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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一上午的工作才是第一次真正的考验。第一天非常艰难,第二天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整天,除了“烟”这个字眼之外,我的脑子装不下任何其他东西。以前我会在吸烟室度过我的茶点和午餐休息时间,但是现在我绕着吸烟室走。办公室那些不抽烟的人看到我出现在餐厅时,都感到非常惊奇。
尽管我贴着尼古丁贴,但是戒烟给身体带来的冲击力度仍然是非常巨大的。我发现自己必须用力地呼吸,因为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吞云吐雾。我感觉到好像有一只蝴蝶在我的胸中不停地挥动翅膀。集中注意力已经开始变得十分困难了,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才能得到一支烟。我开始间歇性地焦躁不安,我感觉到浑身都在冒冷汗。这段时间的戒断反应是我经历的最难熬的一段时间。许多人会在这时反应剧烈,甚至痛哭流涕。我还好,只是偶尔在忍受不了折磨的时候变得脾气暴躁。通过我的第一次戒烟经历,我已经对自己的反应有所准备,因此我提前向妻子道歉,希望在我莫名发脾气时她能够多多包涵。
如果说对香烟的生理需求让你很痛苦的话,那么心理上的折磨比这还要痛苦10倍。事实上,戒除烟瘾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戒烟所造成的生理反应与你在求职面试之前或在登台演讲、唱歌之前的那种紧张情绪并无二致。我谈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当你行动时,一个让你向东,一个让你向西,就像你的左肩膀上站着一个天使,右肩膀上站着一个魔鬼,都想把你拉到自己的一边。你的意识里有一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断裂感觉,一个声音告诉你已经决定戒烟了,而另一个声音却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如再抽上一根香烟吧。
在我看来,没有人会因为无法忍受戒烟带来的生理反应而不能成功戒掉烟瘾。有时戒断反应会伴随一整天,而生理反应仅在其中的一小段时间发作。那种感觉的确让人不适,但是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在心理上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战争。
你一分为二,一个是戒烟的“你”,另一个是希望继续抽烟的“你”。我把这另一个“你”称之为“心魔”,很 快我意识到它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尼古丁魔兽”“尼古丁先生”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拟人化称谓。
与心魔做斗争的难度显而易见,这是因为决定戒烟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心魔,换句话说,你是在和自己做斗争。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意志力总显得形单影只,而且不够充分。一旦你的意志力决定和心魔交手,戒烟的决心就不可避免地开始被瓦解。许多人戒烟只坚持了一两天,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当你的内心在做斗争的时候,意志力会叛逃至邪恶的一方。如果心魔成功地让你再抽一支烟,对许多戒烟者而言就意味着失败。
心魔会告诉你: “你还没有强大到和我对抗。不要傻了,高高兴兴地接着抽烟吧!”“别再焦虑了,再抽一支烟又有何妨……” 令人遗憾的是,心魔往往很容易得手。如果人们足够努力,他们可以证明很多事情是对的。现在,我相信我拥有了一种创造性的想象力。所以我毫不迟疑地相信,此刻正有千百个念头和借口涌向我的心头,说服我抓住一切机会再抽一支烟。我在做什么呢?我不是已经决定戒烟了吗?是的,的确如此,而且决心依旧,但是“另一个我”却决意要与我戒烟的决心斗争到底。
我毫不怀疑,正是这种思想上的斗争使第二天比第一天更加难熬。但是,从我决心戒烟的那一刻起,我又向前度过了一天。两天时间里,对香烟的欲望让我开始筋疲力尽,甚至在某一时刻,我发现自己不放过身边的任何一个东西,四处找烟抽。我感到沮丧和失望,我怎么会有如此的感受呢?莫非我大脑的另一半已经在为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香烟而哀悼?我是不是太思念我最好的朋友,而且热切地期盼他的回归呢?如果我听从心魔,那么所有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是无处不在的“Yes”。也正是从此开始,我理解了为什么我的意志力不忠于我。一个可怕的事实是,我的心魔和希望戒除烟瘾的“另一个我”同等聪明。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必须让自己更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