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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出击

骑兵营开始转移,后面远远地跟着五个日军骑兵。原来,日军骑兵曹长吹石一郎眼见八路军骑兵较多,而自己只有一个小队的骑兵,自然不敢硬拼。但吹石一郎很清楚,如果自己放弃八路军骑兵返回,必然被赤木大佐痛骂,甚至,有可能以怯战而被军法处置。

所以,吹石一郎让一部分骑兵回去报信,而自己带领四个骑兵远远跟着。

只要大队日本骑兵赶来,要消灭八路军骑兵就易如反掌。

八路军骑兵快,吹石一郎五人也跟得快,八路军骑兵慢下来,他们也慢,如果八路军骑兵一停下来,吹石一郎就带领几个骑兵掉头往回跑。

“后面有几个鬼子跟着,我们回去劈了他们?”张二楞不时回头张望,恨不得立刻就冲回去。

江铁弓早就盘算如何消灭这几个鬼子,他用望远镜观察了前面的地形,有一个隘口,顿时计上心来,喊了一声:“胡东成!”

“到,营长!”胡东成四十来岁,高瘦,胡子拉茬,一双眼睛冷静如铁,锐利如刀。他是骑兵营3连排长,老战士,枪法打得准,有个绰号“枪漏”。

江铁弓把鬼子装备之中的子弹拿了一盒给他:“准备和我一起行动。”

“营长,我呢?”王二楞急吼吼地喊了起来。

“你的枪法不准,现在子弹宝贵,给你五发。”江铁弓一边说话,一边也给了他五发子弹。

“我才不喜欢用枪打鬼子呢,我喜欢用刀把鬼子一个一个劈下来。”王二楞接过子弹,却神气地说。

旁边有战士道:“你不想要子弹,快把子弹给我们!”

“不行。”王二楞忙把子弹放在口袋里:“营长,你要搞什么行动,可不能少了我!”

“少不了你!”江铁弓拍马赶上张大海,道:“你带领队伍加快速度,我要在前面隘口伏击一下鬼子,打掉一个是一个……”

“什么?”张大海道:“营长,我带几个人袭击鬼子。”

“这是命令,要快。”江铁弓不容置疑。

“是。”张大海道。

江铁弓看了一眼蓝雨,道:“你跟着队伍!”

蓝雨迟疑了一下。

江铁弓严厉地瞪了她一眼,蓝雨立刻回答道:“是。”

江铁弓对王二楞和胡东成说了几句,两人点了点头。江铁弓带着两人跑到队伍前面,骑兵队伍渐渐加快了速度。

八路军骑兵队风一般进入隘口,消失在前面……

吹石一郎带领四个骑兵追来,只见前面一片烟尘,八路军骑兵不见踪影。一个日军骑兵对吹石一郎道:“阁下,八路军骑兵急于逃窜,我们如果不快一点,怕被八路军骑兵甩掉了!”

吹石一郎一双小眼睛骨碌一转,狰狞地道:“我们的大部队很快就要赶来了,八路军骑兵插翅难逃……”

五个日军骑兵冲进了隘口。

吹石一郎没有想到,江铁弓,张二楞,胡东成三人早已经在隘口的一边等待他们。

隘口边是一片斜坡,一个小树林。胡东成居高临下负责狙击,而江铁弓和王二楞骑在马上,只等胡东成枪声一响,两人就冲下来拦截。

几个鬼子冲过隘口之后,一声枪响,一个鬼子骑兵中弹落马。

前面几个鬼子骑兵慌忙勒马,只见隘口上两匹马冲了下来。

“有埋伏!”吹石一郎惊叫:“撤退,快撤退!”

胡东成一枪干掉了一个鬼子骑兵,不慌不忙地又推弹上膛,此刻鬼子就在隘口之下,距离不远,非常适合狙击。他微微一瞄准,果断地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冲出枪膛,准确地打中一个鬼子骑兵的胸膛,这个鬼子骑兵也滚落在马下。

江铁弓,张二楞冲下来拦截住另外三个鬼子骑兵,江铁弓左手驳壳枪,右手握着斧头,而王二楞根本就没有用枪,而是用的军刀。

吹石一郎端起步枪,向江铁弓瞄准。江铁弓微微伏在马脖子上,怒目圆瞪,子弹从他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另一个鬼子刚刚举枪,江铁弓的驳壳枪里射出一串火舌,一梭子弹打在这个鬼子的身上。

王二楞一手抓住马缰绳,身体半挂在马鞍上,冲向一个鬼子骑兵,这个鬼子骑兵刚刚开了一枪,没打中,还正在拉枪栓退弹壳。王二楞的马已经冲了过来,他的人忽然翻身坐起,雪亮的军刀“唰”地劈砍下来,喀嚓!一声,鬼子的头颅横飞了出去……

江铁弓和吹石一郎两匹马并肩狂奔,两个人在马背上刀来斧往,连交战了几个回合。江铁弓的马快,渐渐超过了吹石二郎。

吹石一郎狂舞军刀,却连江铁弓的影子也砍不着。

江铁弓忽然一勒马,马横在中间,吹石一郎的马直冲了过来。

江铁弓一声大吼,人已经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一斧头就劈了下来,快如闪电一般。

吹石一郎举刀,还没有挥出,江铁弓的斧头就已经落在吹石一郎的脑袋上,喀嚓!脑袋从中间裂开,立刻翻身落马。

江铁弓落下的时候一把就拽住了吹石一郎的马缰绳,用力一扯,马也就停了下来。

后边张二楞正骑马赶来,看到江铁弓把吹石一郎劈下马去,立刻喊道:“团长,我回去打扫战场,你可不要把鬼子的战马放跑了呀!”

