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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月亮”惹的祸
——高长虹与鲁迅反目之谜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一位如彗星般一闪而过的“狂飙文人”高长虹。多年以来,高长虹的名字一直与鲁迅紧密相连,他既是“狂飙社”的发起人,又是“莽原社”的重要成员之一,曾鼎力协助鲁迅编撰《莽原》杂志,后来却因与鲁迅交恶而广为人知。

高长虹原名高仰愈,1898年3月出生于山西盂县。1924年9月,他和几位朋友创办《狂飚》月刊,不久以后去北京,以《国风日报》副刊的名义编辑《狂飚》周刊,引起了鲁迅的注意。高长虹从《京报》副刊编辑孙伏园处得知,鲁迅对《狂飙》评价很好,很是欣慰,于是便到鲁迅处拜访。《狂飙》当时发行量不大,处境十分困难,高长虹拜访的目的很明显,是想得到文坛领袖鲁迅的支持,后来高在回忆录中充满感情地写道:

在一个大风的晚上,我带了几份《狂飙》,初次去访鲁迅。这次鲁迅的精神特别奋发,态度特别诚恳,言谈特别坦率,虽思想不同,然使我想象到亚拉籍夫与绥惠略夫会面时情形之仿佛。我走时,鲁迅谓我可常来谈谈,我问以每日何时在家而去。此后大概有三四次会面,鲁迅都还是同样好的态度,我那时以为是走入了一新的世界,即向来所没有看见过的实际世界了。我与鲁迅,会面不止百次,然他所给我的印象,实以此一短促的时期为最清新,彼此时实在为真正的艺术家的面目。

鲁迅在12月10日的日记中也记下了两人之间的这次晤面:“夜风。长虹来并赠《狂飙》及《世界语周刊》。”据《鲁迅日记》统计,从1924年底到1926年4月高长虹离开北京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高去过鲁迅家七十多次,高长虹自己说与鲁迅见面一百多次。李霁野在《忆鲁迅先生》中曾记下了这样一个细节:“有一次我去访他(指鲁迅)时,见他的神色不好,问起来,他并不介意地答道:昨夜校长虹的稿子,吐了血。”从这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而当时鲁迅对高长虹也是爱护备至,花费了许多心血的。

1925年3月底,高长虹的《狂飙》停刊,4月11日,鲁迅邀高长虹、荆有麟、向培良、章衣萍等人来家共饮,并于席间商定创办《莽原》周刊。荆有麟曾在回忆文章中谈及《莽原》创刊时的情形:

第二天晚上,我们便聚集在鲁迅先生家里吃晚饭,当时到场的,我记得的有许钦文、章衣萍、高长虹、向培良、韦素园等等。在我报告了同飘萍接洽经过之后,当时便想到刊物的名称,最后还是培良在字典上翻出“莽原”二字。报头是我找一个八岁小孩写的,鲁迅先生也很高兴那种虽然幼稚而却天真的笔迹,次一个星期五,《莽原》第一期就在京发刊了。除随《京报》附送外,另外,还由《京报》赠送三千份,作为写文章的人的报酬,这被赠送的三千份,是交由北新书局李小峰发卖的。

鲁迅也在当天的日记里记下了如下文字:

钦文来。午后俞芳、吴曙天、章衣萍来,下午同母亲游阜成门外的钓鱼台。夜买酒并邀长虹、培良、有麟共饮,大醉。

这次聚会标志着莽原社的成立,席间众人都非常高兴,故鲁迅日记中有“大醉”之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十几天后,《莽原》周刊创刊,第一期也于4月24日顺利发行。

当时《莽原》周刊的撰稿人主要有鲁迅、尚钺、高长虹、向培良、韦丛芜、韦素园、台静农、李霁野、姜华、金仲芸、黄鹏基等10余人,其中的核心人物是鲁迅、高长虹和荆有麟,而三人中又以高长虹最为出力。高后来在《给鲁迅先生》中说:“《莽原》本来是由你提议,由我们十几个人担任稿件的一个刊物,并无所谓团体,……以后培良南去,衣萍又不大做文,《莽原》内部事,当其冲者遂只剩我们三人,无论有何私事,无论大风泞雨,我没有一个礼拜不赶编辑前一日送稿子去。我曾以生命赴《莽原》矣!”鲁迅也一直承认,莽原社中“奔走最力者为高长虹”,他对长虹也是十分关心和赏识,常常将其作品安排在头版头条,自己的文章却放在后面。当时《莽原》并无编辑费和稿费,但鲁迅特别关照:“高长虹穷,要给他一点钱用。”因而高长虹每月都能得到10元或者8元的酬金,这对于“漂”在京城的长虹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1925年8月以后,高长虹到鲁迅家的频率明显减少,对鲁迅也逐渐疏远。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就需要谈一谈高长虹和许广平的交往了。

