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由时间和空间交错而成,当我们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五彩缤纷的景象,世界所投射出的印象就这样进入了我们的脑海。
每时每刻,我们都在感知着这个世界,从各个角度。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当走在大街上拥挤的人潮中时,当我们有知觉的任何时候,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认识着这个世界。
我们用手触摸世界,我们用耳朵倾听世界,我们用身体的每一种感官来认知这个世界。什么才是这个世界?我们的所见、所闻、所感即是这个世界。我们存在的每一秒都在创造和改变着这个世界。
然而,虽然我们每个人都与这个世界有着如此紧密不可分的联系,但是不管是谁,我们所能拥有的却非常渺小,因为无论多么有钱有势,一个人所能拥有的东西也统统只能归结于一点,即“现在”。
我们不能改变过去已经呈现的事实,哪怕往前一秒,我们也不能阻止已经滴落到地上溃散开的雨滴,即使能够在这一秒钟掌控一切,也不能预知下一秒钟所产生的各种可能。
对于未来,人们总是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作为现时的扩展,未来具有无限的魅力,就像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小说,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读者,同时也是最不可替代的唯一作者。我们每个人都会对故事的后续多少有些好奇。
或许有些心急的读者在拿到小说的时候会忍不住翻到书本的最后,看看故事的发展,或者看看故事的结局,看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来满足自己的期待。
然而人生并不像小说一样简单,我们看不到任何关于将来的影像,甚至连一页清晰的目录都没有。如果想要知道以后的剧情,那就唯有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好现在,届时就算不想经历,未来也会不可阻挡地来到我们的面前。
虽然时间对于人类是一种神秘而不可捉摸的存在,但自古以来人们从未停止过对它的期寄与探索。关于预测未来的事迹,自古便有之,人们把那些可以预测到未来事物的人叫作先知,他们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将未来的景象预设在人们的眼前,由于这种难以言喻的神秘能力,他们也往往会成为圣人。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神奇的先知,或许很少有人能够有机会亲身面对面地见识一番,但是他们的事迹都已经被写进了故事里,作为传说流传于后世。我们可以从这些被广为传颂的传说故事里面一睹那些能够预知未来的智者的风采。
或许有人会怀疑这些故事的真实性,或者认为这些只不过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编造出来写在书上借以蒙混视听的虚假伎俩,毕竟这种超越人们常识的事情的存在并不具有其合理性。
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疑惑,诚然是一种严谨的态度,但是往往也会错失很多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也许由于出生时间的关系,我们错过了很多见证语言的机会,但是这个世界永远不会缺乏的,正是机会。
人们对于未来的预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过在这大量的预测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只是神棍们胡乱的猜想,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演。当然也不乏预言者是真正的学者,在经过了一系列周密的调查研究之后对于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发展状况进行推演,伟大的经济、政治、军事学家当中就有不少这样的能人。
专家们的预测在得到了验证之后,总是会引起人们的一片惊叹,不过这也只局限在他们的专业领域内。人们会把这样的人物当作专家乃至大师,但是绝对不会认为他这一次或者所有的预测具有传奇色彩。
真正的预言,应该是遍及每一个领域并且具有神奇精准性的,而不是按照常识以及规律的推算。奇迹之所以被人们叫作奇迹,不正是因为它那不可思议的神秘性吗?
那么,世界上是否存在着这样一位具有神秘色彩的预言家呢?这个问题你说不准,我也说不准,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去见证一件又一件大事的发生,用自己的双眼来证实这些奇迹的存在。
20世纪40年代,在世界范围内爆发了一场超级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这场惨烈的战争虽然给世界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但是在另一方面,在各国努力为各自的战场争取胜利的时候,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加速了世界科技的进步。各种各样的新式武器以及科技为了战争的目的而被研制出来,这些技术在战争结束之后被应用到了各个行业当中,为人们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德国人作为战争的始作俑者,自然少不了对战争技术的大力研发,他们为了争取到一个不义的胜利,几乎把各个方面可能用到的助力都给搬了出来,大到飞机坦克,小到步枪小刀,甚至连巫术魔法这些偏方都成了纳粹下手的对象。
在这种迫切的求胜心之下,许多匪夷所思的战术开始成为实验对象,出现在我们的战争史当中。这其中诡异的一幕发生在德法的交战边境上,德军的飞机开始向法军阵地进行高密度的轮番轰炸,不过,他们投下来的不是炸弹,而是一份份用纸做的传单。
这些传单并不会爆炸,上面也没有沾有毒药,因此不会对敌方阵地的士兵造成任何伤害。那么,德国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们可以从传单上所印制的内容着手来分析。这些传单上并没有写什么辱骂对方元首的话语来激起敌人的愤怒,从而影响军队的作战判断,上面有的只是一些诗句。这些看似朴实的诗句描绘了战争在世界范围内爆发,以及各个城市饱受蹂躏时的惨状。
其实这些诗句不光可以从传单小册子上看到,走进书店,人们同样可以在某一本已经出版的诗集上看到。
这些看似毫无用处的描述能够达到怎样的效果?这些诗句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要解答这一切,得先看看这些诗句的作者,那竟然是四百多年前的一位先人,如今,这些预言似乎已经完全实现,仅凭这一点,就已经足以让人目瞪口呆了。
这些诗句不光预测了战争的爆发,更是已经预测了战争的结果——德国最终将取得胜利,法国即将被德国所占领。看到这里,有些心理意志薄弱的法国士兵估计已经承受不住压力,缴械投降了,毕竟欧洲人还是有所信仰的。既然上帝早就已经做出了安排并且让人给预言了出来,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对这个已经既定的事实做出抗争呢?