这战马多重要呀!你以为老子是傻瓜吗?江铁弓把吹石一郎的武器弹药拣了起来,一边拣,一边骂:“这下终于把鬼子的尾巴干掉了……”

几天之后,五指山八路军根据地。

山坡上,几十匹战马正在吃草,山谷中,张大海正跟在一匹拐马后面。那匹拐马后腿在鲁家峪突围的时候受了伤,一路长途奔波,到了根据地伤更重了。

“马儿呀!你要快些好起来,否则,他们真就要把你吃掉了,那个时候,老子也保不住你!”张大海有些焦急,自言自语。

“老张!”身后江铁弓喊他。

“江营长。”张大海抬头一看,江铁弓大步走了过来,他的腰挺得笔直,皮带上插着驳壳枪,背上背着斧头。斧头刃寒光闪闪。

“江营长,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不多休息一些?”

“没事情了。”江铁弓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胳膊,又看了一眼那匹拐马:“这马伤得怎么样?”

“完全好最少也要一个月,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张大海苦笑了一下:“不过这马也够坚强的,从鲁家峪一直坚持到这里……”

江铁弓点了点头,大步走过去,一只手搭在马的脖子上,轻轻地拍了拍,那匹战马骄傲地昂起头。

“是一匹好战马。”江铁弓伤感地说了句。

“当然是匹好战马。”张大海得意地道:“我们八路军骑兵队的战马和战士一样,都是顽强,勇敢的!”

他的话还没有落,江铁弓忽然拔出斧头,对准马的脖子就是一斧头。那匹战马一声悲嘶,扑倒在地上,四条腿在地上挣扎……

“江铁弓,老子和你拼了……”张大海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过神来,双眼冒火,一声怒吼,扑过来,对准江铁弓脸上就是一拳头。

江铁弓居然没有躲闪,张大海那一拳打得他连连后退。

张大海发疯一般地扑过去,连打了江铁弓几拳。江铁弓都没有躲闪,他把斧头丢到一边,忽然大吼一声:“姓张的,你给老子住手,再打,老子就要还手了。”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狗日的。”张大海怒道,又是一拳。江铁弓一闪就让过了,飞起一脚,把张大海踢翻在地,但是张大海就势抱住江铁弓的双腿,两人一起滚到地上,打成一团。

山坡之上,几个战士跑下来,看到两个营长打在一起,纷纷上去拉架。

江铁弓和张大海扭抱着坐了起来,一起回头吼道:“通通退后,我们的事情你们别管!”战士们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江铁弓吼道:“喊周大锅来,把这马整出来吃了……”

“是。”几个战士面面相觑。

江铁弓和张大海又互相打了几下,都放开了。

“江铁弓,老子今天彻底看透了,你个狗日的,无情无义,还不要脸,这马是怎么受伤的?你下得了手?”张大海对江铁弓破口大骂。

“张大海,你以为老子真的是铁石心肠?老子吃一块就是王八乌龟儿子生的,老子可以不吃,兄弟们怎么办?老子……哎哟!你狗日的下手真狠,老子的脸……”江铁弓也是破口大骂。

江铁弓皮青脸肿,张大海狼狈不堪。

“老江……”张大海换了个称呼。

“老张……”江铁弓也换了个称呼。

“江营长!”张大海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妈的,老子真恨不得宰了你,宰了你!”

“张营长。”江铁弓喘着粗气:“狗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想我杀这匹马的原因,都是小鬼子逼的,你有力气去打小鬼子,打老子算什么本事……”

“老子会找小鬼子算这笔帐的。”张大海哼了一声,扭过身去,不理江铁弓。

“王二楞,快点来扶老子一把。”江铁弓冲站得远远的王二楞吼了一声。王二楞忙跑了过来,把江铁弓扶了起来。

“老子要回去睡觉。”江铁弓道。

王二楞扶着江铁弓,走远之后,他才悄悄地问:“营长,张营长怎么把你揍成这副德行呢?我看他根本不是你对手嘛!”

“老子不是受伤了嘛!”江铁弓气哼哼地道。

“张营长真把你当成日本鬼子揍了。”王二楞道。

“少罗嗦,快点扶我回去!”江铁弓道。

“是。”王二楞道。

夜,残月如钩,清凉如水,天地之间一片静谧。

江铁弓穿戴整齐,把驳壳枪扎在皮带里,提起斧头,走出茅草屋外。王二楞早已经背着步枪,他知道江铁弓要去查哨,自然要跟着去。

“王二楞,你进屋休息,我和营长去查哨。”张大海从另一间茅草屋里走了出来,道。

王二楞一楞。

“你回屋睡觉。”江铁弓看了他一眼,道。

“是。”王二楞终于反应过来。

江铁弓在前,张大海在后,两人穿行在树林的小路之间。

“营长,今天是我不对,我检讨。”后面张大海内疚地说。

“你他妈的下手真狠,把老子当日本鬼子一样整,129师上上下下,也就你张大海敢跟老子动手,你他妈还反天了……”江铁弓气哼哼地道。

“我检讨,是我不对,我犯了错误……”张大海连声说。

“检讨有个屁用。”江铁弓怒道。

“江营长,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生气了!”张大海赔着小心。

“老子不生气才怪。”江铁弓显然得理不饶人。

“江铁弓,老子给你脸不要脸是不?妈的,什么玩意。”后面张大海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你杀了一匹战马,老子不就揍了你几拳,礼也赔了,你还要怎么样?还要老子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不成?”

“哈哈哈……”江铁弓猛地转过身,一把就挽住张大海的胳膊:“老张啊!我们多少年兄弟了,睡过一张床,扛过一条枪,现在又一起打日本鬼子,都他妈粗人,那文诌诌的一套,就不必要了嘛!我早忘记了吗?”

