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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深圳:于无声处听惊雷

要真正读懂中国股市,那么回头去品味深圳的90狂夏。那气壮如牛的野性,一池千里的“崩盘”,还有顾此失彼的“监管”,令世界叹为观上。

1990年3月,深圳股市的萧条终于有了“终结者”。也许是一种征兆,“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深圳原野公司打着这样的招股广告,预示着股市的升温。购股者为买股票排起了长龙,发行部门甚至请来警察维持秩序。

真是天壤之别。人们还清楚记得一年前,万科股票发行,门庭冷落,150万股没有人认购。

不待人们醒悟,深圳股市骤然升温,沉在箱底的股票纷纷浮出了市面,股票转手越来越频繁。压抑的喜悦终于传染开了。更令人喜不自禁的是,发展银行在这个时候分红、送股、使精明的深圳人猛然发现一种快捷获利的途径——从事股票投资。

发展的价位几乎是一路上涨,深圳进入了“热市”。股市上人头攒动,许多单位已是人去楼空,购买股票的难度越来越大。市民中有一种普遍看法,股份制是改革的重要内容,政府决不会使其夭折。

纷纷认准股市是一株万无一失的摇钱树,“入市越早越好”,“股票只赚不陪”,于是缺乏风险意识,股市供求关系失衡,供不应求,使股市进入发烧状态。总值2.24亿元面额的股票值已抬到28亿元。

深圳股市的异常兴旺,其中原因有积极方面也有消极的方从积极的方面看,深圳特区企业经营环境较好,三资企业多,创汇业务量大,地理位置接近港、澳、台,交通方便,反应迅速,是一项重要因素。其次,深圳特区资金充沛,城乡居民普遍富裕。第三,与内地相比,金融意识较成熟。深圳人以拥有多种金融资产为荣的时尚观念比较盛行,上市股票品种少,流通量小,长期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从消极的方面看,市场法规不够完善;新股上市速度太慢,不少股东并不关心上市公司的实际经营情况,而是以盲从和狂热的心理投身股市等等。

对于深圳股市突如其来的爆热,政府缺乏思想准备,不能适时运用经济手段调节股市。当时,急切要解决的问题是:股市持续高烧,股价持续上涨,黑市交易猖狂,以及在股市运行中不能很好地实行公正、公平的问题。政府采取了3种方法给股市降温,其一是采取涨跌停措施,其二是开征印花税和入息税,其三是打击场外非法交易。5月28日,政府推出10%的涨跌限幅,6月18日,又推出5%的涨跌限幅。6月20日规定;涨幅不得超过1%,降幅不能超过5%,调控效果依然不佳。7月1日,颁布了证券税收规定:股息红利超过1年期限银行存款利息部分,收交10%的个人调节税;卖出股票征收6%0的印花税。

正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炒风惊动了全国各地的投资者,纷纷云集深圳,推波助澜,哄抬抢购,股价涨势猛烈,高潮迭起。当时仅有的5种上市股票,发展、万科、金田、安达、原野都分别暴涨丁7~8倍到数10倍不等。如股民所言,“专家不如炒家,炒家不如藏家”。

时间之短,涨幅之巨,简直无法用任何理由来解释。

进入7月,股市出行了“有行无市”、“有价无市”的景象,股价以每日1%向上递涨,限幅起到了相反作用,把人们预期增殖的心理更加强化了。由于股民普遍惜售,交投锐减,成交萎缩,股市驶入“空涨”的死胡同。甚至某些经营不佳,并遭银行不予继续贷款的企业,也照涨不误。

虽然一度传闻严历的措施即将出台,一些股东开始猛抛手中股票,但吃进者也毫不逊色。结果,后悔者仍是抛家,而吃进者则个个洋洋得意,人们担心的暴跌并没有发生。

到这年的11月中旬末,按挂牌价计算。深圳5种股票总市值这71.2元,为原面值的30倍,发展银行的股价高涨到原价的120倍。“原始股”已裂变成一个惊人的大气泡。真正是一夜之间造就了无数暴发户。

白市上有价无货,股民被炙手可热的股票烫昏了头,便挺而走险入黑市吃货。黑市异常热闹,“黄牛党”个个趾高气扬。

这种哄抬的股价越来越悬吊空中,在国外称之为“空心”经济或“泡沫”经济,迟早会跌下来。一旦裂灭后,将会带来惨重的杀伤力。

政策,市场终于实施报复性反击了。

一个“黑色十一月”露出狰狞。

针对股市价格过高,黑市猖獗,秩序混乱等问题,深圳市推出了一系列治理措施:股价日升限幅为5%;党政干部不准持股;印花税翻一番(达12%);严厉打击黑市交易等。

股民自觉高处不胜寒,丧失了牛气,跟风抛售,股价一路下泄,反过来又造成更大的恐慌抛盘。

深圳股市价格进入了大崩溃。

到新年到来前夕,各种股票下跌幅度分别为:安达36%,万科28%,金田27%,发展18%,原野5%。股票市价总值从71.2亿元降至60.8亿元,平均市盈率从65倍下降到50倍。

但跌势还未停止。

此时持股者,绝大多数高位套牢,如果抛出,则亏损严重,另外加上交易佣金5%和印花税12%,则更是雪上加霜。

截止到1991年3月12日,连续四个月的跌势,使5种股票平均下跌幅度已达34%左右。总市值已跌失了近20亿元。

而且,在深圳股市更是开创了一个前无古人“世界纪录”。

在4月22日,从上午开盘到尾市收盘,5种股票价格均无一成交,创下了普天下绝无可能打破的“零的记录”,市场这是在向谁示威?股市冰冻已快至极点,是从危机走各调整还是走向崩溃呢?

