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头,钱越来越不好赚了,特别是贩卖毒品的的人,杨风感触良多呀!拿货的时候,担心上家坑,卖货的时候,担心下家欠,更随时随地要提防警察抓!真不容易呀!
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很神奇,也很残忍。
五年前,杨风痛恨毒品如毒蛇猛兽,而五年后,他居然干上了贩卖毒品的勾当。一则是命运弄人,更主要的是他两个月以前才从监狱里出来,没合适的职业,更找不到比这更赚钱的职业。
杨风混在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电话响了,杨风打开自己的破电话,电话里一个焦急的声音:“杨风哥,我是二牛啊……我要两个货……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
这是杨风的老客户。
杨风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你在哪里?”
二牛呵欠连天:“我在菜市场。”
杨风:“钱准备好没有,两个货六百块。”
二牛连声道:“不差钱,杨风哥,我什么时候差过你的钱呢?”
杨风冷冷地道:“你到菜市场门口的电线杆下面蹲着,等我来。”
二牛奇怪地道:“杨风哥,为什么要蹲着?”
杨风冷笑道:“就你那个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瘾君子,你不怕被警察抓,我怕呢,你好好蹲着,我随时会出现……”
二牛连声道:“好,杨风哥,你一定要来呀!我已经断了几天了……”
杨风刚挂了电话,就看到了沈雪。沈雪二十三四岁,瓜子脸有些苍白,一双眼睛有些黯淡,秀发披散在肩头,单薄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她也是杨风的顾客之一。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故意跟踪自己?
杨风转身就走。
“杨风哥,我要一个货。”沈雪紧紧地跟在杨风的身后。
杨风皱了皱眉:“你上次还欠我三百块,这次有没有钱?”
沈雪犹豫了一下:“没有。”
杨风冷冷地道:“没有钱不行。”
沈雪在背后哀求:“再欠我一次,下次一定把欠你的钱一起还给你。”
杨风一口回绝:“不行,我的本小,本来也没有赚你多少钱,不欠。”
沈雪几乎是拖着哭腔:“杨风哥,你再欠我一次吧!”
杨风回头看了她一眼,恶毒地道:“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去卖?一次八百块,够你吸两天的,你还担心没有钱买货吗?”
沈雪一怔,悲哀的眼眸之中慢慢地流下两行泪水。
杨风冷冷地盯着她,目光如刀子一般:“难道不是吗?”
沈雪咬着唇,幽幽地道:“我也想过出去卖,但真的没出去卖过,要不,我陪你睡一次……两次……或者……三次?”
杨风一惊:“什么?你说什么?”
沈雪平静了一下自己,终于道:“我真的是没钱了……反正早迟也要出去卖的,先卖你吧……”
杨风摔下一个小纸包,怒道:“你吸吧!再吸,就吸死你……以后不要我再见到你,滚!”
沈雪慌忙从地上抓起纸包,抬起头来的时候,杨风已经消失了,沈雪的嘴角泛起一丝哀怨的苦笑……
杨风走出菜市场,果然看到二牛蹲在电线杆底下,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左手捏着几张百元大钞。
“二牛!”杨风喊了一声。
二牛立刻抬起头,露出一脸惊喜的笑容。
杨风一个箭步,伸手夺过他手中的几张钞票,一边把两个小纸包扔在二牛的面前,拔腿就走。
也就在那一瞬间,附近几个人迅速地向杨风围拢过来。
不好,遭遇了便衣警察的伏击!杨风本能地飞奔起来。
“不许动,警察,再跑我就开枪了。”身后一声厉喝。
杨风心中明白,不跑被抓住了,不被枪毙,也会被判十几年,不跑才怪。
但今天的便衣警察比杨风想象之中的还要多,更重要的是,他们占据的位置,都是杨风逃跑的必经之路。
菜市场门口,就是一条河沟,杨风冲到桥上,一头跳入水中,河沟里的水并不深,刚刚没入他的腰上。
砰!砰!砰!几声枪响。
杨风慌忙举起双手:“别开枪,我投降,别开枪,我投降!”
河沟的两边,都有警察,五六个人,人人手中都有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一起对准了杨风。
“高举双手,爬上来,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们就开枪了。”说话的是花城刑警队大队长秦剑波,三十岁左右,剑眉虎目,脸色如铁。
“多大点事,用得着如此大张旗鼓吗?”杨风居然不慌不忙地爬上了岸。刑警队的便衣们一涌而上,把杨风按倒在地上。刑警金建国伸手在杨风的口袋里一摸,兴奋地道:“东西还在他身上。”
金建国从杨风的口袋里摸出了五六个小纸包,打开一看:“白粉,好家伙……这么多……”
杨风已经被铐上手铐,一听金建国说白粉,忙道:“警察同志,那不是白粉,是面粉,是上好的面粉……”
杨风的话让所有的警察大吃一惊。
很快,一男一女两个便衣扭着脸色惨白的二牛过来。
金建国用手指头粘了一点,放在舌头上尝了尝,神色奇怪:“哎呀!真的不是白粉,是面粉……”
秦剑波铁青着脸:“带回刑警大队!”
花城公安局审讯室,审讯杨风的是秦剑波,女刑警刘小若,以及抓捕杨风的金建国。副队长李明山,陈兵则审讯二牛。
秦剑波严厉地打量着杨风:“杨风,我们刑警队已经注意你很久了,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杨风满不在乎地道:“警察同志,我刚从监狱里出来,没超过三个月,就是干坏事情,也没有干多久呀!”
秦剑波喝道:“你贩卖毒品,那不是干坏事情,简直是干的丧尽天良的事情。”
杨风立刻叫屈:“警察同志,天理良心,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贩卖毒品的事情,我最多就是以面粉冒充白粉,骗点钱花而已!今天就骗了二牛六百块,诈骗六百块钱,最多拘留我三天……你们拘留我吧!我有罪……”
刘小若莞尔一笑:“看不出杨风还挺聪明的,居然想出用面粉冒充白粉的方法诈骗?”
杨风立刻一脸堆笑:“哎呀!现在的钱都不好赚,才想出这个主意。”
秦剑波瞪了一眼刘小若:“刘小若,你别上这个家伙的当,他狡猾得很,好好审问,不怕他不交代……”
杨风嬉皮笑脸:“警察同志,我都已经全部交代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可能我用面粉诈骗一下你们就要枪毙我吧?”
秦剑波连续审讯了杨风几个小时,杨风一口咬定就是以面粉诈骗,二牛是一个瘾君子,也经常被警察打击,知道其中的厉害,就不咬杨风。结果警察审讯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只好把两人放了。
杨风走出公安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快步走了几条巷子,立刻拿出电话,拨通了他的上线,花城道上号称老大的王彪:“彪哥,我出来了……”
王彪在电话里道:“我知道你出来了,五分钟之前才出来的吧?”
杨风一惊:“彪哥怎么知道的?”
王彪得意地道:“在花城,还有我王彪不知道的事情吗?杨风,真有你的,你怎么把白粉换成面粉的?”
杨风苦笑道:“彪哥你不知道,我身上带了两种货,一种是白粉,一种是面粉,面粉就是为了对付警察的,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只可惜呀,我跳入水中的时候,把真的白粉扔水中了……”
王彪道:“损失点白粉不算啥,要是在你身上搜查到那么多的白粉,没人可以帮你,我也不能帮助你,你明白吗?以后,身上不要带太多的货?”
杨风连连称是:“彪哥,我要点货。”
王彪答应:“你沿着江滨路走,我自然会开车把货送到你手中。”
杨风连忙道:“这次要欠一下帐呀!”