张大海心花怒放:“这就对了嘛!我就说老江什么时候变得小气吧拉的,脸上真不疼痛了吗?”

“不疼了。”江铁弓摸了摸额头上的一个包,又骂了句:“哎呀!老张,你整老子就不该整头上,都说打人不打脸,老子总是堂堂正规军骑兵营营长,说出去多丢人!”

“下次一定不。”张大海忙说。

“下次老子一定楱得你皮青脸肿,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江铁弓大骂。

两人就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张大海习惯性地一摸口袋:“没烟了……对了,很多生活物资都没有了,我们该想办法出去整个伏击才行。”

江铁弓严肃起来:“这一次小鬼子的行动很大,而且来得很诡秘,我们骑兵营损失了八成,不能不说惨重……但是,我们给主力团的突围打开了缺口,就是把我们骑兵营拼光了,也值得!”

“我心痛啊!”张大海叹息了声:“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我们只能逃,不能打!”

“我也心痛!”江铁弓字字如铁:“但我们八路军骑兵是一支打不垮的队伍,我们要把骑兵营从新组建起来,继续和鬼子战斗……”

“好。”张大海也热血沸腾。

“现在骑兵营弹药不足,粮食不足,士气不足,我们必须解决这些问题,先打个游击,让战士们有饱饭吃,连饭都没有吃的,打鬼子那就是扯淡!”江铁弓道。

“对头。”张大海一拍大腿道。

“我们明天派几个兄弟下山打探一下情况,再作打算,先去查哨,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有丝毫差错!”江铁弓站了起来。

“好,查哨。”张大海也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树林之中。

几天之后,侦察员高小山,丁小栋带回一个可靠情报。江铁弓又与高小山亲自到现场侦察了一番,觉得这里适合打一个袭击,于是回到根据地,召开了全营会议。

“同志们,老庙口是日本鬼子控制区,距离我们这里大概一百多里,其中山路八十里,小路十几里,大路也就几里,这样的地型条件,对我们非常有利……”江铁弓先把情况分析了一遍:“我们在老庙口行动,就是要炸一列鬼子的火车……”

“好呀!”战士们一片叫好声。

“营长,炸火车?”张大海吃惊不小。

“就是炸火车。”江铁弓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们还有十几颗手榴弹?能不能炸翻火车?”张大海怀疑地问。

所有的目光一起盯在江铁弓身上。

“我们骑兵营战士一共54人,战马五十八匹,步枪60支,军刀54把,十四颗手榴弹,一个炸药包,一挺轻机枪,全营子弹四百六十八发……”江铁弓认真地道。

“报告,我们骑兵营战士一共是55人。”一个人忽然大声报告说。

所有的人都一振。

是蓝雨,她站了起来,背上背着一支步枪,腰上插着军刀,英姿飒爽,眼神如铁:“虽然我是一个女人,但我也是八路军战士,也能成为八路军骑兵战士!”

会场一片静寂,瞬间,就响起一片热烈的鼓掌声。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批准,蓝雨同志参加八路军冀东军区骑兵营!”江铁弓重重点头。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江铁弓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止掌声,继续说道:“我和高小山同志侦察过老庙口的地型,老庙口以南一百多米,是下坡,如果我们在铁轨道下埋炸药包和八颗手榴弹,完全可以炸毁铁轨,让鬼子的火车翻下山坡……”

大家纷纷点头。

“附近的鬼子布防情况如何?”张大海认真地问。

“老庙口有一个鬼子据点,距离我们安放炸药的位置大概十里左右,里面有一个班的鬼子,是骑兵,骑马巡逻,一般是五个鬼子一组巡逻……”江铁弓继续分析:“我们只要在火车来之前,避开鬼子的巡逻兵,炸翻火车,用一个班狙击鬼子骑兵增援,得手后在十分钟内转移……”

大家都表示可行。

张大海也点了点头。

“如果炸翻的是鬼子运送物资的车,大家不要客气,能拿多少拿多少……”江铁弓道。

“如果炸翻的是运送鬼子的兵车呢?”胡东成问。

“冲上去,砍。”王二楞立刻接口道。

“不行,如果是运送鬼子的兵车,立刻给我撤退,我们才这么点人,要智取,不能力拼。”江铁弓严厉地吼道。

“是。”王二楞不情愿地回答了一声,又小声嘀咕道:“连鬼子都不让杀,还是什么八路军骑兵部队!”

江铁弓瞪了他一眼,王二楞立刻闭嘴。

经过精心准备,骑兵营开始悄悄行动。

老庙口。

江铁弓,王二楞,胡东成,高小山四人埋伏在铁轨边,他们的任务是安放炸药和负责狙击鬼子赶来增援。

张大海带领大队人马埋伏在一片树林之中。

全营之中,只有炊事员周大锅没有参加行动,他要看家。

“每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有一趟火车经过……”高小山低声对三人说,四人趴在铁轨旁边的草丛之中,身上,头上都用草伪装起来,胡东成负责警戒,江铁弓身边放着炸药包和手榴弹。

“鬼子骑兵!”胡东成冷静地道,轻轻把步枪扳机拉开。

远处,五个鬼子骑兵沿着铁轨缓缓而来。

“鬼子的马看起来真洋气。”王二楞咂了咂嘴巴。

“你不是想吃鬼子的马吧?”高小山看王二楞那样子,差点笑了出来。

“我想把鬼子的战马弄过来骑,鬼子的战马比我们的神骏多了。”王二楞一边说,一边看着江铁弓;“营长那马就是鬼子骑的,多神气呀!”

