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天寒地冻。
海面上黑浪滔天,翻腾的巨浪如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波一波,凶狠地扑上沙滩,吼叫着,撕咬着。
八路军129师386旅尖刀血魂团团长唐汉,随着一个巨浪,翻滚上了沙滩。半个月前,他从山西境内扮成日军军官到烟台,执行一个绝密任务:炸沉了日军运送黄金等贵重物资的大和号商船,之后抓住一块木板,在海面上漂流了几个小时,才被海浪冲上了沙滩。
此刻唐汉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一把军刀,刀的样式和日本武士刀几乎一模一样,但这把刀是一个中国老人用生命和鲜血铸成,专杀日本鬼子的刀。
它有一个血性的名字叫:斩风刀。
要命的刀。
唐汉的肩膀上还挂着一个军用水壶,里面残留着一点烈酒,在冰冷的大海里挣扎的时候,他就是靠喝烈酒温暖自己才坚持到现在。
沙滩上,有电筒光在晃动,而且越来越近。
大头皮靴重重地踏在细软的沙子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是日本鬼子,巡逻的日本鬼子。
只要是日本鬼子,杀!一个也不留!只要还有一口气可出,只要还有一滴血能流,没有选择,战斗!
唐汉把水壶里的酒全部倒入了口中,活动了一下手脚,手脚是冷的,刀也是冰冷的,但是他全身的血液是热的。
他趴在沙滩上的一个沙坑里,借着日军的手电筒光,数了数,一共是五个鬼子,最前面的一个鬼子手里牵着一头狼狗,另一只手中拿着手电筒。他后面的一个鬼子双手端着步枪,第三个鬼子手里也拿着手电筒,后面两个穿着长大衣,背着三八式步枪,双手插在衣袖里,缩着脖子,跟着前面的几个人走。
五个鬼子没有发现唐汉,等他们走过之后,唐汉抬起头,一咬牙,冷冷一笑:小日本鬼子,你们的死期到了!一边用锋利的刀悄无声息地割掉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他的衣服和裤子是湿的,紧紧地贴在身上,会影响他的每一个动作,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快捷,灵活,无声无息。
唐汉赤裸着身体,轻轻地站了起来,冷风呼呼地吹,穿透了他的骨髓一般。但是,他心中仇恨的怒火在熊熊地燃烧,燃烧大海,燃烧夜空。
唐汉如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最后面的一个日本鬼子的嘴巴忽然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捂住,微微往上面一抬,这个鬼子的脖子就露了出来,一把冰冷,锋利的刀切了下来。
唐汉的这一刀狠,几乎是把这个鬼子的脑袋切了下来,他很清楚,必须一刀致命,鬼子才发不出声音。他用的是刀柄前面几寸的地方切割,为的就是方便手捂住鬼子的脖子,鬼子脖子中的血冲到他的手上,再沿着自己的衣服往下流,没有一点声音。等了几十秒钟,唐汉把这个鬼子轻轻放在地上,再跟上去,如法炮制,又把一个鬼子干掉……
前面三个鬼子丝毫没有发现后面的动静。
轻而易举就干掉了两个鬼子,唐汉胆气更壮,也更平静。这里有五个巡逻士兵,附近一定有一个日本据点或者炮楼,里面的鬼子应该不会超过八个。因为这里是治安区(日军占领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很少,所以守一个炮楼或者据点的日本士兵一般只有一个小队,甚至更少。
这些巡逻的士兵也许很久没有交过战了,戒备很松懈。唐汉主要是对付中间端枪的鬼子,只要他的枪不响,另两个鬼子的枪就很难响起来。
“天气真冷啊!和我的家乡北海道一样冷,我是不是回到了家乡?”前面的日本士兵哈了口气,嘟囔了句说。
“你在梦游吧?”一个鬼子嘲笑了句。
“如果梦游能回到家乡,我宁愿永远不醒。”前面的鬼子迟疑了一下,小声说了句。
“各位注意,我们这是在中国山东,随时都有可能和八路,游击队战斗……”后面的鬼子提醒说。
“我们巡逻了这么多天,没有发现一个八路,也没有发现一个游击队,小小的八路,怎么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对手?中国,太平洋,南亚,大日本皇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日本皇军无敌,大日本帝国皇军万岁……”中间的鬼子骄横狂妄,不以为然,说到激动的时候就喊了声口号。
此刻,唐汉已经把第三个鬼子杀掉,因为鬼子的手中拿着一个手电筒,唐汉担心时间太长手电筒掉在地上的声音会惊动前面的两个鬼子,所以,他把鬼子的喉咙一刀割断之后,就快速地把鬼子按在地上,但是那动作太快了,鬼子并没有立刻毙命,两条脚本能地在沙里乱蹬。端枪的鬼子听到后面有声音,就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唐汉正好把电筒拿了起来,对着前面转过身的鬼子眼睛,这个端枪的鬼子什么也看不见,而且被电光晃得很难受,生气地骂了句:“八嘎,什么的干活?”
说时迟,那时快,唐汉手起刀落,喀嚓一声,这个鬼子的脑袋“噗”地一声滚落在沙滩上,没头颅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往前面栽倒。
狼狗咆哮着,拖着最前面的鬼子,反扑了过来。唐汉不慌不忙,手中的军刀脱手飞出,刀从狼狗的口中穿了过去,三尺多长的刀锋全部扎了进去。那头狼狗高高地跃了起来,扑通!又重重地跌在沙滩上。
与其同时,唐汉的人如山一般压在最前面的鬼子身上,这个鬼子刚刚转过身,只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什么也没有明白。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被唐汉压在沙滩上,动弹不得。想喊,脖子被唐汉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掐住,喊不出来。唐汉的另一只手握着手电筒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一下,两下,三下,手电筒瘪了,这个鬼子头破血流,渐渐地,手脚都软了下去。唐汉爆发出一声长长地怒吼,把手电筒丢到一边,抡起铁拳,对准鬼子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鬼子的头颅发出破碎的声音,一颗罪恶的头颅已经如一个烂西瓜一般。
连杀五人,唐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扒下一个鬼子的大衣,裤子,皮鞋穿上,身体立刻暖活了起来。再从狼狗的口中拔出军刀,擦干净了血迹,然后背了支步枪,把鬼子携带的手雷都挂在皮带上,一共是十颗手雷,沉甸甸的。“有这么多手雷,到鬼子的炮楼去看看,只要鬼子没有防备,一颗手雷就能把鬼子全部报销掉。”唐汉大胆地想了几秒钟,就决定去袭击鬼子的炮楼。拿了一支手电筒,沿着鬼子巡逻而来的方向找了过去,翻过几个小山头,就发现了电灯光,黑暗之中,一个炮楼。如怪兽一般矗立着。
唐汉看了看自己的鬼子装束,想到自己能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语言,就是被鬼子发现,也不能立刻就被看出破绽。于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炮楼上没有一个鬼子哨兵,而且炮楼的门也是紧紧关着的,唐汉心头狂喜,用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用手电筒仔细一看,估计门是从里面栓住的,想了想,抬起脚,重重地踢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一个日本士兵的声音:“来了,来了。”
然后门“咣”地一声就打开了。
门一开,唐汉的手电筒就照在一个日本士兵的脸上,这个日本士兵睡眼朦胧,根本无法看清楚唐汉,一边用一只手本能地挡电筒光,一边说:“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唐汉什么也没有说,抬手就是一刀,正砍在鬼子的脖子上,污血四溅。这一刀并没有把这个鬼子的脑袋砍下来,只砍了一大半,脑袋吊在脖子上,歪向一边,唐汉用一只脚托住鬼子的尸体,放下去,踢到一边。
炮楼的底层是鬼子的厨房,右边是杂物间,并排放着几辆自行车。中间一个巨大的火灶,里面碳火熊熊,中间还有一口大铁锅,里面腾腾地冒着热气,一股肉香扑面而来。
唐汉的肚子咕噜一声响,才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忙揭开锅盖,只见里面炖着一大锅狗肉,先捞起一条狗腿,顾不了烫,狼吞虎咽了下去,精神大振:等宰了这些鬼子,老子再来饱餐一顿!
