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深槐也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宗蒿霖失去弟弟之后,意志非常消沉,如今还要面临这个恐怖的时间诅咒。路深槐感到很内疚,因为,当初是他把蒿霖带进公司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愿姬的死,也是他造成的。
看着心爱的人一天天憔悴下去,无比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自身难保,路深槐几乎要崩溃了。要不是有润暗、慕镜等人支持他,他无法想象自己还能活下去。
午夜零点,路深槐坐在床头抽烟。宗蒿霖无法入睡,她依偎在爱人的怀中,二人沉默不语。屋里没开灯,但窗外的月光斜照进来,二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
忽然,电话铃声把静谧打破了。路深槐看向床头的电话机,皱了皱眉。虽然家里的钟表都拿走了,无法知道确切时间,但应该是半夜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路深槐接起电话,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喊声: “救命——快救救我!!”
路深槐一惊,连忙追问道: “怎么回事?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求你救我,我在宗月路靠近北英路这里……有四个男人在追我……周围都没有人,快来救我啊!”
“你……你应该报警啊。”路深槐不禁怀疑这个女人的精神不正常,碰到这种情况,打报警电话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常识吗?她却打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然后求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救她?难道这个女人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那个女人仿佛没听到路深槐的话一样,依旧重复着同样的话: “救命,快救救我!他们要追上我了!”
这时,电话里确实传来了追逐的脚步声,还有几个男人猥琐下流的声音: “小妞,别跑啊,陪哥哥们玩玩嘛!”
路深槐立刻对宗蒿霖说: “快打110!有一个女人被一群流氓缠上了,地点是宗月路……”
电话里,女人还在狂叫: “快来救我……他们要追上我了……”
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是头脑有问题,帮她报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女人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她的造化了。诅咒的事情已经让路深槐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实在没有心力再去见义勇为了。
“好了,小姐,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过去的。你自己小心。就这样了,再见!”
路深槐挂上电话后,把事情详细地和宗蒿霖说了。
“就这样没关系吗?”宗蒿霖是心很软的人,“万一那些歹徒……”
“我们现在没有那个精力去管别人了,而且刚搬来这个城市,路也不熟悉,等找到那里,那个女人早就出事了,还是让警察处理又快又妥当。好了,我们睡吧。”
然而,路深槐刚闭上眼睛,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路深槐皱着眉头又接起电话,果然又是那个女人。
“快救我啊……他们就要追上我了……啊,前面是死胡同!我逃不掉了……救我啊,你快来救我!”
路深槐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打电话给我?我又不认识你!你可以打给你认识的人啊!而且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去的!”
然而那个女人就像根本听不懂人话一样,继续叫喊着: “救我……快来救我……啊,他们离我只有十米了……”
听起来情况很危急,路深槐拧亮床头灯,披上外衣,取出一张地图,开始搜索宗月路的位置。
“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具体位置……”
这时,他听到女人在尖叫,紧接着传来几个男人疯狂的笑声,然后是……撕扯衣服的声音,可以想象得出那是什么样的情形了。
路深槐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电话里一直传来女人的惨叫和哭喊,以及男人们下流的话语。
他挂断电话,对宗蒿霖脸色凝重地说: “我还是去看一下吧,你和我用手机保持联系。”
宗蒿霖很担忧,不知道歹徒有多少人,让深槐就这样去冒险,她实在是不放心。
“没事,鬼都见识过了,难道还怕人吗?”路深槐安慰着宗蒿霖,迅速穿好衣服出门了。
在地图上虽然能找到宗月路,可根本就找不到北英路。是地图不够新,还是那个女人说错了?
从路深槐的家去宗月路,开车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即使赶过去了,那个女人也是凶多吉少了。他之所以挂断电话,是因为担心一直保持通话状态会被歹徒发现,他们会通过受害人手机上的号码查出他家的地址,来伤害他和蒿霖。被诅咒威胁已经让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他不想再被人类威胁了。
路深槐的车开到宗月路时,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根本没看到那个女人。这条路本来就不长,周围有几条巷道,但的确没有什么北英路。
路深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开车回家了。他一夜都没有睡好,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女人后来到底怎么样了。这件事情有些诡异,感觉很不自然。
第二天,他起床不久,就有两个民警来访。他立刻想到昨晚的事情,地址应该是他们根据电话号码查出来的。
一个民警问他,昨天是不是打了报警电话,路深槐回答“是”,那位民警表情严肃地说: “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昨天接到报警电话后,我们立刻出动警力到宗月路搜寻,可是根本没有找到你说的歹徒和受害者!还有,北英路是和宗月路相交的华英路十年前的旧称。十年前,那里确实发生过一起血案,四名歹徒在巷子里奸杀了一名女性,不过案子早就破了,凶手都伏法了。你居然拿十年前的案子来消遣我们?”