“这些马匹早迟都是我们的。”江铁弓一声冷笑:“先让鬼子多神气几天。”

几个鬼子骑兵东张西望,缓缓而来。

四人卧在草丛之中,一动不动。

鬼子骑兵丝毫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从四人面前走过,再渐渐远去。

“火车就要来了,这是鬼子的例行巡逻。”高小山道。

江铁弓点了点头,远处终于传来了火车的轰鸣声。

鬼子火车来了。

江铁弓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四周,低声道:“王二楞,跟我上。”

“是。”王二楞拿起一个铁锹,跟着江铁弓,几步就跃到铁轨旁。

江铁弓用手一指:“挖这里。”

张二楞抡起铁锹,在铁轨一边挖了一个坑,江铁弓把炸药包和手榴弹埋在下面,简单掩埋一下,用一根绳子牵了回去,两人又卧倒在草丛之中。

日军的火车越来越近。

江铁弓双手拽着绳子,只要他把引线一拉,就能把鬼子的火车炸翻。

“鬼子骑兵回来了。”胡东成一声惊叫。

“什么?”江铁弓也吃惊不小,如果日军骑兵巡逻过来,必然会发现铁轨下面埋着的炸药和手榴弹,这样的结果即使干掉了五个鬼子骑兵,也就失去了炸火车的机会,因为火车司机发现情况,一刹车,什么计划也不能发现。

“那怎么办?”张二楞道。

江铁弓大脑飞速地转动着,万事具备,难道要在最后毁于一旦。

高小山忽然道:“我去引开日军骑兵。”

江铁弓还没有反应过来,高小山已经跳了起来,穿过铁轨,往铁轨旁边的山坡一边跑去。

也几乎在同时,几个日军骑兵发现了高小山。

“八路。”一个日军骑兵惊叫起来。

“不能让八路跑了。”另外几个日军骑兵纷纷叫嚷着,端起步枪,一边打马追赶过去。

高小山一边跑,一边回头观看,几个日军骑兵越追越近,一边叫嚷:“抓活的,抓活的。”

高小山钻进了树林,五个日军骑兵分成三路,包抄过去。

高小山从背上取下步枪,依靠在一棵小树之上,刚刚举枪,一个鬼子骑兵就冲了过来,这个鬼子骑兵马上骑术精湛,面对高小山的枪口,也不见丝毫慌乱,在高小山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他的头身子往马侧一滚,居然吊在马身上,子弹从马头上飞了过去。

高小山一发子弹打空,忙拉动枪栓,退出子弹壳。但他还没有开第二枪,这个鬼子骑兵已经冲到他的身边,手起刀落,军刀砍在高小山的右手胳膊上,喀嚓!胳膊掉了下来。

高小山一声大吼,右手断处,鲜血狂涌。

鬼子骑兵勒转马头,见高小山的胳膊已经掉了下来,哈哈狂笑:“八路的,快快投降的,皇军宽待俘虏的干活!”

高小山咬牙怒骂道:“小鬼子,我日你妈!”

另外几个日军骑兵也围了过来。

高小山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用军装的袖子把断臂一裹,左手就把军刀拔了出来,对几个鬼子吼道:“小鬼子,来吧!”

几个鬼子面面相觑。一个鬼子看了看另外几个鬼子,用中国话问道:“你是八路军什么部队的?”

“八路军冀东军区骑兵营。”高小山昂首挺胸,举起军刀。

“投降吧,否则,死啦死啦的!”一个日军骑兵吼了一声。

“冀东军区骑兵营从来没有投降的战士。”高小山哈哈大笑。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大地都摇晃了一下。

几个鬼子骑兵同时回头看了一眼,也就在那一瞬间,高小山飞身扑向一个鬼子,一刀劈在鬼子骑兵的腰上……

鬼子翻身落马。

另几个鬼子骑兵忙回头,几把军刀劈在高小山的身上,高小山脖子,肩膀上被砍了几刀,他的人并没有倒,而是退到树边,靠在树上,怒目圆睁……

几个鬼子骑兵顾不了高小山,也顾不了同伙,因为一列火车被炸翻了,他们要到铁路上看情况。

江铁弓刚刚拉了炸药包,爆炸之后,日本鬼子的一列火车翻倒在山坡上,埋伏在树林之中的张大海吼了一声:“冲!”

战士们呐喊着,冲了出来。

“你们两个队伍鬼子的巡逻兵。”江铁弓从草丛之中一跃而起,感觉身体还在摇晃,一手握驳壳枪,一手握斧头,往山坡下面跑去。鬼子的火车只有十二节车厢,车头和前面两节车厢翻了,后面的几节车厢歪歪倒倒,撞在一起。

后面的车厢里装的全是煤炭,撒了一地。

江铁弓奔跑到车头前,只见一个鬼子司机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显然是从车头里滚落出来的,里面还有一个鬼子司机,动弹不得。

江铁弓跑到车厢前,车门已经大开,一个鬼子士兵摇摇晃晃地出来,一脸血污,手里居然没有枪。他看到江铁弓大吃了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江铁弓飞起一斧头,就把这个鬼子的脑袋劈了下来……

身后张大海带领的大队人马赶来,江铁弓跳上一节车厢,一看,里面满是大米,顿时大喜,吼道:“上这节车厢搬……”

此刻,四个日军骑兵巡逻兵也冲了出来。

埋伏在草丛之中的胡东成早已经瞄准了一个,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如闪电一般冲进了一个鬼子的头颅。

