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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家破逃亡

11年前。

四川,梁山县城北镇。

“浪弟,扎金花,来啵?”

那一年,刘浪22岁,父亲病死,母亲还在,讨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周小霞,女儿刘想想刚满一岁。刘浪买了台拖拉机跑运输,是远近闻名的能干人。

热情喊住他的是一个同姓堂哥刘家宝,是镇上小有名气的二流子,好吃懒做,喜欢赌博。

四川人喜欢扎金花。

“我要给二叔家拉些材料回去呢!二叔家修房子。”刘浪也喜欢扎金花,但是有事情在身,不过也有点心动。

“慌啥子嘛,玩一会儿拉回去也不耽误什么事情。”刘家宝更热情:“我们兄弟好久没在一起了,先去吃碗炸酱面,再玩几盘……”

刘浪跟刘家宝到了一家茶馆,二楼一个包厢。

四个人玩扎金花。

“这个也是我老表金生国,这个是老板李爱国,都是一家人,自家兄弟,玩个开心就好。”刘家宝给刘浪介绍之后,四个人就开始玩鬼金花。那天,刘浪的身上带了1500块,那是二叔家买材料的钱。那个时候1500块可是一个大数目,刘浪的拖拉机也不过3000多块,还是信用社贷款买的。

一块钱下底,暗一走二(暗一块钱看牌之后走两块钱),一百封顶。

起初,刘浪赢了一百多块钱,高兴起来,就把拉材料的事情忘记了。

后来,刘浪输了好几百块,渐渐急躁起来。

“兄弟,要沉住气,多暗几手,暗了一手好牌,一下子就把本钱赢回来了。”刘家宝刚拿了一手大牌,赢了几百块,得意洋洋。

“我去拿钱。”茶馆老板垂头丧气,不一会儿就拿了1000块回来,要大赌一场。

刘浪想翻本,结果这一次四个人都疯狂地暗,每个人都暗了两三百块。

“哈哈,好牌来了。”茶馆老板李爱国看牌之后跟了一百。

刘浪拿起自己的牌一看,是两条A和一张小鬼,心里猛地一跳,这可是一副难得的大牌。

刘浪强按住心里的激动,不动声色地跟了几把。

桌面上,李爱国、金生国都在跟,刘家宝弃牌。

三人跟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我要买牌。”金生国可能是估计自己的牌不够大,要求买牌。

买牌,就是几家都在跟牌,自己对牌没有必胜的信心,却又舍不得放弃,这个时候,可以下钱查任何一家的牌。但是买牌需要下双倍的注,也就是说,如果甲下了一百块,你要看甲的牌的大小,就必须用两百块钱。

买牌虽然有风险,但是没有遗憾,不会被别人吃诈(吃诈,也叫抓鸡,用小牌和大于自己的牌赌,迫使大牌自动放弃)

结果金生国居然赢了,李爱国输了。

刘浪的心暗暗一喜:如果金生国手中是一副大牌,就不会买别人的牌,估计应该是一个清一色顺子或者小筒子,我是三条A,原则上只有2、3、5和两条A加大鬼才能赢我,2、3、5杂牌早死了,三条A怎么可能去查别人的牌?我赢定了……

刘浪没有钱了,向刘家宝借:“堂哥,给我借点钱。”

“我没多少钱,不过茶馆老板有,你要多少?”刘家宝热心地说。

“1000。”刘浪立刻说。

“好说,1000还1100。”李爱国果然是个生意人,头脑聪明。

“好。”刘浪说。

“亲兄弟,明算账,借钱要打借条,否则,口说无凭。”李爱国说。

刘浪连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

他借了1000,跟了几手之后,他开牌。

“我三条A,赢定了。”刘浪不想赶尽杀绝,兴奋地大喊一声。

“我也是三条A,我的是大鬼,比你大。”金生国翻了牌。

石破天惊。

刘浪傻了眼。

“告诉你吧!这一招叫狼诱,懂不?”金生国得意地笑。

狼诱:就是手中拿了一手大牌,却故意去买别人的牌,让人以为自己的牌小,而对自己失去戒心,结果是自己一口吞掉对方……

赌博,能在一瞬间摧毁人的意志。

刘浪急切地想翻本,结果越想翻本回来,输得越多。

一个通宵过去了,刘浪输掉了4000多块和一台拖拉机。

他从镇上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老婆知道他赌博输了很多钱之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几天之后上吊身亡。

