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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师大二附小”岁月

许多城里的孩子上学时,父母都会想方设法为其“择校”。方汉奇上小学时,也择过校,并且所择的学校还不只一所,但他择校的重要原因是由于父亲方少云工作的变动以及时局的变化。

1932年秋,方汉奇在西安培德小学开始接受学校教育。培德小学是一所由穆斯林教会创办的学校,地点临近西安历史最悠久的公园——莲湖公园(建于1916年)。方汉奇之所以选择在西安上小学,是因为当时父亲方少云在河南开封工作,没带家眷,从1931年起,方汉奇就和母亲林君壁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弟弟汉英住在西安祖父家,与祖父母和叔叔、姑姑同住,1933年下半年才回到北京外公家。

方汉奇在培德小学只读了一学期,便转学至西安女师附小。他在西安女师附小学习了不到一年,因为随母亲回到外公家,而转学至北京西直门小学。几个月后,又转人国立北平师范大学附属第二小学,当时简称师大二附小(今名为北京第二实验小学),师大二附小是方汉奇小学期间就读时间最长,对他影响最大的学校。

师大二附小创办于清宣统二年(1909年)是民国时期北京市师资力量最强和硬件条件最好的小学之一(今天也是北京最好的小学之一)钱学森、王光美、成思危等都在师大二附小就读过,方汉奇的母亲林君壁也是在这所学校上的小学。方汉奇回忆当时到学校报到的情景:

第一次到师大二附小报到,是由母亲领着去的。先到办公室去见校长。记忆中的这位校长姓孙,名字中仿佛有一个庆字。当时,他正在刷牙,看来似乎是以校为家的样子。打了招呼之后,母亲又带我去见一位老教师她当年的班主任,指着我对她说:“老师,我把儿子也带来了。”①(方汉奇:我在北京实验二小的三年》(未刊稿,下同))

师大二附小为什么会对方汉奇影响最大?

这不仅是因为该校师资力量强、教学管理严格、教学水平高,而且因为和同时代的其他小学比起来,师大二附小有意识地组织了大量课外活动和爱国主义教育活动。

当时国民政府的各级教育遵循的是“三民主义教育宗旨”,并按教育部的规定,开设10门课程,分别为公民训练、卫生、体育、国语、社会、自然、算术、劳作、美术、音乐。师大二附小与其他小学的不同之处在于,该校从五年级起,就给学生安排英文课。在语文教学中,偶尔还会选用少量的古文和旧体诗词。老师鼓励大家记日记,每两周安排一次命题作文。方汉奇后来为别人作序,包括应答酬对的文字功底,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于师大二附小时期奠定的。

师大二附小图书馆的规模,也是方汉奇所读过的小学中最大的,不但藏书丰富一除古典四大名著等外,还有茅盾、沈从文、郑振铎、丁玲等人的文集,并且陈列着多种供小学生阅读的报刊,如《晨报》《京报》《世界日报》《实报》《儿童世界》《良友》等,这些书报不但开拓了方汉奇的视野,也丰富了他的文史知识。

方汉奇在师大二附小时还参加过大量的文体活动。他记得——

文艺表演通常在重大节日和校庆日进行。事先要经过较长时间的排练。印象较深的是一次化装高跷表演,我化装成一个当时街面上常见的扎吗啡的叫花子,自以为十分形似,不料第一轮筛选,就被淘汰了,理由是形象不好,有伤大雅。①(方汉奇:《我在北京实验二小的三年》。)

方汉奇后来上大学时,与著名诗人、作家柯岩(著名诗人,剧作家贺敬之的夫人)是校友,两人在舞台上有过合作。1949年在学校进行的筹粮义演中,柯岩曾给方汉奇配过戏,当时,方汉奇出演剧作家陈白尘的代表作《升官图》②(《升官图》是我国话剧史上的经典剧目,该剧通过描述两个强盗的“升官梦”,对当时国统区腐朽的官僚政治进行了辛辣嘲讽,轰动一时。)里的男一号。

这种参演戏剧的经历,使方汉奇后来成为了一个戏剧迷,他对上演过《雷雨》《日出》《茶馆》等经典话剧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即“北京人艺”有着很深的感情,不仅因为该剧院的戏好,还因为方汉奇和北京人艺的人有过接触。曹禺是北京人艺的首任院长,住在张自忠路3号,与方汉奇曾是“一墙之隔的芳邻”。著名表演艺术家英若诚的祖父英敛之是《大公报》的创办人,为了解该报历史,方汉奇在多个场合会见过他。北京人艺的著名演员苏民(濮存昕的父亲),则是方汉奇在师大二附小的同班同学,当年也是班里文艺表演的积极分子。

在师大二附小所受的爱国主义教育影响了方汉奇的一生。这种教育既包含耳闻,也包括目睹。

当年,学校每逢“一•二八”“五三”①(“五三”即“五三惨案”又称“济南惨案”,是指1928年5月3日,日军在济南屠杀中国军人与民众6000余人的事件。)“五七”②(“五七”即“五七国耻”又称“五九国耻”,是指1915年1月18日,日本政府向当时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提出“二十一条”要求,1915年5月7日,日本政府向中国发出最后通牒,限令于5月9日前答复。所以“五七国耻”也称“五九国耻”。)“九一八”等涉及重大政治事件的纪念日,老师们都会利用包括上课在内的各种机会,教育方汉奇等小学生们勿忘国耻。音乐老师曾教他们唱过许多抗日救亡歌曲,例如《毕业歌》等。

方汉奇当年在师大二附小读书时,发生过一件令他终生难忘的事。有一天,全班同学由班主任位姓安的女老师带领,前往西直门外的“万牲园”即今天的北京动物园)春游,师生们刚刚从学校走到园门口,就被一群日本浪人骚扰,他们公然拦住全班师生,安老师出面交涉,竟然遭到调戏,并被打了好几个耳光。全班同学当即罢游回校,许多同学趴在课桌上号啕大哭。2002年,方汉奇接受采访时忆及此事,70多岁的他仍然“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③(辛华、张春平:《方汉奇:七十年来家国》,载成思行、燕华:与传媒界名流谈心》,新世界出版社2002年版,第5页。)。 h+N/wrcDwk3IK4zwTFWJfvus3yUTzBpueBSHsc8N9mMYdj8Wc+RcD0/A2ysf42D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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