这个炮楼分三层,第一层是厨房,第二层是鬼子睡觉的地方,也有一些射击口,最上面的一层就是负责了望和机枪射击口,刚才在底层的鬼子就是夜间的哨兵,因为天冷,所以在下面烤火,而且负责给巡逻的日军士兵开门。
唐汉已经可以确定,在最上面没有鬼子,而在第二层楼里的鬼子不超过五个。
楼上传来鬼子叽里咕噜的声音,还隐隐有女人的哭泣声。
“狗日的日本鬼子,老子要一刀一刀地割了你们。”唐汉一咬牙,把门反插上,提着刀上了二楼,二楼有一个门,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一个日本鬼子呼呼地喘息声,木板振动声,旁边是两个鬼子的嬉笑声,夹杂着一个女人低低地哭泣声……
唐汉心中的怒火呼地升腾起来,但是他还是贴在门缝上,仔细地看了一下里面:里面是一个长长的通铺,门前并排着五支步枪,一挺“歪把子”轻机枪。这说明里面有五个日本士兵,而且枪都不在手中。
唐汉一脚踢开门,如山一般屹立在鬼子的面前:一个鬼子正在强奸一个女人,旁边并排趴着两个一丝不挂的鬼子,看得津津有味道,在通铺的角落里,两个鬼子裹着被子呼呼大睡,就是唐汉大力地踢开门的声音也没有惊醒他们,显然是喝酒过多。
两个并头趴在被子上观看的日本鬼子看见唐汉,张口结舌,这个人虽然穿的是日军的衣服,提着刀,却并不认识,这个人是谁?是怎么来的?来做什么?
唐汉怒目圆睁,脸上的青筋乱跳,一口牙咬得咯咯直响,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如燃烧的火焰,把他全身燃烧起来:他最痛恨的就是日本鬼子糟蹋中国女人。
“小日本……鬼子,拿狗命来!”唐汉一声怒吼,手中的刀高高扬起,一道凄厉的寒光,一股冰冷的刀风,两个趴在被子上的小日本鬼子刚刚抬起头来,唐汉的刀就落在他们的脖子上,喀嚓!干净利落,两颗脑袋就滚了下来,脖子中的污血全喷在那个正强奸的鬼子身上。这个小鬼子背对着唐汉,猛然听到唐汉的一声怒吼,心胆俱裂,全身一阵哆嗦,回头一看,刹时魂飞魄散。这是一个丑陋的日本鬼子,张大嘴巴,一个“妈”字没有喊出来,唐汉的刀已经劈在他的头顶,喀嚓!左右分开。
两个呼呼大睡的鬼子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睁开浑浊的眼睛,一脸迷茫。唐汉手中的刀呼地脱手而出,深深地扎在一个鬼子的心窝,这个鬼子仰面就倒,倒下的时候他的双手还抓住被子,往上拉了一下,盖在身上。
唐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猛挥出一拳,砰地一声,正打在另一个鬼子的面门,一口牙齿和血肉飞了出来,这个鬼子倒了下去。唐汉掐住他的脖子,提了起来,抵在坚硬的墙上,抡起铁锤一般的拳头,噼里啪啦一阵乱打,一边打一边怒骂:“狗日的小日本鬼子,老子打烂你的狗头……”
后来一拳打在石头上,唐汉才停了手,把血肉模糊的鬼子扔下,抓起被子擦了擦手,回头一看,那个赤身裸体,披头散发的女人爬到墙角,惊恐地望着自己。
“中国人,八路军,专杀日本鬼子的八路军。”唐汉说了句,提着刀出去,上了三楼,他是害怕万一楼上还有鬼子。楼上没有鬼子,墙垛子上插着一面日本旗子,唐汉先一刀剁了旗杆,再扯下日本旗子,撕成几条,丢在地上狠狠踏了几脚,再往上吐了几口唾沫,长长地出了口恶气,心里畅快无比。
“小日本鬼子,我杀!见一个杀一个,杀绝为止。”唐汉下了楼,心里想应该让日本畜生知道是谁杀了这些鬼子的,于是进屋去,割下一块被子,用日本鬼子的血在墙上写了三个大字:血魂团,犹豫了一下,又在前面添了两个工工整整的大字:八路。然后回头对那个女人喊了声:“妹子,天亮之后我送你回家,你下楼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唐汉在底楼里找了瓶酒,喝了几口,大口吃肉。那个女人穿好了衣服下楼,浑身还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她站在唐汉身边。唐汉心里难过,不想看她痛苦,悲伤的样子,先给他舀了一碗热汤,递给她之后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内疚地说:“妹子,都是我们中国男人不够血性,让狗日的小日本鬼子窜到家里作恶……你放心,八路军一定能把小鬼子全部消灭掉。”
那个女人二十多岁,又冷又饿又怕,她用颤抖的手捧着碗,喝了热汤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忽然咬着牙说:“我也要参加八路军,杀日本鬼子!日本鬼子是畜生,都该杀。”
她仰一张脸刚毅的脸,眼睛里没有眼泪流下来,也许,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是山西八路,刚到这里来,这是里什么地方?”唐汉才想起该问一下。
“山西八路?”那个女人吃惊地望着唐汉。
“太行山,你听说过吗?太行山以西叫山西,太行山以东,就是山东,就是这里。”唐汉尽量把声音放慢一点。
那个女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太行山和这里有上千里路,这里叫烟台,我叫李云,嫁的丈夫是烟台市里人,我娘家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我和弟弟在回娘家的路上被炮楼里的鬼子拦住,弟弟被刺刀捅死了,我被鬼子抢到这里,如果不是大哥相救……”李云痛苦地低下了头,不能说下去。
“这里离市区有多远?”唐汉忙把话题移开。
“二十多里,这里是治安区,路上的炮楼并不多,这里的中国人都发有良民证,有良民证才能通行。”李云说。
“你有良民证吗?”唐汉忙问。
李云点了点头。
“你被抢到这里有很少人知道?”唐汉犹豫了一下才问。
“就是这个炮楼里的鬼子知道,我记得他们差不多有十个人,他们有几个到外面去巡逻去了……”恍然想起,李云顿时变色:“鬼子应该回来了吧!”