1940年,高长虹写了一篇名为《一点回忆——关于鲁迅和我》的文章,其中谈及他与许广平的关系:

一天的晚上,我到了鲁迅那里,他正在编辑《莽原》,从抽屉里拿出一篇稿子来给我看,问我写得怎样,可不可以修改发表。《莽原》的编辑责任是完全由鲁迅担负的,不过他时常把外面投来的稿子先给我看。我看了那篇稿子觉得写得很好,赞成发表出去。他说作者是女师大的学生。我们都说,女子能有这样大胆的思想,是很不容易的了。以后还继续写稿子来,此人就是景宋。我那时有一本诗集,是同《狂飙》周刊一时出版的。一天接到一封信,附了邮票,是买这本诗集的,这人正是景宋。因此我们就通起信来。前后通了有八、九次信,可是并没有见面,那时我彷彿觉到鲁迅与景宋的感情是很好的。因为女师大的风潮,常有女学生到鲁迅那里。后来我在鲁迅那里同景宋见过一次面,可是并没有谈话,此后连通信也间断了。以后人们传说的什么什么,事实的经过却只是这样的简单。景宋所留给我的唯一印象就是一副高大的身材。她的信保留在我的记忆中的,是她说她的性格很矛盾,彷彿中山先生是那样性格。青年时代的狂想,人是必须加以原谅的,可是这种朴素的通信也许就造成鲁迅同我伤感情的第二次原因了。我对于当时思想界那种只说不做的缺点,在通信中也是讲到的。后来我问了有麟,景宋在鲁迅家里的厮熟情形,我决定了停止与景宋通信,并且认为这种方法是完全正确的。

高长虹文中的“景宋”即许广平。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通信的?又是什么时间停止的呢?梳理一下相关史料就能找到答案。

1925年4月24日《莽原》周刊创刊,发表了高长虹的《棉袍里的世界》。许广平以为是老师鲁迅的作品,于是便于次日晚上写信询问:“此外,《棉袍里的世界》颇有些先生的作风在内,但不能决定。”鲁迅28日回信说:“长虹却不是我,乃是我今年新认识的。”许广平收到信大约在月底了,此时她知道了长虹其人并给他写信。据此可知,许广平给高长虹写信当为1925年5月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鲁迅家里,时间是7月19日,高长虹停止与许广平通信应该是在他们见面不久,也就是7月底8月初的样子。由此可见,他们通信的时间不过3个月左右。从高长虹此文也可以看出,高对许是有些想法的,起码是有好感,但当他发现鲁迅与许的亲昵关系后,便主动停止了与许广平的通信及交往——这也许就是高长虹与鲁迅疏远的原因?

11月初,高长虹有事离京去太原,1926年1月下旬返回北京。此间,《莽原》与《京报》也脱离了关系,由周刊改为半月刊,由未名社出版发行。高长虹回来后,虽还为《莽原》写稿,但更热心的是编辑自己的《弦上》周刊。1926年4月,高长虹离京去上海,决心到上海开展“狂飚运动”。几个月后,鲁迅也南下厦门。这样一来,刊物的两个主要人物都离开了《莽原》,无奈之下,鲁迅便让韦素园负责《莽原》的编辑工作。

当时《莽原》的作者基本上分为两个阵营,一方是以高长虹为首的狂飙社作家群,如高歌、向培良、尚钺、王鹏其、荆有麟等山西籍人氏;一方是由韦素园、韦丛芜、李霁野、台静农等人组成的安徽作家群(未名社)。所谓莽原社,就是以鲁迅为领袖,由这两个作家群体而共同组成的文学社团,两个群体之间有合作,也有矛盾与冲突。《莽原》初办时,鲁迅对高长虹及狂飙社作家的倚重,使安徽作家产生了一种嫉妒心理,双方的摩擦、冲突便接踵而来,“退稿事件”即是双方矛盾的总爆发。

当时《莽原》杂志对于同仁的稿件,都遵守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一般不退稿。然而就在韦素园主持编辑不久,就发生了退回高歌(高长虹二弟)小说《剃刀》和“莽原社”创始人之一向培良剧本《冬天》的事情。高歌和向培良同为狂飙社作家,自然马上将此事告诉了远在上海的高长虹。

