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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言
“中等收入陷阱”是“中国梦”必须面对的顶级真问题

“中等收入陷阱”这一概念,最早是世界银行于2006年在《东亚经济发展报告》中提出的,放在整个经济增长和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来看,呈现出一道形象的“坎儿”,“跨过去”和“跨不过去”意义截然不同。迄今为止,相关讨论已有许多,并在中国近期的众说纷纭、思想碰撞中成为一大热点,引发轩然大波。虽然这一概念的表述在其形式及量化边界上还带有某种弹性与模糊性,但“中等收入陷阱”决非一个有的论者所称并不存在的“伪问题”。

中国经济发展正处于国际比较参照系而言之下的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同时也处于推进全面改革与全面法治化的“攻坚克难”时期。有关“中等收入陷阱”到底是否存在、如何解读与应对的讨论一度异常激烈,且持续不断。有“否定派”,其否定的形式,可以是如某些颇有影响学者所说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中等收入陷阱”,更可以是有网上激烈观点直接表述的所谓“中等收入陷阱”概念本身就是一个“伪问题”和认识上的“概念陷阱”。另有“乐观派”,在肯定“中等收入陷阱”概念前提下,从数据分析对比上认定中国将较快从上中等收入国家进入高收入国家,中国已不可能落入拉美式“中等收入陷阱”,有学者预计中国会在2022—2024年成为高收入社会。当然还有“谨慎派”,认为向前看中国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概率可能是“一半对一半”,必须经历这一严峻的考验,切不可掉以轻心。

我们绝不认同“否定派”的观点。根据对多样本的进入中等收入发展阶段经济体的实证情况和相关问题的追踪,我们认为必须强调“中等收入陷阱”显然是世界范围内一种可归纳、需注重的统计现象,反映着现实生活中无可回避的真问题。这一概念如何细化、变化、精确化,当然应该讨论,但直接予以否定决非科学态度。而且,应进一步强调:立足于当下,放眼于中长期经济社会发展,对于艰难转轨、力求在“和平发展”中崛起的中国来说,这是一个关乎其现代化“中国梦”命运的、必须严肃面对的顶级真问题。

我们亦不太赞成“乐观派”的表述。直观的数据对比工作显然有不可替代的意义,但以未来七年中国以年均GDP(国内生产总值)6%的增速即可达到高收入经济体指标为依据,引出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指日可待的“忽悠”氛围,却会模糊乃至掩盖了这一历史考验的综合性、严峻性。

我们的基本观点更倾向于“谨慎派”,认为要直面“中等收入陷阱”这一全球发展大格局中基于统计现象昭示我们的“中国的坎”,并最充分地重视它,最努力地争取避免它、跨越它。这是我们在历史考验面前应有的“居安思危、防患未然”的战略思维,是在党中央十八届五中全会指出的“矛盾累积隐患叠加”的潜在威胁之下,必须做出的前瞻安排。充分谨慎、全力以赴地化解矛盾、防控风险,宁肯把困难想得更复杂、更严重,正是看清了大样本中那么多的前车之鉴而使中国避免重蹈覆辄的明智自省、积极防范。

因此,针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如何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而联通“中国梦”的这一顶级真问题,本书试为读者全面解析有关中等收入发展阶段的相关概念,力求通过翔实的数据分析,展示经济发展阶段判断标准基础上的全球经济演进格局,并以长期发展视野为背景来筛选、认定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经济体,描述其中具有代表性国家的发展轨迹以及跨越陷阱的一些相关指标,从而为中国直面这一真问题而寻求经济学视角的底线标准和可借鉴经验。在认识成功者的同时,我们还应注意已经落入陷阱的为数更多的经济体的前车之鉴。本书基于世界银行数据,同口径描述了全球中等收入组的概貌,进而认识中国在中等收入组的位置和特征,而落入陷阱者的经济发展轨迹,则是我们特别关注的另一方面。

值得再次强调,对于经历“黄金发展期”又于近年遭遇“矛盾凸显期”且经济发展态势正在进入“速度下台阶”的“新常态”的中国,讨论“中等收入陷阱”如何避免这一问题,现实意义显而易见:不要以为前面三十几年发展得总体还不错,国内生产总值(GDP)年均增长近两位数,总量已位居世界第二,今后只要照原样一路发展下去,就可以衔接高收入阶段的到来和实现“现代化伟大民族复兴中国梦”了。如不能有效化解矛盾、攻坚克难实现升级换代式的发展,有大量“中等收入陷阱”的案例作为前车之鉴,正等着看我们是否重演!要做到“高瞻远瞩”“老成谋国”,保持战略思维的应有水准,当前阶段已特别需要“居安思危、防患未然”、见事快、预警清晰,对防范措施作充分讨论与必要部署。

在已有的发展经济学相关研究当中,拉美和加勒比地区是公认的落入陷阱者的代表,其国内盛行的民粹主义情愫和福利赶超路径选择,实际上是导致其落入陷阱的重要原因,中国与拉美地区有种种的不同,但考虑到在中国经济社会溃变中某些基本社会压力与矛盾积累的特征、轨迹和发展背景与拉美地区的相似性,特别值得警示我们应对拉美教训加以研究和引以为鉴。