王彪迟疑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
半个月以后,夜已经深了,寂寞的长街,清冷的灯光,风在忧郁地徘徊……
杨风背靠在一根电线桩上,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大头皮鞋,头上戴着一顶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嘴角是一丝不屑的冷笑。
电杆的四周,站着八条彪形大汉,手里都提着空心钢管,砍刀,呈包围状态。杨风的前面,是一条粗壮的大汉,他的手中,居然平举着一把手枪,手枪正对着杨风的脑袋。
“王彪,不要用枪对准老子的头!”杨风有些不满意地道;“老子只不过欠了王老大一万五千块钱,有必要用枪对准老子的头?”
“杨风,天这么暗,你耍酷给哪个看?你想耍酷,不关我的事情,但你欠我老大的钱,怎么办?”王彪是花城最有势力,黑白两道通吃的老大王龙的兄弟,也是一个心狠手黑,翻脸无情的家伙。他曾经和杨风还称兄道弟过几天,但王彪和人称兄道弟总维持不了几天,他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别人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占了百分之一。
他和杨风闹翻,就是杨风先翻脸的,因为杨风居然敢欠了自己的钱,而这些钱又是属于王龙的。对于敢和自己翻脸的人,王彪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还要踹他几脚。
王彪的枪还对着杨风的脑袋。
杨风斩钉截铁地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王彪皮笑肉不笑:“看来你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这就对了,早讲道理不就没有今天的事情?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喜欢打打杀杀,老大说了,你欠了一万五,今天还五万,两清,你有什么想法?”
杨风无动于衷:“还十万也是应该的!”
王彪嘿嘿嘿一阵冷笑,四周的小弟们一起吆喝:“还钱……”
杨风若无其事地补充了一句:“老子也不想欠别人的钱,可老子出货的时候经常被警察追,又没有好的门路,没有钱,怎么还?”
“你这不是耍老子吗?不想混了吗?”王彪楞了一下,恼羞成怒,一声吼,冲到杨风的跟前,挥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一声响,一个人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是王彪,原来,他冲上来打杨风的时候,杨风闪电一般出手,扭住了王彪的手,抬腿就是一脚,把王彪踹在脚下,那把手枪也跌在地上。
四周的几个小混混发出了一声惊呼,呼啦!一起扑了上来。
杨风一声冷笑,把风衣一摔,已经从风衣之中拔出了一条铁棍,两尺左右,小酒杯粗细,猛地横扫出去,已经格开了前面两条恶汉手中的砍刀。说时迟,那时快,杨风的人如猛虎扑羊一般,不仅仅挡开敌人手中的武器,而且,总是能够准确地还击,要么抽在敌人的脖子上,要么抽在敌人的肩膀上。
“啪!啪!啪!”沉闷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声惨叫,一个个人跌倒在地上。
短短的一两分钟,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全部趴在地上。王彪正手慌脚乱地在地上抓手枪,他刚刚把手枪抓在手中,他的兄弟们也就被杨风全部放倒在地上……
“狗日的杨风……”王彪刚骂了一半,感觉右手胳膊一阵麻木,动弹不得,定睛一看,居然是被一双大脚踩住了。
是面无表情的杨风。
杨风拿起手枪,娴熟地在手中翻滚了几下,然后对准王彪的额头,冷冷地道:“信不信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
“信!”王彪顿时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忙不迟迭地道。
“以后不要用枪对准老子的头,老子最讨厌别人用枪对准老子的头!”杨风的手枪在空中潇洒地转了几圈,然后落入他的风衣之中,轻松地道:“对了,你以后也不会有枪了,这把手枪从现在起开始姓杨了……”
“是……”王彪不敢说一个“不”字?
杨风不慌不忙地把左手掌按在王彪的面前,冷冷地道:“老子欠王老大一万五不假,老子没钱还,但老子用一截手指头来还,从此以后,两清!”杨风一边说,一边抓起地上的一把砍刀!喀嚓!一截小指头被他砍了下来!
王彪目瞪口呆。
杨风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王彪,你回去可以交差了,记住,下次遇见老子,最好躲远一点,否则,老子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杨风起身扬长而去!
花城,位于长江上游的江边工业城市,群山之间,人口有两三百万。在花城,无人不知,没人不晓的应该是王氏家族,大哥王龙,二弟王虎,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王丽。据说,花城百分之九十的高档娱乐场所都属于王家。
江滨别墅,王龙匆匆披衣起来,王龙四十岁左右,身材匀称,脸如刀削,白净,冷静,略显些斯文。客厅外,八个兄弟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客厅内,王彪蹲在沙发前,正用手揉着脖子内侧。
两个精壮,面无表情的汉子立在沙发两边,他们是王龙重金聘请的保镖单坤和钱梁,两人都是退役特种部队军人,曾经在老山前线打过仗,身手不凡。他们见惯了人的生死,对于受伤这类小事情,自然连眉毛也不曾动一下。
王彪把情况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遍,王龙问了句:“你是说:你们九个人,被向风一个人打伤了,而且手枪也被他抢走了?”
“是……”王彪嗫嚅着,无地自容。
王龙微微一笑:“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单坤和钱梁,两人沉默不语,一动不动,也就表示,他们即使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至少也听说过,没有什么稀奇的。
王龙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向风居然有如此厉害?”
“老大,想要怎么对付他?要条胳膊?要条腿?还是要他永远消失?我去!”单坤双眉微微一动,不紧不慢地道。
王龙点了点头:“一个杨风而已!又不是三头六臂……”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血迹斑斑的钱包,一边打开,一边说:“杨风砍下了左手小指头的一截,他说,没钱还,就用手指头抵帐……”
“什么?”王龙双眉一扬,他身边的单坤和钱梁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这个杨风有血性!”王龙居然微微一笑。
单坤点了点头。
钱梁还是面无表情。
“大哥,杨风还威胁我,见我一次打我一次,大哥,这个家伙太猖狂了,简直就没把大哥放在眼中……”王彪哭丧着脸。
王龙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彪一眼:“这个世界,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要么够狠……否则,你永远处于弱势群体!你和兄弟们都辛苦了,到皇家大酒店去喝点酒,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大哥……可我想跟大哥去收拾杨风,出口恶气!”王彪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
王龙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我自己处理!”
“是,大哥!”王彪必恭必敬地道。
下午,天色阴沉,杨风慢悠悠地出现在水仙花巷,这条巷子不长,也不宽,甚至有些古旧,但巷子里来来去去的男人却不少。
杨风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
原来,水仙花巷是花城的风月之地,巷子里有十几家按摩中心和发廊,做的都是皮肉生意,人多,自然生意红火。
杨风昂头挺胸,一步一步走进了巷子。
“帅哥,要不要玩玩?价格公道,服务一流,包你满意……”“帅哥,你长得像周润发哟!到我家来,给你打个八折……”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起向杨风招手。
“老子原来这么受欢迎呀!”杨风得意地笑着,走到一家发廊门口,两手一张,各搂了一个女人,先不客气地在一个女人脖子上啃了一口,砸砸有声:“好香,老子喜欢……”
两个女人把杨风迎接进去,杨风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躺,把两个女人拽在身边,问了句:“你们老板是谁?”
“陈二哥!”两个女人笑吟吟地道。
“就是陈二狗吧?什么时候混成一匹哥了?”杨风哼了一声;“叫他两分钟之内来见老子,否则,我砸了他的店……”
两个女人一怔。
杨风笑嘻嘻地道:“两位美女,从今天起,这条街都要给老子交保护费,以后,你们跟老子杨风混!我——杨风,会给你们全方位的保护!”
“帅哥,你是当真啊?”一个女人猜不透杨风的意思,还以为他说笑呢。
杨风反问:“你觉得我像说假话的人吗?”