“他们都已经被我宰了!如宰条狗一样。”唐汉狠狠地握了握拳头,骨节咯咯直响,愤怒地说。
“杀了好!把小鬼杀光才好!”李云恨恨地说。
“现在是安全的,天一亮你就回城,等日本鬼子发现这些尸体的时候,他们也抓不到你。”唐汉终于冷静了下来:“你知道不知道哪里有打鬼子的民兵或者八路军?”
“不知道!”李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城里济生堂药店的老板李四海老先生是个好人。”
“怎么样的好人?”唐汉心中一动,问了一句。
“给穷人看病不要钱。”李云忙说。
唐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不过很多人知道民兵和八路军,说他们是专杀鬼子汉奸的,来无影,去无踪……你可以先住进我家,我丈夫在洋行里住工,我们家有一个院子,家里就两个人,外人一般不容易发现,你可以在城里找其他知道八路军和民兵的人。”李云忽然大胆地说。
唐汉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读过书吗?”
李云点了点头:“小时候在私塾里读过,我丈夫也读过书,没事情的时候就教我……他虽然在洋行里做工,却绝对不是汉奸。”
唐汉仔细地看了一下李云,发现她秀丽端庄,思维敏捷,言谈举止和一般的村姑不同。自己在这个地方举目无亲,口音也容易暴露自己,在没有找到民兵组织和八路军之前,必须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如果有必要,我会来找你们。”唐汉想了想,说。
李云把自己家的地址详细地说了一遍,也把进城的路和大概有几个炮楼的情况告诉了唐汉。天微微亮的时候,唐汉找了身干净的日本士兵服装穿起来,在大衣的里面挂了几颗手雷,背上一支步枪,问李云:“我像不像一个日本士兵?”
李云望着他,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日本鸟语我会。”唐汉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然后从楼上把轻机枪和步枪都抱了出去,用一条毯子裹起来,在海边挖了个坑埋了,搬了几块石头压在上面。最后从杂物间里拖出了一辆自行车,把李云送出了偏僻地段……
唐汉顺利地进了城,居然没有被盘查一下,这得宜于他日本士兵的服装和那辆自行车,在街上,遇到的中国老百姓如躲避瘟神一样逃得远远的。遇到一些骑自行车,穿黑外套,白色内衫,背着“南部式”手枪的汉奸侦缉队,立刻对他点头哈腰,笑脸献媚:“太君好,太君好,太君大大的好。”
“汉奸!狗汉奸!真给中国人丢脸!总有一天,老子剁了你们的狗腿。”唐汉心里恨不得一刀剁了他们,不理不睬。
唐汉先大街小巷地转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李云的家,李云已经回到了家中,正躲在门后,一眼就看到了他,忙从门后出来,轻轻地喊了一声。唐汉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骑着自行车离开了,为了不被别人发现,白天是不能进去的。
唐汉继续在城里熟悉地型,发现驻守烟台的日军是第五十九师团吉川旅团,街道上的不少商铺都是日本商号,随处可见带着武士刀,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日本浪人和士兵。
“小日本鬼子,看你们这些畜生还能猖狂几天。”唐汉暗暗冷笑。
中午之后,唐汉又饿又渴,就进了一家饭店,要了一大盘牛肉,一大碗面,一壶酒,等他吃饱之后,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钱。
“糟糕,这次真的要当一回日本鬼子了。”唐汉想了想,呼地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一条凳子,口里骂骂咧咧:“八嘎,大大的难吃。”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太君,你还没有给钱……”后面有人喊了起来。
“大日本皇军,吃饭从来不给钱。”唐汉想只有自己有钱的时候来补了,口里只好这么强硬地说。
“慢!你是什么人?敢到胜本一郎先生的饭店来撒野?”忽然一个人拦在唐汉的前面,这个人四十多岁,粗矮彪悍,凶残的小眼睛,小胡须,一脸跳动的横肉,穿着日本人的和服,腰上挂着一把三尺多长的武士刀,说得也是日本话。
“原来是日本鬼子开的饭店,怪不得敢要钱!”唐汉恍然大悟,同时腰身一挺,不冷不热地看着这个日本鬼子。
“本来大日本帝国的士兵吃顿饭不给钱也没有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要踢翻凳子?难道你不知道这家饭店是胜本一郎先生的?八嘎!”这个拦住他的日本人一只胳膊粗壮有力,显然不是等闲之辈。而且他肯定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如此吃惊和愤怒。
唐汉知道,在日军侵略中国之前,已经有很多日本浪人和商人以做生意的名义先混进入中国各地,侵略战争一爆发,这些人立刻为日本军方服务,是真正的特别先遣队。
而且这个胜本一郎绝对是一个来头不小的大人物。
唐汉不敢纠缠太久,因为一旦引来更多的日本士兵,势必对自己不利。他只好弯腰鞠躬,用日本话说:“对不起,今天忘记了带钱,改天一定补上,请多多包涵。”
“不行,你是什么人的部下?连胜本一郎先生也不知道,真是目中无人,八嘎!”这个日本浪人咄咄逼人。
“胜本一郎是个什么东西,就是狗日的天皇,老子也不卖帐!”唐汉勃然大怒,脱口骂了出来,左手劈面抓住这个日本浪人,右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日本浪人的胸口上,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般,那个日本浪人猝不及防,只听“喀嚓嚓”几声脆响,这个日本浪人被打断了几根骨节,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唐汉奋起神威,把鬼子粗壮的身体往自己身边一拉,一矮身,就把这个日本浪人扛在肩头,“呼啦”抡了个圈,喝了一声:“去!”好像扔一捆稻草一般,直摔向饭店大堂,轰的一声,砸翻了几张桌子,顿时一片混乱。
唐汉冷笑一声,飞身上车,扬长而去……
冬天夜长昼短,还没有黑,家家关门闭户,唐汉先把自行车沉进一条河沟里,徒步走到李云家的院子外,这本来是一个偏僻的地方,天黑之时更不见一个人影。唐汉小心地四周看了一下,确信无人,才翻墙而入。只见两个人趴在门缝里正往外看,一个女人,一个男人,那女人正是李云。
“妹子。”唐汉低声喊了声。
“恩人大哥!你终于来了。”两个人回头一见唐汉就跪在他的面前,连连磕头,百感交集。
李云的丈夫名叫王庆生,二十六七岁,白净干瘦,他在一家日本人开的货行里做工,他告诉唐汉,驻守烟台的日军旅团长名叫吉川,那个叫胜本一郎的商人其实是日本黑龙会在山东境内的会长,山东境内很多行业都被日本人垄断经营。许多中国人为日本鬼子当牛做马,仍然饥寒交迫,苦苦挣扎。
唐汉在李云家躲了一天,第二天晚上,王庆生就带回来了三个有太阳的日本袖章,和一小面太阳旗帜,小面的太阳旗帜插在家门上,这样可以表示是日本顺民,袖章戴在胳膊上是外出的时候方便。
“恩人,我们知道你是英雄好汉,敢杀日本鬼子,更能杀日本鬼子,但是日本鬼子那么多,你把这个放在身边,关键的时候也许能用得着。”王庆生和李云商量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对唐汉说。
唐汉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以前没有用这个东西?”