这么匪夷所思的心理战术到底是怎样被拟定出来的,不禁让人有些困惑,这一切还是应该从戈培尔夫人开始说起。
这个戈培尔夫人平时就喜欢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就不乏一些稀奇古怪的叙事文典。1939年的秋天,闲着没事的戈培尔夫人躺在床上,手里正拿着一本晦涩难懂的诗集。诗集的内容不过是一些描述性的语言,言简意赅地书写着各式各样的场景,只是这些场景毫无关联,看起来天马行空,毫无头绪。
枯燥的阅读总是催人疲惫,在昏昏沉沉之间,戈培尔夫人正欲睡去,忽然一段敏感的诗句窜入了夫人的眼帘,直击她脑内最敏感的触觉神经,让她忽然精神为之一振。
“声名狼藉的希恩纳”,一个熟悉的词汇仿佛电流般流过戈培尔夫人的大脑,她开始仔细地阅读起这本出版于1568年的诗集,看看里面是否还有更多熟悉的词汇。
在夫人的一番搜寻之下,收获着实不小,一行行本来毫无头绪的诗句在一番对照之下居然全部都在现实当中得到了对应,甚至还有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战斗场景!
诗集中这样写道:
世界末日到来前的狂乱,
大都市瞬间变为废墟,
居民无一生还,
墙壁,性,寺院,
处女遭凌辱,
人们都因恶疫和炮击而死去。
天呐,眼下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不正像是世界末日来临的前兆一般吗?
不仅如此,在戈培尔夫人的一番仔细搜寻之下,她发现这本诗集甚至对于战争的结果都已经做出了预测!对照其他已经成为现实的描写,夫人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本神奇的预言手册,它将对未来或者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做出准确的判断。
在一个又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实的震慑之下,戈培尔夫人的额头不禁落下了几滴冷汗。她伸手摇了摇一旁已经入睡了的戈培尔先生,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他。
夫人的这一摇之后,她手里这本本来不太为人所知的小册子开始正式向世人推广开来。不过,要将事情全部搞清楚,还得从戈培尔夫人的丈夫保罗·约瑟夫·戈培尔先生说起。
没错,这个戈培尔正是德国纳粹党的宣传部长,狂人希特勒最得力的左右手之一。
本来纳粹党在德国最多也就只能算个不入流的小党派,但是在希特勒跟戈培尔等人的努力之下,纳粹党的影响力不断扩大,最终成为德国最具影响力的党派。可以这么说,纳粹那种极端的民族主义思想能够在大范围内肆虐,乃至祸及整个世界,作为宣传部长的戈培尔真是功不可没。
作为宣传部长,戈培尔鼓动和说服他人的手法自然是很高明的,除了自身极富煽动力和蛊惑性的演讲大受希特勒的赏识之外,他甚至还从中国的古代哲学里吸收到了不少的经验和智慧。
例如他就很深刻地体会到了“三人成虎”这个成语的用法,只要重复多次,即使坏事也能让人相信是好事的做法,在他这里屡试不爽。这样一位专攻宣传的专家,自然不会错过任何在舆论上向敌方发起庞大攻势的机会。
被妻子从美梦中推醒的戈培尔本来还带着满脸的倦意抱怨,但是在看过了妻子指给他的奇迹之书之后,他的倦意完全消失了。所谓夫妻同心,不外乎此,戈培尔也同妻子一样,在同一个地方看到了巨大的力量。
戈培尔立即将这个点子给记录了下来,并且以最快的时间召集了幕僚。在宣传部一阵严密的计划之下,大批印制着古代先知预言的小册子开始大肆地投向敌军的阵地。
猛禽向左方飞翔,
战争降临在法兰西之前,
有人视他为善者,
其他的说他靠不住,
弱小的党徒却视他为吉兆。
正是这几行诗句,描述着在法国境内熊熊燃烧着的野心战火,作为猛禽的纳粹军队即将撕碎法兰西脆弱的防线,战士们在战场上将无法阻挡失败的命运来临。
天火落在逃亡者的武器上,
乌合之众在作垂死挣扎,
救命声祈祷声遍地响,
侵略者炸毁他们的城墙。
在这几行诗句里,作为正在垂死挣扎的乌合之众,法国士兵们看到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绝望,被他们寄予厚望的钢铁防线并没有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侵略者们最终将会占领他们的家园,而他们能做的,只有无奈地接受这样的命运。
这些令人绝望的场景不断地出现在士兵们的脑海里,像是一支支看不见的长矛利刃,反复地切割着士兵们的意志与勇气。
不管这些小册子是否真的发挥了效果,被德军用传单炸弹轰炸过的法军阵地最后还真的沦陷了,同时德军也真的绕过了那道连宇宙人都无法摧毁的马奇诺防线,最终攻下了法国,获得了胜利,这一切居然还真就应承了小册子里的预言,使人不得不信了。
虽然德军战胜了法军,法国的残兵败将们不得不随着英国部队撤退到了海峡另一边的英国境内,但是战争还远没有结束,联军求胜的意志也没有被摧毁,他们还在等待翻盘的机会。
要想战胜敌人,首先要破解对手的招式,要破解对手的招式,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学会对手的招式然后慢慢拆解。在军事上,短期内要想赶上德国处心积虑准备的尖端陆战军备已然不太现实,那么盟军就从其他方面开始着手。
德军丢下来传单,盟军的军官也没有轻敌到连看都不看就揉吧揉吧扔进垃圾桶的地步,还真有盟军的官员从地上捡起了几页来翻看。对于古人的预言,倒也真的引起了一些盟军官员的兴趣,他们也像戈培尔夫人那样到书店里买了一本,然后开始认真地翻阅起来。
难道盟军真的会战败,世界将要在纳粹铁蹄的践踏之下燃烧殆尽?官员们本来是带着这样悲催的忧虑去阅读诗集的,但是在阅读完之后他们就释然了。他们用手帕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滴,合上书本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虔诚地默念了一声“感谢上帝”,然后把胸中沉重的忧虑给吁了出来。
纳粹那帮小子实在太坑人了,发故事居然只发一半,把情节说到坏人战胜好人的那一段就不说了,让观众都以为那就是结局,殊不知,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是正义战胜邪恶的。这本带有预言意味的诗集里还描述了另外一个场景,那正是邪恶纳粹的覆灭情景。
十字标记的人们,
他们的行为实在荒谬,
