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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婚姻,从向往到恐惧

同居和婚姻最大的区别就是,后者需要前思后想,难免有牵绊;前者完全可以抬脚走人,从此成陌路。

这不是乔小麦和安家杰第一次吵架,却是最厉害的一次。彼此撕破了脸皮,难听的话不经大脑就冲出来了,也正是因为不假思索,所以才伤得更深更彻底。

在安家杰眼里,乔小麦已然成了“面包女”的代名词。他觉得很委屈,工资一分不少地上交,最后还是被她埋怨成无用。他越来越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满足这个女人。乔小麦心里也一样,自己跟个小妻子一样尽忠守职,一分一厘地攒钱以备结婚,过早的油盐酱醋差点把自己熬成小媳妇,最终却只落了个“面包女”的回报。

吵架吵得厉害了,除了感情受损,自尊和颜面也保不全。

大男子主义的安家杰自是低不下头去认错,索性就那么高傲着,不再像从前那样,不管谁对谁错,他总是第一个低头。不仅如此,为了显示自己并非没有市场,他还有意无意当着乔小麦的面和对他颇有好感的陈莱茜打电话,时间或早或晚,没有半点忌讳。

同居两年,这个男人的习性,乔小麦了然于胸。明知他这是故意气自己,可是当对方电话越来越密集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坐不住了。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自己培养出来的果实,刚有点成熟的意思,就被别人踮起脚来勾到了。能不能保得住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这两年的付出实在太冤枉了。

想过好好谈谈,两个人一见面,都立即别过脸去,互不理睬,连吃饭都是一前一后,你吃完我再上桌,各顾各的。最让乔小麦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过去吵架后,安家杰再怎么生气再怎么胡闹,到了晚上还是会乖乖跳上床跟她示好,而这次却没有半点表示,在客厅里睡得不亦乐乎,大半夜的呼噜声隔着门都能传进乔小麦的耳朵里。

世上最持久的战争就是恋人之间的冷战。

乔小麦开始不理会安家杰的吃喝拉撒,下了班也不急着回来煮饭,出去逛,狂购物。女人对购物热情最饱满的时候,要么因失恋,要么为悦人。乔小麦恰在两者之间,赌气的成分更重,便冲动地给自己选了一大包化妆品。之后,每天早上的时间再不被早饭占据,而是尽情地修饰自己的脸,直至确认镜子里的人儿可以娇羞地出门了,才起身慢慢悠悠地往外走。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很引人注目的,比如公交车上那些异性的目光,那么长久地投过来。于是乎她还有了些小得意:自己还是有市场的,不是非嫁安家杰不可。

这样的冷战持续了将近一个礼拜,安家杰感冒了。

初冬的天气已经微凉,他身体一向不好,加上刚得过一场肠炎,加上近来睡客厅让身体有些吃不消。这一切只有乔小麦了解。看他咳嗽得难受,她也心疼,想上前安慰,甚至还泡了杯姜片水,犹豫着要不要端出去。就在这时,安家杰的电话响了,听得出来,是陈莱茜撒娇地向他请教工作上的事。安家杰接了电话便出门,连招呼也没打,把端着姜片水的乔小麦冷在了厨房里。

等回过神来,乔小麦立即明白了,自己付出再多也是枉然。他们不是亲人也算不上爱人,不过是一起同居的人,今天在一起,明天说不定就成了陌路。这样一想,心便凄然。乔小麦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傻,关心安家杰还不如好好关心自己。

当天晚上,乔小麦跟阿眉去喝酒,没去过几次酒吧,自然不懂得应酬,被几个人灌多了,回家时已经大醉。倒头就睡的那刻,恍惚还记得安家杰看她时那满眼的鄙视和淡漠。第二天醒来,看自己衣衫完好地横倒在床上,又一点点回想起来,安家杰并没管自己,任凭自己在凉秋之夜和衣而眠,身上半条棉被也没有,她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她想,这个男人真的不再关心自己了。

当然,在安家杰眼里,乔小麦身上的不足也越来越多,更让他看不习惯的就是化妆和喝酒。他讨厌女人化得一身妖气地出门,像要招蜂引蝶;他更讨厌女人喝酒,她却喝得烂醉回来。这一切让他觉得有些不认识乔小麦了,索性就对她不理不管也不问。

分歧越来越大,日子越过越冷。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竟做起了熟悉的陌生人。

积怨如同积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从心寒到心痛,乔小麦不得不对阿眉诉苦:“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快,男人变心比女人还快,该用什么速度来形容?”