股民的煎熬似乎遥遥无期。在以后的几个月中,又屡屡遭受重创,仅例举一例:1991年8月11日,放开深圳股价,深发展开盘仅一个小时,便狂跌了4L6%,从终点回到了起点,已跌落到了发展“定向配售”股的价格之下,深市熊态毕露。

救救股市!这哀婉的呼声似乎得到了政府的共鸣——动员机构资金努力托市,股价从9月后悄悄回升。

随之而来的,却应证了一句谚语:“好了疮疤忘了痛”,深圳股市步入了“牛市”青年期新一轮暴涨浪潮。

似乎在期待着’92狂飚的到来。

那时,疯狂将再一次让人们失去了理性。

上海:醒来的“阿拉”。

说来难以相信,上海的股票是深圳人炒热的。1990年盛夏,上海股市还在冬眠中。

当深圳股民得知上海股票价格还只不过刚刚突破面值的时候(电真空股价仅91.50元,还不到其面值),纷纷携带巨款涌入上海。一群挥师北上的不速之客,不动声色买下30万股后,静悄悄,搬师回朝。

短短半月,上海股权近半易主。

外来资金的侵入,犹如一支兴奋剂,给长期徘徊不前的上海股市注入了新的生机。由空头市场转入多头市场。

市价陡然上升,随后一路上扬不止。从7月到9月,不到2个月的时间,便涨至2——3倍以上。

上海人大梦方醒;股票乃是非凡之物。股民队伍象干瘪的气球经过充气一样一下子膨胀起来,连股票是怎么回事,应当懵懵懂懂“撞”人股海,上海人的胃口一下子吊得好高,上海的股市何其烫手。

120万百姓,以数10倍于深圳的储蓄实力,浩荡下海,千舟竞发,更有模仿深圳炒家而急起直追的原来上海的一批国库券“经营者”,阵容浩大,财力雄厚。

如烈火添干柴。此时正赶上国库券到期大兑现,上海的国库券有6亿多元,兑付的资金加利息多达8亿元。

区区上海6种股票,个人发行总量尚不足5000万元,而流入的资金是它的9倍,如何经得起冲击,需求的强劲东风,搅得股市波涛滚滚,再无安宁之日。

以静安指数为证:

1990年4月7日,指数为91.20点。

6月1日,指数突破100大关。

7月26日,指数达155.49点。

8月5日,指数已突破300点大关。

如果参照世界股市,根据摩根•斯坦利国际资本指数,以1970年1月1日指数为100,到1990年年底,共20年时间内,美国股市指数增长于207%,英国为539%,日本为894%,世界股票市场平均指数增长了362%。相比之下,中国上海股票指数,则在短短六个月时间,走完了西方国家二十年走的路程。

“豫园商场”独领风骚,成为上海股市中坚挺的股票。7月底的时候,面额100元的豫园挂牌牌价达300元;9月底,超过了400元(黑市价高达1000元)。

1990年的上海股票交易市场,股票价格呈稳步上升趋势,反映了市场供求的矛盾将越来越突出。进入1991年新年以后,上海股市并不象深市那样惨遭空方打击,仍以极平稳的速度持续上涨。

到91年的3月中旬,豫园、小飞乐的价格都在面值的6倍左右,真空电子、延中实业、爱使电子、大飞乐价格也在面值4、5倍左右。进入6月份后,更是出现了全面买难的局面,股市洋溢着乐观的利多气氛,6月7日,“龙头股”真空电子逼近450大关,预园商场在6日下旬冲过了1000元大关。

尤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惜售”心理是如此强烈,发展到1992年1月份更长,股市交易频繁出现白板,在全国出现于9个成交量为0的新纪录,这种冰冻的状况被戏称为“死市”,而股民惜售到如此地步,其原因有股价的节节升高,还有则是上市的股票太少。

据统计,1991年的上海股市虽然出现过下跌的时期,总的说来上升幅度较大。到岁末,8种上市股票平均市盈率已高达184倍。也就是说按该年度的股息,红利收入,需要184年才能收回成本。

所以曾为上海父母官的朱副总理说,深圳股票市场比上海好。因为深圳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的考验,人们的风险意识加强,上海股票价格只升没降,人们风险意识很差。 qwvS5SARxCmvjPNQ5HO1vDkuefLKiY/LLaWEO6t/t8tc+7crFAGqnQYrwZzbZR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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