用长角的牡牛代替圣物,
不久,座位被猪猡充斥,
秩序被统治者打乱。
铁十字正是德国纳粹军引以为傲的自豪象征,而带着这样标志的士兵们由于其错误的行为,最终将被取代,他们的荣耀最终都将变得鄙陋而无足畏惧,那些曾经带给他们荣誉的标志最终都将变成一种耻辱的印记,无法磨灭,那高高在上的权谋者最终也将变为万人唾弃的丑陋猪猡。
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足以让士兵们重新提起勇气,当然,还有更加令人兴奋的消息:
要塞在围攻下关闭,
沉入深沟的火药,
把国贼生生活埋,
对他而言没有比这更悲哀的了。
在这些诗句里,作为德国国贼的希特勒最终将被迫接受失败的命运。而在现实里,德军在盟军强大的经济与军事实力的围攻之下,先前靠突袭所赚到的大笔优势已经完全消失殆尽,看似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德国雄狮也被完全击溃,盟军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德国本土。
在苏联红军即将攻下希特勒最后的堡垒之前,心有不甘的希特勒独自退守到了地下室里,饮弹自杀,为自己传奇而又罪恶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与德国有深仇大恨的苏联红军似乎心有不甘,就算罪魁祸首已经自尽,也依然难解士兵们的心头之恨,他们恨不得这个纳粹头子再重新活过来让他们鞭打一万下。带着这样的心情,红军士兵在地下室里洒上了汽油,并用火把点燃,大火燃起,并且蔓延到了地下室里摆放着的一个火药桶上。
不错,这正是沉入深沟的火药,这些火药将希特勒的尸体烧成了灰烬,让他被深埋到了地下,现实与诗句真是惊人的吻合。
虽然此时还没有变为现实,但盟军的军官们看到这些场景的时候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喜上眉梢,溢于言表。那些德国佬曾经以这本书作为武器攻击过盟军士兵的心理防线,那么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干吗不反攻过去呢?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武林高手的最高境界之一,英军中显然有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英国情报局花费了大笔金钱开始准备宣传单的反攻。这一回飞机同样投递了大量的“纸片炸弹”,只是这次的目标已然由法军阵地变为了德军阵地。
盟军的宣传单上同样只印了来自德国人挑选的同一本诗集上的内容,只不过选取的内容有所不同。英国人只想告诉德国人,你们看到了高潮,但是没有看到结局,现在我们把这个结果告诉你们,你们就不要再抱什么幻想了。
其实戈培尔跟他的宣传部又何尝没有看到这些章节呢?或许是他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也可能是他们有意忽略了这一点。可以说,这本预示过他们胜利的小册子最终还是给他们指出了一条不归路。
同样,我们也无法判断这些投到德军阵地上的宣传小册子是否真的起到了什么作用,但是结果倒是真的如预言所说的那样,德国的十字大军遭遇到了失败,罪恶元首最终饮弹自尽。即使仍然有一部分人对此持不屑的态度,但是事实终究还是呈现在了每一个人的眼前。
这一切或许只能算是那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当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是已经足以让这本四百年前就已经写成的诗集扬名于世,让世人知晓这样一个神奇的预言家了。
这本神奇的世纪奇书叫作《诸世纪》,作者是几百年前的一位预言家——诺查丹玛斯。
1503年12月4日,一个很平常的日子。这一天,在普罗旺斯——意大利边境地区的一个骑士之城,一名男婴诞生了。
这名新生男婴的父亲儒姆是当地的一名普通的税收官,母亲则是一名医生的外孙女,这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中产阶级家庭,税收官给他的儿子按照自己的姓取了一个名字,叫作米歇尔·德·诺斯特罗达姆。
这个没有太多特点的词组与后来被广为人知的名字有些出入,因为那个神奇的大预言家一般被人们称为诺查丹玛斯。事实上,这两个名字其实都是同一个意思,只不过后者是前者的一种偏向拉丁语风格的叫法,并且显得更加简单易于记忆。
跟所有新生婴儿一样,除了他的父母,没有人会为诺查丹玛斯的降生感到什么意外的惊喜,更没有人想到这个婴儿在日后会成为一名不可思议的预言家。尽管如此,税收官儒姆还是为他的第一个儿子感到万分欢喜。
所有夫妇都会为自己的孩子感到欣喜和骄傲,这种欣喜也不会随着其他孩子的诞生而有丝毫的冲淡,在之后的岁月里,儒姆夫妇又为诺查丹玛斯增添了三个弟弟。
包括诺查丹玛斯在内,这四兄弟都是一个普通家庭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几名家庭成员,若不是诺查丹玛斯的惊人成就,他们永远不会被除了他们亲友之外的任何人所知晓,对于无名的泛泛之辈,历史没有那么多的页码来记载他们的事迹。
诺查丹玛斯的四弟日后有所成就,他除了在平日里喜欢书写一些通俗的歌曲以及杂文之外,还担任了普罗旺斯地区最高法院的检察官。由于这个还算过得去的职位,我们还能对他有些许的印象,而诺查丹玛斯的其他两名兄弟则是完全没有记载。
虽然在年少的时间里,诺查丹玛斯就展现出了不凡的才能,但也不能说是什么大大的天才,至少和莫扎特七岁能做名曲这一点很难相比,不过他的聪明才智倒也着实让人不能小视。
由于曾经在宫廷里侍奉过贵族,所以诺查丹玛斯的祖父佩罗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算是具有着极高的素质,而诺查丹玛斯早年的启蒙教育工作则全部都落在了这位睿智的祖父身上。
一切的进展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喜,佩罗在他的孙子身上看到了可喜的才能,这个小家伙很快就通晓了拉丁语、希伯来语、希腊语等多门语言,并且对数学等自然学科非常在行,尤其对天文学颇感兴趣。
或许相对于现代科技而言,在那个稍显黑暗的年代里天文学还不能算作是天文学,但是诺查丹玛斯对于天体运转以及占星术之类的知识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这或许对他日后的预言生涯提供了一些暗示。