一岁的想想哭喊着要妈妈……

几天之后,月黑风高的夜晚。

刘家宝喝了酒,酣了,飘飘然,哼着小调,深一脚,浅一脚回家。

在无人的小巷子里,一个人从后面掐住了刘家宝的脖子,把他拖到角落里,一把锋利的菜刀压在他的脖子上。

“刘浪。”刘家宝惊魂未定。

“说,那天你们怎么搞的鬼?我已经砍了茶馆老板李爱国。”刘浪晃着菜刀,凶狠地问。

“那个砍脑壳的,是重庆崽儿,会发底三张,专门杀猪的!”刘家宝慌忙坦白从宽。

底三张,扎金花出千作弊的一种方法,把自己需要的牌放在最下面,给别人发牌发上面的,而自己的牌却从最下面取,需要一定的速度和技巧才不会被别人发现。

杀猪,就是几个人合伙对付一个人。

“你居然连我也杀?”刘浪一声怒吼。

“兄弟,我也是没办法,我被那狗日砍脑壳的杀惨了,欠了好几千,都说不是熟人整不哭嘛……”刘家宝哭丧着脸。

“你分了多少?”刘浪冷冷地问。

“1000,只剩500了,我还你。”唐家宝彻底投降。

“你还不了……我老婆跑了,老娘上吊了!你拿什么还?”刘浪一怒之下,挥起一刀,剁了刘家宝四根手指头……

千里之外,东南沿海,白水河市。

深夜。

静寂的长街,清冷的灯光。

刘浪背着女儿想想,手里提着一个尼龙口袋,茫然地伫立在这个陌生的街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老婆跑了,母亲上吊,家毁了,刘浪砍伤了李爱国与刘家宝,带着女儿亡命白水河。

“爸爸,饿了……”想想虽然才一岁多,却非常安静,不吵也不闹。

“爸爸带你吃东西。”刘浪沿着街道走了一阵,在一家超市的对面,有几个摆夜摊的小贩,有的已经开始收摊准备回家了。

“有什么吃的?”刘浪走到一个摊子前,问。

“馄饨。”摆摊的是一个女人,20多岁,扎了一个马尾巴辫子,系了条围腰,一个很普通,平凡,善良的女人,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

刘浪看着她的眼睛,就想起了老婆周小霞。周小霞比她漂亮,眼睛却没有她的这么美!

“要吃吗?”这个女人把眼睛移到想想的脸上,问了句。

“煮三大碗来。”刘浪把口袋放在地上,把女儿放了下来,坐在小桌子边。一会儿,那个老板娘就端了三大碗馄饨来。

刘浪吃两碗,想想吃一碗,父女俩狼吞虎咽。

“爸爸,我想妈妈了!”想想吃饱之后抬头望着这个陌生的街头,低声说。

“以后没有妈妈了,但是有爸爸!”刘浪心中一酸,搂着女儿。

“我想妈妈,我要妈妈……”想想哭闹了起来,刘浪怎么哄也没有用。刘浪一气之下在想想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想想哭得更大声了。

“让我抱一下你女儿。”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坐在两人的身边,温和地说了句。

刘浪犹豫了一下,看着她一张朴实的脸,一双善良的大眼睛,就把想想递给了她。想想一到了她的怀抱里,就不哭了,头靠在她的怀抱里,甜甜地叫了声:“妈妈!”

那个女人在想想的脸上亲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刘浪,又低下头去亲了一下。刘浪呆了呆,这个动作,和他的妻子一模一样。

“叫什么名字?”女人平淡地问。

“想想。”刘浪说。

“这个名字好。”女人微微笑了一笑,才问刘浪:“想想妈呢?”

“没了。”刘浪忙把眼神移开,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从四川来的?”

“嗯!”

“有什么亲戚在这里?”

“没有。”刘浪摇了摇头。

“来这里打工吗?”

“不知道……”刘浪为难地说。

“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这个女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刘浪茫然无措。

“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情逃出来的?”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刘浪,平静地问。

“是。”刘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

“我叫屈小芳,也是四川人。”屈小芳没有继续问刘浪什么,只是以一个母亲全部的爱搂抱着女儿,用手轻轻地拍着想想的背,哼着曲子。

“宝宝乖,睡觉了……”

想想在屈小芳温暖的怀抱里甜美地睡了。

“我叫刘浪。”

屈小芳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一眼刘浪,只是爱怜地用手轻轻地拍着想想,随口问了句:“晚上准备到哪里过一夜?”

