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介庄子、荀子、司马迁、刘向、郑樵、马端临、黄宗羲、顾炎武等
我在《中国文化史要论》一书中,既论述了专精与博通的辩证关系,又举出数十个中国文化史上的博学多能者为例用以说明问题。对此,这里就不重复了。
做学问专精不易,博通更难;而博通之中又是博不易,通更难;述古不易,创新更难。古来如庄子、荀子、司马迁、刘向、郑樵、马端临、黄宗羲、顾炎武等,可以算得是比较博通的,郑玄、朱熹、钱大昕等博而不一定很通,高邮王氏父子等则精而不一定很博。
汪中是清代的一个大学者,他的儿子喜孙(即喜荀)指出乾隆时期最有代表性的著作道:“今之经学书,无过《通艺录》(程瑶田著)、《经义述闻》二种。《通艺录》既精且博,千门万户,非读数十年之功不能成,亦非读数十年之功不能读。《经义述闻》实事求是,不尚墨守,非读书数万卷不能览,亦非读书数万卷不能注……善学者,贵乎述,尤贵乎作。当今经学昌明,贯通众家之说固难,作述一家之言尤难,博览群籍固难,独辟门径尤难。”(《从政录·再示左生书》)这是比较强调创新的重要性的。曾国藩特别强调精读的重要性:“买书不可不多,而看书不可不知择。韩退之为千古大儒,而自述其所服膺之书,不过数种……柳子厚自述其所得……皆不甚多……高邮王氏父子,怀祖(念孙)先生《读书杂志》中所考订之书……凡十六种,又别著《广雅疏证》一种;伯申(引之)先生《经义述闻》中所考订之书……凡十二种。王氏父子之专,古今所罕,然亦不满三十种也。”(《曾文正公家书》)尽管上述汪曾两种说法有些不一致,但也说明博通与专精总是无法分开的。高邮王氏父子著作中考订之书虽“不满三十种”,但如果认为只要读过30种书就能成为专精者而写出那些名著,这是必无之事。阮元指出:“怀祖先生家学特为精博,又过于惠、戴二家,先生经义之外,兼覈诸古子史,哲嗣伯申……引而申之,所解益多,著《经义述闻》一书,凡古人所误解者,无不旁证曲喻,而得其本义之所在。”(《经义述闻序》)可见古人所说的“由博返约”是正确的。
汪喜孙强调专家难于通人,略如上述;蔡元培却反而强调通人难于专家,认为“夏曾佑的学识通博过于章太炎,章太炎只是学人,学人难,唯通人更难。学人唯守先待后,通人则开风气者”。从上述看来,较全面地说应当是:
(一)要博古通今;
(二)通人难于专家;
(三)新作难于述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