这个鬼子骑兵翻身落马。

王二楞一声虎吼,提着军刀就冲了出去。

一个鬼子骑兵看到了王二楞,立刻打马冲了过来,王二楞提着军刀,面无惧色地迎了上去。

胡东成“呼”地站了起来,冷静如山一般,举枪,瞄准,又一个鬼子骑兵翻身落马。

王二楞吼叫着,鬼子骑兵嚎叫着,两把军刀同时举起,两人在相交的那一瞬间,王二楞头一缩,鬼子的军刀从他的头顶飞过,而他的人却贴在鬼子的身边,军刀往上一举,就刺在鬼子的腰上。

鬼子骑兵滚下马来。

王二楞抓住马鞍,翻身上马。后面一个日军骑兵本来是想冲过来的,可他一见马上的王二楞杀气腾腾,立刻掉转马头就跑。

“哪里跑?”王二楞一声吼,拍马追了上去。前面鬼子骑兵一声大叫,落荒而逃,后面王二楞紧追不舍……

“回来,王二楞,快回来!”胡东成连声大喊,但王二楞哪里能够听得见。

山坡上,江铁弓指挥战士们搬物资,自己带领蓝雨和七八个战士赶回来增援胡东成,此时此刻,有武器弹药比大米重要。

江铁弓想的就是几个鬼子的武器和马匹。

胡东成正在收缴鬼子的武器。

“王二楞呢?”江铁弓劈头就问。

“有一个鬼子骑兵逃跑了,他追赶鬼子骑兵去了。”胡东成道。

“有没有看到高小山出来?”江铁弓忙问。

胡东成摇了摇头。

“蓝雨,你带领几个战士进树林去看看。”江铁弓对蓝雨道,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情况,又喊到:“机枪手。”

“到。”机枪手赵青田应声抱着机枪过来。

“给我向前方架机枪。”江铁弓用手一指,他知道,鬼子的哨所就在前方,听到爆炸声,迟早要赶来看个究竟的。

很快,蓝雨和几个战士背着高小山的尸体出来,高小山虽然已经牺牲了,但左手紧握军刀,怒目圆瞪。

江铁弓心中一阵疼痛,忙命令道:“立刻挖个坑,把高小山埋了。”

“不带回去吗?”蓝雨问了句。

“不能!”江铁弓一咬牙:“他是英雄,冀东军区骑兵营永远不会忘记他的,但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王二楞追赶前面的鬼子骑兵,两匹马翻山越岭,腾越如飞。

王二楞吼声如雷:“狗日的小鬼子,我让你跑,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前面的鬼子骑兵回头连开了几枪,都没有打中,逃不掉,看看后面并没有多的追兵,这个鬼子骑兵居然把马勒住,拔出军刀,哇哇快叫:“八嘎,死啦死啦的!”

王二楞一看鬼子不想逃跑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鬼子,这样还差不多,我先让你一刀……”

鬼子骑兵呀呀一声吼,打马冲过来,劈了一刀。

王二楞在马背上一闪,就让过了鬼子的刀。

鬼子骑兵反身又砍来一刀,王二楞挥刀格住鬼子的军刀,两人互相砍了几刀,王二楞的刀一刀快一刀,一刀狠一刀,这个鬼子骑兵招架不住,手慌脚乱起来。

王二楞又一声吼,挥刀当头劈下,等鬼子招架的时候,他却忽然变了招式,刀变砍为刺,一刀就刺在鬼子脖子上。

然后他的人欺身过去,一把就扭住鬼子的身体,两匹战马都站住了。那个鬼子绝望地瞪了王二楞几眼,才断了气。王二楞把鬼子推下马,自己也跳下马收缴鬼子的武器,拉开步枪一看,里面没有子弹了。王二楞踢了鬼子的的尸体一脚,心疼地骂道:“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妈的浪费,打了老子五颗子弹……”

然后上马,牵了另外一匹马,神采飞扬地回去。

此刻,江铁弓用望远镜远远地看到五六个鬼子骑马如飞而来。

“铁路两边埋伏,消灭这几个鬼子。”江铁弓一声令下。

“是。”几个战士齐声回答。

赵青田把轻机枪架在一块石头上,人就卧倒在石头后面,瞄准。

江铁弓道:“你不能开枪,你机枪一扫射,突突一阵,还不打死了我们的马?”

“那是鬼子的马。”赵青田急道:“鬼子的马为什么不能打?”

“现在鬼子的马就是我们的马。”江铁弓道。

“明白了。”赵青田放下轻机枪,从一个战士手中拿过一支三八式步枪,这是刚刚缴获鬼子的步枪:“我赵青田不光机枪打得准,步枪也不含糊。”

几个鬼子骑兵急忙赶来,根本就没有料到铁轨两边有埋伏。

“打。”江铁弓的话音刚落,胡东成,蓝雨,赵青田三人都开了枪,有两个鬼子中弹落马,马匹乱成一团。

江铁弓已经冲了出去,几个箭步就跃到一个鬼子骑兵面前,一斧头劈下去,把一个鬼子骑兵砍了一个窟窿……

但有两个冲上去的战士被鬼子的步枪打中。

也就一分钟,残存的鬼子骑兵也被消灭,很意外的是,居然有一个鬼子骑兵的马上有一挺轻机枪和数百发子弹……

“撤退!”江铁弓下达命令,骑兵队满载而回,在路上,江铁弓清点人数,牺牲了高小山和另外两个战士,没有一个人受伤。

“王二楞呢?”张大海忽然惊叫起来。

江铁弓一看,果然没有见到王二楞,才想起王二楞追赶逃跑的鬼子骑兵了,立刻喝道:“大队先回根据地,胡东成跟我回去接应王二楞。”

话音刚落,有人欢快地喊了起来:“王二楞回来了。”大家一看,只见王二楞骑一匹大马,背着两支步枪,两把军刀,后面还跟着一匹战马,得意洋洋地回来了。

“王二楞把鬼子骑兵干掉了。”大家一片欢腾。

“回营。”江铁弓兴奋地一声大吼。

回到营地,江铁弓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周大锅烧饭,让人和马都饱餐一顿,战士们刚刚打了一场胜仗,都还在兴奋之中。