两个女人如打量外星球上来的生物一般,眼神捉摸不定。
杨风看出了她们的疑惑,自己不动点真格的,是没人相信的!他放开两个女人,跳了起来,把一张茶几踢了起来,砸向玻璃门,哗啦!一声巨响,玻璃门应声而碎!
两个女人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杨风淡淡地道:“两位美女,老子杨风有三不打,老的不打,少的不打,女人不打;再说了,从此以后,你们就是老子的衣食父母,怎么可能打你们呢?你们乖乖坐好,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让你们交点钱也口服心服!”
仅仅一分钟,就有七八个无赖提着棍棒涌到店门口,原来,在这条街道上做生意的混子们为了互相照顾,已经达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无论哪一家有麻烦,其余的都会来帮忙。
“什么情况?”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闯进来,目光落在杨风的身上。
两个女人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杨风不紧不慢地道:“哪一个是陈二狗?”
“我就是……这位兄弟……”陈二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杨风,他不是害怕杨风,而是没有弄清楚杨风究竟是什么身份,毕竟,他们是求财,不求气!
“听好了,从今天起,这条街老子说了算,老子负责你们的安全,当然,你们适当地交点保护费……这个没得商量……”杨风说。
“啥?”后面的那些混子简直惊呆了!
居然有人要来收保护费?
这个人要么是胆大包天,要么就是一个神经病!陈二狗认为,杨风就是一个神经病,一副挨打相,根本无需和他罗嗦,直接打得满地找牙再说。
陈二狗一个箭步冲到杨风面前,手中的空心钢管照准杨风的脑袋就砸了下来。杨风左手胳膊一扬,用胳膊挡住了陈二狗的钢管,右手一拳,如流星一般砸在陈二狗的面门,啪!陈二狗满口的牙齿和鲜血飞溅而出,人也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店外,甚至把身后的两个混子也撞倒在地。
陈二狗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子杨风!”杨风一声大吼,声惊四邻。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可能不知道杨风,而外面这些混混,却在今天早上听闻了一个消息:一个叫杨风的家伙,居然,竟然,打了花城王老大的九个兄弟……
这个杨风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他居然在水仙花巷收保护费?
一拳打趴陈二狗!果然是杨风!
那些混子一看到杨风神威凛凛的样子,吓得连连退后,而且,黑社会的居然报了警……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神奇!
杨风洋洋得意地站在陈二狗的身边,大声吆喝:“还有谁不服气?都可以上来跟老子单挑!或者你们十个八个挑老子一个也行……总之,老子要你们交保护费!要你们服气!不服气的就打服!”
几辆警车呼啸而来!
“哪个报的警?以为警察来了你们就安全了吗?告诉你们,保护费不交,没人能有好下场……”杨风怒气冲冲,几个箭步就窜到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他自然不能和警察做对,但他能和警察打游击,警察一来,杨风就溜,警察一走,杨风就杀一个回马枪。
进了小巷子,杨风料警车也无法追进来,洋洋得意,一回头,只见一个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黑皮鞋的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墨镜挂在衬衫上。
杨风走,他也走,杨风停,他也停,杨风加快脚步,他也跟着加快脚步,总是距离杨风十几步远。
“你是不是在跟踪老子?”杨风忽然站住,回头问。
“是。”那个人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想挨打了?”杨风一怔,喝问。
“我也想挨打一次,但从来只有我打别人的,别人还没有能打过我的!”这个人很轻松,很平静,就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杨风嘿嘿一阵怪笑:“老子杨风,你叫啥?老子不打无名之鬼!”
“单坤!”单坤连眉毛也不曾动一下。
杨风右手中指拇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下按了按,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瞪了瞪单坤,最后干脆把墨镜取下来,放进风衣口袋里。忽然就跨前一步,一拳如流星奔月一般,直捣单坤的面门。
单坤不慌不忙,左掌一挡,迎住了杨风的拳头。
杨风又踢了一脚,但单坤的左脚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抬起来,啪!踢得巨响。
啪啪啪!两人拳脚相加,你来我往,难分难舍。
杨风忽然跳到一边,高喊了一声:“等一下。”
单坤冷冷地看着他。
杨风正色道:“兄弟,你功夫这么好,我们不打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联手,一起收保护费,一起赚钱,如何?”
单坤反问:“收保护费能发大财吗?”
杨风一本正经地道:“把花城所有的店铺都收遍,就能发大财了,要不,我们一起抢银行?这个虽然风险大,但是来钱快……”
单坤哭笑不得,沉默。
杨风见单坤并没有响应自己,脸色一沉:“喂!老子是看你也是一条好汉,才邀请你入伙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单坤却大大地出乎了杨风的意料:“如果想吃罚酒又如何?”
杨风哼了一声:“你狗日的活得不耐烦了,给你脸,你不要脸……”他一手从风衣里抽出了短铁棍,照准单坤的头顶砸了过去!
单坤敏捷地闪到一边,也从腰上取下一根伸缩接警棍,一抖,来迎战杨风。两人来来往往,闪电一般撕杀了几十个回合,难分胜负。
巷子口,忽然闪出几个警察,高声喊道:“嫌疑犯在这里……”
杨风对单坤吼了一声:“警察来了,咱们先闪,明天再来!”嗖地一声,窜出小巷就跑,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
单坤不慌不忙地收起伸缩警棍,也出了小巷,摆脱了身后的警察,绕到水仙花巷口,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路边。
车窗玻璃缓缓地滑了下来,露出王龙的脸:“怎么样?”
“有血性,挺能打,头脑简单!手中的兵器有讲究!”单坤淡淡地说了句。这是单坤对杨风的评价。
“他的兵器有什么讲究?”王龙问了一句。
“像一根短铁棍,但绝对不是铁棍!究竟是个什么兵器,我没有看清楚!”单坤想了想,谨慎地道。
“这么说,杨风是来者不善?”王龙问。
“大哥,杨风的资料已经查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钱梁已经把一个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移动到王龙的眼前:杨风,四川省攀枝花市杨家桥镇六村人,十七岁当兵,二十三岁退役,二十四岁因故意伤害罪本判四年有期徒刑,刚刚出狱三个月……
王龙看了看杨风的资料,微微点了点头,露出神秘的笑容……
杨风租住在城中村一家私人二楼,喝了几瓶啤酒,摇摇晃晃地上楼,刚躺下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杨风问了句。
“我,房东,看一下水表,收房租!”门外是房东的声音。
“老子今天没有钱!”杨风没好气地回答。
“没钱不要紧,我得先看看,把帐目挂在这里……”房东并不生气。
杨风爬起来,骂骂咧咧,拉开门。刚拉开门,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涌而进,几支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同时厉声喝道:“警察,蹲下,别动……”
杨风赤裸着身体,仅仅穿了条短裤,猝不及防,只好乖乖地举起手,口中不服气地说了句:“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手里多几支枪吗?”
“闭嘴!”一个三十岁左右,俊朗,双眉如剑,眼若寒星的警察一声厉喝,把杨风的双手扭到身后,喀嚓!干脆利索,铐上了手铐。
“警察同志,我能不能穿件衣服?”杨风根本没慌,身后被人踢了一脚,杨风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哼了一声:“当个警察,连力气都没有,当什么警察呀?”
