敦煌学的发展,虽然有材料分散、内容庞杂、语言多异等种种困难,但各国学者孜孜不倦,苦心孤诣,使敦煌学日新月异,加之敦煌文献陆续公布,敦煌考古也续有发现,到了八十年代,敦煌学一跃而成为世界学林中的一门显学。
事实也正是如此。就以关于敦煌的学术会议为例,1983年在兰州,1984年在巴黎,1985年在乌鲁木齐,1986年在台北,1987年在香港和敦煌,1988年在北京和京都,1990年在威尼斯、台北和敦煌,1992年在北京,1993年在香港和敦煌,1994年在敦煌和柏林,1995年在嘉义,1996年在成都和兰州,1997年在伦敦、布达佩斯和杭州等地,几乎每一年都有综合的或专题性的敦煌学术讨论会召开。2000年6月22日,是敦煌藏经洞发现一百周年的纪念日,在此前后,北京、香港、敦煌、蒙特利尔等地都举办了高水准的敦煌学国际会议。
此外,除了创办《敦煌学》、《敦煌研究》、《敦煌学辑刊》、《敦煌吐鲁番研究》等杂志和专刊外,还出版了大量的学术专著。据我和赵和平先生在编辑《敦煌学大辞典》时的初步统计,自1980年至1994年,海内外出版的敦煌学研究专著共有近四百种之多。1997年,我在美国耶鲁大学图书馆中以主题索引的方式查有关“敦煌”的著作,映入眼帘的多达数百个名目;而今年(2001年),在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网页上,竟能检索到六百多笔。敦煌只是唐朝边疆的一个小州,但有关敦煌的著作远远多于唐朝的都城长安的著作。
在敦煌学的领域里,仅就中国的敦煌学研究来说,确实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比如有关历史方面的研究,学者们利用敦煌资料,研究北朝隋唐均田制、赋役制、租佃关系、寺院经济、法制文书、氏族、兵制、归义军史、唐五代西北民族、丝绸之路等等,都取得了相当大的成绩。同时,在宗教、文学、语言、艺术、考古、科技等学科,也利用敦煌资料,有程度不同的学术贡献。由于中国学者在八九十年代的突出表现,可以说,在敦煌汉文文献方面,国外的研究者越来越少,中国的研究者越来越多。
九十年代以来,中国一些出版社对敦煌写本的影印倾注了极大的热情,一系列大型图录正在陆续出版,如《英藏敦煌文献》、《俄藏敦煌文献》、《法藏敦煌西域文献》、《上海博物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北京大学藏敦煌文献》、《天津艺术博物馆藏敦煌文献》、《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甘肃藏敦煌文献》、《浙藏敦煌文献》等等,这极大地改变了过去阅读资料的局限,而《俄藏敦煌文献》等首次刊布的新材料,也大大推动了敦煌学许多领域的具体研究。
敦煌资料的大量公布,使得一些个案研究得以深入,所以近年来对敦煌文献的分类研究,如书仪、变文、佛经目录、社邑文书、星图日历、俗语词、归义军文书等方面的工作,确实比前人更为完善。但我们没有像王重民先生那样的大家,我们对整个敦煌古籍还没有清楚的把握,也没有能够把世界各地的敦煌目录统编为一个分类目录。在深入研究具体问题的同时,目前敦煌学的研究似乎有忽视基本工具书的编纂的倾向,而且未能有超出个案研究的鸿篇巨制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