韦素园对狂飙社成员的挤压,引起了高长虹的不满,长虹便给厦门的鲁迅去信,希望他能站出来说话,然而鲁迅却“一声不响”。于是,长虹便在上海1926年10月17日出版的第二期《狂飙》周刊上,发表了《给鲁迅先生》和《给韦素园先生》的公开信。信中对韦素园很不客气:“《莽原》须不是你家的!林冲对王伦说过:‘你也无大量大材,做不得山寨之主!’谨先为先生或先生等诵之。”在致鲁迅的信中,高长虹主要是想让他主持公道:“接培良来信,说他同韦素园先生大起冲突,原因是为韦先生退还高歌的《剃刀》,又压下他的《冬天》……到了这时,我还能不出来一理论吗?”最后他对鲁迅说:“如果愿意说话时,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然而鲁迅此时对高长虹及狂飙社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在10月23日他致许广平的信中表现得明明白白:“这真是吃得闲空,然而我却不愿意奉陪了,这几年来生命耗去不少,也陪得够了,所以决计置之不理。”

实事求是地说,高长虹当时并没有与鲁迅决裂之意,但对高已有看法的鲁迅却不发一言。高长虹对此大失所望,于是便武断地认定韦素园排挤狂飙作家群是鲁迅的授意,他在文章中愤怒地说:“我本来也知道他们未必能答复的。第一,他们找不到说话的理由。第二,诚恳地认错,他们没有这样的精神。然我是希望他们答复的,希望他们好。”高氏文中的“他们”自然是指“退稿事件”的“主谋”,包括韦素园,也包括鲁迅。但鲁迅对此却一口否认,他在《两地书》中这样辩解:“培良和素园在北京闹纠葛,要上海的长虹破口大骂,还要在厦门的我来说话,办法真是离奇得很。我哪里知道其中的底细曲折呢。”但后来他在给北新书局老板李小峰的信中却无意透露了事情的真相:“倘要我做编辑,那么,我以为不行的东西便不登,我委实不大愿意做一个莫名其妙的什么运动(指高长虹的狂飙运动)的傀儡。”

鲁迅及韦素园的“不屑”对高长虹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依照他的个性,肯定是要出手还击的。10月28日,高写出万字长文《1925年,北京出版界形势指掌图》,将矛头直指鲁迅。该文用词激烈,使用了诸如“瘟臭”、“呕吐”等字眼,高长虹在文中说:“过此以往,(鲁迅)则递降而至一不很高明而却奋勇的战士的面目,再递降而为一世故老人的面目,除世故外,几不知其他矣。”

1926年11月21日,高长虹在《狂飙》周刊发表了爱情诗《给——》第28首,这首诗通常也被称为《月亮诗》,诗中写到:

我在天涯行走,

月儿向我点首,

我是白日的儿子,

月儿啊,请你住口。

我在天涯行走,

夜作了我的门徒,

月儿我交给他了,

我交给夜去消受。

夜是阴冷黑暗,

月儿逃出在白天,

只剩著今日的形骸,

失却了当年的风光。

我在天涯行走,

太阳是我的朋友,

月儿我交给他了,

带她向夜归去。

夜是阴冷黑暗,

他嫉妒那太阳,

太阳丢开他走了,

从此再未相见。

我在天涯行走,

月儿向我点首,

是白日的儿子,

月儿啊,

请你住口。

后来高长虹又在《狂飚》第9期上说:“在恋爱上我虽然嫉妒过人,然而其实我倒让步过人。”在第10期上又接着说:“我对于鲁迅先生曾贡献过最大的让步,不只是在思想上而且是生活上。”这些话无疑为“月亮诗”提供了解释和注脚。此后不久,韦素园便给厦门的鲁迅写了一封长信,其中的主要意思有两点:一是高长虹之所以与鲁迅接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追求许广平;二是报告了有关“月亮诗”的传言——也就是指高长虹自比太阳,把许广平比做月亮。

12月29日,鲁迅复信给韦素园说:“至于关于《给——》的传说,我先前倒没有料想到。《狂飙》也没有细看,今天才将那诗看了一回。我想原因不外三种:一,是别人神经过敏的推测,因为长虹的痛哭流涕的做《给——》的诗,似乎已很久了;二,是《狂飙》社中人故意附会宣传,作为攻击我的别一法;三,是他真疑心我破坏了他的梦,——其实我并没有注意到他做什么梦,何况破坏——因为景宋在京时,确是常来我寓,并替我校对,抄写过不少稿子。这回又同车离京,到沪后,她回故乡,我来厦门,而长虹遂以为我带她到了厦门了。倘这推测是真的,则长虹大约在京时,对她有过各种计画,而不成功,因疑我从中作梗。其实是我虽然也许是‘黑夜’,但并没有吞没这‘月儿’。”

