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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七
柳元景列传

柳元景,才德兼备,一心忠于朝廷,出将入相,功勋卓著,从不作威作福。可惜晚年遭受疑忌,惨死于暴君之手。

【争相延聘】

柳元景,字孝仁,河东解(今山西解县)人。曾祖父柳卓,迁居襄阳(今湖北襄樊),官至汝南太守。祖父柳恬,是西河太守。父亲柳凭,是冯翊太守。柳元景少年即善骑射,数次跟随父亲讨伐蛮夷,以勇猛著称,寡言少语而内具才略。

荆州刺史谢晦闻听他的贤名,延请他入幕,还没等他前往,谢晦便败亡了。雍州刺史刘道产对他的才能很赞赏,但当时他正在为父亲守丧,因而不能出仕。恰巧江夏王刘义恭也来延聘他,刘道产便对他说:“很久以来就想请你到我这里屈就,如今你受到尊贵的王爷邀请,我就很难强留了,夙愿未能实现,真是遗憾。”服丧期满后,江夏王任命他为中军将军,后又迁升为殿中将军。又再任江夏王司空行参军,随府转为司徒太尉城局参军,文帝刘义隆见到他后,又予嘉许。

青瓷点彩鸡首壶·南北朝

【谋勇兼备】

先前,刘道产做雍州刺史时,有德政,远方的蛮夷也来归附他,这些人沿着沔水建立起村落,人口众多。刘道产死后,这些蛮夷就开始大肆为乱。孝武帝刘骏镇守襄阳时,柳元景是刘义恭手下的将帅。因而柳元景便被任命为广威将军、随郡太守。到任后,蛮夷切断了驿道,准备进攻郡城。此时,城内缺粮缺武器,柳元景想出了一个计策,他先从手下的六七百军士中拨出五百人,令其屯驻驿道。有人提出了异议:“蛮夷即将攻城,不应再分散兵力了。”柳元景笑道:“蛮夷听说城内驻有重兵,岂能料到兵少?内外夹攻,方为上策。”蛮夷快到城下时,柳元景命驻守驿道的军队准备潜行到蛮夷背后,下令道:“以举火为号,向前急攻。”蛮夷来到城下后,立时陷入官军的前后夹攻,当即惊慌大乱,掉入郧水而死的有一千余人,斩杀俘获数百人。从此,一郡太平,再无劫掠。朱修之讨伐蛮夷,柳元景也随同出征。沈庆之征郧山时,他又任副将。之后,升任刘骏安北府中兵参军。

【北伐名将】

随王刘诞镇守襄阳,柳元景任后军中兵参军。待朝廷大举讨伐北方时,命令各地派军队参战。元嘉二十七年(450)八月,刘诞派振威将军尹显祖率军出赀谷,奋武将军鲁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阳太守庞法起率军进入卢氏,广威将军田义仁率军进入鲁阳,升柳元景为建威将军,统御众军。

经过诸军协力作战,十一月,柳元景率军到达弘农(今河南灵宝),在开方口(今河南灵宝开方口村)扎营。朝廷任命他为弘农太守,设置官佐。

起初,蔡安都留驻弘农,而其他前锋军队俱已攻入陕州(今河南陕县),柳元景到了弘农后,就对他说:“不必再坐守这座空城了,令庞公他们孤军深入,不是上策。你应该尽快进军,与尹显祖合兵前往,待我征收完税赋就随后率军赶上。”众军赶到陕州城下,立即进入外城,建立营垒,威逼城中守军。众位将军几次进攻都未能攻入城中,敌军北魏洛州刺史张是连提率兵两万来援。鲁方平赶紧派人飞马把此消息报给柳元景,此时诸军粮草将尽,只剩几天口粮。柳元景正在后军督办租粮,并已装上车马,正准备运送,鲁方平的信使就到了,柳元景命副将柳元怙率马步军两千急赴陕州增援。只一夜,柳元怙援军就抵达了前线。第二天,从早上一直厮杀到太阳偏西,敌军大败,杀掉了敌将张是连提,斩杀敌军三千多首级,掉进黄河和沟堑而死的敌军不计其数,俘获敌军两千余人。

第二天上午,柳元景轻装骑马来到陕州城,俘获的敌军大多都是河内(今河南的河北道大部分地区)人,柳元景责问他们道:“你们怨恨皇恩没有惠泽你们,无法解除疾苦,如今都为敌虏效命,可见你们本非良善。效忠朝廷者予以赦宥抚恤,逆附敌虏者杀无赦,朝廷历来都如此。”俘虏们跪着说:“残暴的敌寇强迫我们出战,谁敢落后,就全家诛杀。他们用骑兵催督我们步兵出战,抗命的就被杀死。这些情形将军都已亲眼所见,并不是我们存心背叛朝廷啊。”众位将军都要杀掉这些俘虏,柳元景反对这么做,他说:“如今王师北伐,正当以仁义为先。”于是下令释放全部俘虏,并令守关将士为家居关内的人放行,俘虏们都高呼万岁离去。