在博学的祖父身边学习到许多有用的知识之后,诺查丹玛斯忽然不能再进步了,因为他那敬爱的祖父生命走到了尽头,在一片哀婉的叹息中走向了天国。
失去了这样一位优秀的导师,对于诺查丹玛斯而言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损失,为了不让这颗聪明的脑袋就此停止发展,诺查丹玛斯的父母把这个天才小子送到了阿维尼翁,在那里有他的表兄弟们,更重要的是,在那里他可以进入学校学习更为高级的知识。
在这个阶段,诺查丹玛斯的家庭发生了一次比较大的变革,他们改变了自己原先的信仰。对于大多数西方人而言,信仰是仅次于生存的第二件大事,那意味着精神的归宿。很少有人会改变自己的信仰,因为这需要狠下一定的决心,而且往往会被其他人当成叛徒。
诺查丹玛斯的家庭本来信奉的是犹太教,这一点基于他们的犹太血统。但是在那个缺乏包容的年代里,宗教与宗教之间往往互相排斥,这一点到了今天也未曾完全消除。如果想要在一个异教占主导地位的地区里生活,要么隐藏自己的信仰,要么就被排挤,这是一种无奈的社会现象。
税收官一家不想隐藏自己的信仰,当然,他们也不想受到旁人的排挤。但他们想生活在天主教盛行的地区里,因为那里的社会环境更加文明,因此他们不得不做出了最后一种选择,那就是举家改信天主教。
从此以后,在这一家人的心里开始摆放上了另外一座神灵。然而,就算是耶稣也不能抹去犹太教带给诺查丹玛斯心中的那一抹莫测的神秘感。
在祖父之处学习到的知识让诺查丹玛斯在同学之间获得了极高的人气,没人不喜欢不仰慕一个博学而又平易近人的聪明小子,特别是在那个对于天空还处在无限遐想的时代,诺查丹玛斯曾经的所学正是他大受欢迎的资本。
幸运的是,诺查丹玛斯是支持地心说的,这不仅让他没有像哥白尼跟伽利略一样成为教会迫害的对象被施以酷刑,反而还让人们对他们这个曾经信奉异教的家庭付出了额外的包容,完全没有人把他们当外人看待。
就少年时期的诺查丹玛斯而言,他的预言能力还没有丝毫的征兆,他只不过是一个在老师和同学们眼中都大受欢迎的优等生。按照剧本的发展,这样的优等生理所当然地应该进入到一流的学校,学习最流行最挣钱的职业,日后成为社会名流,而不是一个专门书写朦胧诗的神棍。
十九岁的时候,诺查丹玛斯来到了蒙彼利埃,在那里学习医学知识——在任何时代,医生始终都是一种上流职业,而在诺查丹玛斯的大部分人生里,他始终都是作为一名出色的医生而存在的,即使他日后成了一名神奇的预言家,但是他的正式身份始终都还是一名医生。
这个小小的学业对于拥有聪明才学的诺查丹玛斯来说实在是很简单的,他在三年之后拿到了自己的医学学位。在获得了这个学位之后,天生悲天悯人的诺查丹玛斯忽然决定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前往贫困的地方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在医学极度不发达的中世纪,疾病是一种可怕的恶魔,任何传染性稍强的疾病都能够杀死大量善良的人,传染病的威力要远胜于任何战争。
在诺查丹玛斯年轻的时候,法国南部正好爆发了一场严重的炭疽热,热情善良的诺查丹玛斯医生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他的手中虽然没有宝剑,他也不能跨上高大的战马手持坚硬的长矛冲杀在战场,但是他的内心有如骑士一般高贵而神圣。与病魔作战正是诺查丹玛斯为自己所定下的目标。
于是,诺查丹玛斯只身一人前往了流行病最严重的地区,到最需要医生的地方去完成他的使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染上不治之症的危险。
或许是老天对善良的人会有颇多的照料,也可能是诺查丹玛斯神圣的心灵能够为他消灾避祸,他在传染病最盛行的地区待了多年,竟完全没有染上过一点疾病。与此同时,他对于那些垂死的病人毫无例外地统统施以最关切的看护,无论贫富贵贱,均会得到他的悉心照料。
在诺查丹玛斯医生那种面对危险的传染病人不为所动的坚强意志面前,任何冷酷无情的人,哪怕是曾经反对过他的敌人,也不得不对他的勇气刮目相看。
虽然以当时的医术,得到诺查丹玛斯救助的患者根本不可能完全治愈,但是他在危险患区留下的事迹已经能够成就属于他的一番传奇。几年之后,诺查丹玛斯已经成为当地声望颇高的一位医生。
在声望得到了极大提高之后,诺查丹玛斯的心里却并未因此感到任何的欢喜,因为他到此地本来也并不为此。
与之相反,当一个又一个病人在诺查丹玛斯医生的眼前无助地死去时,他只感到自身的无奈,他很想用自己的双手给每一位病人带来希望,但是事实只是无情地、一次又一次地带给他失望。
在这期间,诺查丹玛斯不断地在寻找能够完全战胜传染病恶魔的方法,这种努力贯穿在他生活之时的每一分每一秒。诺查丹玛斯不断地走街串巷,为病人查探病情,到最偏僻的小巷里拜访有经验的医生,只为获得更多没有听说过的偏方。
诺查丹玛斯甚至展开过一场漫长的旅途,前往最偏僻的地区去寻找那些传说中的能够使人长生不老的神药。他也许单纯地认为只要找到这样的药物,就能使人摆脱死亡的厄运。
或许医生最终真的找到了这些药方,并且还亲身试验了一番,但是他最终也许无奈地发现这也只是神棍们糊弄信徒的骗人把戏,但是这些奇怪的药物或许会有其他的用途也说不定,比如能够让人看到未来的景象。
这些努力没有被人们遗忘,诺查丹玛斯甚至在那几年里编著了一些医书,足以见得他对于此项事业的专注程度。但有些时候,人付出了努力,结果却未必总是尽如人意的。病魔依然在欧洲大陆上肆虐,而无论多少勇敢的人曾为此付出过生命的代价。
这样的现实让诺查丹玛斯意识到自己徒有勇气与热情还是远远不够的,这些都无法让他获得战胜病魔的能力,他需要更多的力量,需要更多的知识来掌握关上恶魔大门的钥匙。
诺查丹玛斯抽身离去,离开了他曾经奋斗过的那片危险的土地,来到了能够带给他更多知识的阿维尼翁。在这个地方,有着足以让诺查丹玛斯好好学习的藏书丰富的图书馆。
或许是一种机遇,在诺查丹玛斯潜心学习的时候,国王座下尊贵的骑士团长也正好驾临到了这个地区。人总是会跟自己相近层次的人接近,上流人士也总是很容易跟同样的上流人士成为朋友。
诺查丹玛斯与这位骑士团长一见如故,相交甚欢,诺查丹玛斯甚至还运用他在寻找长生药期间所得到的知识为团长制作了一种美味的文博果冻,或许这在当时也是一种具有神奇药用的健身药物。无论如何,这一小段交谊或许会为诺查丹玛斯日后的生涯打下一些不错的基础。
