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进行这次中国之旅对于我和我的同事们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荣耀。非常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和邀请,我们希望通过对这五个挑选出来的哲学版本的编纂情况的介绍,给你们对德国哲学大家的研究工作提供助动力。
如你们自己所能想象的,我们必须作众多的报告。花上好几个小时从总体上谈论科学院计划,或是一般地谈论各个哲学的版本编纂,尤其是去谈论莱布尼茨、康德、黑格尔、马克思和尼采的全集,对于我们而言并不费事。但是我们猜测,你们或许还有许多问题要问,而这是我们非常乐意去回答的。
为了使之成为可能,我们将在各自的报告中极为简练的表达自己的思想。应该给对话多留一些时间。如果尽管如此时间还是不够而且我们在讨论环节之中仍然留有存而未解的问题的话,那么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到柏林、波茨坦、波鸿或者魏玛来,这样通过我们的访问和你们的回访就能够形成一个良好的合作。
西方的哲学家从一开始所谈论的就是 同一个 世界和 所有的 人类。古希腊的思想家,特别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均从东方文化中汲取过教益。他们都已知道,在波斯帝国的另一边存在着他们希望能有更多了解的民族和文化。
今天我们更确切地认识到,亚洲尤其是中国的思想提供了哪些财富。我们很庆幸,在孔子及其弟子中(其中我尤其敬重的是孟子)有着比泰勒斯和梭伦、毕达哥拉斯和德谟克利特、克吕希波、伊壁鸠鲁和卢克莱修更出色的同时代人。世界在哲学的王国中比在政治中更早得多地被联结了起来。哲学也有越来越多的机会,协助达成政治的和解。这业已通过我们对大哲学家的思索和在共同的工作中对它们达成一致的理解而实现了。
前提是,我们得拥有准确的文本知识。我们用我们的版本编纂去创造这一前提——为我们自己的哲学兴趣也为后世人的兴趣。为这一目标中国的哲学家和德国的哲学家联起手来了。为此超越语言和理解的界限是值得的。
我们在此介绍的五个版本的编纂,是八个德国科学院的研究项目的一部分。哈勒的莱奥波迪那(Leopoldina) 自然研究协会 作为第九个科学院加入了进来,其虽然不是 科学院联盟 的成员,但一直追求人文科学的计划,因此也被补充了进来。此外从几年前开始还有一个将其自身基本上定位为提供政策咨询的利益组织的独立技术科学院。一般说来政策咨询目前在德国的科学院里是一个很大的主题。但是除此之外学术研究的任务也不能被遗忘。
我们在德国有这么多的科学院,是德意志诸多邦国的存在和由此产生的联邦制的一个结果。普鲁士王国在1700年为庆祝其立国而成立了自己的科学院。莱布尼茨参与了这一科学院的创办并成为其第一任主席。参照普鲁士的例子,巴伐利亚、萨克森、尼德萨克森汉诺威和巴登等王国也分别在慕尼黑、莱比锡、哥廷根和海德堡相继成立了科学院。
虽然德国在1918年就罢黜了其皇帝,但是各科学院还是保留了下来。二战之后在联邦德国的各个州也出现了对各自的科学院的需求。在莱茵兰普法尔茨、北莱因威斯特法伦和北德意志区域增加了新建的科学院,因此我们现在在美因茨、杜塞尔多夫和汉堡还有科学院。
这八个科学院联合起来成立了 科学院联盟 并共同推动了 科学院项目 ,我们今天所推介的柏林科学院的版本编纂即属于这一项目。女士们、先生们,由此你们可以想象这一每年投入5000万欧元的计划的规模,下面我将列举很少的一些数据:
