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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倔强的小孩

我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本来是为了远离一切社会交往,但寂寞孤凄让我改变了初衷。于是,我向在这儿住了十几年的迪恩太太打听我房东家的事。

迪恩太太告诉我,希刺克厉夫很有钱,却很吝啬,他本来想搬到画眉田庄,但一听说有好房客,就不搬了。“真奇怪,有的人不过是孤零零地活在世上,怎么还那么贪婪!”

当聊到希刺克厉夫太太时,迪恩太太告诉我,她叫凯瑟琳·林顿,也叫凯蒂,是画眉田庄林顿家族的最后一个人,这令我大吃一惊。她的丈夫林顿·希刺克厉夫与她是表姐弟——林顿的母亲是凯蒂的姑姑。哈里顿·恩萧则是呼啸山庄恩萧家族的最后一个人,与凯蒂是表兄妹——哈里顿的父亲辛德雷与凯蒂的母亲凯瑟琳是兄妹。我和迪恩太太都认为希刺克厉夫是个相当粗鲁的家伙,迪恩太太说他“利得像锯齿,硬得像石头”,并劝我少管他的事。

我向她打听希刺克厉夫的身世,这位令人敬重的太太忙完后便开始给我讲故事。

我从小就住在呼啸山庄,是我的母亲把辛德雷带大的。有一年夏天,呼啸山庄的老主人恩萧先生到利物浦办事,三天后带回一个衣着破烂、皮肤黝黑、浑身脏兮兮的野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希刺克厉夫。

恩萧太太勃然大怒,想把这孩子赶出去,但恩萧先生说他既然捡到了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就不能扔下这孩子不管。辛德雷和凯瑟琳都不喜欢这个孩子,不让他睡在他们的房间里,结果兄妹俩都受到了恩萧先生的惩罚。从此,希刺克厉夫就在呼啸山庄住了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凯瑟琳就和希刺克厉夫熟起来了,但辛德雷仍然很讨厌他。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希刺克厉夫。我们一起折磨他、欺负他,恩萧太太见他受欺侮,也从来不帮他。

希刺克厉夫是个郁郁寡欢、坚韧克己的孩子。他对别人的虐待满不在乎。我拧他、掐他,他也只是睁大眼睛倒抽一口气,仿佛是他自己失手伤了自己,不该责怪别人。恩萧先生很宠他,每次发现辛德雷找他麻烦就火冒三丈,而且这孩子说什么恩萧先生都相信。

就这样过了不到三年,恩萧太太过世了。辛德雷从此把自己的父亲当作压迫者,把希刺克厉夫当作抢夺了父爱和自己的特权的人,对他恨之入骨。

我本来是同情辛德雷的,但有一次孩子们都得了麻疹,辛德雷和凯瑟琳快把我折腾死了,希刺克厉夫却像只小羊羔一样安静,从不抱怨,也不给别人添麻烦。于是,我对他心软了。

希刺克厉夫一直很受恩萧先生宠爱,他已经完全抓住了主人的心。有一次,恩萧先生送给他和辛德雷一人一匹小马驹。希刺克厉夫的马摔瘸了,就去找辛德雷换,并威胁说如果辛德雷不同意,他就去告诉恩萧先生辛德雷打过他好多次。辛德雷用秤砣把他砸倒,可他马上又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我拦住希刺克厉夫,不让他去告状。辛德雷骂他是野种、恶魔,诅咒他被摔下马、下地狱,但最终还是让他把马牵走了。

希刺克厉夫这孩子总是不动声色地做着自己计划好的事,他的冷静沉着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让希刺克厉夫把自己身上的伤说成是被马踢的,他满不在乎地同意了。他很少告状,我甚至以为他不会记仇,但我彻头彻尾地错了,你听下去就明白了。 k5bxThnYHDIJtuW/6aQJssyeEeULRmNAbajTJlozNtby7MFyK7Lx+1GPwL5VhO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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