“不知道……”刘浪说。

“到我那里将就一晚上……我一个人住。”屈小芳又贴在想想的脸上,如一个母亲一样,深情地吻了下她的小脸。

屈小芳租了一个老院子,院子里放她简易的手推车和几张小桌子;另外一间十几个平方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些简单的东西,但是非常干净整洁。

“睡吧!”屈小芳把想想放在靠墙的一面,自己躺在想想身边,面朝墙,留出了一个空的地方。刘浪躺在她的身边,屈小芳灭了电灯,屋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可以听到两颗心在急促地跳动。

刘浪嗅到屈小芳女人的香馨,他的心忽然一颤,一只手大胆地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她的身体如一团火焰一般,浑身剧烈地颤动。她的手本能地挡住了刘浪的手。

但是刘浪强硬地把她搂在怀里,她没有拒绝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仿佛一对夫妻一样和谐,水乳交融。

第二天,刘浪没有离开,屈小芳也没有赶他走,而想想一直喊屈小芳妈妈。

屈小芳是下午5点才出去摆摊子,白天就有时间照顾想想,完全和照顾自己的女儿一样。

几天之后,刘浪找了一个工地做小工,包吃包住,一个月500块。刘浪跟着老板吃,天一黑就赶到屈小芳的摊子边。这个时候他就看到屈小芳在忙碌,而女儿想想坐在一个儿童玩具车里快乐地玩耍。

这玩具车是屈小芳花一百多块钱买的。

附近摆摊子的人都以为刘浪是她的老公,想想是她的女儿,刚从四川来不久。

刘浪和屈小芳很少说话,在晚上10点之后,屈小芳对刘浪说:“你先带想想回去睡觉,我守一会儿摊再回来。”

“我和你一起回去。”刘浪说。

“你要上班,早点休息。”

“我不累。”刘浪坚持。

屈小芳不再说什么,只是比从前早了一个多小时收摊。

以后的夜里,一个男人推着车,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一起回家,那么温馨,那么幸福!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刘浪心中的伤痛还没有愈合!

妻子走了他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有一个女人在身边,但是母亲上吊的情景如刀一般刻在他的心里。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也没有对屈小芳说过。屈小芳也从来没有问他。刘浪虽然感觉屈小芳有点奇怪,这么一个勤劳,善良,年轻,还有一点美丽的女人,为什么丈夫不在身边?而且愿意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居?

屈小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无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对想想好,对自己好,自己有什么资格计较她?

工地上,中午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七八个工人围在一起玩牌,而且玩的也是鬼金花,赢了欢天喜地,输了垂头丧气。

“刘浪,过来玩几把。”有工人大声喊他。

刘浪摇了摇头。

“知道不?一把牌比你一个月赚的钱还要多……”有工人诱惑他。

刘浪苦笑:一把牌输掉了全部家产,老婆离家出走,母亲上吊!这是多么惨痛的教训?

刘浪躲得远远的。

那边赌博的大呼小叫声不时传到他的耳朵里。

刘浪想起了李爱国、刘家宝和金生国三人联手用底三张杀自己的猪,才让自己一把牌输了全部……

底三张!刘浪的眼睛忽然一亮,为什么别人能想到这个作弊的方法,自己却想不到呢?自己不能想到,是不是很多人都想不到这一点?工地上这些人也应该想不到吧?如果自己会发底三张,对付这些工人,会有什么结果?

刘浪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想了想发牌的可能,就到小卖部买了一副扑克,一个人练习。他把三张固定的牌放在最下面,练习久了,觉得习惯了,要发出来就很容易。只有一点,就是别人切牌,只要别人切下的牌不放在一起,就不影响自己的计划。

半个月之后,刘浪就想试一下自己的计划。

中午,照例有六七个人围在一起玩牌,刘浪先假装在旁边观看,别人一叫他玩,他也就上了。

“不嫖不赌,对不起父母,男人嘛,怎么能不玩牌?”有人打趣刘浪。

“不是不玩,是以前没多少钱嘛!”刘浪笑了笑说。

“也是,没钱怎么玩?”大家都深有同感。

刘浪的身上还有五百多块钱,刚开始玩的时候,有时候暗几手,牌大的时候走几手,跟的人多就查牌,中规中矩,没什么输赢。

又一次轮到刘浪洗牌发牌,刘浪把三条A放在下面,自己的下手方一人切了牌之后,刘浪很随意地就开始发牌。那个切牌的民工也没有注意,就把牌放在中间。

刘浪迅速地看了一下大家,他是站起来发牌的,手抬得比较高,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等发完之后,三条A就发在自己的面前。