江铁弓吼道:“全体休息,今天我放哨。”

江铁弓提了斧头,驳壳枪,在村头放哨。张大海就来了:“老江……”

“你哭丧着脸干啥?”江铁弓看他脸色不对。

“高小山和两个战士牺牲了……”张大海难过地说。

“老子也心疼。”江铁弓道。

“我知道,我想和你谈谈,我们就五十多个战士了,队伍必须扩大。”张大海说。

“队伍当然要扩大,否则,就凭我们五十多个人,怎么把鬼子消灭。”江铁弓想了想,认真地道:“很快就要秋收了,秋收的时候,鬼子一定会出兵抢粮,扫荡,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发动老百姓参加八路军,打鬼子的好时机……”

“对,老百姓最看重的就是土里的粮食。”张大海道。

“我们现在人少,作战计划要改变,只能主动袭击小队的鬼子,而大队的鬼子部队,我们必须避开,敌人来了,我退,敌人走了,我进,敌人疲惫,我就骚扰,这是毛主席的游击战法……”江铁弓认真地道。

“对头,就这么打,我前几天派出的侦察员丁小栋说蘑菇坪有一个日军哨所,有十来个鬼子,我们现在可以去干掉那个哨所,多弄点武器弹药……”张大海建议说:“更何况战士们士气正高,是行动的好时机。”

“兵贵神速,你把土图画出来,我们研究一下,怎么拔了这个鬼子的哨所。好多补充战士们的武器。”江铁弓道。

“是。”张大海回答道。

蘑菇坪是鬼子控制区内的一个集镇,有一条公路,哨所里有一个班的鬼子,有一个班的伪军,这样的兵力,正是骑兵营下手的目标。

黄昏,夕阳如血。

骑兵营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蘑菇坪镇外的树林之中,他们等到天黑之后,奇袭鬼子哨所。

江铁弓刚刚从哨所四周侦察回来,脸色凝重。

“怎么样?”张大海问他。

“有点麻烦,鬼子的哨所在镇口,一边是崖,一边是山,一条公路,这样的地形易守难攻,而且鬼子的哨所修得很坚固,哨所前有防御工事,鬼子人虽然不多,但我们要拿下来也得有牺牲!”江铁弓担心地说。

“哪怎么整?”张大海为难地道。

“我带几颗手榴弹去炸了鬼子哨所前的工事,然后你们就冲过来,一举就打下鬼子炮楼了。”王二楞不以为然地说。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我化装成老百姓,把手榴弹藏在衣服里,走到鬼子检查工事的时候才拿出来,等鬼子发现的时候,老子已经把手榴弹扔进鬼子的工事里了。”王二楞急忙争辩说。

有的战士继续笑:“王二楞不楞嘛,聪明着呢?”

“你奶奶的才楞呢,你全家才楞……”王二楞急骂道。

“王二楞说的办法是可行的,但这样很危险。”江铁弓严肃地道。

战士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我不怕危险,脑袋砍了才碗大个疤。”王二楞豪气冲天起来。

“不行,我们打鬼子都不怕死,但不能做这些无谓的牺牲。”江铁弓一口拒绝了王二楞的提议;“大家继续想想,有什么好办法,能打鬼子,又不能有大的伤亡……”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主意。

“报告营长,发现了一个小队的伪军巡逻兵。”负责侦察敌人情况的士兵回来报告说。

“在哪里?”江铁弓跳了起来。

“就在山下的公路边。”

“张营长和我一起去看看。”江铁弓拿起望远镜,和张大海,跟着侦察兵过去,很快,他们就发现,公路边的乱石头堆上,果然有十几个伪军士兵,这些伪军士兵有的坐,有的躺,横七竖八,一点军人的样子也没有。

“有挺轻机枪。”张大海兴奋地道:“干了这些二狗子,缴获十几条枪,一挺轻机枪,也值得了。”

江铁弓点了点头:“对头,整,狠狠地整。”

“怎么整?先把他们包围,然后一梭子弹全部放倒,缴了武器就走,等镇上的鬼子赶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无影无踪了……”张大海道。

江铁弓正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把人带过来,点十个能干的,带两挺轻机枪,跟我们下去包围,最好是全部抓活的……”

张大海立刻回去把战士们带了过来。

江铁弓点了胡东成,张二楞,赵青田等,如此这般布置了一下。让蓝雨带领大队人马埋伏在上面,负责接应。

十几个人悄悄地下去。

公路边,十几个伪军显然巡逻累了,躺的躺,抽烟的抽烟,吹牛的吹牛。其中一个腰上背了把王八盒子手枪的年轻军官正用军帽扇风。

“兄弟们,准备回去了。”这个年轻的军官说。

“大哥,还是等天黑之后回去吧,免得鬼子骂我们偷懒。”旁边一个和他相貌有点相似的伪军忙说。

“是啊,大哥,小鬼子他妈的就不是好点的灯。”旁边几个伪军也说。

“那好吧,再坐一下,等天黑了回去,狗日的小鬼子总没有话好说了。”年轻军官恨恨地骂了句。

忽然,旁边冒出几个人来,同时响起了炸雷一般的怒吼声:“举起手来,八路军骑兵营!”喀嚓!喀嚓!机枪扳机拉动的声音。

这些伪军吓了一大跳,很快,他们就看见了,十几个八路军战士如神兵天将,把他们团团包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脑袋,立刻就把双手高高举了起来。