本书认为,可以将已经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成功者代表分成两类:一类是通过引领产业革命而主要靠技术硬实力和制度软环境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英国和美国,另一类则是通过后发“追赶—赶超”综合升级而度过中等收入发展阶段的日本和韩国。成功者之所以能够成功,可以说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在制度环境支撑下无论通过技术研发还是技术扩散或模仿,最终都达成了全球范围内的技术领先水平,这一方面使本国经济腾飞,另一方面也不断从供给侧改变着国人的生活方式。同时,我们需特别注意的一种现实情况,是经历“追赶—赶超”而成功的案例中罕有大国。这些又引发了我们对制度和技术两大成功支撑基点的相互关系的思考。通过考察和描述经济增长实践模型的演变,我们能够看出经济增长研究中对制度因素和技术因素的应有重视,实际上两者关系的“黑箱”远未充分打开。“制度”作为一项人们在不断尝试却尚未成功地作出全方位描述的因素,其与技术并非简单的“鸡生蛋”或“蛋生鸡”的关系,而是在不同阶段表现出不同的特点:就成功者的经验看,在经济的后发追赶阶段,技术得到外溢性影响而水平不断提升,倒逼制度生成和发展,而在赶超实现的阶段上,往往是制度红利得到更大发挥并扮演更为关键的角色,从而刺激技术自主研发进而实现引领。

本书研究表明,“中等收入陷阱”还可细分为“下中等”和“上中等”两个阶段,中国已经成功跨越“下中等收入陷阱”,但结合全球格局,从经济社会发展现状来看,正面临“上中等收入陷阱”的严峻考验。这一点,从城镇化水平线索下的研究也能够得到印证。除了全球和总量视角以外,中国经济发展还存在一些十分关键的时代元素与基本国情,致使“中等收入陷阱”这一问题更加无可回避和必须高度重视。

中国正在践行的“三步走”现代化战略,实际上可清晰勾画出“和平发展”中的“追赶—赶超”路线。时至今日,经济增长正在步入“新常态”,上下行因素对冲中要追求中国经济“升级版”增长平台的打造,置身于国际合作与竞争中的“五位一体”与“四个全面”的大背景下。产业革命加速更迭,为中国经济带来“紧迫压力”,技术战略储备亟待未雨绸缪;中国经济已然在全球经济发展格局钳制下坐上了炙热的“第二把交椅”,增长中面临着“胡焕庸线”格局下的能源、资源和生态环境制约,世界最大基数的人口规模与老龄化等结构性问题,使“矛盾凸显”与制约仍在不断加剧;悠久历史下形成的传统文化与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现代文化形成对冲力量,在一定程度上产生“软实力”不足的负面影响;制度变革正处于改革深水区攻坚克难的状态;发展中难逃民粹主义思潮等的惯性轨迹——诸多因素的综合作用下,中国直面“中等收入陷阱”而力求作出跨越的问题,更加严峻和形成更强烈的紧迫感,如升级换代处理不好,未来可能既无法在低廉劳动成本方面与低收入国家竞争,又无法在高新尖端技术与现代服务业方面和高收入国家竞争。

中国经济发展已经走到现代化过程的关键性历史时期。直面“中等收入陷阱”这一真问题、大问题,应当秉承从追赶到赶超的战略发展大计,寻求在超常规发展中突破“天花板”的路径与方略。全球格局下中国当然不能仅仅依靠“比较优势”,而是必须顶住经济发展先行者对后来者的压力,力求通过追赶真正达到赶超。在追赶过程中,中国已经基本上走过技术模仿的阶段,赶超阶段制度红利的发挥及其对技术创新激发作用的重要性愈发凸显,而中国的制度变革亟待完成攻坚克难取得决定性成果。因此,我们必须强调:制度供给是中国经济社会现代化最可选择的“关键一招”和“后来居上”的龙头支撑因素,而具有公共品性质的“制度”,需要政府发挥强有力的作用来加强其有效供给,达到有效市场和有为、有限政府的良性结合。制度与行为联通机制的优化再造,经济发展中整个动力体系的转型升级,决定着我国国家治理的现代化与潜力、活力释放。在优化制度供给的过程中,应当特别注意在和平发展、全球“命运共同体”式寻求共赢、摒弃“你输我赢”旧思维的哲理与合作竞争框架下,通过攻坚克难制度变革的成功,来保障科学技术“第一生产力”的潜力释放、实体经济“升级版”的实现,从而真正以“追赶—赶超”进程,跨越横亘于前的“中等收入陷阱”这道坎儿!

请读者以一定的耐心,察看我们后面展开的论述与分析。 vvcKKroP0nklnP0th/DaxReesu4h05v9cbTPbQDIYzuIbkn8eKaYF/3ZpuAURO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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