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在农村上过小学,当地的小学教员跟私塾先生相仿,手里都会拿一根竹鞭子。学生一见,就像老鼠碰到猫一样,动都不敢动,生怕挨打。如果小学校长来教室巡查,更是不得了的一件事,学生在几天前就胆战心惊,不知所措了。
刘伯承作为前军委参谋长,现任红校校长兼政委,官已经很大了,但身上却没有一点官架子。他也经常亲自给学员们授课,开课时,只穿一套灰色单衣,打着绑腿,笑眯眯地就走进了课堂,态度十分温和谦逊。
刘伯承授课,非常善于用大家常见的事例来解释科学道理。某次讲弹道时,他问道:“子弹出了枪口,是直的还是弯的?”
问题提出来后,有学员说是直的,有学员说是弯的。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在学员们中间讨论过多次,大部分人都相信弹道是直的,即便教员说是弧形的,他们的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
刘伯承在黑板上画了个简图,也没有说什么道理,只是说:“你们都看到过小孩子挺着肚子小便吧?弹道和小孩子小便差不多,你们说是直的还是弯的?”
众人哄堂大笑,对于弹道是弧形的这一点,都不再抱有怀疑的态度了。
按照伏龙芝的观点,武器和军事技术会改变军事组织的形式和军队指挥的方法。刘伯承对技术兵种给予了格外关注,红校有一个工兵连,他经常关照管理员:“工兵连同志辛苦,日夜作业,必须在生活上多加照顾!”
工兵连每人每天发一角二分的菜金,顿顿一菜一汤,每逢周二、四、六还有一顿荤菜吃。除此之外,每人每年还发给灰色军衣两套,白衬衣一套,一个月一块肥皂,两个月一条毛巾。
为了照顾体力劳动多的工兵连,刘伯承又特地多发给他们每人每天菜金三分,每月肥皂一块,毛巾一条和每年蓝衣服一套。碰上晚上作业,另外加餐。依当时中央苏区所能提供的条件来说,这种生活待遇是其他部队望尘莫及的。
1932年10月,一直为红校工作忙碌的刘伯承被通知到江西宁都参加会议。就在这次会议上,毛泽东被解除了兵权。
不久,刘伯承调任红军总参谋长,以协助周恩来、朱德在前方指挥军事。自五年前率南昌起义军南下转战之后,他又一次站到了战场前沿。
1932年年底,蒋介石对中央苏区发起第四次“围剿”,并委任陈诚为中路军总指挥。
陈诚即所谓的保定系首领,实际上他这个派系更准确的名称应该叫“土木系”。“土”拆开是“十一”,“木”拆开是“十八”,二者都对应于陈诚的基本部队第十八军第十一师,“土木系”由此得名。
“土木系”的将领并不是只包括保定军校毕业生,实际上,里面的黄埔毕业生更多。当然,这些将领无一例外都与陈诚有过部属关系,并以陈诚为核心。
在第四次“围剿”之前,陈诚及其“土木系”正处于飞速发展的阶段。蒋介石对陈诚非常赏识,在他的暗中授意下,陈诚将第五十二师、五十九师并入了其嫡系的第十八军,作为进攻中央苏区的先锋。
1933年2月,中央红军围攻国民党军的重要据点南丰,激战一昼夜,仍无法接近城墙。考虑到陈诚所派的援军将至,如果继续相持下去,红军将有被夹击的危险,刘伯承与朱德、周恩来商议后决定改强攻南丰为佯攻,转而用围城打援的战术来截杀敌人援军。
南昌起义时,刘伯承曾尝到过缺乏情报以及情报有误的苦头。这次围攻南丰,他专门将军委情报局局长曾希圣纳入幕僚班子,随自己一道行动。
曾希圣奉命收集情报,随后向刘伯承进行报告。刘伯承从中得知,来援南丰的先头部队正是第五十二师、五十九师,两师分左右平行前进,而且他们中间还隔着一座大山,难以联络不说,一旦遭遇攻击,更无法相互救援。
毫无疑问,这种行军路线触犯的乃是兵家大忌。其原因是当时日军正在进攻热河,何应钦、熊式辉等人主持的南昌行营希望尽快结束第四次“围剿”。在这种急不暇待的情绪支配下,他们给统一指挥两师的第五十二师师长李明发来电令,要求所部迅速向规定地域集结。
南昌行营的电令对两师而言,无异于一道催命符。由于何应钦、熊式辉与陈诚之间存在派系之争,事后甚至有谣传说熊式辉故意泄露了行军路线,通过促成陈诚的失败来打击对方的骄横之气。
刘伯承听完报告,意识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战机。他立即向朱德、周恩来提出了实施大规模伏击战的建议及其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