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艺术

艺术从何开始？

大部分传统的艺术史概论教科书和课程，都从欧洲和近东的史前艺术开始讲述艺术史。这是一个惯例，而且符合本书基本按时序展开艺术史的要求。但是请注意，艺术本身并非起源于欧洲——它不是从某个地方开始的，史前艺术的例子其实遍布世界各地。

什么是史前时期？

史前时期是指人类发明文字之前的历史时期，因而史前艺术是文字出现之前创作的艺术。这一节内容中包括从大约公元前35000年到公元前1000年的史前艺术。

什么是旧石器时代艺术？

希腊语“paleo”意为“古老”，“lithos”意为“石”，所以旧石器时代（Paleolithic）的艺术就是“旧石时期”（Old Stone Age）创作的艺术，这一时期从约公元前35000年一直持续至公元前8000年，也就是上一个冰川时期。旧石器时代，人类开始使用石制工具，并发展成为有迁居习惯的狩猎者和采集者，会在岩石和洞穴附近遮风避雨。这一时期的艺术是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艺术，令人着迷的例子包括洞穴壁画、岩画和石雕。

什么是可移动艺术？

旧石器时代艺术可大致分为两个类型：可移动艺术（mobiliary art）与岩石和洞穴艺术（parietal art）。旧石器时代的人类经常迁移，需要携带着各种物品一起长途跋涉。“可移动”一词用来描述这些便携的艺术品，或者说那些不用费太多力气就可以带走的东西，其中最常见的例子就是小型雕像。

什么是岩石和洞穴艺术？

可移动艺术是旧石器时代艺术的一大类别，而岩石和洞穴艺术则包括那些不能携带的艺术，如岩画和洞穴壁画。世界各地都发现了非常了不起的旧石器时代绘画，例如欧洲、非洲和澳大利亚的一些遗址，而这些遗迹很可能曾有宗教或精神上的用途，而不是作为居所而建造的。当考古学家在欧洲首次发现史前洞穴艺术时，认为这些富有表现力、栩栩如生的图画一定是个恶作剧，因为他们无法想象冰河世纪的人类会有如此出色的美术才能。后来，他们在附近发现了骨制和石制工具，这些考古证据使他们相信了这个事实。最著名的旧石器时代洞穴艺术，是法国拉斯科岩洞（Lascaux Caves）壁画。

什么是“维伦多夫的维纳斯”？

这尊史前“维纳斯”的小型雕像（可移动艺术的例证）简称“维伦多夫的女人”（ Venus of Willendorf ），1908年发现于奥地利的小镇维伦多夫，是约公元前22000年的艺术作品。它的名字有点令人啼笑皆非。维纳斯是爱与美的女神，通常被描绘为身材颀长、优雅、美丽的女性。维伦多夫的维纳斯则完全相反，她矮小（小于13厘米）而且肥胖，基本看不出脸部，只有看上去像是编成了辫子的头发。她的女性性征十分夸张，其他部分则被最小化处理，强调了性别和出众的生育能力；她的手臂非常小，腿部往下明显变细。这件作品的小规格与分明的轮廓都说明，它是为手持和触摸而设计的。人们仍在争论这尊雕塑表现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还是一个生育能力与健康的象征。在饥寒交迫的冰川时期，达到这一体型应该是十分困难的事情。维伦多夫的维纳斯是20世纪初发现的，那时的人

们半开玩笑地嘲弄了她肥胖的身材，但是，在创造她的时代，这种身材很可能受到高度重视，是史前人类健康存活的美好预兆。目前，人们发现了上百尊类似的雕像。

什么是霍伦斯泰因·斯塔德尔狮子人雕像？

大多数旧石器时代的雕像呈现的都是女人而非男人的形象，但是这尊公元前30000年时由猛犸象牙雕刻的“狮子人”，却是个例外。狮子人雕塑（ Lion Man of Hohlenstein Stadel ）是在现代德国地区发现的，它是猫科动物和人类特征的混合体。有些学者认为，狮子人实际上是“狮子女”，因为人们还发现了类似的女性雕像。这尊雕像近30厘米高（尺寸比矮胖的“维伦多夫的维纳斯”大一些），充分展示了史前人类高超的雕刻技艺和创造力。不过，狮子人雕像的含义仍是个未解之谜，可能是一个戴着狮子面具的人，也可能是具有某种精神意义的人与动物的混合体。