几个警察把杨风押下楼,杨风才发现,楼下停靠了两辆金杯车,这类车是警察抓人专用的车。杨风被押进一辆车里,两个警察,一个司机把他押回公安局,铐在一间审讯室里。
很快,那个给杨风上手铐的警察进来,后边跟一个眉清眼秀的年轻女警察,还有一个胖子,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杨风知道,给自己上手铐的警察是刑警队长秦剑波,女的叫刘小若,胖子叫金建国。
“叫什么名字?”秦剑波威严地瞪了一眼杨风。
杨风昂首挺胸:“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杨风……”
秦剑波和金建国勃然变色,两人对望了一眼,金建国站起来,把杨风反吊铐在铁窗的铁棍上,忽然出手就是一拳打在杨风的肚子上,秦剑波也冲过去,拳脚齐上,劈啪有声。
刘小若惊叫了一声:“秦队,你们会打死他的……”
两人狠狠修理了一阵杨风,杨风鼻子和口里流血,当他抬起头,哼了一声:“有本事放开老子的手,老子一只手对付你这两条蛆,哼哼哼……”
刘小若张口结舌:他居然敢叫两人为蛆?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子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金建国哼了一声,正想办法修理杨风,外面有一个警察过来敲了敲铁门,秦剑波出去之后,回头对刘小若说了句:“小若,把他收拾干净一下!”
刘小若拿了纸巾给杨风擦嘴巴和鼻子,一边问了句:“你没事吧?”
杨风若无其事:“老子当了七年兵,上过战场,杀过人,老子能有什么事情?”
“你当了七年兵?怎么会这样?”刘小若惊讶地道。
“哪样?”杨风反问。
“为什么不找个工作,好好赚钱?”刘小若奇怪地道。
金建国在一边慢悠悠地道:“你看他那个样子,就是好吃懒做的,天生就是做坏事的,这样的渣滓,活着就是社会的累赘,小若,你千万不能同情他!”
“我没同情他,我们是警察,应该依法办事……”刘小若想了想,才说。
杨风得意地道:“刘警官,你才是一个好警察!”言下之意,秦剑波和金建国就不是好警察。
刘小若看了看杨风,在给他擦脸上的血痕的时候低声说了两句:“你少说两句吧……”她的意思是提醒杨风,人要放聪明一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该老实的时候要老实,何必强硬出头呢?
杨风却并不卖她的帐:“老子就是要说,难道这两只蛆敢打死老子不成?”
金建国在一边发狠:“今天不死也要你脱成皮!”
正说着,秦剑波回来了,先松了杨风的手栲,冷冷地哼了一声:“杨风,今天算你走运,有人来保释你……”
杨风双眉一扬:“谁他妈吃饱了撑的,来保释老子?老子不想出去呢,谁不知道号子里有吃有住?”
“我……”一个女人冰冷,清脆的声音。
杨风浑身一震,他回头一看,一个女人站在门外,穿的是深色的小西装,里面是雪白的衬衫,黑色的高跟鞋,修长的腿,白皙的脸,玲珑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长发批散在肩膀上,如缎子一般光滑,柔顺。
“你是谁?”杨风一怔。
“王丽!”王丽看了看杨风浑身如红铜铸成的肌肉,冷冷地说了句:“想出去就跟我走,不想出去就留在这里!”
“想。”杨风说。
“跟我走。”王丽转身就走。杨风看了看刘小若,对她点头笑了笑,出了审讯室。一个警察把一个包裹递给杨风,杨风一看,居然有自己的风衣,才想应该是警察抄了自己的家,带了一些东西来。
他用手一摸,里面居然有自己的兵器,也不说什么,跟王丽到了公安局停车场。
王丽正拉开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的门,杨风已经裹了一件风衣,毕竟,他穿着短裤在一个美丽女人的面前,有些拘谨。
“这个车很贵吧?要一百多万呢?”杨风用手摸着车门,一脸羡慕。
“想买一辆吗?”王丽已经坐在驾驶室,淡淡地问。
“想,做梦也想。”杨风连连点头。
“那你得想办法去赚大钱才能买呀!”王丽说。
“是啊!”杨风若有所思;“怎么才能赚大钱呢?我又没什么本事,就会打打杀杀……”
“有打打杀杀的本事就足够了?如果你想赚大钱,跟王龙大哥混就可以了,我也是跟王龙大哥混的……”王丽微微一笑。
“我也想跟王龙大哥混呢,可是我两天前才打伤了他几个兄弟,还抢了他们一把手枪,我还欠他们兄弟一万五千块钱呢!”杨风有些为难地道。
“这都不是问题,知道谁保释你的吗?”王丽继续问。
“谁?”杨风有些疑惑;“难道是王龙大哥?”
“除了王龙大哥,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轻易就能把你保释出来?”王丽微微一笑。
“那你是王龙大哥什么人?”杨风问。
“他是我大哥,我是他亲妹妹!”王丽意味深长地看了杨风一眼;“我哥说你有血性,身手好,是条汉子,我哥喜欢的就是你这类人才,如果愿意,跟我哥混,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什么,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我愿意跟王龙大哥混……”杨风一声吼。
杨风跟着王丽到了皇家酒楼的包厢里,见到了王龙,王虎,钱梁和单坤站在王龙的沙发后面。王龙一脸微笑,先招呼杨风:“杨风兄弟!”
“王龙大哥!”杨风显得受宠若惊,忙不迟迭地道;“以后兄弟跟大哥混,上刀山下火海,我杨风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养的!”
“杨风兄弟,我们兄弟们在一起,目的只有一个:赚钱!不仅仅要赚钱,而且赚的是大钱,杨风兄弟,你有没有兴趣?”王龙微笑着问。
“有,而且兴趣很大。”杨风连连点头。
“杨风兄弟,你还没有问我做什么赚钱的生意呢?”王龙迟疑了一下。
“不管做什么生意,只要能赚大钱,老子……我都愿意!”杨风有些慌乱,脱口而出了一句老子,不过他立刻改正了,毕竟,在大哥面前,称老子是有些过份。
“杀人放火的事情敢不敢做?”王龙面不改色地问。
“我杀过人……只是警察不知道而已!”杨风得意洋洋地道;“杀个人比宰一只鸡还要容易!”
“走私军火,贩卖毒品这些事情敢不敢做?”王龙继续问。
“这个比杀人更容易吧?有什么不敢的?”杨风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钱梁和单坤面不改色。
王龙微微一笑,继续道:“杨风兄弟,这里一个是我亲弟弟,一个是我亲妹妹,另外钱梁和单坤都是我的生死兄弟,现在多了兄弟你一个,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我王龙做的生意就是偏门,风险非常地大,所以,我必须告诉你,免得你日后后悔!”
杨风忙道:“大哥,我已经准备好了,不后悔!”
王龙点了点头:“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把握住了,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如果你没有把握住,对不起,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各走各的道,如何?”
杨风斩钉截铁地道:“王龙大哥,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
王龙只是微笑,但转了话题:“我听单坤兄弟说,你的武器很特别,能不能让大家见识一下?”
杨风立刻拿出一根铁管,两尺来长,酒杯粗细,而中间是空心的,杨风一抖,居然从铁管之中冒出了半尺左右的三棱刺刀,灰乌色,锋刃上有一点点寒光。
单坤和钱梁微微变色。
王龙淡淡地道:“这是什么兵器?”
“枪刺。”杨风有些得意;“其实就是三棱刺刀和棍的结合体,三棱刺刀狠毒,扎人一下,几分钟之内,就可以放干敌人的血,非死不可!但三棱刺刀有一个弱点,就是只能刺,扎,而在后面加了一根铁管,就有了棍的作用,可挡,可劈,可砸,威力增大了一倍……”
“这种兵器我倒是第一次看见!”王龙有些惊讶。
“当然,这是我当兵的时候就想出来的,退役之后,我带回了一把军刺,然后才造出了这把枪刺!”杨风眉飞色舞:“如果是对付敌人,它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你当的什么兵?”王龙随便问了一句。
“特种兵。”杨风补充了一句;“就是特别有种的兵!”