俗话说,学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学得不够,诺查丹玛斯在阿维尼翁进修的这段时间里多少开阔了一些自己的见识,他感到距离战胜瘟疫病魔这个目标的路途还十分地遥远,远到他有些不可到达。
其实这也并不能怪年轻的诺查丹玛斯医生,只是由于当时科技以及医学技术还没有发展到位,仅凭一个人的努力在大浪面前只能无力回天。
对此并不甘心的诺查丹玛斯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既然图书馆不能带给他足够的力量,那么他就只能到更有力量的地方去。诺查丹玛斯又一次启程前往蒙彼利埃,那里有学院,能够让他学到更多的医学知识,同时也能为他的学位更添一个档次,成为一名医学博士。
其实以诺查丹玛斯的才能,以及他在瘟疫最前线所付出的那么多年的奋斗还有声望,他所拥有的资本早就已经够得上一个大师的资格。因此诺查丹玛斯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很轻松地获得了医学博士的资格。
这是学术界给予他的一种认可,他自然受之无愧,但是麻烦的事情也随之而来。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虽然诺查丹玛斯在学术界以及民间都有很高的声望,但那些嫉妒和反对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他所主张的任何观点都会受到铁杆反对者的穷追猛打。
在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待了几年,诺查丹玛斯深感当时的医学水平在瘟疫面前显得脆弱不堪,这使得他不得不另辟蹊径来谋求更有效的治疗方法。而当已知的方法行不通的时候,人往往会求助于神秘的力量。
在这样的想法的驱动之下,诺查丹玛斯开始热衷于各种魔法巫术,对于玄秘力量的探索开始加入到他的研究范围当中。这些因素使得诺查丹玛斯在学术上的见解显得非常另类,独树一帜这个词语已经不太能够反映他另类的程度了。这样的后果是,诺查丹玛斯受到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的反对。
在获得了博士学位之后,诺查丹玛斯有很多条道路可以选择,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蒙彼利埃,在这所给予他学位的学院里继续任教,希望能够把自己的经验与知识传授给更多的人,这样总比自己孤身作战要好得多。
然而,这最终也只是成为诺查丹玛斯一生当中比较美好的愿望之一,由于诺查丹玛斯的学术观点实在太另类,因此他每上完一节课后都会遭到同事们的猛烈抨击,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就连他的一些保守的学生也开始不断质疑这位老师的任教。
学术之敌不可敌,在不断被排挤与冷落的环境当中,诺查丹玛斯根本不能够将自己的研究与学习进行下去,他那些学术上的死敌们不断地向他找碴儿,让他每一天都过得很别扭。
这一点点的小郁闷不断累加起来,最终迎来了爆发的时刻。在蒙彼利埃任教了一年之后,诺查丹玛斯毅然辞去了自己在学院里的职位,收拾起简单的行囊再次踏上了出诊的道路。
或许流浪才是这个人一生的宿命,陪伴在那些岌岌可危、垂死的病人们身边仿佛才是诺查丹玛斯真正的职责。他身披黑色的斗篷游弋于各种人群的聚居区当中,为那些无法医治的病人们寻方开药,夜里就在黑色的帐篷里休息过夜,就像是一名神秘的隐士。在这些时候,诺查丹玛斯血液里神秘的犹太气质就完全显现了出来。
诺查丹玛斯就这样以高贵的大师风范行走于市井,毫无屈就之感,每一位得到他救治的病人无不对其感念万分。也许上帝也看到了这位无私的医生在凡间行善所做出的杰出贡献,因此特别给他准备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诺查丹玛斯在他三十一岁那年邂逅了他这一生最中意的一位女子,并成功地将其变为了自己的新娘。对于这位女子,似乎没有什么史书曾经留下过她的名字,但是对于她的描述依然可以给我们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极其富有魅力且身份高贵的一位美貌女子”。
就算只是读到这几个颇具赞美之意的短语,我们也足以感受到诺查丹玛斯在那个时刻的幸福。佳妻如意,再加上他那一手包治百病的高超医术,布满鲜花的日子自然会在他的面前步步铺开。
在这样甜蜜的氛围之下,诺查丹玛斯的妻子不久之后就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到这里,人生中一切可以享尽的甜蜜已经尽数让诺查丹玛斯领受了一遍,他这一生到此已经可以说是毫无遗憾了。
照着这个剧本走下去,一个年轻有为的医生将会完满地度过他的一生,在年老的时候躺在摇椅上享受午后阳光的同时用颤抖的双手悠然地为自己过往的事迹做下记录,可是这样,也就不会有那本传世奇作《诸世纪》的出现了。
在诺查丹玛斯享受了一阵美满生活之后,或许由于他的命运注定不该如此,或许是上帝特地想要考验他一番,在他随后的岁月里,一连串难以承受的打击接踵而至。
随着一阵阴风吹起,声势浩大的瘟疫又一次爆发了,并且这一次,瘟疫爆发的地点正是诺查丹玛斯所居住的地区。
这似乎可以看作是瘟疫之神对于它最执着的对手诺查丹玛斯的一次小小的报复,它特地选择了诺查丹玛斯所在的地方来进行肆虐。诺查丹玛斯一生与瘟疫进行着斗争,但是从来就没有一次真正地战胜过它。虽然他自己似乎有神灵庇佑,不会染上瘟疫,但是作为医生,看到自己的病人无法医治,这样的失败相比自己染病要痛苦得多。
一个又一个的病人接连在自己的眼前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作为医生,诺查丹玛斯感到自己头上的这个博士学位简直就像是一个讽刺,这实在是上天给他开的一个大玩笑。
最糟糕的事情还不仅于此,诺查丹玛斯最重要的亲人,他的妻子也在这场瘟疫当中病倒了。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想救活的人。医生拼了命地奔波,为其爱人寻法试药,但是依旧无法抑制这位高贵女子的身体一天天地衰弱下去。
最终,当一切努力全都化为泡影的时候,诺查丹玛斯只能无奈地眼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埋入尘土当中,这简直是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抽走了大半。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随着母亲的逝世,那一男一女两位可爱的孩子也先后染上了那可恶的瘟疫。虽然此时的精神已经极度憔悴,但诺查丹玛斯医生不得不强打精神,再一次地站到瘟疫的面前,来阻挡它再带走另外两个最挚爱的亲人。