其时,王玄谟率领的另一路北伐军却被北魏打得大败,北魏军因而乘胜进入宋国境内。皇上认为柳元景孤军深入不安全,就命他班师回朝。于是柳元景率领各路建立功勋的将领回朝,军容异常雄武。朝廷任命他为宁朔将军,京兆、广平二郡太守,在樊城建立官署宅邸,和他的部下居住,统管北蛮事务。

之后,朝廷又加封柳元景为冠军司马、襄阳太守。鲁爽向虎牢关进军,朝廷命柳元景率领部队进攻关城,关城之敌弃城逃走,柳元景占领该城。随后进军至洪关,打算同薛安都渡过黄河进攻蒲阪(今山西蒲州镇)的杜道生。这时,鲁爽却退兵了,柳元景只好率军返回。两次北伐,柳元景在宋国和北魏都建立了很高的声威。朝廷又命他率部向西阳(今湖北倒水以东、长江以北和蕲水以西地区)进发,会同其他将领征伐五水蛮夷。

【讨伐元凶】

刘骏起兵入京讨伐刘劭,任命柳元景为咨议参军、中兵、冠军将军,拨给他一万军队做先锋,宗悫、薛安都等人率领的十三路大军都由他节制。柳元景写信给京城的朝臣,呼吁他们响应起义。

柳元景率军从水路在江宁(今南京江宁区)上岸,在板桥一带修建栅栏防守。军队进发至阴山后,派薛安都率骑兵驻守南岸。他自己悄悄率军来到新亭,依托山势建立营寨,东西两面都占据了险要地势。刘骏又派龙骧将军、行参军程天祚率军来汇合。程天祚又在东南面的高地修建了营寨。很多从京城逃出来的人,都劝柳元景加速进军,他说:“不能这样。打仗不能全都依靠道义,而那些作恶的人却会同心协力,我军冒进不加防备,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用兵贵在使我立于不败之地,岂能庆幸敌人不来相攻呢!”刘劭领军来攻,被柳元景打得大败,狼狈逃回宫中。

【辅佐新君】

刘骏在新亭即皇帝位,加封柳元景为侍中、左卫将军,使持节、监雍、梁、南北秦四州、荆州之竟陵、随二郡诸军事、前将军、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先前刘骏曾问柳元景:“战事平息后,将军有何要求?”柳元景答道:“如有特恩,臣愿回归故里。”所以才有这样的封赐。之后,皇上又加封他为领军将军、散骑常侍、曲江县公,食邑三千户。

孝建元年(454)正月,鲁爽谋反,臧质与南谯王刘义宣亦谋反,朝廷派柳元景平定了叛乱。

皇上传旨封柳元景为晋安郡公,开府仪同三司。柳元景辞开府仪同三司,遂任侍中、领军、太子詹事之职。大明三年(459),升任尚书令,改封巴东郡公。大明五年,升任左光禄大夫。次年,加封为骠骑将军,南兖州刺史。皇上驾崩,受遗诏同江夏王刘义恭、尚书仆射颜师伯共辅幼主。

柳元景从做将帅起家,入朝处理政事,虽然不是他的擅长,但他有宽宏雅量的美德。当时朝中勋贵大多都经营着庞大的私产,只有他不经营产业。他家有几十亩菜园,守菜园的下人卖菜后得到两万钱,送来府上。柳元景说:“我建这个园子种菜,只是想供家里吃,又岂能卖菜赚钱来夺取百姓的利益呢?”于是将钱送给了守菜园的人。

世祖皇帝非常暴虐,柳元景虽然受到恩宠的待遇,却也时常担心遭到不测之祸。江夏王刘义恭以及诸位大臣也都小心翼翼,不敢私下往来,以免引起猜忌。世祖皇帝驾崩,江夏王刘义恭、柳元景以及诸位大臣彼此才说:“这下可以避免遭到横死之祸了。”刘义恭诸王、柳元景、颜师伯等人自此互相走动,昼夜饮酒作乐。

青釉四系盖壶·南朝

该壶鼓腹,圈足,颈肩间有四系。灰胎,胎质细洁。通体及盖施青釉,釉色青黄。造型稳重质朴,为越窑青釉瓷器中的上品。

【命丧暴君之手】

前废帝刘子业从小就凶残成性,对柳元景这些功臣很不满,杀掉戴法兴后,乖悖的性情更加显露。柳元景、颜师伯等人密谋废掉刘子业,拥立刘义恭称帝,但却犹疑不定,未能决断。永光元年(465)夏,刘子业知道了他们的密谋,亲自带禁军来杀柳元景。柳元景得到消息后,知道大祸临头,便穿好朝服,乘车迎向刘子业。半路遇见刘子业后,被禁军杀害。就死时神色泰然,终年六十岁。

宋明帝刘彧即位后,追谥柳元景为“忠烈”。 NeczAdL0LD01qMBXFas8h2O8CJojL/hcePc5AWqA1lZ6EY4djl0VuW1rABSttH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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