宜城,位于花城下游两百多里,人口一百多万,以煤炭著名的城市,煤炭,俗称黑金,可见值钱。但煤炭同行之间的竞争也惨烈异常,打打杀杀那只是家常便饭。
杨风来到了宜城。
他来自然不是挖煤的,而是为了刺杀宜城黑老大熊兵。
这是王龙给他的一个机会。
王龙为什么要刺杀熊兵,杨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王龙给了他十万块现金,以及熊兵的详细资料。在杨风的眼中,杀一个人比去收保护费容易多了。杀一个人,只需要想个办法杀人就可以了,那只是一抬手之间的事情,而收保护费还需要多费口舌。
杨风今天穿的是笔挺的西装,黑色的皮鞋,雪白的衬衫,墨镜自然必不可少,因为戴墨镜有利于伪装自己,更有利于自己观察别人的动静,而别人却无法察觉自己的眼神。
一个眼神,足以出卖自己。
杨风曾经当过特种兵,特种兵,严格意义上就是经过特殊训练,擅长破坏,渗透,出击之兵,成功之后,能够迅速撤退。
在宜城两天,杨风已经摸清楚了熊兵的基本活动规律,他有一个煤炭公司,有一个别墅,别墅里有老婆孩子,随身有五个保镖,他还有一个情妇,长住在蓝天酒店808房间。熊兵每天晚上十点钟左右,都会到蓝天酒店和情妇幽会,十二点钟准时回家,这个时候,只有他贴身的两个保镖会在八楼的电梯口等候。
杨风决定在蓝天酒店之内下手。
一辆黑色的宝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停车场内,一高一矮两个保镖先下车,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才拉开车门,肥头厚脑,大腹便便的熊兵悠然地下了车,高的保镖在前面开路,矮的在后面,三人进了酒店大厅,上了电梯。
此刻,杨风提着一口密码箱,不紧不慢地到了电梯口,按了上升键。
一分钟之后,电梯下来了,杨风进了电梯,到了八楼,电梯门开了之后,杨风大摇大摆地走出电梯,只一眼,就发现站在电梯门边的高个子保镖。
矮的保镖不在。
杨风走出电梯的那一瞬间,手中的箱子就无意之中碰到了高个子保镖的身上,那个高个子保镖并没有躲闪,而是用手一推。杨风手一松,手里的密码箱就掉到地上,而他的人如豹子一般迅捷,左右两拳快如闪电。高个子保镖有所反应,但杨风的动作太快了,他能双手挡住杨风的左拳,却挡不住杨风的右拳,冬!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高个子保镖的胸口,他的人身不由己,后退了一下,人已经靠在墙上,没有退路。口一张,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而杨风的人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上,膝盖猛地一顶,是顶在高个子保镖的两腿之间,高个子保镖喉咙之中发出呼呼的声音,人已经软成一团,沿着墙壁滑到地上。
杨风跳起来,跃到八号房间门口。
与其同时,八号房门内,矮个子保镖走了出来。
杨风当头就是一拳,那一拳快如电光石火,矮个子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已经挨了杨风一记铁拳,砰!矮个子保镖仰面朝天地倒下。
熊兵正坐在沙发上,一见有人闯了进来,本能地跳了起来,杨风嗖地一声从腰上拔出枪刺,噗嗤!刺入了熊兵的肚子之中。
熊兵惊叫了声:“兄弟,别杀我,别人给多少,我出十倍……”
杨风一声冷笑,枪刺在熊兵的肚子之中一搅,拔出之后,人跳到一边,三股血箭喷射了起来!
“啊……”卫生间门口,一个裹着浴巾的年轻女人出来,一见这个场面,一声惊叫,人居然被吓昏迷了过去。
杨风冷冷地看着熊兵在血泊之中挣扎。
熊兵无力地看了杨风一眼,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
杨风站在屋中间,一眼就看到茶几边有一口黑色的密码箱,还有一串车钥匙,一声冷笑,把密码箱和车钥匙都拿走,出了门。
两分钟之后,杨风驾驶熊兵的宝马车出了蓝天酒店,十分钟之后,他已经开出了城,他并没有往花城方向,而是往重庆方向。在车上,他拨通了王龙的电话:“龙哥,熊兵已经被我干掉了,而且我抢了他的宝马车和一口箱子,箱子里有很多钱……”
王龙淡淡一笑:“钱都是你的,车绝对不能要,记住,不能留下任何尾巴,后面的事情就看你怎么做了……”
杨风哈哈一笑:“龙哥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小事情的!”
几天之后,杨风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花城。杨风成功刺杀了熊兵,自然得到了王龙的信任,杨风才成功进入了王龙的犯罪集团。
半个月以后,深夜,杨风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他现在住皇家酒店,忽然电话响了,一看,居然是王龙打开的。
“龙哥,有什么事情吗?”杨风一跃而起。
“开门,我在你房门外!”王龙说。
杨风披了件衬衫,开了门,门外居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王龙,一个是王丽。王龙脸色平静沉稳,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而王丽先探头进来看了一下,才跟了进来。
“大哥……一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吧?”杨风胡乱地穿了衣服,继续说:“你说一声就行,用不着亲自跑一趟!”
王龙神色严肃:“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跑一趟。”
“行!”杨风道。
“立刻出发。”王龙道。
“好。”向风已经穿戴整齐,先把枪刺插在腰上,又从枕头下摸出了那把手枪,那是上次杨风缴王彪的手枪,之后他并没有藏在家中,而是藏在屋外,所以,警察并没有搜到,而后,王龙就给向风使用了。
“需要带枪吗?”杨风问王龙。
“你觉得呢?”王龙反问杨风。
“我有一把枪刺在手,带不带枪都无所谓。”杨风骄傲地道。
“你跟丽丽一起去。”王龙说。
杨风把手枪又放回了枕头下面,王丽已经出了门,杨风才发现,她的手里只提了一个坤包。
两人在酒店停车场,杨风以为要上王丽的保时捷,但王丽却上了旁边一辆普通的桑塔纳轿车,而且坐在副驾驶上。这个意思很明显,要杨风开车。
杨风坐上驾驶室,看了王丽一眼,犹豫了一下:“丽姐……”
王丽双眉微微一蹙:“我有那么老吗?”
“你一点不老!”杨风忙说。
“那你喊我什么丽姐?”王丽横了杨风一眼,不满意地道。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杨风咧开嘴一笑。
“叫我王丽,也可以叫我丽丽!”王丽大方地说。
杨风发动了车,王丽笑了笑:“到宜城,上国道,到云南昆明,再到保山……”
“明白了!”杨风一松油门,车就驶入了沉沉黑夜之中。
一路高速,行车如飞,第二天下午,就已经到了保山市,全程都是杨风驾驶。王丽在丽京宾馆开了两个相邻的房间,杨风刚刚躺下,就接到了王丽的电话,让他立刻到王丽的房间。
杨风进去,王丽对他说了句:“老汤很快就要来谈生意,我介绍你们认识,下次你好来找他。”
杨风点了点头。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王丽示意杨风打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胡须花白,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穿着灰色夹克的老者,身后是一条粗壮,黝黑的大汉。
那个老者一见杨风,顿时警惕起来。
“老汤,请进!”王丽笑吟吟地道。
“这位是……”老汤还在打量杨风,拖长了声音。
“这位是我们的兄弟,叫杨风。”王丽介绍说。
老汤才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那条粗壮,黝黑的大汉瞪着杨风,杨风看了看他的胳膊,比自己的胳膊粗了三分之一。浑身上下,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家伙。
杨风关上门,站在王丽的身后。
老汤又看了一眼杨风:“王丽呀!现在风声紧,满大街都是条子(警察),你居然带一个陌生人来,真有点让人放心不下!”