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医生一定会拼尽他最后一丝的努力,但是在瘟疫面前,一个凡人又能发挥怎样的能力呢?死神跨过了诺查丹玛斯疲惫的身体,硬生生地从他的身边将他两个可爱的孩子带离了人间。
这个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将最美好的事物破坏殆尽;而诺查丹玛斯从无到有,又突然失去之后受到的打击则要更甚。在这样的打击之下,无论多么坚强的人,都很难摆脱被击垮的命运。
就在诺查丹玛斯垂下身体,为他最爱的亲人痛苦的时候,坏消息却不断传来。由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矛盾,诺查丹玛斯那个脾气暴躁又怪癖的挚友斯卡里杰尔又偏偏在这个时候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本来斯卡里杰尔这个人就是一个可以由于任何原因跟任何人都能吵得起来的怪人,只有诺查丹玛斯这样的人才能够忍受得了他。即便是这样,他们之间也还是时常伴随着一些小矛盾,不过诺查丹玛斯依然将其当作自己的挚交好友。
本来与这样一个人做朋友,友情关系时刻都会有破裂的危险,但是这个时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诺查丹玛斯失去了亲人,心情最悲痛,情感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不得不说是雪上加霜,它令诺查丹玛斯所受的打击又加深了一层。还有什么比同时失去亲情和友情更悲惨的呢?
在诺查丹玛斯的精神备受打击的同时,糟糕的现实依旧没有打算停止对他进行猛烈的攻击。诺查丹玛斯的亲家,也就是那位高贵而美丽的女子的家族,开始向他发起了另一轮的猛攻。
虽说诺查丹玛斯的妻子是一位气质高雅又善良美丽的女子,但是这并不能保证她的家人也跟她一样善良。恰恰与之相反,在以前的时代里,一个善良人的家人往往会显得卑鄙而贪婪,无数童话故事都已经向我们展示过这样一种奇怪的现象。
女方的家族开始向诺查丹玛斯讨要曾经作为嫁妆送出的彩礼。这个家族在当地也算是名门望族,嫁女时搭上的彩金当然不是一笔小数目。
按理说,作为一名有名的医生,诺查丹玛斯想要返还这笔钱还是轻而易举的。但这只局限在通常的时候,此时的诺查丹玛斯,刚刚接连经历了一家三口人的重病以及葬礼,花销巨大,在这个时候来向他讨债,无异于将他再往火坑里推上一把,大有落井下石之意。
诺查丹玛斯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爽快地答应还钱,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平时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家族在这个时候却像疯狗一般地较上了劲,死死地咬住诺查丹玛斯不放,硬要他还钱,甚至将他告上了地方法庭,将可怜的诺查丹玛斯医生推上了公诉台,使他变成了可怜的被告。
这个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医生也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法庭上,而且还是在被告的位置,即使这只能算作是一场小小的民事纠纷,但也给诺查丹玛斯光明磊落的一生留下了不小的污点。
不知道霉运是不是都带有连锁反应,正如我们常说的一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诺查丹玛斯活到这个年岁,此时所遭受的祸事已经早就远远超出了“双”的限定。
就在诺查丹玛斯被亲家上诉到地方法院的时候,他平时那些不敢在正面与之交锋的龌龊宿敌们仿佛看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们也乘着这个时机把诺查丹玛斯告了一笔。
按理说诺查丹玛斯这么一个好心善良的大医生,平日里既不偷又不抢,更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理应没有任何把柄落在人家的手里。因财产纠纷被推上法庭,这其实最多只能算是家庭纠纷,但愣是有人能把他生生地推上真正的有罪席,而且还是条重罪。
诺查丹玛斯到底犯了什么罪,会被人状告呢?说来好笑,他只不过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而已。更可笑的是,这句话还是诺查丹玛斯在几年前说的。
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呢?原来在几年前,诺查丹玛斯曾经路过一间偏僻的小作坊,那间作坊是专门制作圣母玛利亚的青铜像来出售给信徒们供奉的小店。
诺查丹玛斯在路过的时候看到里面的匠人正在用工具为圣母勾勒面容,他平素也拜像,但从不曾看到过这些神像是怎样制作出来的,出于好奇,医生跨步往里走了几步,想看看匠人制作神像的过程。
说来也真不巧,世间做神像的工匠那么多,偏偏让诺查丹玛斯看到了水平最不济的一个。圣母玛利亚在那个匠人的手下被弄得面容歪曲,丑陋不堪,完全颠覆了她在信徒们心中的神圣形象。
诺查丹玛斯也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跟基督教徒有所区别的是,天主教徒们心中的核心信仰地位要更偏向圣母玛利亚一些。即便诺查丹玛斯是后来才改信天主教的,但这并不是虚假的转换,圣母在他的心中依然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看到心中的神圣被一个不入流的工匠给勾勒成了这副模样,直爽的诺查丹玛斯不免要开口发言了,他毫不避讳地对匠人的手艺表示了鄙视,他说:“你正在制作的简直就是恶魔。”
诺查丹玛斯的原意是指这名匠人的手艺太差,把如此神圣的形象弄得完全走了形,搞得跟个鬼怪一般。虽然这句话很损,但意思还是很明确的,但是如果有心一点的话,完全可以把这个意思给颠倒过来。只要截取他话里意思的一段就行了,这个医生居然敢说圣母玛利亚是个恶魔!