什么是拉斯科岩洞？

法国南部的拉斯科岩洞（Lascaux Caves）是一处重要的考古发现，这里前所未见的大规模史前艺术，可追溯到约公元前15000年。这些岩洞由一群寻找走丢小狗的男孩偶然发现，随后考古学家很快来到这里，开始进行考察。旧石器时代的艺术家在拉斯科岩洞深处绘制了超过600幅壁画，雕刻了超过1500件栩栩如生的动物雕像，包括马、奶牛、鹿和公牛等。在拉斯科岩洞发现的艺术令人震惊，因此自20世纪40年代对公众开放以来，已经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游客前往参观，但是由于游客参观对这些史前艺术及岩洞造成的严重损坏，从1963年起，岩洞不再对外开放。想要参观的人们现在可以前往1983年开放的一个复制遗址。

旧石器时代艺术家使用什么工具？

旧石器时代的艺术家使用天然矿石制成红色、赭色、黑色和棕色的颜料。他们可能直接用手把颜料涂抹到墙上，但也有可能使用空心骨将颜料喷洒到墙上，因为在有些壁画附近，考古学家发现了沾有颜料的空心骨。其他工具还包括成块的苔藓或动物毛发，可能曾作为某种画笔使用。艺术家还使用打火石作为雕刻工具。

什么是扭曲透视法？

拉斯科岩洞壁画中的动物很多都是侧面图，无论是捕猎者还是猎物，这说明观者只能看到动物的侧面和半张脸。不过，有些动物却是用更复杂的扭曲透视法（twisted perspective）来绘制的。通过扭曲透视法绘制的动物身体，基本都是侧面图，但是头的某部分却向外转动了一些，用正面面对观者。这种方法增加了图像的戏剧性和生动性，使画中动物显得更逼真。在一处岩画中，一只有角的鹿身体大部分都是侧面图，但是它的角却是正面描绘的，仿佛要向观者直冲过来。

那些是人类的手吗？

是的！整体来讲，旧石器时代艺术中并没有多少对人类的描绘，而且仅存的少数人类形象也不像动物那么逼真。在法国多尔多涅（Dordogne）的派许摩尔（Pech-Merle）岩洞壁画中的一处有两只斑点马图案，它们的上方和下方有几个人手的轮廓。我们很容易认为这是旧石器时代艺术家开的一个玩笑，在墙上随意按了几个手印，但这些图案实际是特意印上的。尽管有些像是把涂了颜料的手按在岩壁上印出来的，但是另一些手印则是把手按到墙上，在周围涂上颜料做出来的。旧石器时代的艺术家其实是把手当作模板，通过用海绵涂抹或用芦苇秆、骨头喷洒颜料来呈现轮廓。

什么是塔西利-恩-阿耶？

塔西利-恩-阿耶（Tassili N'Ajjer）位于阿尔及利亚东南部，这里有上千处岩画和雕刻，约有7000年的历史，是非洲最古老也最令人称奇的岩画遗址之一。在这些图画的大规模创作时期，撒哈拉沙漠仍是绿草覆盖的平原，岩画中可以看到大象、河马和长颈鹿。后期的岩画中则有男人、女人和小孩聚在小房子周围，以及牛在附近吃草的情景。几千年过去了，撒哈拉地区逐渐变成干燥的沙漠，新的动物出现在岩画中，例如从附近的埃及迁过来的骆驼和马。