王丽笑了笑:“我两位哥哥不能离开花城,一旦离开,就会引起警察的注意,我一个女人,做这样的大事情,有心而余力不足,我哥只能培养一个能干的兄弟出来,独当一面……”
老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这次要二十公斤货。”王丽说。
“二十公斤?”老汤捻着花白的胡须,笑了笑:“王丽呀!现在别说二十公斤,两公斤的货都没有,边防警察查得那么严,风险太大,我们都好久没有过去运货了……”
王丽笑了笑:“老汤,你就是一只老狐狸,还是信不过我们,我已经联系了那边的陈老板,他手上有的是货物,我不过多跑点路而已!再说了,我哥以前和你合作的时候多,和陈老板合作的时候少,既然财路送给你,你不要,就不要怪我们不够意思了……”
老汤叹息了声:“年轻人啊!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怕有命赚钱,没命花呢!”
结果谈不了几句,老汤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老汤,杨风有些焦急地道:“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生人,他不和我们谈生意了?”
王丽一声冷笑:“不是,这个老狐狸,总是疑神疑鬼的,而且总会坐地起价,这次,我才不会上他的当,我们和陈老板谈……”
“陈老板?”杨风迟疑了一下。
王丽抬头看了一眼杨风,忽然严肃地道:“忘记了告诉你,做我们这一行,有些事情,该问才问,不该问的,绝对不要问。”
“是。”杨风道。
“你先回房间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喊你。”王丽道。
第二天一早,王丽叫了杨风,吃了早餐,开车直奔东山镇。在车上,王丽主动告诉了杨风,说老汤是王家起家的时候接触的上家,合作了很多次了,但如果货要得多,和陈老板联系,会省一大笔钱。
杨风只是听,什么都不问。
保山距离东山也就一百多公里,一个小时就到了,照例,王丽在一家宾馆开了两个房间。杨风以为要多住一会,但王丽喊他出去走走。杨风看王丽已经换了双运动鞋,牛仔裤,黑色的小夹克,背着一个小包,宛如邻家小妹一样。
杨风暗想:是不是和陈老板接头呢?如果是谈生意,应该带大笔现金的,但随即又想,可能是初谈,总要谈好了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两人刚出宾馆,走在街道上,一辆摩托三轮车上探出一个瘦小的脑袋,一双溜溜乱转的眼睛:“王小姐,坐我的三轮车吧?”
杨风正在奇怪,王丽已经走了过去,上了三轮车,杨风只好跟了上去。这种三轮车后厢里有两排直凳子,后面有一块遮挡的帆布。王丽等杨风上了车以后,就把帆布挂上,这样从车后面就看不清楚车里面的情况,但从车里面可以从缝隙之中看到后面大概的情况。
三轮车轰隆隆地开了一阵,杨风看到处都是田野,树林,心中暗想:难道这是要偷渡出国境?
真想着,车停了下来,前面的驾驶员跳下车,尖声说:“王小姐,好久不见了,这位兄弟从来没有见过哟!”
王丽笑了笑:“猴子哥,我们的兄弟,你没见过的可多呢?现在风声紧,带些熟悉的面孔,容易被盯上,明白吗?”
猴子打量了杨风几眼,杨风不冷不热地看了他几眼,想他这个绰号真贴切:猴子,名副其实,真像!
猴子拿出电话,打了个电话之后,说了句:“小心行得万年船,跟我走吧!”
猴子在前,王丽在中,杨风最后。
这次走的是山林,荒草蔓延,依稀可见一条小路。一路上不见一个人影,但偶尔可以看见草丛之中有人丢弃的香烟盒子或者一两个烟头,以及一两张口香糖纸。
这说明,这条路是有人走的。
山林越来越密,路越来越难走,杨风甚至可以听到王丽砰砰的心跳声,猴子在前面却显得轻松自若,他甚至回头安慰了一下王丽:“王小姐,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你放心,不会有事情的!”
王丽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猴子又转过身去。
杨风可以确定,现在是偷越国境,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王丽身上怎么看也不像携带有钱的样子,这怎么去谈生意,如果生意谈成之后,又怎么交货?
果然,前面山坡上有一块界碑,一面是两个红色的大字:中国,另一面肯定是缅甸了。
猴子示意两人趴在草丛之中,他静静地观察了好大一阵,才松了一口气:“过了那道界碑,就是若康的地盘,就安全了!”
杨风知道,若康是缅甸一个大毒枭,拥有一支数百人的武装力量,其爪牙更是遍布各地。
“走。”猴子忽然跳起来,闪电一般向国境碑掠去。
王丽站起来,跟在后面,杨风自然不会落后,很快,三人就越过国境碑。猴子得意地道:“虽然有边防警察巡逻,但我们的兄弟比边防警察还要厉害,边防警察才出动,我们就已经完全了解了他们的东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哈哈哈……”
王丽笑道:“猴子哥就是厉害!”
猴子谦虚地道:“我有什么厉害的,只不过是给陈老板打工的,赚点小钱而已!比不上王小姐,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依然是山林,但猴子一路上话多了很多,而且再不躲躲闪闪,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走到一条简易公路上,早有一辆三轮摩托车在路边等候,猴子远远就喊:“狼狗哥,我是猴子……”
狼狗从车上探出头看了一眼,双眼放光,因为他看到了王丽,开玩笑说:“王小姐,多日不见呀!好想你哟……”
很显然,他和王丽也是熟悉的。
王丽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王龙,王虎哥怎么没来呢?”狼狗问了一句。
“不方便。”王丽说。
狼狗自作聪明:“听说现在风声紧,是不方便。”
猴子说了句:“哪一天风声不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看谁的本事大了!”
三人上了车,猴子一上车,就躺在一张凳子上,舒服地睡起大觉,杨风和王丽坐在另一边,王丽累了,手抓着车栏杆,头靠在手背上。杨风暗暗叹息了一声:王丽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这么危险的事情也能应付过来……
三轮车一路颠簸,杨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路边的情况,渐渐地,路边有了一些低矮的房屋,甚至有一些人,和中国任何一个乡间老百姓没有两样。其实缅甸北面,当地的语言主要是云南方言,通讯是中国移动和电信,和中国任何一个内地小城镇没什么两样。
三轮车进入一个小镇,三一栋两层楼的白房子前停了下来,狼狗回头喊道:“猴子,王小姐,到了哟!”
猴子翻身爬了起来:“到了呀!好好好!”
杨风不慌不忙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家重庆川菜馆。门口站着一个女服务员,正在和狼狗打情骂俏:“狗哥,你来了呀!好久没来了,我好想你哟!陈老板已经在楼上等你们了……”
“等办完了正事,我们再好好办私人的事情……”狼狗色迷迷地道。
“真坏!”服务员娇滴滴地道。
“王小姐,楼上请。”狼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四人上楼,包厢里,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个国字脸,四十多岁,魁梧的男子,双目灼灼有神。他的身边站着一条大汉,一脸络腮胡须,双目凶狠,他的胸前,居然挂着一把冲锋枪,皮带上插了几个弹匣。
“陈老板!”猴子,狼狗必恭必敬地喊道。
“王小姐请坐,两位兄弟辛苦了,大家一起坐!”陈老板哈哈一笑,一边喊上菜,眼光在杨风的身上扫了几下。
“这位是杨风,以后提货主要是他了!”王丽看陈老板在打量杨风,也就先给他介绍。
陈老板点了点头:“杨风兄弟,一看就是好身手,好胆识呀!”