刘浪的心怦怦直跳。

然后是开始暗。

大家都暗了几手。

有两家看牌之后弃了牌。

“你们钱多,我看牌。”刘浪一边说,一边假意要去看牌,他的眼神却迅速地扫了一下另外几个人。这几个人兴致正高呢,纷纷说:“看什么呀!看牌划不来,吃高价的!多暗几手!”

“暗就暗,我不暗你们说我没脾气。”刘浪故意来了气质。

“有脾气,这样才像个男人。”另外几个人一直暗牌。

刘浪看中间的钱已经有几百块,也就看牌,然后跟,这几个人纷纷说刘浪是想抓鸡,多暗几手,说是检查刘浪的牌是大牌还是小牌。

三条A,一副天下无敌的牌,刘浪还有什么畏惧的?

最后一个大工师傅和刘浪对赌,中间已经有了近两千块钱。

“三条A!”刘浪用身上最后的钱开牌之后,大家一起惊呼:“刘浪的运气真好呀!”

这是运气吗?

这不是运气,是技巧。

下午,刘浪特意请了半天假,回到屈小芳的房中,喜滋滋地拿出了1500块钱给她。

“发工资了吗?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屈小芳并没有接他的钱,一双眼睛警惕如豹子一般。

“我赢的。”刘浪笑了笑,恳切地说:“你收留了我和想想,我总该表示一下,我是个男人,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养我吧!”

“打牌赢的吗?”屈小芳紧紧地追问他。

“扎金花……”刘浪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屈小芳咆哮着,如一头愤怒的豹子一般扑了过来,打他,没头没脑地打他,拳头、牙齿、指甲如漫天的暴雨。

刘浪只是躲闪,没有还手。

后来屈小芳抱住他,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了深深的几个牙印。

“滚!”屈小芳一双眼睛怨毒如蛇一样,让刘浪不寒而栗。

他们在打架的时候,想想被吓哭了,一边哭,一边喊:“爸爸,妈妈,不要打,想想怕……”

刘浪抱起女儿,想想挣扎着哭喊:“我要妈妈。”

屈小芳从刘浪手中抱过想想,贴着想想的脸,忽然放声痛哭,泪如雨下。

“妈妈不哭,想想乖……”想想紧紧地搂住屈小芳的脖子。屈小芳扭过头去,背对着刘浪,擦干了眼泪,心中的泪水,用手怎么能擦得干净?

刘浪心惊胆战。

这一天屈小芳没有出摊。

她和刘浪谈判:“你要走?还是想继续住在这里?”

“我不想走,我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刘浪如实回答说。

“你能保证从此以后不打牌吗?”屈小芳沉默了很久,抬起头,对着刘浪,目光如冰冷、锋利的刀子一般紧紧地盯住他。

刘浪低下头,久久沉默不语。

“我不想管你,也管不了你,你把想想放我这里,你想回来睡,想回来吃都可以。你每个月给我五百块钱……但是有一点,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你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帮你,甚至不会来看你一眼,你明白吗?”屈小芳咬牙切齿。

刘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事实上,屈小芳对想想是真的好。

两人沉默了很久,刘浪小心翼翼地讨好屈小芳:“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好好赚钱,给你买一套房子。”

“我不稀罕。”屈小芳冷冷冰冰地说道,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无限爱怜地搂着想想。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刘浪每天上班之余,就是苦练发牌的技巧,而且他也很清楚,发底三张的次数不能太多,太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刘浪是无师自通。

他在工地上赢了好几千,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秘密,而他经常请大家吃喝,和工地上的工人关系不错。他辞职到万盛制衣厂应聘当了一个保安。保安的工作轻松,而且是两班制,刘浪有更多的时间到工地打牌。

他进厂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个工作,而是为了熟悉更多的人,打牌。

工人的工作辛苦,生活单调,很少有什么娱乐活动,赌钱就很正常了。

期间,刘浪给叔叔写了一封信,问了一下家里情况。老婆没有回来,李爱国和刘家宝也没有报案。但是刘浪已经不想回家,回家之后无法面对,还要提防李爱国和刘家宝的报复;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没有一个任劳任怨照顾女儿和解决自己生理需要的女人。

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喜欢的类型,还不管他打牌赌钱!

