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0年代初的黑市交易,不能不说是一番“中国风景”。上海、深圳两地都曾经对股票价格加以限制,结果是一样的。市场的灵魂是价格。被缚住灵魂的市场怎么发育。一时黑市猖獗,怨声载道。
到股票黑市看看,那些坐在茶馆里,手提“大哥大”,翘着二郎腿,指挥雇员炒股的“黄牛”们,正是黑市交易的主力。有“黄牛”夸下海口:“我想把它炒到多少就能炒到多少。”不少与证券公司内部人员打得火热,互相称兄弟。
在上海股市。自1990年“热夏”以后,为防止暴涨暴涨,有关方面似乎用意良苦地设定了涨跌板——涨跌幅度不能超过前一天股价的3%。股价每天以3%的幅度上涨,但是,却很少有人愿意在柜台卖出,也就成了“有行无市”的窘相。由于黑市比白市高出30——100%,因而股民买卖转向了黑市,在证券公司的门口,坐镇的“黄牛”们与客户讨价还价,在场外谈妥好价格,双双去柜台过户交割,按挂牌价合法地办了过户手续,出了台后,再由买方私下将差价贴补给卖方。黑市交易是政府明令禁止的。上海有关当局为此再次公布措施,客户私下成交或指定卖出对象的股票,证券机构一律不得办理过户手续。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过户”上又出现了许多“怪”现象:有的黄牛自有钻营之术,通过证券公司的关系办理了过户。而场外交易也不再是股票的买卖了,若附上过户必须提交的印鉴、身份证、息折卡、价格最高,可以按黑市价成交;没有印鉴、身份证等的,价格为次。
在这之中,制造假印鉴、伪身份证等现象时有发生。等买进的人排队过户时,才发觉上当受骗,再去找“媒子”解决问题,其中麻烦自不必说了;而黑市霸道,硬抢硬夺现象也为数不少。
1990年12月19日,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运作,证券公司柜台不再直接从事股票交易,必须全部集中进场竟价,客户买卖通过向证券公司柜台办理委托。成交后,由上海证交所集中办理过户手续。
这些控制手段,使场外交易一时濒临“不顶之灾”,黑市股价暴跌,真空电子黑市价从850元跌到400元。
由于黑市交易产生的弊病,使经过无数次转手未过户的股票不能确定归属,在股东花名册上也难以核查,而这些股票又混迹市场,投资者买人就会遭受损失。于是,上海证券交易所采取“先过户,后交割”,把企图蒙混过关的黑市股票一一剔除出来。
1990年7月,上海证券交易所实行了电脑过户系统,彻底解决了人工动作方式中的种种不足;全面实行“股票帐户”,把老股东的股东名卡换成一种新的股票帐户,并规定原来的股东名卡至9月16日后停止使用。将股票全部集中上海证券交易所保管。这一措施真正挖了上海黑市交易的根子,使黑市交易彻底垮掉了。
在此之前的1个多月时间里,上海油菜大户牵头发动,到浙江兰溪凤凰化工厂所在地向该公司职工以高出场内交易价收购股票。先后共倒卖倒买数千股。这些炒手正盘算在9月16日之前几日抛售,但8月26日,上海证券交易所突然发出通知,决定从该日起,凡凤凰股票的买卖一律凭股票帐户进行,使得“黑凤凰”难以飞入市场。
由于9月16日规定一律采用股票帐户,上海证交所知道会有黑市股票要“大逃亡”,当时曾想到8种上市股票采取统一措施,但是正好那时候有些股票在增股,很多人要凭股东名卡去办理,故不得换股票帐户。而“黑凤凰”特别猖獗,所以要选择它作为突破对象。
自此后,上海股票黑市由兴而衰。但真正让黑市无疾而终的,则是市场的因素——股市全面放开价格,实行完全的市场调节。
黑市交易在深圳股市也一度猖獗。
1990年10月21日,香港《天天日报》在“重要新闻版”,作了一项显赫报道,题目是《股票凶案震动中央,派员南下调查》。消息说:“深圳股市之股票出售分配僧多粥少,因此诞生出一畸形产物,造成场外黑市买卖……。一武警以权谋私布局夺财害三命惨案。”直到11月31日,《深圳法制报》终于向社会公布了案情真相:“诈售股票实抢巨款连杀两人,提醒市民注意,切忌黑市交易。”
深圳股市凶案发生之后,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深圳股市的黑市交易情况。凶犯自称有5000股发展行股票出售,他对被害者说不想在股票市场作场内交易,当时场内挂牌是50多元一股,而场外黑市交易价已抬到105元一股,愿以低于场外价而又高于场内价卖给被害者。当然,这是一个骗局,但这种交易方式则是不折不扣的场外黑市交易。
深圳股市黑市交易的盛行,为投资者平添了种种风险:
最有可能高价买人假股票。一是“以假乱真”,违法者用冒制的“股票”或“交割单”来鱼目混珠,瞒天过海。二是“以小充大”,违法者在真股票上涂改,加上几个“0”便可以牟取暴利,而买股票者因黑市交易股票属违法行为,不便去办理,只有“哑巴吃黄连”。这种情况多发生在黑市上多次易手的股票,且交易双方互不认识。
再有则是购入别人已经挂失的股票。由于深圳股市当时存在种种问题,客观上给场外黑市交易的兴盛造成了一些可乘之机,但多数人认为,黑市交易屡禁不绝,是和人们的趋利心理分不开的。也确有些“大炒家”,故意要制造场外交易,从中渔利。
深圳市政府曾于5月18日发布通告,告诫市民不要参与场外非法交易。1990年11月中旬,深圳市证券市场领导小组根据“整顿、管理、发展相结合”的原则作出一系列决定,包括:坚决查处各类非法发行“股票”的行为,直至对这类行为绳之以法。坚决取缔场外非法交易和一些人内外勾结搞“包过户”的黑市交易,并从严查处有关人员……。
深圳证券交易所实行电脑过户,交易无纸化,集中托管制度等一系列措施,也有力地杜绝黑市交易。
我国股市的黑市场外交易曾经一度十分猖獗,但通过对股票市场管理的加强,交易电脑化的应用,在相当程度上抑制了猖獗的黑市交易。不过,由于股票供求关系不平衡,市场被大户操纵的现象仍然存在,私下交易变得更隐蔽,手法更多样,形式“合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