杨风笑了笑:“陈老板,小弟刚入行不久,以后要靠陈老板多多关照呀!”
陈老板友好地笑了笑:“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赚钱嘛!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王丽道:“陈老板,我怕夜长梦多,我来的目的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哥有没有和你通过电话?”
陈老板连连点头:“有,我和王龙兄弟一切都谈好了,货也带来了,你先验一下……”
站在陈老板身后那个挂冲锋枪的人把一个尼龙口袋提起,放在桌子中间,打开一看,里面是用塑料口袋装得整整齐齐的一些白色砖块状,王丽打开一个,用手指头沾了一些,放在鼻子之下吸了一下。
“王小姐,我们是老熟人了,货的质量和重量,任何差错,缺一赔二。”陈老板信誓旦旦地道。
“收起来。”王丽对杨风说了句,然后她给王龙拨了个电话。
杨风也就把那个尼龙口袋提到了自己身边。
“现在吃饭。”陈老板喊上菜,陈老板,狼狗喝了点啤酒,杨风,猴子没有喝酒,陈老板也没有劝,杨风吃了几大碗米饭,就看到陈老板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机信息,估计是王龙的款已经打了过来。
杨风不知道这些毒品价值多少,但肯定不少,这么大笔的生意,居然如此简单就完成了。
吃过饭之后,狼狗继续开三轮摩托车送三人回去,到边境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狼狗给三人各送了一支手电筒,照例是猴子在前,王丽在中间,杨风背着尼龙口袋走在最后面。
杨风发现,回去的路和来的路不同。
但他什么也没有问,这不应该问。
天上一轮圆月,丛林之中,万赖俱寂,只有三人沙沙的脚步声。
“唰……啊……”陡然之间,走在最前面的猴子瘦小的身子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口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手中的电筒则高高地抛起,没入草丛之中。
与其同时,王丽的人也扑倒在地上,口里也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
杨风本能地在在地上一个翻滚,他已经翻滚到王丽的身边,手中的电筒也灭了,一双眼睛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阵,并没有发现附近有人的动静,才拿起电筒,照了一下猴子,只见他的腰上被几根削尖了的木棍穿透,几乎是被钉在一棵树上,鲜血淋淋,口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显然是不行了。
杨风又很快地照了一下身边的王丽,只见王丽半跪在地上,左腿小肚子被一根削尖的木棍穿过,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别动……”杨风冷静地道。
“我……没……动……”王丽的声音哆嗦着。
“这是别人布下的机关。”杨风用电筒沿着木棍来的方向照去,这只是一次性的机关,如果自己在前面,是绝对伤不了自己的,但猴子却没发现,结果送了性命。
杨风把王丽小心翼翼地拖到一边,拔出枪刺,在她的牛仔裤腿上一划,然后撕开,只见那根木棍几乎穿透了王丽的小腿肚。
“杨风……救救我……”王丽已经疼痛得死去活来。
杨风脱下自己的衬衫,先用枪刺划破,撕成几大块,用其中的一块缠住小腿上,阻断血脉,一边从草丛之中扯了一些杂草,放在口中大嚼,忽然就拔出了那根木棍,吐出口中嚼的杂草,敷在伤口上,并用布条把伤口包裹起来……
忙完了这一切,杨风背起尼龙口袋,把王丽抱了起来,一头扎入树林之中,他并没有走远,而是把王丽平放在一片杂草丛中。
王丽低低地呻吟了声:“杨风……不要丢下我……”
杨风把一根手指头举在她的眼前,低声道:“丽丽,我不会丢下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让你活下去,你忍耐一下,有人想杀我们……”
“什么?”王丽花容失色。
“想杀我们,没那么容易!”杨风几乎是附在她的耳朵边说;“你必须忍耐一下,否则,我们都活不下去!”
王丽点了点头。
杨风把她的头轻轻放了下去,起身,只一闪,就不见了……
树林之中,两条黑影出现了,前面一个用电筒照了一下,发现了被木棍钉住的猴子,说了句:“是猴子……可还有两个人呢?”
“难道跑了?我明明布置了两个机关的,怎么也该还有一个人受伤才对。”后面的人说。
杨风躲在一棵树后面,他悄悄探出头,看得清清楚楚,前面一个不认识,后面一个居然是昨天才见过面的人,也就是跟老汤一起来的那个黝黑健壮的家伙,杨风听王丽说过,这个家伙叫黑子。
现在杨风明白了:一定是王丽没有和老汤合作,而老汤知道他们必定会到缅甸境内买货,所以,在半路设下圈套,准备杀了王丽和杨风,夺下他们手中的货物。
黑帮之中,黑吃黑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狗日的想黑老子……”杨风心中怒火直冒,但他一动不动。
“咦!你看,另一个机关也被触发了,地上还有血……”黑子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一边拿电筒四处乱照;“这个机关肯定也击中了一个人,不知道是女的还是男的上了当?”
前面那人也看了看,喜出望外:“不管是女的还是男的,只要有一个人受了伤,就难逃出去,反正这几条路上都有我们的人,这一次,我们又发财了……”
杨风怒火中烧:这些杂种,居然黑吃黑不止一次了。
黑子道:“快点通知他们,到我们这条路拦截!”
前面那人压低了声音说:“兄弟,别急,我们两个人难道不能应付?二十公斤货呢,够我们兄弟俩好好享受的……”
黑子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老六,你他妈的真有些花花肠子。”
老六嘿嘿一阵奸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兄弟,如果那个女人还活着,咱们可要好好利用一下资源,不能浪费哟!”
黑子哼了一声:“老六,那个姓杨的,一看就不是盏省油的灯,就怕你有贼心,没贼命……”
老六不以为然,右手挥舞着一把手枪:“那个姓杨的,哼!又不是三头六臂,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他!”
谁弄死谁还不一定!杨风心中发狠。
两人一前一后,一边说话,一边用手电筒光四处扫射,他们不止一次地照到杨风藏身的树上,就是没有看到杨风。
而且两人距离杨风藏身之处也就只有十几米远了。
“我们怎么追呢?”老六问。
黑子正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血迹:“如果是白天就好了,我们可以沿着血迹追踪。”
老六说:“天黑,我们不好追踪,他们也不好逃走,再说了,带路的猴子已经死了,姓杨的有什么本事?能逃多远?王丽更不用说了吧?”
黑子肯定地说:“他们一定走不远,我们搜!”
话音刚落,杨风的人已经如闪电一般掠了出来,更快的还是他的枪刺,他的人掠到老六的身边,枪刺如一条毒蛇一般无声无息地扎入,猛地转了一下,再拔出,三股血箭喷射了出来。
老六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一股寒气冲进了身体之中,但他明明看到一个人影掠了过来,口里惊叫了一声:“有人……”
他本能地举起右手,扣扳机,但是扳机仿佛千钧一般,无法扣动,而且他手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黑子的反应也快,他举枪,开枪,一气呵成。不过杨风更快,他的左手往上一磕,黑子手中的手枪就抬高了几分,砰!子弹射出,没有打中杨风。而杨风手中的枪刺正好扎进了黑子的胸口。
杨风和黑子的所有动作都停止了!