“圣母玛利亚是个恶魔”,这句话跟“这个工匠所做的圣母玛利亚像就像是个恶魔”完全是两种意思,后者最多算是毒舌,而前者在天主教徒聚集的地区,简直是要杀头的重罪。
当年的天主教可没有今天这么文明,凡是有人敢于亵渎信仰,那么教徒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倒霉的诺查丹玛斯就这样因为几年前的一句话被推到了法庭之上,显得非常之荒诞。几年前的事情,而且还是一句话的事情,要考证起来根本毫无道理,在现今的社会根本不会立案,完全可以当成个笑话,但是在当时的环境中,这就很成问题,因为没人能够证明这件事情是假的。
这事情要是落在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上,估计过不了夜就能被判刑然后给办了,不过当事人是诺查丹玛斯,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当地的法官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来为自己辩解一番。
虽说是个机会,但是这样无稽的事情又怎能辩驳得清楚呢?诺查丹玛斯在堂上反复说明了自己的原意,他不停地说,口水都快要干涸了,也许连法官的耳朵都快要被耳屎给堵住了。
即便是这样,法官还是没有给诺查丹玛斯贴上无罪的标签。这样明显的事实,只要不是糊涂蛋,都应该能够明了是怎样的一回事,法官也许在内心里早就给诺查丹玛斯判下了无罪的结果,但他还是不敢说出来,毕竟这是牵系到教会的重大事件,处理稍有不慎,下一个被连坐的估计就是法官本人了。
为了顾及自身还有全家老小,这位地方法官愣是没有给诺查丹玛斯一个清白,即使他知道这个善良的医生不是坏人。后来的结果,是法官没有下达最终的有罪审判,但是宗教官仍然勒令诺查丹玛斯自行到图卢兹去自首,自己陈述自己的罪状,或许这样能够得到宽大处理。
这已经是当地法庭能给出的最宽松的判决了,诺查丹玛斯也知道自己再这么耗下去情况也只会更糟。
在得到了这个结果的当晚,诺查丹玛斯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离开这块曾经带给他幸福美满的悲伤之地。
虽然选择离开,但是诺查丹玛斯也并没有打算到什么图卢兹去进行什么荒诞的自首,他心里清楚自己本该是一名无罪之人,既然没有做错,就不该去接受那不应有的惩罚。
诺查丹玛斯选择了逃离,他才不愿意去接受死板教条的惩罚,他能做的唯有避开这些讨厌的条规,独自前往教会势力薄弱的地区去生活。
这样做确实让诺查丹玛斯避免了遭受莫须有的惩罚,但他还是因此付出了一些代价。他不得不在困顿的状态下流浪四方,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当初诺查丹玛斯的家人只是为了生活得更好更文明一些才转到了天主教文化盛行的地区,如今他本人因为个人的原因又不得不远离了这繁华之地,实在有些悲凉。
这种流离失所的生活一过就是6年。6年,就像是一个分水岭,在这次事件之前,诺查丹玛斯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虽然有些名气,也有些地位,但他终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但是在这次流浪之后,诺查丹玛斯开始向世人显示出一些超凡的能力,也就是他的预言能力。
在这6年里,诺查丹玛斯先生究竟到了哪里,遇到过一些什么人,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人们判断他在这个时期的行踪主要还是通过他后来所写的一些著作,从他字里行间的一些蛛丝马迹来推测他的经历。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诺查丹玛斯也没有有意要隐瞒什么,我们对他的不了解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并且当时的信息流通手段极不发达。能写上字的人一般都不是普通人,能用笔专门记录的人物就更了不得了。
经后人的推测,诺查丹玛斯在这个时期似乎行走了许多地区,他的足迹遍及洛林、威尼西亚、西西里这些地区,他在这些地方拜访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药剂师。作为一名专家,诺查丹玛斯为这些药剂师们鉴定药剂的优劣,但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他可能还与许多神秘的隐士交换了一些配制神奇药剂的配方,或许还亲自试用了一些。
也许在这些不知名的药剂里,有那么一些成分在诺查丹玛斯的体内起到了神奇的作用,要不然我们无法解释为何他偏偏在这个时期开始展现出预知的能力。另外,我们也可以认为是过于冷酷的命运给他的打击使得他忽然激发出了体内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
披着布满尘埃的斗篷,诺查丹玛斯像传说中的先知那样行走在上帝之光可以照耀得到的土地上,在不经意间开始书写属于他的传说。我们所熟知的预知能力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第一次震惊了世人。
我们现在已经很难找出诺查丹玛斯展示出预言能力的第一次事件,因为这样的小故事实在太多了,里面有很多也许真的是经过流传之后夸大了的故事,这让我们同时也很难分辨出这些已知的故事里到底哪些是真实的事件,而哪些又仅仅是传说,但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认为,这些故事里大部分都是有根有据的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诺查丹玛斯曾经落脚在一位叫作弗洛郎比尔的领主家里,这位领主自然听闻过诺查丹玛斯的大名,此时关于他的传闻已经不仅仅停留在一位了不起的医生,而且同时还是一位未卜先知的神秘预言家。
作为一位领主,这位弗洛郎比尔当然非常乐意接待任何有名的人物,因此诺查丹玛斯在途经他的领土之后成为他的座上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只是那些坐镇一方的小领主一般都有些小毛病,他们特别喜欢试探那些不知道底细的高人,想方设法去揭人家的短,一旦揭穿了某位神棍,就能获得一些智商上的优越感,或许他们还会把自己这些聪明的事迹编辑成册,好写进自己辉煌的家谱里去流传后世。
