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微贱亦何伤,未用胡行舍且藏。
赢得神明来默示,顿教真主出濠梁。
——清·蔡东藩
元末之时,天下乱象并起,这其中有天灾,更多的是人祸,其中最主要的要数元朝统治者的残暴统治。政治上,公开行贿靡然成风,腐败至极,皇帝昏庸无能,贪图享乐。财政上,变更钞法、滥印钞票,导致通货膨胀,纸币贬值达数十倍之多,更动用钞本(用以稳定物价的后备金),伪钞也横行于市。一番折腾,元朝的货币体系接近崩溃,政府业已失去了信誉。
▲ 早年朱元璋
至正四年(1344)黄河决堤改道,数十州遭遇水灾,而后又遭旱灾,民不聊生,颠沛流离。至正五年,河南一带发生瘟灾,民死过半,哀鸿遍野,灾民无处不在。在这样的情况下,元廷派出高级官员巡视天下,但大部分与当地官员勾结,继续搜刮民脂民膏,搞得天怒人怨。由于蒙古贵族长期实行高压统治,压榨百姓财粮,全国终于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朱元璋,又名兴宗,字国瑞,本名原叫朱重八,父亲名世珍。
他的父亲、祖父以及曾祖父等数辈人都是拖欠税款者,在淮河流域到处躲债。他的父亲想找一个地方做佃户,以便在这里能过仅能糊口的生活。于是他们家从泗州徙居濠州的钟离县,据传这是汉钟离得道成仙的地方。朱家有四个孩子,元璋是最小的孩子。传说母亲陈氏在怀他时,有一天梦见神仙给了她一个药丸,光芒四射,陈氏受命吃了下去,觉得甘香无比,醒来也感觉齿颊留香。到了足月生产之时,顿见房间上空红光闪烁,直到天际,附近的邻里还以为他家着了大火,奔走相告前来救火,但大家到了陈氏门外,反而没看见什么火焰,远退观望,又见红光满天,如熊熊大火。邻众既莫名其妙又惊奇不已,后来才知道是朱家在生小孩,一时之间此事传为奇谈,都说这个出生的婴儿必不是寻常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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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与白莲教
白莲教,是跨越多个中国史上朝代的一个秘密民间宗教组织,发展过程中融入了包括弥勒教在内的其他组织的内容,但一般认为主源是净土宗分支白莲宗。元朝末年红巾军领袖韩山童父子,便是以家传白莲教聚众起事,宣传口号为“弥勒降生”“明王出世”。元末,朱元璋当和尚时,依附“明教”起义,宣称“黑暗即将过去,光明将要到来”,其实也受到白莲教影响。朱元璋升为天子之后,知道白莲教会对帝国构成威胁,纳李善长之议,多次取缔白莲教,《大明律》规定:“为首者绞,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
就是这样一个人,降生世间之初却啼哭不断,声音洪亮,聒噪得父母和邻里不宁。世珍不得不寄希望于上天赐福,正好附近有座皇觉寺,就乘便入内祈祷,暗祝神明保佑。说来也奇怪,自从这之后,婴儿就不再似前般怪啼。世珍认为神佛显灵,感激不已,就让朱元璋在寺里做了记名弟子,另取了一个禅名叫元龙。
可是朱元璋从生下来就没过什么好日子,世珍儿女太多,常常因没有粮食养活而忧愁,只能被迫早早地将孩子送人和嫁出,仅留下了最大的孩子和最小的朱元璋。由于家里实在穷困,读书无望,朱元璋从小就在地主家放牛为生。
▲ 郭子兴
公元1343年,濠州大旱,次年春又发生严重的蝗灾和瘟疫,百姓惨死大半,饥民遍野,已经没有多少生存的希望。朱家也不例外,朱元璋的亲人因染上瘟疫短时间内相继离世,只剩下他和他的二哥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他们没钱买棺材殓尸,更别提购买埋人的土地了。他们去求地主赏地被呵斥了出来,于是准备弃尸体于野地。走到半路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两兄弟浑身湿透,不得已先将尸体委地,去村舍躲雨。大雨飞泄了多时才停,二人赶紧回来查看,发现竟形成了天然的高陇,心下十分奇异。询问邻里乃知是邻人刘继祖的祖产,与之商讨,刘继祖直觉这是天意,于是做了顺水人情,将此地慷慨赠予了朱家,这就是史书中所说的凤阳陵。后来为了活命,两兄弟也被迫分离,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无奈之下,饥肠辘辘的朱元璋想起了皇觉寺,遂打定了主意剃发为僧,成为一个小行童,那年他才十七岁。
他在寺里每天撞钟、扫地、上香、烧饭、洗衣,还时常遭到大和尚的欺辱,这些他都一一忍受了下来,不为别的,只为活命。但是皇觉寺的粮食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很快就被吃光了。为了生存,他再一次启程,这次他扮成和尚的样子,实则就是小叫花子,沿着道路边走边乞讨,开始了流浪之旅。
就这样,他乞讨了三年才返回皇觉寺,期间还接触了“白莲教”,但回来后发现皇觉寺已是蛛网遍地,人去屋空,他只好得过且过住了下来。这期间他明白了民众生活的困苦不堪、社会政治的黑暗腐朽,更培养了坚毅果断、不屈不挠的性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时的他迈出了成为帝王的坚实一步。
至正十二年春,定远人郭子兴与孙德崖等人起兵据濠州,元朝派撒里不花前往征讨。皇觉寺虽地处偏僻,也不免草木皆兵,附近村人多半都迁走避难了。朱元璋觉得前途渺茫,不知去处,左思右想间来到伽蓝殿上,卜卦以问。先问远走,不吉;再问留住,又不吉。这时他联系天下大势忽然想到:“莫非也让我起义不成?”故又占卦问此,竟是大吉大利。他当下决定前往濠州,投奔义军去了。而他的前途到底如何,却依然是一个未知数。
知识点思考
同是布衣天子,刘邦与朱元璋有何异同?
相同的是,他们出生地很接近,刘邦在沛县,朱元璋在凤阳,但祖籍也是沛县。而且他们的婚姻都有政治因素,朱元璋娶了主帅的养女,与郭子兴建立了良好关系。刘邦娶了吕雉,因为吕公认为刘邦将来一定能成大事。不同之处在于,身份上,刘邦做过小官,而朱元璋是纯粹的小农。性格上,朱元璋要比刘邦自卑,所以开国后杀了很多功臣,刘邦没有他过分。帝国建成后,刘邦开始花天酒地,贪图安乐,而朱元璋却兢兢业业,力图为他的子孙后代稳固万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