“以前我们是用良民证。”王庆生一脸惭愧,李云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默然不语。唐汉知道两人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甘愿背上汉奸的骂名,才拿回日本太阳旗和袖章。
“这个我留下,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不过你们放心,八路军迟早有一天会把所有的鬼子赶出中国去的,那个时候,咱们堂堂正正地做人。”唐汉说。
然后,三人商量了一下,以唐汉是王庆生乡下表哥相称,以便万一遇到鬼子好应付过去。
几天平静地过去了,这天下午,唐汉换了王庆生的衣服,悄悄地出去。他不能总躲藏在王庆生的家中,在外面才有可能听到民兵或者八路的消息。
唐汉甚至想去见一见济生堂的李四海,乱世之中,给穷人看病不收钱,这就是侠义之心,英雄所为。
走在街道上,来往的中国人个个面色沉重,脚步匆匆。而日本人则趾高气扬,横行霸道。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土地,我们却做不了主人!
“日本军队来了,日本军队来了!”忽然有人喊了起来,然后是惊天动地的皮靴踏在硬石板地上的声音。大街上顿时喧闹了起来,日本人横冲直撞,许多中国老百姓手慌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袖章戴在胳膊上,他们是中国人,却必须屈辱,必须低声下气地活着。
唐汉远远地看到一队如狼似虎的鬼子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他微微转过身去,慢慢地从口袋里把袖章拿了出来,戴在胳膊上,感觉有千斤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统统站在两边,不许乱动!”一个拿着喇叭,已经没有一点廉耻的汉奸和一个挎着指挥刀的日军中队长跑在最前面,后面是两排端着明晃晃刺刀的日本士兵。几头张牙舞爪的狼狗。那个汉奸一边跑一边卖力地吆喝。
老百姓们胆颤心惊地站在两边,有的高高地举着双手。有的面靠着墙壁瑟瑟发抖。天晓得这些该千刀万剐的鬼子又要做什么孽。
“冯德昌,这个狗日的汉奸,一定要断子绝孙,生个儿子没屁眼!渡边,这个倭杂种,矮冬瓜……”人群之中,终于有一个血性的男人低声咒骂了句。
汉奸名叫冯德昌,日军中队长名字叫渡边。
日军排列成两排,他们并没有对街道上的老百姓怎么样,因为渡边指着街道一边的一排民居吼道:“这些房子,大日本帝国皇军征用了,限定半个小时,里面的人统统地离开,否则,统统死啦死啦的!”
那个汉奸,皇军忠实的朋友冯德昌立刻跳了出来,用大喇叭高声喊:“乡亲们,你们的房子,大日本帝国皇军征用了,这是你们的荣幸,因为你们能为大日本帝国效劳了,限定你们在半个小时内全部离开,如果不离开,统统死啦死啦的……”这个家伙喊了几遍,那些房子里的老百姓顿时哭喊声一片。
“我们世世代代的家,为什么日本人说要就要?”有民房里的老百姓无奈地对天喊。
“大日本帝国皇军是无敌的,想用谁的房子,谁的房子就得给,谁不给谁就得死……”冯德昌撕下他善良的面孔,穷凶极恶地吼道。
有一些老百姓呼天抢地地出来了。
有的老百姓站在自己家的门口,不愿意离开。只有一家,门是紧紧关着的。
渡边的手中有一块怀表,此刻他正一脸狰狞地盯着表看。
半个小时之后,渡边猛地一挥手,几头大狼狗立刻窜了前去,见人叫咬。后面的日军士兵也冲了上去,端起步枪,晃动着刺刀,逢人就刺。
几个来不及逃跑的老百姓被大狼狗扑倒在地上,撕咬得血肉模糊,一个老人为了捍卫自己的家,站在大门口不愿意离开,两个日本士兵吼叫着冲上去,刺刀在老人的两条腿上乱扎……
那扇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房屋的中央站着一家五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一对中年夫妇,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们的四周堆满了柴草和被褥。
“天啦,土地是我们的土地,家是我们的家,日本鬼子说占就要占吗?我们就是死也不答应,我们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中,我们烧毁家园也不留给日本鬼子……”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哭喊着,两个中年夫妇已经点燃了身边的柴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愤怒的大火冲天而起。
“八嘎。”渡边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一点,骂了句。冯德昌忙凑到渡边的身边说:“太君,柴草上浇了煤油的,扑不熄呀!”