“噗噗”!是黑子胸口之中的鲜血往外溅,被杨风的右手挡住,顺着黑子的衣服往下流淌。
“砰!”身后的老六一头栽倒在地上。
黑子的眼神之中是无限的恐惧和绝望:“杨风……你好狠……”
杨风一声冷笑,人往旁边一闪,拔出枪刺,黑子的人也一头就扑倒在地上,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杨风把两人的手枪拿起来,插在自己腰上,回到王丽躺着的地方,王丽惊喜地道:“刚才有枪声……”
杨风提起尼龙口袋,说了句:“别动,等我回来。”
王丽还没开口,杨风已经闪入树林之中,不见了。
杨风只是找个地方把那一口袋的毒品埋藏起来,因为他知道,枪声一响,必然引来黑子他们的同伙,王丽受了伤,行动不便,自己带着一个伤者,还有那么多毒品,根本无法脱身。
杨风埋好毒品之后,回到王丽身边,王丽已经坐在地上,当她看到杨风的身影时,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奇特的情愫。
杨风搀扶王丽站起来之后,蹲在她前面说:“我背你,快点。”
王丽趴在他的背上,心中一酸,眼眶之中的泪水就滚落入杨风的后颈之中。
杨风背着她,行走如飞一般,王丽仿佛腾云驾雾一般。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月亮隐入云层之中,天地之间一片朦胧。
王丽低声说:“杨风,我们能回去吗?”
杨风没有回头:“能,相信我!”
王丽“嗯”了一声:“我们的货呢?”
杨风迟疑了一下:“在王龙大哥的心中,你比货物更重要,所以,我先救你,至于货,也不会丢,等我把你安顿好之后,再回去拿那些货!”
王丽有些担心:“会不会被他们找到?”
杨风安慰她:“应该不会,这荒山野岭的,有意藏起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被找到?真被找到了,也是运气。”
王丽默默地点了点头。
天渐渐亮了,杨风感觉王丽的头贴在自己脖子上,火辣辣地烫,显然是发烧了。
他把王丽轻轻放了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心中微微一沉,但什么也没有说。
王丽昏昏沉沉地靠在杨风的身上,问了句:“现在是什么地方?”
杨风随口说了一句:“应该快到国境线了,只要过了国境,我们就安全了!”
王丽迷迷糊糊地说:“我好想睡觉……”
杨风背着她走了一夜,自己也很累了,就抬起胳膊,把她搂在怀里,自己半躺半靠着一棵树,想歇息一会。
正闭目养神,耳朵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杨风睁开眼睛。
“别动!”草丛之中,两个举着手枪的人站了起来,枪口对准杨风,相隔不过二十来米。
杨风没有动。
两人举着步枪一步一步地逼近。
“杨风……我好口渴……”王丽喃喃地说。
杨风说了句:“等一下我给你找水喝……”
两个逼近的汉子三十多岁,面目狰狞,眼神之中流露出兴奋的神色,一个在杨风左边,一个在杨风右边,左边的对右边的说:“兄弟,老大的计划真好,轮到你我兄弟发这笔大财,哈哈哈……”
“谁在笑?”王丽睁开眼看了看,但她的眼皮如山一般沉重,立刻又合了起来,杨风苦笑,没有回答。
“这小子腰上有枪。”右边的已经距离杨风不过五六米,左边的提醒他说。
“放心,他的枪拔不出来。”右边的人得意地笑道;“我缴他的枪,你对准他脑袋,他一动你就开枪,把他脑袋打烂……”
他其实是在提醒杨风别乱动,一动后果很严重。
“货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左边的汉子说了句。
“先控制人,再找货。”右边的汉子说。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逼近,两把手枪对准杨风,杨风果然一动没动。左边的汉子得意地奸笑道:“小子,算你识相,等一下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哈哈……”
他俯身下来,来抽杨风腰上的手枪,一眼就发现杨风的眼神如狼一般凶残,冷酷,这个人感觉一股寒气从地下直窜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也就在那一瞬间,杨风一手推开了王丽,左手闪电一般捣出,抓住了面前这个人的腿,把他往上一掀,右手闪电一般从腰上拔出了枪刺,嗖地一声,枪刺直飞扎向远处的那个人。
噗嗤!枪刺正中那个人的喉咙,从前面插进,至后颈中穿出。
那个被杨风一掀的汉子一头栽倒在地上,他的人刚落地,杨风的身体弹起,左手胳膊狠狠地击在这个人的胸口上,喀嚓嚓!骨头断折的声音。
那个喉咙被枪刺穿透的汉子双手抱着自己的脖子,眼神绝望,口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人已经慢慢地跪倒在地上……
杨风跳起来,双眼如电,冷冷地道:“就凭你两个小鬼,想对付老子,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个被杨风一肘打断胸骨的汉子挣扎了几下,杨风几步过去,拔出自己的枪刺,回来蹲在那人身边,冷冷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这个人没有回答。
杨风枪刺一举,嗖地一声,就扎进了他的大腿之中,喝道:“再不说,老子废了你的大腿?”
他的枪刺一转,下面那人立刻大叫起来:“好汉饶命,是老汤派我们来的,他说你们一定带了大批的货……”
“老汤人呢?”杨风喝道。
“不知道,我们分成五路,在不同的地方拦截你们!”这个人不敢隐瞒,如实回答。
地下的王丽轻轻地呼唤了一声:“杨风……”
杨风拔出枪刺,缴了他的手枪,抱起王丽,如飞而去。
半天之后,杨风偷越过国境,一路上虽然遇到几路巡逻的边防官兵,但杨风都巧妙地躲过了,他到了一个乡镇,先把王丽送到一个诊所包扎了一下,然后租车,赶到东山镇,把王丽送进医院急救,之后才给王龙打了电话。
一天之后,王龙和钱梁驱车赶来,王丽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腿伤行动不便。
“龙哥,你先带王丽回花城,我去把货带回来!”在医院的走廊之中,杨风对王龙说。
“货还在吗?”王龙有些惊讶。
“一定在,我藏在山林之中,不会被人发现的。”杨风肯定地道。
“我让钱梁和你一起去?”王龙道。
“好。”杨风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些,现在的条子非常厉害,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就会揪住不放,一个人出事情,大家全部会被牵连。”王龙认真地告诫说。
“是。”
王龙带王丽走了之后,杨风和钱梁连夜潜入缅甸,找到了埋藏的毒品和两支手枪,几天之后,两人已经开着车进入花城高速公路。
现在是钱梁开车,杨风在副驾驶座上,正看着一张花城的地图。
“前面是不要是要经过一个高架桥?”杨风忽然问钱梁。
“是。”钱梁有些奇怪;“怎么了?”
“在高架桥上停一下,我带货和枪下车,你直接回城,我会自己想办法回去。”杨风道。
钱梁一怔:“为什么?”
杨风道:“为了万无一失。”
钱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在高架桥上,杨风下了车,从高架桥上翻了下去,钱梁一边开车,一边给王龙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王龙却觉得杨风这么处理事情有头脑。
钱梁却觉得是多次一举:两人一路回来都小心翼翼,有这个必要吗?简直是多次一举。他在下高速公路的时候,进入收费车道,钱梁正在拿钱的时候,前面一辆小车从外面飞速而来,挡住去路,后面也堵了几辆小车。
几条大汉拉开车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钱梁,厉声喝道:“不许动,警察,例行检查,请你配合……”
钱梁自然没动,心中却吃惊不小:倘若杨风不带着毒品和枪支下了车,自己和杨风岂不完蛋了?这警察的鼻子果然有些灵……
“双手抱头,下车。”一个警察喝道。
钱梁双手抱头,下了车,立刻被几个警察牢牢控制住,钱梁哼了一声:“警察同志,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你们凭什么这样野蛮地对待一个公民?”
几个警察把钱梁带进一辆警车里,另外几个警察开始搜查钱梁的车,然后也对他全身进行搜查,自然是一无所获。
折腾了两个小时,钱梁的人和车被放行。
等他回到皇家酒店,惊讶地发现,杨风正和王龙在一起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