什么是新石器时代艺术？

新石器时代（Neolithic）就是“新石时期”（New Stone Age），大约从公元前6000年延续到公元前2000年。与不断迁居的旧石器时代祖先不同，新石器时代的人类过上了定居生活，并开始种植植物、驯养动物。最早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迹是在近东地区发现的，包括现代约旦、叙利亚和土耳其境内。新石器时代艺术包括陶器和大型石雕遗迹。

什么是史前耶利哥古城？

史前耶利哥古城（Jericho），也称“苏尔坦山”（Tell el-Sultan），是考古学家发掘的最重要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之一，其中包括了新石器时代艺术和建筑的关键证据。早在公元前12000年，史前人类就居住于耶利哥古城，并在约公元前9000年左右，开始驯养动物。新石器时代耶利哥古城的建筑中有一些泥砖房，内部的灰泥地板涂成了红色或白色，还有更复杂的建筑结构，如8.5米高的石塔和村庄四周6米高的围墙。到了公元前7000年，大约有两千人生活在新石器时代的耶利哥古城。

什么是耶利哥的灰泥头骨?

生活在新石器时代耶利哥古城的居民，会将死去的人埋藏在他们房子的地板之下。这应该是祖先崇拜的一种形式，因为通常埋葬的是完整的尸体，但是有的尸体的头部却与身体分离，并被抹上了染色的灰泥，重新呈现出了人脸的形状。红色和黑色的颜料用于绘制脸部器官，贝壳（如宝螺）则用来模仿白眼球，给死者做出栩栩如生的面容。有些学者认为，这是一种最原始的肖像。近东地区的其他遗迹也发现了类似的灰泥头骨。

什么是加泰土丘？

加泰土丘（Çatal Hüyük）位于土耳其，是一处复杂的类城镇新石器时代遗址，其出现比耶利哥古城晚了一千年。加泰土丘古村镇中密集的住宅，均由木材和泥砖搭建而成，村里没有街道，住宅也没有门——村民从房顶才能进入家里。加泰土丘有很多明显用于宗教仪式的祭坛，但是我们还不知道这里的居民是否有某种特定的宗教信仰。遗址中发现了一些写实的泥塑或石雕，展现了用刀杀死山羊、牛、野猪等动物的场景，可能是一种狩猎仪式。遗址中还发现了非写实的女性雕塑（尖腿、脸部棱角分明）以及一些更大的雕塑，学者认为，这些可能与当时普遍崇拜的大母神有关。加泰土丘的绘画也值得一提，其中有一幅壁画描绘的正是村镇本身，在壁画的背景中以及村镇上方，还画着附近的双峰活火山哈珊峰（Hasan Dag）。这幅壁画是最早在人造表面上绘制的作品之一。

什么是中国的新石器时代艺术？

中国的新石器时代从公元前10000年开始，持续到公元前2000年。这段时间内，有多个文明部落都在创造艺术，他们风格独特，各不相同。沿黄河流域发展的仰韶文化，擅长制作彩绘陶器，在转轮盘发明之前，制陶者将泥条盘筑成型，抹平边缘，并用笔刷在陶器表面涂抹红色和黑色的颜料作为装饰。大部分陶器上都绘有动物或复杂的抽象图案。横跨中国大陆多个地区的河姆渡、大汶口、龙山和良渚文化，则属于新石器时代艺术的另外一种风格，其代表性文物是三足陶罐和玉雕，也是中国最重要的艺术形式之一。新石器时代的玉器中，最常见的种类是璧（圆盘）和琮（长方体短柱、中空、四角有装饰）。因为缺少文字记录，璧和琮的意义仍是未解之谜。

什么是斯卡拉布雷？

斯卡拉布雷（Skara Brae）是一个新石器时代的海边聚居地，位于苏格兰北部的奥克尼群岛（Scottish Orkney Islands）。相比近东地区的远古人类聚居地耶利哥和加泰土丘，斯卡拉布雷规模更小，有住民的时间也晚了几千年，约为公元前3100至公元前2600年之间。由于岛上缺少木材，所以村落中的住宅多由石块堆砌而成。不列颠群岛中的其他地区直到快接近青铜时代时，才出现人类聚居地，而斯卡拉布雷村落里却发现了炊具、有装饰的陶器和石雕家具（如床和小桌）等史前人类定居的证据。由于石材是主要建筑材料，该遗迹成为欧洲北部保存最完好的新石器时代艺术和建筑。