五个人直直地站在火海之中,他们的生命燃烧了一片土地……
天黑之后,唐汉才回到了王庆生和李云的院子里,两人正焦急地等待他回来,看到他之后都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下午,日本鬼子又霸占老百姓的房屋了。”
“我看到了,有一家五口自己放火烧了房子,人也没有一个逃出来,他们的仇恨,我要日本鬼子加倍地偿还!”唐汉咬着牙,拳头愤怒地在桌子上砸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煤油灯被震动跳了起来,煤油倒了出来,一股火苗顺着煤油窜了出来,瞬间,在桌子上熊熊燃烧了起来。
王庆生,李云手慌脚乱,好不容易才用抹布把桌子上的火焰扑灭,黑暗之中,唐汉的眼睛忽然一亮,激动地喊了声:“有了……”
“什么有了?”王庆生,李云吃惊地问。
“我有了对付日本鬼子的办法!”唐汉抓起两人的手,用力地摇晃了几下:“我要让日本鬼子知道我们中国人的厉害。”
他想到的是用火,烧日本鬼子。
第二天,唐汉就在城里寻找目标,有很多日本鬼子的地方都可以烧,但是唐汉想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做大的,要烧就要烧个惊天动地。所以,等他发现了码头上的日军军用物资仓库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就烧这里,把日本鬼子烧个精光……
这是一个巨大的日军仓库,而且是露天的,四周拉着高高的铁丝电网,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岗亭,里面是两个端着步枪的日军哨兵,仓库里堆积着如山一般的物资,上面盖着巨大的帆布。仓库大门口,两边是沙袋筑成的工事,工事里架着两挺重机枪,二十多个面目狰狞的日军士兵把守着。
仓库大门口,不时有军用大卡车进出。唐汉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发现仓库的四周都是平坦的开阔地,最少也有四五百米的距离,到处立着木牌子,上面用中国字写着:军事重地,严禁靠近。如果想靠近铁丝网而不被发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是唐汉发现进出的卡车上一般都有一两个押车的日本士兵,如果是空车从里面拉物资出来,把守大门的日军士兵会认真地检查一番,如果是拉物资进去的卡车,日本士兵只是随便看一下立刻放行。这个看似戒备森严的仓库,要混进去其实很简单。
更让唐汉有信心烧掉这个仓库的是他看到一辆满载汽油桶的卡车从里面出来,这就说明里面有存放汽油的地方,只要自己能混进去,找到存放汽油的地方,要烧掉这个仓库就易如反掌了。
那个时候的日军,并没有建造很多加油站,而是用汽车拉着汽油桶,走到那里没有油了,立刻就加。为了方便运输和储藏,运往战区的汽油都是用汽油桶装起来的。
几天的仔细观察,思考。唐汉已经胸有成竹,他是在天快黑的时候才从李云的家中出来,穿着日军士兵的服装,背着步枪,把所有的手雷挂在大衣的里面,为了方便行动,他的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衣。放了几包火柴。
唐汉先到了码头,码头上停靠着几艘货船。一派繁忙。山东日军大多的军需物资都是经大连运送到烟台,威海,青岛等。码头上有很多没日没夜装卸的中国苦力,拉货的日军司机一般都在驾驶室里抽烟,负责押货的日军士兵背着枪站在一边。
有几辆大卡车停成一排,一些中国苦力正忙着往车里上货,是一包一包的,看上去并不重,装好一辆之后,一个日本士兵爬到车厢里,大卡车就开走了。唐汉等最后一辆装好货之后,立刻凶神恶煞一般地出现在那些中国苦力面前,大声喝道:“偷懒的不要,那边的干活,快快的。”
这些中国苦力被唐汉赶走之后,唐汉看到那个日本士兵正在往车上爬。唐汉一声冷笑,一个虎跃,人已经跳上了车,闪电一般从后面压住鬼子,一只大手捂住鬼子的嘴巴,一只大手掐住鬼子的脖子,用力一扭。鬼子的脖子发出沉闷的声音,只是脚蹬了几下,不动了,一命呜呼。此时卡车也摇摇晃晃地开动了起来。唐汉再把鬼子的脖子扭了几下,确信这个鬼子死了之后,才把他身上压了几个包。自己坐在包上。
从码头到仓库只有几公里路,很快,就到了仓库大门口,停车之后,一个日本哨兵跑到后面看了几眼,唐汉神色自若,甚至连眉毛也没有乱动一下,这个哨兵一挥手,喊了声:“放行。”卡车就继续往里开。
因为这辆车上载的是衣物之类的物资,所以存放地点是简易的铁皮房里。在车开进巨大的铁皮房间里,唐汉先把那个日本士兵提了起来,扔到卡车顶棚之上,等车一停稳,唐汉就跳下车来,一大群中国苦力开始卸车,也没有人注意唐汉和车顶棚上的鬼子尸体。唐汉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里面非常地大,而且到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唐汉轻易就躲进了一堆物资之中,不多久,那辆车就开走了。
然后就是等待,漫长的等待。
半夜的时候,唐汉从里面钻了出来,仓库里一片静寂。
一排电灯冷冷清清。
唐汉先四下仔细地看了一下,没有人,他想了想,那些油桶一定放在露天里,而且是放在仓库的边沿,于是贴着那些物资堆,只找了十来分钟,果然在仓库的一角里发现了大批的铁桶。
唐汉弯着腰,摸到一个油桶,摇了一下,满满的,三四百斤。唐汉把步枪上的刺刀取了下来,把刺刀尖卡在油桶盖口,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顺时间转动,盖子动了一下,唐汉再用力慢慢地旋转,盖子终于松了下来。然后慢慢把油桶放倒下去,油桶里的汽油就泊泊地流了出来……
唐汉放倒了五六个油桶,心中一动,又把一个油桶盖子旋开,慢慢往前滚动,滚到中间的时候又回头推了另一个油桶,一口气忙了几个小时,满头大汗。仓库里汽油遍地,唐汉兴奋不已:狗日的小日本,等一下让你们尝尝烧烤的滋味!
在他正低头把一个油桶推上一个比较高的仓库里面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唐汉抬头一看,只见两个背着枪的日本士兵骑着自行车,刚好从一个拐角处转了出来,两人陡然见了唐汉,瞪圆了眼睛,吃惊非小,其中一个先回过神来,厉声喝道:“什么人,什么的干活?”
原来站在汽油桶外面的日本哨兵闻到很浓的汽油味道,但是在外面又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就报告了长官,长官不敢怠慢,立刻派两个哨兵骑自行车进来查看。不想和唐汉劈面相遇。
“中国人,杀日本鬼子的干活!”唐汉的反应比两人快,他刚才开油桶盖子的刺刀是咬在口中的,他松开油桶,闪电一般冲上去,刺刀几乎穿透了一个鬼子的身体。
另一个鬼子和前面这个鬼子有一点距离,他瞬间就明白了发生的事情。所以,在唐汉刺杀前面鬼子的时候,他已经跳下了自行车,而且顺势把自行车往唐汉前面一推,回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发出凄厉的惊叫:“八路,八路,有八路……”
他甚至忘记了要取枪和唐汉战斗。
唐汉拔出刺刀,猛追了几步,看准时机,手一扬,刺刀就飞了出去,寒光一闪,正插在前面没命逃跑的鬼子头上,那个鬼子“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仓库里尖锐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小日本鬼子,来吧!老子给你们升堆火烤一烤。”唐汉冷冷一笑,跑到仓库中央,对着油桶开了一枪,一瞬间,一股浓烟冲上了天空,下面升腾起熊熊的烈焰,几条火龙如闪电一般在地上乱窜,一条火龙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已经窜到了他的脚下,唐汉扔下枪,往仓库的大门一边疾跑,那条火龙就在他的脚跟后面。唐汉一边跑,一边把手雷扔向两边的货物上,两边响起一阵阵爆炸声。终于,脚下的火龙转了个方向。扑向旁边堆放的货物上去……
油桶一个接一个爆炸了起来,火势冲天,大地颤动。唐汉回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预料之中的更加壮观。刹时心花怒放,发出了一声长啸:“烧吧!烧死这些万恶的侵略者!”