然而,在任何故事里,这样的小领主最终也只能成为小丑一般的角色来映衬主角而已。当诺查丹玛斯进入弗洛郎比尔家的客厅后,两人寒暄客套完毕,这位了不起的领主就开始直接攻向本次谈话的目标,也就是预言能力的问题上来。诺查丹玛斯自然像大师那样默默平视着对方,笑而不语,他并不需要用什么事情来证明自己,反倒是这位领主,他急需一个例子来反驳对方。
既然诺查丹玛斯不给主人机会,那么就得由主人自己寻找机会。弗洛郎比尔用手指指向自己宽阔的院子,里面有两头正在晒太阳的小猪,它们一头黑色,一头白色,差别分明。
领主带着阴险的笑容问客人:“你不是能预言未来吗,那今天你就为这两头小猪预测一下,今天晚上的晚餐桌上摆着的到底是哪一头的肉。”
其实这是一个明显在找碴儿的无聊之举,因为无论诺查丹玛斯开口说出哪一头猪,领主都能下达命令把另外一头猪给宰了,就算诺查丹玛斯说的是两头猪,领主还能宣布今天晚上吃烤全羊,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他做主,管你来的是什么大神,都难以脱离他的掌控。
诺查丹玛斯对这种小小的可笑伎俩完全没有在意,他笑了笑,然后做出了预言:黑色的小猪将成为你盘子里的美味佳肴,而另外一只白色的小猪则会成为饿狼口中的食物。
弗洛郎比尔一听,想不到客人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他当机立断,立马做出了反应。你不是说黑色的会成为晚餐吗?我就偏不做。领主大人立即叫来了下人,命令他把白色的小猪拖到厨房里宰掉晚上开荤。
这一切就当着诺查丹玛斯的面来做,明摆着是让他难堪,但是诺查丹玛斯的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难堪的神情,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领主则在心里暗想,就让你装吧,看你还能装多久,这里不是野外,城市里根本没有狼,你这个骗子想编神话也不看看地点。
时间一晃而过,两人在客厅里扯了一个下午的家常,一直到晚饭时分,这时正是领主大人打算看诺查丹玛斯笑话的时候。
美味的饭菜被下人端到了餐桌上,弗洛郎比尔拍着手哈哈一笑,问诺查丹玛斯:“你不是说黑猪会被做成菜吗?现在偏偏就是白猪被宰了,我看你这个预言大师实在太假了。”
诺查丹玛斯当然知道领主的把戏,而且他也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面对弗洛郎比尔这个小领主的挑衅,他没有动容,只是指着桌上的猪肉说,这明明就是黑猪的肉。
无论是黑猪还是白猪,虽然它们在活着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差别,但是当它们被做成晚餐的时候,从肉色上来看,是完全分不清彼此的,毕竟本质都是一样的,人还无法从肉色上分辨出皮毛质量。
诺查丹玛斯这么一说,倒也让领主显得颇为无奈,他也没想到这位大师会用这样的方法来狡辩,看来确实是个骗子无疑了。口辨无凭,得找出实打实的证据来才能从根本上驳倒对方。
这里是领主的地盘,想要证据还不容易?只见他一声令下,厨房里的大厨便呼哧呼哧地跑了进来,并且还在用脏布不停地擦拭着双手。
大厨显然还不知道现场的具体情况,他弓着身子问老爷何事,弗洛郎比尔劈头盖脸地就问他晚餐到底是用的哪头猪的肉。
也亏得这位弗洛郎比尔领主没有阴险到家,没有想到事情会有意外发生,因此没有跟厨子事先串通好证词,厨子听得老爷问话,于是就照实答了:用的黑猪。
弗洛郎比尔听后大惊,大叫,老子当时不是叫你们把白色的小猪给宰了吗?怎么到了晚上给我上黑猪的肉?
厨子一听,慌忙解释,原来弗洛郎比尔的一名家臣比较喜欢野性的动物,于是在宅子里养了一头狼,这头狼经过调教之后虽然不会轻易攻击人类,但是食肉动物的本性却还没有褪去。这一日领主吩咐下人把小白猪拿去做晚餐,下人当然不敢偷懒赶忙照做。然而在宰猪的过程当中下人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也赶巧,那头平时被拴得好好的狼崽子这时竟然窜了出来,看到了猪肉,立马扑了过去饱餐一顿,把小白猪吃了个一干二净。
当下人发现狼崽溜了出来之后,现场已经只剩下一堆骨头了。看来晚餐是不能再由这头白猪来料理了,而主子的晚餐可耽误不得,因此下人又把另外一头黑猪给宰了款待客人。
事情描述至此,惊得弗洛郎比尔嘴里的肉都漏了出来,一切都如诺查丹玛斯所预言的那样,黑猪成了他的口中餐,而白猪则是狼崽子的嘴下食。诺查丹玛斯是初到此地,肯定不会知道他的家臣养有小狼,更不会料到这阴差阳错的双猪置换,从此领主对这位先知是彻底地服气了。
另外,关于诺查丹玛斯在民间的预言能力还有一些比较出名的故事。比如,诺查丹玛斯旅居意大利期间,曾经与那里的修道士们结下了一段情谊。在这些修道士当中,有一位还在养猪的寒酸年轻人。
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稀松平常,甚至有些碌碌无为的小伙子,诺查丹玛斯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却是双眼放光,竟然立即跪倒在他的面前,非常恭敬地向他行礼,并且大声叫道:“主教啊,尊敬的主教啊!”
虽说意大利离教廷比较近,在这里进行修行的修道士们要比外地的修道士们天生具有一些优势,很难说他们当中的哪一位某一天就会真的飞黄腾达,但这也是十分小的概率,因此根本没有人能够随意地指认出某一个年轻的修道士就是未来的主教。
如果硬要凭着感觉指认的话,那么选择那些出身高贵、比较有背景的小子来猜会比较准一些。然而诺查丹玛斯偏偏就找了一个还在养猪的浑身是泥的穷小子,这实在是令人费解。当他忽然跪倒在这名养猪的年轻人脚下的时候,周围的人全都惊呆了,没有人清楚这个疯子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诺查丹玛斯这一不为人们所理解的奇怪举动发生之后的几十年后,新一任的主教,塞克斯托恩五世正式上任,而这位身份尊贵的主教竟然曾经在猪圈里养过猪,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外地人在他养猪的时候给他跪下了。
这些小故事只是众多散落在历史长河里的零星书页,它们都由一个叫作诺查丹玛斯的先知发出。围绕在这个人的周围,还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卓识远见,这一切都被他用手中的笔给记录了下来,流传至今,并且依然预示着那些随时会发生,或者已经发生过的景象,就让我们通过此书来了解一下那些通过时光隧道投射而来的景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