“这就对了,缴他们的枪。”江铁弓一声令下。

山上的蓝雨看到下面控制了伪军,怕发生什么意外,立刻带人冲了下来。

“把他们押到树林里去。”江铁弓担心在公路上暴露,立刻下了命令。战士们押着十几个魂飞魄散的伪军,进了树林。

“营长,这些二鬼子,一刀一个全部砍了,免得多事。”王二楞嚷了起来,一边嚷,一边就拔出军刀,吓得有五六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八路军饶命,八路军饶命……”

“王二楞,把刀收起来。”江铁弓厉声喝道。

王二楞只好极不情愿地把军刀收了起来。

江铁弓看了看那个年轻的军官,脸色微微有点苍白,却并不十分害怕,于是对他道:“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那个年轻军官有点意外,惊讶地看了看江铁弓,跟他走到一边。

“叫什么名字?”江铁弓问。

“元勇。”元勇回答说。

“什么职务?”江铁弓问。

“皇协军排长。鬼子叫我们皇协军。”

“是不是中国人?”江铁弓逼问。

“是本地人。”元勇迟疑了一下,才小声回答道。

“既然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当日本鬼子的狗?难道你觉得做一条狗比做个人有意思?”江铁弓厉声道。

“长官,我也想当人,不想当狗。可是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没有人保护我们,鬼子要杀尽我们所有的人……”元勇涨红了一张脸,大声回答说。

江铁弓一怔,很快口气就变得柔和了起来:“你恨日本鬼子不?”

“恨。”元勇道。

“给你一个机会做人,打日本鬼子,干不干?”江铁弓厉声问。

“干。”元勇毫不犹豫地道。

“好,这样才像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男人,你给我说说鬼子的兵力部署情况。”江铁弓让元勇和自己一起坐在一块石头上。

“镇上有鬼子两个班,负责守哨所的叫渡边,还有一个新调来的,叫北川。另外有我们皇协军一个连……”元勇说。

“什么?”在旁边的张大海脱口而出。

江铁弓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出来,继续问元勇:“小小的蘑菇坪,能需要这么多的兵力?”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情,以前就只有我一个排的皇协军和一个班的鬼子,但昨天,忽然就调来了很多兵力,我还以为有什么仗要打,这不,渡边叫我带人出来巡逻……”元勇回答说。

张大海对江铁弓道:“江营长,鬼子这么多兵力,我们骑兵营怕不好打!”

江铁弓沉思。

“长官是八路军冀东军区骑兵营营长江铁弓吗?”元勇忽然问。

“他就是江铁弓。”张大海有点意外:“怎么,你也听说过?”

“我听说过江营长的斧头劈掉了铃木……太君一只耳朵!”元勇盯着江铁弓的斧头,双眼泛光。

“你听说过最好,他的斧头劈掉过多少鬼子的脑袋!以后还给小鬼子当狗,当心你的狗头。”张大海告诫说。

元勇低头不语。

“这仗不好打,搞不好伤亡太大,准备回营。”江铁弓对张大海说了句,又对元勇说:“这是第一次,不杀你们,自己逃命去吧!如果下次再发现你们在鬼子营中,定杀不饶。”

江铁弓和张大海走了几步,身后面元勇喊了声:“长官,我有办法把鬼子的哨所打掉……”

“什么?”张大海吃了一惊。

“说。”江铁弓冷静地道。

“鬼子给我们的任务不仅仅是巡逻,还有抓修筑工事的壮丁……如果你们假装成被我们抓的壮丁,进入鬼子防御工事之后,消灭十几个鬼子就易如反掌……”元勇不慌不忙地说。

“好。”江铁弓兴奋地道:“这个办法太好了,就这么打鬼子。”

张大海暗暗拉了拉江铁弓的衣角,小声道:“小心有诈。”

“不会。”江铁弓很坚决。

“你那么相信他?”张大海瞪大眼睛。

“因为他还是一个中国人,还是一条汉子!”江铁弓肯定地道。

蘑菇坪分东西两边,西边路口,一座高大,险恶的碉楼拔地而起。碉楼前面,有两个用沙袋层层叠叠垒起的工事,工事里架着一挺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守着路口,果然是一鬼挡道,万人难开。

后面,是十几个民夫正在修隔离墙,几个皇协军正端着步枪,凶神恶煞,严密监视,并不时叫骂着……

渡边和他一个班的士兵全部在工事内。

“报告曹长阁下,有情况。”一个鬼子士兵发现了一支队伍正向路口走来。

“准备。”渡边一声吼,两边工事里的日军立刻各就各位,重机枪,轻机枪拉开扳机,严阵以待。

那支队伍远远就喊了起来:“太君,我们是皇协军,排长元勇,我们刚刚抓了些苦力回来……”

渡边定睛一看,走在前面的果然是元勇。渡边眼睛咕噜一转,忽然吼了一声:“站住。统统站住。”

元勇带领的人果然站住了。

渡边面目狰狞,对一个小鬼子挥了挥手,这个小鬼子领会到他的意思,立刻提着步枪过去查看情况。

元勇堆着笑脸,点头哈腰:“太君,这些老百姓的干活,修筑工事,大大的有用。”

那个小鬼子从头看到尾,中间有十几个老百姓被绳子反捆着双手,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他就跑回去对渡边如实说了。渡边露出满意的笑容,说了句:“元勇的,大大的可靠,让他们过来。”

元勇身后,只有两个人是元勇的部下,而且是极听元勇话的,为了安全,他们的步枪里没有一颗子弹。中间的老百姓都是骑兵营的战士假扮的,暗藏凶器。江铁弓穿的是皇协军的军装,步枪,刺刀。胡东成,张大海也假扮成皇协军,跟在元勇身后。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元勇一个小兄弟,名字叫小顺子的,不时凶狠地大声吆喝:“快点,他妈的,等一下太君大大的收拾你们……”那口气,和日本鬼子一模一样。

江铁弓暗暗想:这走狗的模样才到家了,也因为这样,渡边丝毫没有起疑心。

“元勇,你的,大大的辛苦了。”渡边露出笑脸。

“我的,为太君的,大大的效劳的,不辛苦……”元勇忙说:“太君,这些民工,怎么处理?”