大事已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逃出去。唐汉冷静地看了一下四周,从仓库大门出去显然是不容易,只几秒钟,他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爬上了靠近铁丝网的一堆货物上,这堆货物有几米,比旁边的铁丝网还要高。大火还没有燃烧过来,即使燃烧过来,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燃烧掉的。
守在仓库大门的日军乱成了一团,守在唐汉下面百米内有四个日本哨兵,有两个已经跑到仓库大门口,另两个各自守在自己的岗亭里。唐汉在货物顶上用军刀割下了一块巨大的帆布,扔在铁丝网上,再抱起一包货物,跳向铁丝网,在感觉手中的货物已经碰到铁丝网的那一瞬间,唐汉全身在上面一压,借力一个翻滚,翻出了铁丝网,落在一个岗亭外面。
岗亭里的鬼子哨兵听到响动,跑了出来,唐汉就落在他的不远之处。这个鬼子慌忙拉动枪栓,唐汉在地上一滚,人已经翻滚到鬼子士兵的脚边,手中的“斩风刀”砍在鬼子士兵的左脚上,喀嚓一声,鬼子士兵的左脚和一股污血飞了出去,人也轰地倒下了,砰!子弹打向天空。
唐汉翻身起来,反手一刀,又砍在鬼子的脖子上,起身就跑。距离这个岗亭几十米远的另一个岗亭的鬼子举起枪连开了好几下,子弹都没有打在唐汉的身上。
“快追呀!八路跑了!”几个日本士兵追赶了上来。
唐汉脚下如飞,很快就甩掉了这几个日本士兵,但是街道上的日本士兵越来越多,这是仓库大门口的士兵把紧急情况报告了他们长官吉川,吉川得到详细的情况之后命令城里所有的士兵赶到仓库救火和搜查放火的八路。
唐汉很清楚自己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否则必然暴露自己。这里距离李云和王庆生的家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要赶回去已经不现实。一抬头,看见一家店铺,店铺的招牌是济生堂。
唐汉心中一动,找了个地方翻进了院子。
刚落下,身后响起了一股劲风,唐汉没有用刀,而是用胳膊挡了一下,感觉是挡住了一个人有力的大腿。
唐汉低声说了句:“我是中国人!”
一股凌厉的劲风在距离唐汉半尺远的地方停住,一只如钢铁一般威猛的脚,一个威严的声音:“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八路军,刚刚烧了日本军队物资仓库。”唐汉说。
那条腿倏地收了回去。
“点灯。”一个威严的声音。
黑暗之中忽然有了光芒,唐汉眼前一亮,才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胡须和头发都已经雪白,但是腰板挺直得如一杆标枪一般,一张清瘦却坚毅如铁一般的脸,一双正气凛然的眼睛。
掌灯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把灯移动到唐汉的面前,她可以看清楚唐汉:好一个正气凛然的中国血性男人!
唐汉却不能看清楚她。朦胧之中,是一个美丽的身影。
“我是中国人,我叫唐汉。”唐汉平静地说。
“你虽然穿着日本人的服装,但是我相信你是中国人,你的功夫不错,这是我们中国人的功夫。而且,你刚才可以用刀的时候却用的是手,这更是中国好汉才有的作风,日本鬼子是学不会的。”老人小声地说。
“谢谢前辈!”唐汉说。
“我李四海是不会看错人的,快请进屋。”唐汉跟李四海进了卧室,先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李四海就是听到码头方向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才起来的,对此深信不疑,赞不绝口:“干得好,这才是我们中国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先拿出衣服让唐汉换了,把鬼子军装用刀切破之后,放进炕里烧掉。
“前辈就是李四海?久仰前辈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只是想不到前辈还有一身好武功。”唐汉说。
李四海微微一笑,原来李四海并不是山东人,而是黑龙江人,几十年前,他在江湖上就已经很有名气,擅长腿法,连环穿心腿快如闪电,变化莫测,人称鬼腿王。他在四十来岁才有了一个女儿李良玉,妻子怀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被鬼子害死。李四海一怒之下杀了几个日本鬼子,带着女儿逃到烟台,以行医为生。曾经有一次救过一个难产的日本女人,后来才知道那是日军第五十九师团五十四旅团长水源的太太。水源非常感谢李四海,所以李四海的济生堂没有日本人骚扰。他也收了几个徒弟,只教他们医术,不教他们武功,为了把一身武功传给女儿,李四海是不让徒弟们在药店里过夜的,所以,他们在烟台多年,没有人知道他会武功,也没有人知道李四海的过去……
忽然外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砸门声和吆喝声:“开门,皇军搜查。”
唐汉手握住刀柄,他还没有站起来,李四海已经先站了起来,低声说:“不要慌,先到我丫头房间里躲一下,如果鬼子发现了你,我们一起杀出去!”
隔壁房间里传来一个姑娘平静的声音:“爹,鬼子来了!”
“让唐汉躲起来,我没有动手的时候,你不能动手。”李四海把唐汉推进了李良玉的房间。“过来,躲进去。”李良玉的房间整洁干净简单,一张床,一个梳妆台,她把梳妆台轻轻移动之后,就露出一个墙洞,这是属于李四海父女两人的秘密,为的就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可以逃走。
唐汉没有动。李良玉回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
唐汉总算看清楚了她,一张清秀的脸,一双明澈透亮的眼睛,乌黑的长发……唐汉的心忽然莫名地颤动了一下。
“快点。”李良玉低声说,微微避开了唐汉的眼睛,却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唐汉躲了进去,那个墙洞刚好可以容一个人。李良玉蹲在他的面前,在移动梳妆台挡住洞口的时候又说了句:“危急的时候,可以踢开墙,从外面逃走!”
唐汉用手轻轻地敲动了一下墙洞那一边,感觉墙壁很薄,以自己的力气,可以轻易就处出去,但是自己能一个人逃走吗?
李四海打开门,外面涌进了一队鬼子士兵和几个汉奸,汉奸就是冯德昌,日本鬼子中尉还是渡边。
“李老先生,不好意思啊,太君要搜查一个八路。”冯德昌对李四海是非常熟悉的,知道他曾经救过日本第五十四旅团长水源的太太,得罪不起呀!所以对李四海非常客气。
“请便,我济生堂救死护伤,救中国人,也救日本人,请不要故意为难就好。”李四海冷冷地说了句。他是说给冯德昌听的,这种贪生怕死之辈,是不敢得罪李四海的。
冯德昌对渡边点头哈腰地说了一通,渡边看了一眼李四海,满意地点了点头:“哟西,大大的好。”然后对端着刺刀的鬼子士兵说了几句,这些鬼子就开始在各个房间里搜查,两个鬼子闯进了李良玉的房间,只往床底下看了看,其余的地方一目了然。李良玉裹着一条毯子,一声不吭地站在门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只要鬼子发现了唐汉,他就会出手。
两个日本鬼子看了她一眼,出去报告说什么也没有。
其余的房间自然更什么也没有。
“太君,李先生是皇军大大的朋友,大大的朋友。”冯德昌一脸媚笑。渡边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了句:“李先生,打扰了,我们走!”
