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雷鸣般的喝倒彩声淹没了。

“马上演圣迹剧！”人们喊道，“立刻！马上！吊死演员！吊死红衣主教！”

幸好剧作者皮埃尔·格兰古瓦挺身而出，替那人解了围。

格兰古瓦穿着已经磨破了的旧袍子，对演员们说：“立刻开演吧，先满足观众们的心愿。我会向大法官说明情况，请大法官向红衣主教大人求情。”

然后，他用尽全力，冲不断起哄的人群喊道：“女士们，先生们，演出马上开始！”

圣迹剧的开场确实很精彩，观众们一下子便投入到剧情之中。然而，没有一个人像格兰古瓦那样专注。他站在柱子后面静静地看着、听着，开场博得了不少掌声，那掌声在他的五脏六腑里回响，令他心神荡漾。然而，很快，他的这种飘飘然就被打断了。

开场后没几分钟，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就顺着柱子溜到了舞台的一角，坐下后便开始搔首弄姿地向观众们展示他的破衣烂衫。

小鬼头约翰一看到那个装模作样的乞丐，就大声嚷了起来：“快看啊，臭乞丐也来参加演出了，哈哈哈哈……”

表演戛然而止，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个乞丐。乞丐并没有感到不自在，反倒觉得这是个可以捞一笔的大好时机。于是他眯着眼，装出一副可怜相，祈求道：“请发发慈悲，行行好吧！”

“啊，这不是克洛潘·特鲁伊甫吗？”小鬼头约翰大声喊道，“喂，朋友！你的疤明明长在胳膊上，怎么现在腿也不灵便了？”

克洛潘假装没听到小鬼头约翰的嘲讽，伸出带疤的手臂，哀声叫着：“行行好，请行行好吧！”

这个小插曲分散了观众们的注意力。格兰古瓦恼了，扯着嗓子向舞台上的演员们喊道：“继续！见鬼！继续！”

演员们继续表演，观众们也安静下来。可这出完整的戏剧被猛然截成了两段，现在强接在一起，许多富有诗意的对白一下子失去了意境，格兰古瓦感到非常痛心。

突然，上层看台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宣布：“红衣主教大人到！”

观众们顿时骚动起来，纷纷转向看台，异口同声地喊道：“红衣主教大人！红衣主教大人！”

可怜的戏剧再次被拦腰截断了。

自从红衣主教入场后，格兰古瓦就一直坐立不安，想方设法拯救这场演出。他吩咐演员们接着演，并让他们尽量大声念台词，但这根本无济于事。后来，他索性让演员们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格兰古瓦看观众们稍稍安静了一些，又计上心来。

“先生，我们从头开始再演一遍，怎么样？”他问一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大胖子。

“开始什么？”那个胖子问。

“圣迹剧呀。”格兰古瓦说。

“活见鬼！”小鬼头约翰喊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圣迹剧不是已经演完了吗？你们还要从头开始再演一遍，这怎么能行呢？”

“不行！不行！”观众们大喊道，“打倒圣迹剧！打倒圣迹剧！”

红衣主教见场面难以收拾，便悄悄溜走了。

眼睁睁地看着一出好戏被毁了，格兰古瓦非常痛心。他绞尽脑汁想先稳定观众们的情绪。突然，一个卖袜子的商人站了出来，“巴黎的市民们，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继续留在这里。我看见那边的角落里有几个人好像要打起来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圣迹剧表演，不过说实话，那可真没劲！他们只是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却不动手。我听说，狂人节通常要选丑人王。在我的家乡，丑人王是这样选出来的：就跟现在一样搞一场大聚会，参赛者一个接一个地把脑袋探进洞里，扮怪相给大家看，谁的样子最丑、最怪，得到的喝彩最多，谁就是丑人王。我们要不要选丑人王啊？那乏味的圣迹剧太倒人胃口了。谁愿意参选丑人王，就去扮怪相给大家看。这个主意怎么样，市民朋友们？”

听了这番话，观众们喜不自胜。 X2KfpTElvvO/fHxgj7M6VRXdbVacmLLpVF8PC/tpTDCpwU29rPrKJJhaTumWceT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