“让他们立刻去干活。”渡边曹长连想也没有想。

“嗨!”元勇就指手划足起来。

江铁弓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渡边,渡边抬头看了看江铁弓,感觉他的眉宇之间一股杀气,立刻不安地问了句:“你的,什么名字的干活?”

“江铁弓。”江铁弓一声低吼,早把腰上的刺刀拔了出来,闪电一般就扎进了渡边的肚子。

“江铁弓?”渡边起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一亮,但随即就黯淡了下去。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冰冷正从肚子蔓延到了全身……

与其同时,骑兵营的人一起动手。

枪口一起对准日本鬼子开枪。都是十多二十米的距离,等那些日本士兵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枪声大作。

“杀。”江铁弓一声大吼,一脚就把渡边的身体踢飞了出去。

元勇闪电一般拔出手枪,啪,对准身边一个鬼子就是一枪,这个鬼子应声而倒。

中间那些被绑着的骑兵营战士们,手一挣,绳子就落了,他们身上藏的都是手雷,短刀,三五人对付一个鬼子,都是在顷刻之间就把鬼子消灭。

十几个鬼子,两边的工事,在一两分钟之内就被拿下。

“八路军骑兵打进来了,八路军骑兵打进来了……”元勇和几个兄弟一起大声叫喊,那些监视修筑工事的皇协军慌了神,各自逃跑,那些民工一听,也是纷纷逃走。

夺下西边路口,已经在意料之中,没有出任何意外。蓝雨率领的骑兵营也迅速冲了进来……

“跟我走。”江铁弓从一个战士手中接过自己的斧头,驳壳枪,对着元勇和王二楞他们吼了一声。

二十多个战士跟着江铁弓往东而去。

一路上,大家一起大喊:“八路军骑兵主力团打进来了,八路军骑兵主力团打进来了……”

镇上一片慌乱。

半路上,不出江铁弓的意料,北川带领十几个日军士兵和一个排的皇协军赶来增援,日军士兵在前面,皇协军乱糟糟地跟在后面。

“开火。”江铁弓一声吼。

赵青田和两个战士早架好了轻机枪,对准北川和鬼子们就是一阵猛烈扫射。其余的战士们纷纷把手雷扔了过去,几十颗手雷此起彼落地爆炸,十几个鬼子血肉横飞……

“八路军骑兵团主力团打进来了……皇协军兄弟们,不要给小鬼子卖命了……”又是一阵呼喊声。那些皇协军根本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真以为八路军骑兵主力团打进来了,哪里还敢抵抗,呼啦一声,跑得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北川和两个日军士兵躲在一处废墟边。

北川双眼血红,吼道:“射击,射击……”

但身后只有零星的步枪声。

“八嘎!”北川回头一看,身后的皇协军一个也不见了,只有两个日军士兵趴在地上,用步枪射击,而对面,是密集的机枪扫射……

“八嘎……”北川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一个日军士兵道:“曹长阁下,八路军主力部队打进来了!”

“不可能。”北川吼了一声,但眼前就这么猛烈的火力,不是八路军主力团,又是什么?可是八路军主力团究竟从何而来呢?

北川疑惑不解。

对面的枪声停止了,传来了八路军的喊话声:“日本鬼子听着,放下武器投降,缴枪不杀,八路军宽待俘虏……”

“真是八路军?”北川嘀咕了几声,忽然大喊道:“你们,八路军,什么部队的干活?”

“八路军冀东军区骑兵主力部队……”

“不可能。”北川连连摇头:“八路军冀东军区骑兵主力部队早被我大日本帝国骑兵联队消灭干净……”

身后那个日军士兵胆怯地道:“阁下,就剩下我们三个人,该怎么办?”

“撤退,回炮楼坚守,等待救援。”北川下达了命令。

另两个鬼子慌忙撤退,刚刚起身,又是一阵猛烈的子弹扫射过来,两个日军士兵立刻倒在血泊之中。

原来,江铁弓一边让战士们喊话,一边让赵青田机枪准备,一旦发现鬼子,立刻开枪,果然见效。

北川一声怪叫,居然跳了起来,手中挥舞着军刀,想要冲杀过来。

江铁弓一声吼:“等倒,让我劈了这个小鬼子!”他一手驳壳枪,一手斧头,迎了上去。

北川双手握着军刀,穷凶极恶。

江铁弓把驳壳枪往腰上一插,扔掉头上的帽子,提着寒光闪闪的斧头,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的后面跟着十几个战士。

北川望着那把斧头,忽然问:“你的……什么人……”

“江铁弓。”江铁弓字字如铁,气吞山河。

“江铁弓?”北川忽然浑身一颤,连声音也在颤抖。

“是。”江铁弓的声音不大,却如铁锤一般击打在北川的胸口,一阵气闷。

“投降,否则,死!”江铁弓冷冷地道。

北川一声嚎叫,挥着军刀冲杀过来。

江铁弓一声吼,斧头飞出,当!北川的军刀被磕飞。江铁弓反身一斧,剁在北川的腰上,喀嚓!一大片血肉飞了出去。

北川扑倒在江铁弓脚下,一命呜呼! QGiOvcUTarTCQyo95BZolq8cIALsMSmLxe838cxWcf47p9K9wAv3Vj06MKGTKwQ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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