刘浪当保安一个月之后,一个晚上,刘浪值班巡厂,意外地撞上五个偷窃的,已经从仓库里偷出了半车布料和成品服装。本来刘浪想一走了之,犯不着为了老板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五个窃贼依仗人多势众,非要杀了他灭口。

刘浪拼了。

他小的时候少林寺正热,全国上下一片练武风,刘浪也会三五招花拳绣腿。一旦被逼迫到绝境的时候,人的最大潜能就爆发了。结果五个窃贼被他用橡胶棍放倒三个,另两个落荒而逃,他的胳膊也被刺了几刀……

从那次之后,刘浪认识了老板莫家森、莫家林兄弟。他也从一个普通的保安摇身一变成为保安队长,工资从800猛涨到2500,掌管十几个兄弟。

刘浪有两个月没有回去和屈小芳睡,他回去的目的很明确,看女儿,解决肉体上的欲望。每一次回去看女儿就说自己忙,然后就离开。

主要原因是他胳膊上的伤没有愈合。

中间他上了两次酒店洗桑拿,一次是老板莫家森在他出院之后犒劳,另一次是他自己无法控制体内腾腾的欲火。酒店洗桑拿,名义上是洗浴,实际上就是卖淫嫖娼。

这天晚上,刘浪提着一个大口袋东西,早早地到了屈小芳的馄饨摊子前。

想想远远就看到了他:“妈妈,爸爸来了。”

屈小芳回头淡淡地看了刘浪一眼,目光在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上停留了几秒就移开了,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有不少东西。

刘浪拿出一个小玩具狗,抱起想想,吻了吻女儿:“想想,有没有想爸爸?”

“有妈妈,不想爸爸!”想想认真地说。

刘浪感激地看了一眼屈小芳,屈小芳没有理他。和往常一样收摊之后,屈小芳抱着想想,刘浪推着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回到家之后,想想已经睡了,屈小芳把想想放在床上。刘浪正从口袋里拿出一套白色的衣服,屈小芳看得清楚,那是女人的衣服。

“想要女人了吗?”屈小芳淡淡,嘲讽地说:“用不了这么破费!”

刘浪说:“你对想想这么好,我总该表示一下。”

屈小芳哼了一声,眼中很快地闪过一丝惊喜,口里却说:“我穿白色的不合适。”

“你穿白色的好看!”刘浪认真地说。

“好看能当饭吃吗?”屈小芳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一点点甜蜜。

刘浪不由分说,拉住她的左手,把一枚黄金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刘浪说:“这是5块钱买的,以后我有钱了给你买一个真的。”

实际上,这枚戒指是真金,而且价值1500多块。

屈小芳穿上了刘浪给她买的衣服,在口袋里摸到一个小本子,拿出来一看,是本通讯录。

“这是我上班的电话,我的传呼机,无论我在哪里,你只要呼我,我都可以回来……”刘浪认真地给屈小芳介绍传呼机。

那个时候,传呼机是很时髦的东西。

“我读过书!”屈小芳不服气地回了一句。

刘浪笑了笑,其实屈小芳读的书比自己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然后他们就做爱了,这一次是刘浪把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大刀阔斧地爱了一回。屈小芳摸到了刘浪胳膊上的伤疤,刘浪感觉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他什么也没有问……

后来,两人躺在床上,屈小芳背对着刘浪,不让刘浪看她的眼睛。

黑暗之中,两个人都久久没有睡。

刘浪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能听到她的心跳。

“小芳……”刘浪在她的颈后小声说。

“嗯!”

“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刘浪说。

“说。”屈小芳迟疑了一下。

“想想一天一天长大了,要读书,你不用卖馄饨了,就在家照顾想想……”

“你是要养我?你一个赌鬼,哪一天被人砍死砍伤也说不定,你能养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儿吗?”屈小芳猛地翻过身,压低声音吼道。

“我不是养你,是想请你。想想要人照看,我请外人不放心,我一个月给你1000块工资……”刘浪说。

“1000不行,最少1500。”屈小芳的回答大大地出乎了刘浪的意料。不过他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了…… luzv3oUJj3Aqo+XalWk7YWwGvU+3T37rAkI4tp0nsD25wEemWH/hUMOrYV/Rm27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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