“不送。”李四海冷冷地说。
等鬼子离开之后,李四海关上门,对李良玉说:“丫头,整点下酒的菜,爹要和唐汉好好地喝几杯……”
外面吵吵闹闹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唐汉就离开了,他把“斩风刀”留在李四海家中,因为白天想把刀带出城不容易,他身上还有两颗手雷,出了李四海家中,唐汉把王庆生给自己的汉奸袖章戴在手上,按照李四海给他说的方向出城。因为李四海的家中白天有很多病人,唐汉躲在里面很不安全……
不想在路上遇到了王庆生。
“你怎么来了?”唐汉有些意外。
“夜里的事情是你干的?”王庆生激动地问:“全城都听得见。”
唐汉点了点头。
“好,太好了。”王庆生激动得语无伦次:“天一亮我就出来找你了。”
“找我做什么?”唐汉问。
“你现在是不能在城里呆下去了,我知道哪里可以避开鬼子士兵的检查出城,我把你送到乡下的亲戚家去躲些日子。”王庆生说。
“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唐汉害怕连累他。
“我也是中国人,虽然我没杀过日本鬼子,但是我支持你杀日本鬼子,你是英雄好汉,能杀更多的日本鬼子,所以,你一定要安全,不能有什么意外。”王庆生坚持要把唐汉送到自己乡下的亲戚家中去。
唐汉想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去,也就同意了。
两人从一个偏僻的地方出了城,果然没有日本鬼子,走了十几里的小路,来到一个隘口,前面有日本士兵拦路检查。
“我们绕道过去!”唐汉想自己身上有两颗手雷,过去的时候一定会被鬼子发现。
“好。”王庆生也担心唐汉的口音,两人折了回去,想找条小路绕过去,不想一队端着枪的鬼子押着几个被绑着的男人走了过来。
“躲不开了,不过我们有良民证件,有袖章,应该不会有事情的。”王庆生说。
唐汉不动声色,悄悄地把两颗手雷扔在路边的沟里。
五六个如狼似虎的鬼子士兵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冰冷的刺刀抵在两人的腰上,唐汉低头看了一眼,两三把刺刀对准他,刺刀血槽之中血迹斑斑,那是中国人残留在上面的血,而且有很多是无辜的老百姓。
唐汉面无表情,右手拳头暗暗地握紧,一股怒火从他的手上燃烧到了全身,他不用刀,用拳头,也可以把身边几个鬼子的脑袋打碎。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没到最后的关头,他是不会选择与鬼子同归于尽的……
“太君,我们是良民,大大的良民!”王庆生忙拿出良民证,高高地举过头顶,一边陪着笑脸,点头哈腰。
一个小眼睛,脑袋呈倒三角,胡须拉查,脸黑得如墨碳,一手按着指挥刀柄,名叫小野的日军中尉,一步跨了过来,劈手夺过王庆生手中的良民证,连看也没有看一下,撕为几半,用手拍了拍王庆生的肩膀,怪笑了声:“良民,皇军忠实的朋友,皇军大大的喜欢。”
然后他把王庆生推到了一边,站在唐汉的面前,这个矮小的鬼子小野比唐汉矮了一个脑袋,他仰着头,围着唐汉莫名其妙地转了一个圈,一边连连点头,先用指挥刀在唐汉的大腿上拍了几下,然后站在唐汉的面前,手一伸,一个鬼子把步枪倒递给了他。
小野用步枪托在唐汉的胸脯上敲了几下,唐汉挺着伟岸的胸脯,当当直响。
小野露出满意地怪笑:“雄壮,皇军大大的喜欢,捆起来,带走。”
三个鬼子扑上来,用绳子把唐汉拦腰套了起来。两个鬼子捆王庆生。唐汉冷冷一笑,没有动,王庆生挣扎了起来,一边大声喊:“我们是良民,为什么捆我们?”
“八嘎。”一个鬼子抡起枪托,狠狠地砸了王庆生的嘴巴,王庆生往旁边一歪,一颗牙齿和鲜血喷了出来。
两人被推到一个树林之中,几个日本鬼子用刺刀比划着,喝令两人坐在地上,王庆生坐了下去,唐汉蹲了下去。树林之中,还有二三十个一样被捆绑的男人,四周有十几个鬼子,用枪对准他们。有一个就蹲在唐汉身边,是一个二十多岁,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汉子,一双虎目不怒自威。这些被捆绑的人之中只有他和唐汉是蹲在地上的。
旁边是一个瘦小的汉子,四十多岁,哭丧着脸,叹了口气:“日本人怎么不讲理啊?该交的税我们都交了,该做的我们也做了,怎么还要绑人呀!我们活不成了。”
“我呸!张六,咱山东怎么会出你这种没出息的男人,简直给咱山东人丢脸。咱山东汉子谁不是堂堂正正,铁骨铮铮?砍头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死有什么可怕的?”蹲在唐汉旁边的汉子啐了张六一口,怒骂道。
“和日本畜生讲道理,他就和你耍流氓,只有和他讲拳头,他才会害怕。”唐汉说了句。
“兄弟说得对,和日本鬼子讲什么道理!和他们讲拳头。”那个汉子和唐汉的身体碰了一下:“我叫刘雄,兄弟叫什么?”
“唐汉。”唐汉说。
“哪里人?”刘雄剑眉一扬,问了句。
“我们是红崖村的人。”王庆生忙回答说。
“红崖村?我们都是红崖村的人,方圆几十里没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怎么没有见过两位?”刘雄警惕地看了唐汉一眼。
唐汉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中国人。”
两个日本士兵在那边大声吆喝:“八嘎,不许讲话。”
“妈的,说句话你老妈会死呀!”刘雄不服气地回了句。一个日本士兵端着枪,想走过来教训刘雄,被另外一个日本士兵拦住,用日本话说:“小野队长说了,修工事要很多中国人,如果杀了,谁来修工事?”
