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8点钟,米里哀主教还在工作。当马格洛大娘从壁橱里取出银餐具时,他才来到餐桌旁准备吃晚餐。
马格洛大娘一边摆餐具,一边絮叨着。
“据说,镇上来了一个囚犯,人们都说他长得可凶狠了。”
“真的吗?”米里哀主教漫不经心地问。
“是呀,主教,今天晚上一定会出乱子的。现在每家每户都紧紧地关上了大门,咱们家也应该找锁匠换一下锁了……”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请进来。”米里哀主教回应道。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他们讨论的囚犯——那个旅客。壁炉里的火光正照着他略显凶狠的脸。
米里哀主教镇定地看着他,准备开口问他需要什么。可是,没等米里哀主教开口,旅客便大声说:“请听我说。我叫冉·阿让,是一名囚犯,我在监狱里待了19年,4天前才被释放出狱。我已经走了一整天了,没有一家旅店愿意收留我,只因为我在议会登记了黄色身份证 。这东西把我害得好苦,可是政府非得让我登记。我是走投无路才来敲门的,这儿是旅店吗?我有钱,您可以收留我住一晚吗?”
“马格洛大娘,”米里哀主教说,“给这位客人加一副刀叉。”
冉·阿让往前走了一步,像是没听懂似的。“我是说,我坐过牢,还有黄色身份证。您看,我念给您听——我在监狱里念过书。您听吧:‘冉·阿让,苦役犯,服刑19年……4次企图越狱,为人异常凶险……’就这样,您还肯收留我吗?”
米里哀主教仿佛没有听到冉·阿让的话,继续吩咐道:“马格洛大娘,您一会儿在客房的床上铺一条干净的床单。”
冉·阿让这才完全明白米里哀主教的意思。他激动地说:“真的吗?您肯收留我?您真是一个仁慈的人,您没有冲我喊:‘滚,狗东西!’您要多少钱?我会照付的。您是这儿的老板吗?”
“我是这儿的神父。”
“啊,神父!真是,您穿着神父的衣服,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
正说着,马格洛大娘又拿来了一套银餐具——虽然主教家也有普通的餐具,但主教规定,不管什么客人来都应该给他们使用银餐具。米里哀主教看了眼餐桌上的油灯,对她说:“这盏油灯不够亮啊。”
马格洛大娘立刻领会了米里哀主教的意思。于是,她取来那对银烛台,点上蜡烛,把它们放在了餐桌上。
冉·阿让顿了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先生,您真好!您不但没有驱赶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还为我拿来了烛台。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米里哀主教笑着说:“来吧,咱们吃饭吧!”
米里哀主教像往常一样做完祷告,然后亲自为大家盛饭。冉·阿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晚餐后,米里哀主教从桌子上拿起一把银烛台交给他的客人,自己拿起了另一把,说:“先生,我带您去您的房间休息。”
米里哀主教带着冉·阿让向客房走去。走过主教卧室的门前时,冉·阿让注意到马格洛大娘正在把银餐具收进壁橱里。
客房的床上已经铺好了洁白的床单。
冉·阿让吹灭了蜡烛,和衣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