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米母亲去世了?”明天罡问。
面对刑警的追问,祁雨燕目光凄然,看出他跟乌米的关系不一般,他说:“上大一时,他母亲去世。对于乌米来说,生命中唯一的一小块天轰然塌下来。”
“修墓对乌米非常重要吗?”明天罡问。
“是,他跟母亲相依为命多年。”祁雨燕说。
“他父亲呢?”刑警问。
乌米从来没谈过自己的父亲,跟最亲密的好友祁雨燕也没谈过。大家推断他是单亲家庭,时下单亲家庭比比皆是。他说:
“不清楚。”
“乌米跟你谈过他的母亲?”明天罡问。
“经常谈,谈得最多的是伤疤故事。”祁雨燕说。
如果乌米成长是一棵树,伤疤故事就是重要的枝杈,关乎树的生长。那个故事发生时乌米五岁,一个对周围的动物、植物充满友好的年龄,以致饥饿的黑熊走近他都未感到危险。
黑熊扑过来的当口,母亲出现,她顿然变成一只黑熊,跟猛兽厮打起来,准确说撕咬起来,熊口夺子,黑熊咬掉她一只手臂才肯离去。母亲断臂的位置跟维纳斯极其相似,儿子没看出美却记住了刻骨铭心的伤疤。
“妈用一只胳臂换回我一条性命。”乌米说。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回学院,他对他说:“雨燕,我不能让我妈躺在火葬场里,她喜欢大山,我要在白狼山里给我妈买块墓地,修一座坟墓。”
“那需要很多钱啊!”祁雨燕说。
“挣去啊,总之,一定给我妈修一座坟墓。”乌米决心已下。
明天罡问:“他怎么挣钱呢?”
“这……”祁雨燕吞吐,不肯说出实情。
刑警说讲出乌米怎样挣钱很重要,大学生毕竟容易沟通,祁雨燕沉吟片刻问:
“你们知道试药吗?”
明天罡看过一篇报道,内容是:“在我们生活的城市里,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不愿意公开自己的身份,以健康为筹码以身试药,为药物上市前进行安全测试。他们,有的是为了数百元至上万元的收入,有的是为了一试新药会否治愈痼疾,有的则纯粹是为了体验。这些人中,既有职业试药人,也有身患绝症的临床病人,在校大学生更是其中很庞大的一个群体 。”他说:
“听说过。”
“我们学院的同学去试药人不少……”祁雨燕说他不同他们去,单独跟乌米去试药。
“都到什么地方去试药?”刑警问。
“医院,当然是医院。”祁雨燕说。
“哪家医院?试的什么药?”
祁雨燕不肯讲,说这是行业秘密。刑警无法问下去,明天罡说:“乌米失踪,学院报警我们有责任找到他,希望你能够给我们提供线索。”
“我知道,可是警官,我确实难理解他的失踪。”祁雨燕说。
再问下去没意义,明天罡和戴涛离开四平市,车上他说:“我们先回三江,跟欧阳他们那两组碰下情况。”
“明队,我觉得祁雨燕还有什么没讲。”戴涛说。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试药,试药里边有戏。”戴涛说。
试药的事祁雨燕吞吐引起刑警的疑心,他一定隐瞒了什么,一时难以得到他的配合,慢慢地来,有第二次找他的可能。现在重要的是确定死者是乌米,如果确定,必须再来找祁雨燕。中医学院只提供乌米的血型,别的资料没有,明天罡来四平前已经送到市局技术室。
“只血型对上还不行,”明天罡说,“想法弄到血液标本、一切可做D N A鉴定的东西,才能定论死者是不是乌米。”
“基本就是他。”戴涛坚持说。
结论得出前,只能算推理。他们急着赶回来,也是听法医鉴定结果。
“血型吻合,都是A B型。”法医道,加上之前对残肢的年龄分析,也与失踪者乌米符合。
“能肯定他就是死者吗?”明天罡问。
“仅凭血型一致,不能定论。”法医说,“进一步确定,需要做D N A鉴定。”
难度在这里了,到哪里弄乌米的可做D N A鉴定的东西呢?比如体液、毛发。
专案指挥部会议上,三个小组讲了各自的情况,摸底的范围内没有失踪人员和异常情况,只明天罡这一组,中医学院学生乌米近日失踪。有人被杀,有人失踪,时间上相同,两案有并案的条件。
“我们全力以赴找到乌米。”明天罡说。
“6·16碎尸案”侦查方向──寻找尸源没变,也可以说范围缩小,侦查方向更明确。
“欧阳和翁力去北沟镇,调查乌米。”明天罡做了分工,重新指派了任务,“乌米家住北沟镇,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你们走访要仔细,多接触一些他家的街坊邻居,寻找线索。欧阳,你们今晚就出发。”
去北沟镇前,欧阳志学跟妻子打了声招呼。
“我正忙着,过会儿我给你打电话。”黄倩倩说,五粮液酒气包围着她,确实不方便说话。
“也没什么事,只是告诉你一声。”欧阳志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