“原来是要抓我们去修工事!”唐汉反倒放下心来,对大家说了声,张六的脸色好了起来,刘雄哼了声:“给鬼子修工事还不是打咱中国人,不干,老子要跑。”
“要跑也要找个好机会,否则就白白地陪了这条命,我们要留着这条命打鬼子!”唐汉平静地看了一眼刘雄,低声说了句。
一直到中午,这个隘口抓了几十个中国男人,然后就被押着走。
“兄弟,我要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跑?”刘雄走在唐汉的前面,小声地说了句。
“现在跑不是时候。”唐汉摇了摇头,反对说。
“软骨头,没有血性的男人,那你去给日本鬼子修工事吧!”刘雄鄙夷地哼了声,不理唐汉。唐汉回头对王庆生说了句:“我没有叫你跑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跑,那样是白白送命。”
“我听你的。”王庆生点了点头。别人对唐汉不了解,但是他很清楚唐汉,一个人能杀掉十几个鬼子,烧掉日军的物资仓库,这样的英雄好汉,值得信任。
“兄弟,不要轻举妄动。”唐汉还想劝刘雄,刘雄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唐汉只好做罢。
在一个转弯处,下面是一道坡,刘雄猛地吼了一声:“跑!”砰地一声,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被他挣断了,和几个兄弟一起冲下坡去,后面的张六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了下去。
“砰,砰,砰。”后面的鬼子士兵端起步枪就射,这几个鬼子的枪法相当地好,有两个逃跑的被打中脑袋,脑浆四溅,张六大腿上被一颗子弹穿了过去,人就滚到山沟里,一边滚一边绝望地大喊:“刘雄,不要丢下我呀!不要丢下我呀!”
已经跑远的刘雄听到哭喊声,居然又折了回来,抓起张六,把他扛在肩膀上,才跑出几步,后面的日本士兵已经追到了他的后面,一边吼,一边放枪,子弹故意不打刘雄的身体,只打在他的脚四周。而前面几个鬼子看到刘雄几人逃跑的时候,也从前面的山坡跑下去,堵住去路之后用冰冷的刺刀拦住了刘雄。
前有刺刀,后有枪口,刘雄知道逃不走了,索性一挺胸脯,怒目而视,吼道:“小鬼子,爷爷不怕死,来吧!对准爷爷的胸口开枪,二十年后,爷爷又是一条好汉,专杀你们这些小日本鬼子!”
几个日本鬼子都没有开枪,用刺刀逼着刘雄把张六扛了回来。小野一脸得意地怪笑:“我的中国通,你们的阴谋,我的大大的知道,想逃跑的,统统死啦死啦的。”
两个鬼子士兵把张六从刘雄的肩膀上拉下来,不由分说,抡起刺刀就扎,不过他们并不扎致命的地方,而且扎进去之后在肉里面慢慢地搅动。张六凄厉地惨叫,无助地挣扎着。那些日本士兵得意地狂笑起来,最后才把刺刀扎进了张六的心脏。另外两个士兵用枪托狠狠地砸刘雄的背,刘雄挺起不屈的脊梁,紧紧地咬着牙,如泰山一般纹丝不动。
“这个人,力气大大的有,皇军大大的喜欢。”小野阴险地笑了笑,让几个鬼子把刘雄再一次捆绑了起来。
烟台,日军第五十九师团吉川旅团总部,大小日本军官肃立在两边,师团长藤田刚刚从青岛赶了过来,此刻正对着吉川狂扇耳光,他每打一个响亮的耳光,吉川就大声地“嗨”一声,然后挺直身体,伸长脖子。藤田一口气打了二十多个耳光,吉川的鼻子,嘴巴都流出血来,藤田才气急败坏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我大日本帝国皇军,自从进军中国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居然在烟台发生了,军需仓库的损失,足足够两个师团一年的需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烧掉,而且,居然不知道是什么人纵火烧掉的,这难道还不是奇耻大辱?”藤田对着吉川又是一阵大骂。
“中将阁下,在军需仓库发生火灾的前几天,我军驻防海边的一个据点被袭击,一个班的士兵玉碎,袭击者在据点的墙壁上留下了八路血魂团的字迹。”吉川报告说。
“什么?海边哪里来的八路?”藤田怒道。
“是的,这件事情非常蹊跷,附近的两个据点都没有听到枪声,而且从玉碎的士兵身上,也没有发现一个弹孔,而是刀痕,五个巡逻的士兵和一头狼狗,死在沙滩上,全部是刀伤,六个士兵死在据点里,也全部是刀伤。”吉川说。
“八嘎,难道我大日本帝国的勇士站在那里,等着有人来杀?”藤田怒道。
“中将阁下,从现场所有死者的伤口来判断,他们是死于一把刀下。”吉川小心翼翼地说。
“胡说,一个人能杀十一个人和一头狼狗?而且是用一把刀?并且十一个人居然连一枪也没有开?”藤田怒道:“难道他会妖术?阁下,你们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妖术吗?”
“袭击者拿走了一挺机枪,一些手雷和几把步枪,巡逻的五个士兵只有一把步枪被拿走,据点里还有一辆自行车失踪,其余的东西都不曾丢失,从这些都可以判断,袭击者是一个人……”吉川说。
“一个人?”藤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人,绝对是一个人。中将阁下,物资仓库发生火灾的时候,守卫的士兵看见一个穿着日本士兵服装的人逃了出来,此人手上有一把军刀,这把刀砍断过一个守卫的脚,他身上的伤痕和据点里的士兵身上的伤痕是一致的,还有,在一辆拉物资的汽车顶棚上发现了一个被扭断了脖子的日本士兵。可以这么说,这个人袭击了据点,带走了一挺机枪,几把步枪,假扮成日本士兵,骑走了一辆自行车,来到了烟台,先杀了押物资的士兵,混进了仓库,然后拧开汽油捅,放火烧了仓库……”吉川详细地讲了一遍。
所有的日军军官面面相觑,吃惊不小。
“胜本先生可以证明我的推理。”吉川用手一指一个穿着和服,腰上插着两把武士刀,长刀在上面,短刀在下面,头发稀疏,鹰勾鼻子,鹞子眼睛阴森可怖,干瘦的老者。他就是日本山东黑龙会的会长胜本一郎。
日本黑龙会就是一个流氓和特工组织,侵略战争发生之后,就一直为军方服务。
“中将阁下,前几天,有一个日本士兵到我的饭店里吃饭,吃过饭之后没有付帐,反而在一招之内打败了我一个手下,我这个手下名叫东条二郎,他是日本九州流空手道高手,是一个真正的日本武士,我可以不谦虚地说,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人能是他的对手,可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能在一招之内把他打败?那么,这个人是谁?事后,我调查了一下,烟台城内没有这个日本士兵……”胜本一郎缓缓地说。
所有的日本军官都全身一凛。
“难道我大日本帝国无敌的皇军,还怕一个人不成?”藤田怒道。
“不怕,我军正在全城搜捕这个人!”吉川挺直身体吼道。
“哟西,大大的好,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到,我要看看这个人是什么三头六臂,我要亲手把这个人碎尸万段……”藤田杀气腾腾。
“嗨!”所有的日本军官一起站了起来,大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