其实,此时的鲁迅已与许广平陷入热恋,他之所以这样遮遮掩掩百般解释,主要还是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名声。因为这段师生恋情,不仅在他人眼里不够光明正大,就连鲁迅和许广平自己也存在着心理障碍。1928年夏天,鲁迅与许广平一起到杭州度假,此时他们结合时间不长,将其视为两人的蜜月之旅也未尝不可。但就是在这个美好的时刻,鲁迅竟然让学生许钦文与自己和许广平共居一室,直到离开杭州——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当时鲁迅对于他和许广平的关系极为敏感,也是非常在意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鲁迅对高长虹又是写诗又是“瞎说”的做派非常不满,他给韦素园复信后就写了一篇小说《奔月》,借以讽刺高长虹,他在给许广平的信中说:“那时就做了一篇小说,和他开了些小玩笑,寄到未名社去了。”在《奔月》中,鲁迅借“逢蒙”的老师“羿”之口教训“逢蒙”说:“你闹这些小玩意儿是不行的,偷去的拳头打不死本人,要自己练练才好。”小说中羿对逢蒙的教训,正是现实生活中鲁迅对高长虹的嘲讽。

后来鲁迅还写了《新的世故》、《新时代的放债法》等杂文影射高,鲁迅在文中说:“你如有一个爱人,也是他赏赐你的。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天才而且革命家,许多女性都渴仰到五体投地。他只要说一声‘来!’便都飞奔过去了,你的当然也在内。但他不说‘来!’所以你得有现在的爱人。那自然也是他赏赐你的。”很明显,这是对高长虹所说的“最大的让步”和“月儿我交给他了,我交给夜去消受”的反驳和讽刺。

鲁迅还把这事告诉了广州的许广平:“那流言,是直到去年十一月,从韦素园的信里才知道的。他说,由沉钟社里听来,长虹的拼命攻击我是为了一个女性,《狂飚》上有一首诗,太阳是自比,我是夜,月是她。他还问我这事可是真的,要知道一点详细。我这才明白长虹原来在害‘单相思病’,以及川流不息的到这里来的原因,他并不是为《莽原》,却在等月亮。但对我竟毫不表示一些敌对的态度,直待我到了厦门,才从背后骂得我一个莫名其妙,真是卑怯得可以。”——从这封信中,可以看出鲁迅对高长虹有着深深的反感和敌意。

但也有一些学者认为,高长虹诗中的“月亮”指的并非许广平,而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位著名才女石评梅。高长虹曾在石评梅父亲工作的山西省立图书博物馆做过书记员,石父对其颇为赏识。当时评梅在北京求学,他经常向高长虹说起女儿的事情,石假期回太原的时候,也见过高长虹。此间高追求过评梅,然而石评梅心中已有他人,长虹的这段“单相思”无果而终。1925年3月5日,石评梅的恋人高君宇突然病逝,高长虹旧情复发,于是写诗再次向石求爱。

这也属一家之言。

从1924年12月10日高长虹到北京阜成门内西三条第一次拜访鲁迅起,到1926年8月31日到上海孟渊旅社看望将赴厦门的鲁迅止,高长虹与鲁迅的友谊持续了不到两年。我们不妨将两人的交往做个简单的梳理:

1924年12月10日,高长虹首次拜访鲁迅,倍受鼓舞。

1925年4月,《莽原》出刊,高长虹成为莽原社的核心人物,为鲁迅所倚重。

5月前后,许广平首次给高长虹去信购书,以后书信往来。

7月,高长虹在鲁迅家中见到与鲁迅“厮熟”的许广平,主动停止通信。

8月,高长虹见到广告中称鲁迅等人为“思想界权威”,感到反感,与鲁迅逐渐疏远。11月,高长虹离京去太原。

1926年1月,高长虹回京后自办刊物,很少到鲁迅家里去。

4月,高长虹离京南去。

10月,退稿事件发生,高长虹连续发文质问鲁迅等人。

11月,发表诗歌《给——》第28首,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月亮诗》。

12月,鲁迅开始撰文反击。

透过这个交往脉络,我们可以看出,鲁迅与高长虹交恶的诱因就是许广平——正所谓“都是月亮惹的祸”。

1935年3月,高鲁论战九年之后,鲁迅在他的《〈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中出人意料地重提高长虹,并且还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极高的评价:“1925年10月(应为4月)间,北京突然有莽原社出现,这其实不过是不满于《京报副刊》编辑者的一群,另设《莽原》周刊,却仍附《京报》发行,聊以快意的团体。奔走最力者为高长虹。”

1940年8月25日,从国外归来的高长虹在重庆《国民公报星期增刊》上发表文章说:“我和鲁迅在‘莽原’时期,是很好的朋友。《狂飙》周刊在上海出版以后,有过一番争执,不过以后我们就都把它忘记了。1930年后,他的光明的行动,我在国外也时常为之激赏、庆幸。”

可惜此时鲁迅已经去世,假如先生还在人世的话,两人会不会“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呢?

那该是最温馨的收场了。 KiAvBJhCI/2zy2yFE9We4uWrlPm+rVZAkIcdVdNbUW4JeTSFITGZ2OOnXdlj/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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