阿眉笑得花枝乱颤:“嘿嘿嘿,男人变心的速度比光速还快,比流星消逝还快,你说该用什么形容?”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爱情、相信婚姻。”乔小麦叹息道。

阿眉跟着点头:“相信爱情的是真傻,相信婚姻是真聪明。”

“怎么说?”

“爱情的最终走向是婚姻,所以女人在恋爱一开始就应该明白自己想要怎样的婚姻。一旦爱情的选择方向错了,以后的婚姻注定不幸福。可是我们女人呢,在爱情这个问题上总是盲目的,感觉一来,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比傻子还要傻。”

阿眉越说越兴奋,但还是被乔小麦打断:“相信爱情的是傻子,相信婚姻的岂不是大傻?”

阿眉被她逗得大笑起来,一副模特身架略显单薄地颤动着:“我说乔小麦,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一说到感情就真傻了呢?你用脑子想想,已婚女人想得到幸福婚姻,最重要的不是嫁了个什么样的老公,而是嫁什么样的老公就要学会适应什么样的生活。相信婚姻的女人不管嫁得好与不好,都会把婚姻维持下去,这跟幸不幸福没关系,只是一种认命的态度。”

“认命?”乔小麦听得一头雾水。

“对,婚姻进去容易出来难,你相信也得相信,不相信也得相信,这就是命。”阿眉肯定地说。

“爱情可以随时逃离,可以不认命,对不对?”乔小麦似乎明白了。

阿眉认可地点了头:“孺子可教也。”

被人莫名其妙地上了一堂感情课,乔小麦觉得多少有些好笑。要知道,她是有男朋友且有同居经历的女人,而阿眉还停在选择男人的阶段上,这多少有点学生给老师上课的味道。

“阿眉,你最近的爱情可顺利?跟那个官三代有眉目了没?”

被问及自己的感情,阿眉沉默了。少许,她才幽幽地说:“官三代有点玄乎,我现在瞄准一个富二代。”

“靠谱吗?”乔小麦向来觉得在男人问题上,一个普通女人想走高端路线其实有点难。

阿眉伸了个懒腰,顺便秀了一下自己的好身材,不无自信地说:“我不是富二代,但我有打动富二代的资本。”

“光靠这个?”乔小麦指了指对方的魔鬼身材,有点不相信,“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女人吗?”

“我又不跟他们要婚姻,只谈场恋爱,本小姐乐意,他们又有什么不肯的?”

“光恋爱不结婚?”乔小麦睁圆了眼睛,“那女人岂不是吃大亏?”

“好爱情需要等待,好婚姻需要时机。”阿眉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兀自叹了一口气,“小麦,其实是我有问题。”

“你?你什么问题?”

“我恐婚。”阿眉点了点头,“说穿了,恋爱次数多了,对男人也就越来越没信任感。你再看当下的婚姻,有哪一桩靠谱的?有钱的男人夜不归宿的多,没钱的男人吃软饭的多,哪有一个可以让女人依靠到老的?”

“恐婚?”乔小麦重复了一次,再重复一次,“原来你恐婚!难怪当初好几个条件不错的男人你都拒绝掉了。”

“呵呵,难道你对婚姻很向往吗?”

阿眉的反问让乔小麦无言以对。

确切地说,在她心里,对婚姻其实相当地向往。原因只有一个,她爱安家杰,管他贫穷富贵,只希望天长地久。但这种念头只是当初,两年的同居生活让她过早地懂得了生活的不易,加上近来安家杰的变化太大,越看越让她觉得陌生,此时再跟他谈婚姻,确实有点恐怖。