深槐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凉。昨晚打电话给他的女人,难道是……
“这里……就是愿姬的墓冢吗?”
铁慕镜带着唯晶来到一个简陋的墓前,那个小土堆里没有尸骨。
“我不希望你对愿姬过于恐惧,因为……她是你的妹妹啊。和你有着同样的基因,因为你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唯晶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土堆。
“这土……好像最近被翻动过……”
铁慕镜很惊讶,这是一座空坟啊!
“挖开看看吧。”唯晶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铁慕镜和唯晶都没有注意到,润丽一直在后面偷偷地看着他们。
润丽在润暗的保护下,对自己遭受诅咒的事一无所知。她一直认为,只有阿静被诅咒了,哥哥只是想去拯救那些被诅咒者。因此她没有受到等待死亡的痛苦煎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也可以去爱人。
楼梯诅咒那一次,在被那个鬼抓回扭曲空间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当慕镜抓住她的手,逃离那个异度空间时,原本在心中暧昧不明的感情,变得清晰起来。
“这绝对和时间诅咒有关系。”
路深槐和宗蒿霖去了润暗家,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大家的意见很一致。这是时间诅咒,但是,是针对谁的呢?或者,是同时针对这两个人的呢?
“我需要十年前死去的那个女人的详细资料。”路深槐说道。有阿静的电脑技术和润丽的情报搜集能力,要掌握资料很容易。这时,他才注意到,润丽不在。
“你妹妹去哪里了?”
“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润暗现在的心思完全放在怎么拯救阿静上,她已经很神经质了,整天蜷缩在床上,时常产生幻觉和幻听,总觉得有鬼魂来了。
当铁锹挖到半米深的时候,碰到了硬物。铁慕镜放下铁锹,开始用手挖起土来。
一阵恶臭扑鼻而来,随着土不断被挖开,一张几乎溃烂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啊!这是……”唯晶捂住了嘴巴。
尸体身上穿着一件长衫,在长衫的中间,绣着……一只紫色的大眼睛!
这时,在那只眼睛的位置开始慢慢隆起。铁慕镜懵了。
隆起的部分越来越高,很快就撑破了衣服,露出了……一颗头颅!
铁慕镜吓了一大跳,但再定睛看去,那个头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就是一场幻梦。
但是,那具尸体却是实实在在的,还在泥土中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具尸体,正是公孙涯。
铁慕镜从头颅的幻象中,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杀害公孙涯的,正是愿姬的恶灵。一条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这天晚上的午夜零点,路深槐和宗蒿霖都难以入睡,他们不知道,那个电话会不会再打来。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们的心脏还是吓得几乎停跳了。
宗蒿霖犹豫了很久,用颤抖的手接起电话。
那个来自地狱的声音再次响起: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他们在追我啊……”
那个女人凄惨悲切的呼喊,让路深槐和宗蒿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一个早在十年前就死掉的女人啊!
这是一个时间诅咒。玲在时间不断逆流的过程中,被迷惑而改变了头脑中的记忆;罗志龙和张远志提前几个小时溺死了;约翰被逆流的时间带回了已经逃过的死亡日期。高宁市的时间已经彻底混乱了。
“求求你……”宗蒿霖对那个女人哀求道,“求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那个女人不管宗蒿霖跟她说什么,始终只重复一句话: “救救我!”
宗蒿霖狠狠地把电话挂了,又拔掉了电话线,可是,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路深槐冲过去把整个电话机砸在地上,又举起一把椅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碰落到地上的话筒里继续传出那个女人凄厉的声音: “救救我!”
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响。“救——救——我——”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路深槐和宗蒿霖惊呆了。路深槐已经把整部电话都砸碎了,声音却还是不绝于耳。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听到了惨叫的邻居们。他们在门外喊道: “快开门啊!那是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啦?”