什么是巨石碑？

凯尔特语中“men”是“石”的意思，“hir”是“长”的意思。所以巨石碑（menhir）可以直译为“长形石”。巨石碑是一块未经精细打磨的独立石块，很可能对建造它们的那些新石器时代的北欧人类有某种象征意义。在法国南部的卡纳克（Carnac）也发现了一列这样的巨型石块，称为巨石碑列，大概在公元前3000年建成。新石器时代居住在该区域的人类，将上千块沉重的巨石碑排成几列，长度1200多米。建造巨石碑列的具体目的，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什么是巨石台？

凯尔特语中“dol”是“桌”的意思，而巨石台（dolmen）是由三块巨石组成的坟墓。两块竖立的巨石支撑着第三块像桌面一样平放的巨石，基本上是一个抬梁式结构。巨石台通常建于土丘内，形成足以放置一具尸体的内部墓穴空间。后来，巨石台被用作大型建筑结构的入口。

什么是巨石圈？

凯尔特语的“cromlech”直译为“圆形区域”，是指一圈竖立的巨石。巨石圈有圆形或半圆形两种排列方式。关于这些新石器时代大型遗迹的用途，有很多种理论，其中一种解释是它们有某种宗教意义。然而，正如法国的巨石碑列一样，巨石圈也是未解之谜。

什么是巨石阵？

巨石阵（Stonehenge）属于巨石圈，可能是新石器时代最著名的巨石建筑遗迹。它的名称来源于撒克逊语，意为“绞刑石之所在”。巨石阵位于英格兰索尔兹伯里附近（大约伦敦往西130千米），从公元前3000年开始建造，耗时约1000年才完工。如今这里仍有17块、每块近50吨重的石头，竖立起来围成了一个近似圆圈的形状，不过学者们认为，该遗迹曾有至少30块这种竖着的巨石。加在一起，巨石阵由150块未经雕饰的简单石块组成，有些已经倒掉，成了碎石。遗迹中心是一块祭坛石，但它是否曾用于祭祀现在仍是未知。

我们也不知道新石器时代的人类具体是如何建造巨石阵的。这些大石块非常难移动，学者和业余爱好者们都曾尝试重现这一工程奇迹。巨石阵中有明显的抬梁式系统，而且石块之间并没有使用灰浆固定——所有接合处都未砌合。尽管遗迹中没有发现任何木料遗留，但巨石阵在建造过程中可能借助了木材。

巨石阵的作用是什么？

与其他新石器时代艺术一样，由于没有文字记载和其他考古证据，了解巨石阵这类遗址的用途非常困难，甚至几乎是不可能的。关于巨石阵有各种各样的猜想，有些的确有道理，还有一些则基本是异想天开。大部分理论认为，巨石阵可能用于宗教目的，其中一种说法认为它有可能用于人类和动物的祭祀，尽管附近的确发现了焚烧过的人类肢体，但是该理论现在已经过时了。人们还在巨石阵发现了一具完整的男人骨架，胸口被箭射穿，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暴力行为，但并不一定就是宗教祭祀。

以一群天文学家为核心的学者相信，巨石阵有科技方面的用途，认为它曾经是新石器时代的天文台，用于监测太阳的活动，因为这对靠农业维生的社会来讲至关重要。由于巨石阵的主轴线与夏至日早晨初升的太阳在同一条线上，所以该理论也成为了争论的热点。 Lp2M/vVe12c4GGNLTqsGPBxun3pC2ZLDf8SUq0zY8xgvnA5+qhXEPJ93v1Xm97E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