属于 科学院项目 的有12种德语词典,其中有格林的《德语词典》《德国法律词典》《哲学历史词典》(就此我们期待对其进行重新修订之后的第二版)、《音乐术语简明词典》《古高地德语词典》和《中古高地德语词典》。它们再现了德国文化的日常语言和一些专业语言的存续。其中还有一部《童话百科全书》或一部《德国葡萄农语言词典》。这虽然一再招致那些喝啤酒的和早已忘却其童年的人的批评,但是这些批评者忘记了一个文化空间有多么丰富多样和人不能仅仅依据自己的趣味来评判一切。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16部外语词典,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古代语言的词典,其中包括古埃及语和梵文,以及藏语和古法语的词典,此外还有关于两位作为古代世界和现代世界桥梁的文采出众的人物,即波利比阿和奥古斯都的辞典。
关于历史、考古学和艺术史的53个计划占据了最大的一部分份额。这些计划涵盖了从最初的纸草的发明,到赫梯人的楔形文字文本、卡拉合林高地(Karakorum Highway)的岩画,再到《日耳曼历史文献》,直至以最现代的方式处理的中世纪玻璃绘画文献汇编,即《中世纪玻璃绘画汇编》。一个耗费巨大的计划,即所谓的 普查 (Census),包括了文艺复兴时期已知的建筑、雕塑和绘画的所有作品。除此之外还有八个关于铭文和名字研究的计划。
其中的 吐鲁番研究 属于最重要的项目。在这里我们从百年前开始就在修复从沿着古丝绸之路的蒙古—中国大绿洲发掘出的出土文献。我很高兴地看到,它现今已经变成了许多中国学者也参与其中的一个计划。
接下来是40个关于哲学、神学、文学与语言学以及古代自然科学的版本编纂,和19个音乐学的项目,其中包括从巴赫到格鲁克、海顿、莫扎特、舒曼以及瓦格纳直至勋贝格(Schönberg)的全集。
最后我们还有19个对冰川和堤坝、全球地应力构造图或者全球气候变化的预警体系等边缘领域进行研究的计划。但是我们计划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把这些自然科学的计划剥离出去,以便为人文科学的研究提供更多支持。
总的来说我们已经达到了162个计划、超过200个工作部门和超过500个合作者的规模,这些人员当然主要是在德国,但是也有在奥地利、瑞士、意大利和法国的,除此之外还有超过1000个委员会成员。我在这里提起这些数据,仅仅是为了让大家认识到,这一研究成果事实上是可以用蔚为大观来形容的。
是什么使得诸科学院能够交出这么一份实事求是地来说令人如此印象深刻的答卷?因为这500个合作者平均每年要撰写350本书,完成超过50个文库,研究结果不仅以新的方式被电子影像化,同时也传播了开来,最古老的文本材料被保存了下来,诸多的专家被训练出来,实地考察也被推动,除此之外,在通过无数独立的论坛和会议开展的国际合作方面,更多的人力物力也投入了进来。
答案很简单:因为处在这些项目背后的是各科学院及其巨大的人力资源,也就是那些自愿和无偿工作的学者们。在许多计划中各委员会及其主席都能主动地合作共事。在科学院计划中并不存在年龄的界限。
科学院项目不仅在德国,而且在国际学术圈里都是独树一帜的。作为德国最高评估机构的学术委员会(Wissenschaftsrat)最近几年才确认,这是德语界里最重要的人文科学研究项目。
此外科学院的研究还有科学政策上的功绩。柏林科学院最初的计划,即《希腊铭文》和《拉丁铭文汇编》,一般说来是最初的研究计划。它们已经变成了榜样,医学、物理和技术科学在19世纪中叶据此已经发展出了它们最初的大研究计划。在这一时间段之内由此发展出了在大学之外的研究组织,但这些组织现在再次以科学院计划为导向,因为这里与大学在研究上有着密切的联系。在人文科学中采用电子化数据处理方面,科学院计划也走在了前面。
我们深感对科学政策的革新负有义务。我们不仅要持续地努力去发现新的大有可为的主题,还要去检验跨学科合作的新形式。同时词典和版本编纂仍然是被优先考虑的研究领域,对此我们将利用数据化的机会。但是我们特别要努力寻求跨学科和跨文化合作的新形式。所以我们极其欢迎中国的哲学家对莱布尼茨、康德、黑格尔、马克思和尼采的版本编纂的研究兴趣。
(方博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