阿眉循循善诱,又似乎在为自己的恐婚寻找理由:“你和安家杰这两年过的什么日子你心里最明白,房租不便宜吧?每个月的生活开支也不会少吧?你是不是比单身时买的衣服要便宜?你是不是很久不给老家的父母寄生活费了?你知道这都是为什么吗?都是钱的事。男人条件有限,你不得不跟着吃苦,只好疏忽了生活品质,疏忽了自身的享受,疏忽了家中的父母。现在日子仅过了两年,如果是一辈子呢?想想吧,简直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乔小麦的心随着阿眉的话悸动。是啊,房东的催款电话已经打过两次,再租房又要分厘必争地算计;生活开支少不了,自己的生活也根本算不上有品质;最愧疚的是,自从跟安家杰在一起后,确实没给老家父母寄过一分钱,就连过去逢节假日必回也改成十一和春节回去两次。一来省了路费,二来贪图跟安家杰之间的小日子。而这些,用阿眉的话说,都是钱的事。

原来,除了生活品质跟钱有关之外,身为儿女要讲究的孝道也逃脱不了。

千方百计想要的婚姻在某天突然成为围城,困住自由,困住心情,困住单身时的一切美好。这种取舍,是得到多还是失去多?更承受不起的是,千挑万选的男人变了心,自己的付出还能收得回?同居最多是两个人的情感恩怨,而婚姻要负担的却是两个家庭的细碎绵长,这份沉重又岂是自己有能力承担的?

乔小麦第一次对婚姻产生了恐惧。

感情是相互的,纠结也是相互的。乔小麦这头纠结得不成样子,安家杰也好过不到哪儿去。此时的他正跟老王倒苦水:

“这几天的冷战我实在是受够了!那个家说回吧,感觉不到温暖;不回吧,又很牵挂她,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喝多了的安家杰,说话时舌头似乎打了结,“我……我活得真他妈的累啊!”

老王深表同情,为安家杰添满酒杯:“说的是,男人活得就是累,恋爱时要看女人的脸儿,心想结婚了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吧?得,这人还没进婚姻呢,心已经开始怕了。别的不说,就说我那个准老婆吧,还没正式过门,已经开始管我的一切了,工资卡,作息时间,甚至连我抽支烟都要三令五申。最可怕的是,跟兄弟出来喝杯酒,都得跟她请假!唉,当初选择结婚干嘛呀!”

“怎么?你现在害怕了?想悔婚不成?”

“能悔我一定悔!”老王点了一支烟,“可现实是,悔不得!这才最愁人!”

“有什么悔不得的?不结不就完了吗?”安家杰不明所以。

老王倒嘿嘿乐了:“怀上了呗!人家大着个肚子,我能说悔就悔吗?老婆可以悔,可她肚子里的儿子是自己的呀!”

“哦,哦,哦!”安家杰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老王无证上车,大面包车怀了小面包车,买一送一,得恭喜呀!”

“去,去!什么大面包车小面包车的!我们也算是修成正果,哪像你和你家乔小麦,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老王纠正道,“不过,不是当哥的说你,人家乔小麦已经算是好女人了,是你不知足。你看看当下的女人,哪个不要求房子车子的?人家只要求你忠贞不贰,这有什么错?”

安家杰赶紧摆手,表示反对:“你以为她就不要求这些吗?那天吵架还骂我无用呢,说我不能给她房子给她车子,说我赚得少!她呀,再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女人啦,早已经变得不认识了!”

“女人,有几个不现实的?”老王兀自喝下去,“我老婆要不是看我有房子,哪能不顾一切往我身上扑?所以,认了吧,男人想找漂亮的,女人想找能依靠的,一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吗?安家杰不敢随意表示赞同。

最近他越来越不确定乔小麦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他曾经也想过跟她白头偕老,不管将来美丑,不论年龄,他都是爱她的。可惯性的生活渐渐让他觉得,除了日子毫无激情以外,他内心越来越惧怕和乔小麦在一起,怕她张嘴再提出自己满足不了的要求,或是达成不了的心愿,那将是多么尴尬的事情。所以,对于结婚这件事,他刻意三缄其口,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身为男人他不是不明白,同居简单婚姻难,真要结婚,房子车子票子甚至将来还有孩子,哪一样都足够让他吃不着睡不好。

压力山大,他不敢想,只好逃避。 SJiI58yjfbwPmy7Dx4tcZ8dV73JCgkTuFFtsPIAib2aGMgdkL5KzfLiJ6I7J5a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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