“救——救——我——否——则——我——做——鬼——也——不——饶——你——”
路深槐几乎要崩溃了,他终于爆发出一句怒吼: “你这个婊子!活该被人强奸!有种你就变成鬼来找我,老子不怕你!”
一向冷静的路深槐,终于也失去了理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一出口,这个诅咒就正式启动了。
声音停止了。路深槐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被蒙住了,连门外邻居们的叫喊声都听得不真切了。
回想起刚才说的那句话,他后悔莫及。自己真的做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那个女鬼……真的会来找他吗?就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话?
第二天,润暗又到了“冥府之门”的档案室,一排排架子上堆满了从网站创建之初就开始收集的所有灵异资料。
“有了……找到了!”明华睿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润暗说: “应该就是这个,宗月路的女鬼事件。十年前被奸杀的那个女人一直阴魂不散,还有照片呢!”
润暗从文件袋里取出照片,上面是一个白幽幽的身体轮廓浮现在一条巷道的墙壁上。
润暗问道: “这件事你还记得吗?你是‘冥府之门’一成立就来当记者的吧?”
明华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大学毕业后,我找不到工作,就来了这里工作。宗月路女鬼事件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仇站长带着我一起去的,还有降灵师颜瑞欣、通灵者童莫炎。”
“童莫炎去年已经死了,仇站长和颜小姐他们莫名其妙地失踪,多半也是遇害了吧……”明华睿显得非常难过。
这些熟悉的名字,让润暗回想起拂晓之馆诅咒。“冥府之门”的七个成员,全部死在那座恐怖的鬼屋里,但是,只有童莫炎留下了尸体,其他人都消失了。
“不过,童莫炎死了,我却没有觉得悲伤,反倒有点儿高兴……”
这话让润暗感到很意外,他仔细地端详起明华睿来。她是“冥府之门”的资深记者,今年三十一岁,是个干练的职业女性,谈吐很得体,只是一遇到和灵异有关的事情就特别激动。
“伊先生,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明华睿神秘兮兮地说,“调查宗月路女鬼事件的时候,我和摄影师沈昂要去找女鬼可能出没的地方,好拍下她的照片。本来我们毫无线索,可是,童莫炎的眼睛有一刹那忽然变成了紫色的,看向我身后,对我说:‘她就在你后面。’然后,沈昂就拍下了你现在看到的这张照片。那一瞬间,只有我注意到他的眼睛的变化。而且,我感觉到,我的灵魂好像也被他的紫色眼睛摄取了。我感觉……他好像……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恶魔啊!”童莫炎已经死了那么久,可是,明华睿说起他来还是很害怕。
“我还是很害怕……因为,警察找到童莫炎的尸体的时候,他的双眼都被挖去了!那双异常的眼睛……”
润暗看着手上的照片,明白过来了。
童莫炎拥有的应该是幻视鬼眼,可以看见透明的鬼魂吧。但是,为什么他的鬼眼会带给明华睿这么深的恐惧感呢?
铁慕镜回到了他租住的公寓。
他最近不断回忆起和愿姬共同经历过的事情,尤其是他当初对愿姬发过的誓言。如今的他,不正是破坏了和她的约定吗?
可是,只要面对唯晶,他就无法接受愿姬已经死去的事实。仿佛唯晶就是愿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形式。他不断自欺欺人,所以接受了唯晶的感情,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很卑鄙。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可是,即使面对死亡,他还是无法将对愿姬的思念和深情抹去。
走到家门口时,铁慕镜看到润丽一脸忧伤地靠在门边,头低低着,当她发现慕镜回来时,立刻抬起头来。
铁慕镜愣了一下,问道: “润丽,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润丽的眼神满是怨怼,就这样直直盯着慕镜,一句话也不说。
当铁慕镜走近她时,润丽终于无法克制住汹涌澎湃的心情,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铁慕镜都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我不可以呢?为什么你对我视而不见呢?”
铁慕镜没有听懂润丽的话是什么意思。
润丽是一个心思细腻又敏感的女孩,虽然一直过着压抑紧张的生活,但她一直渴望着平凡而简单的幸福。
“慕镜……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润丽的泪水已经湿透了慕镜的胸膛,“愿姬已经死了,不是吗?别告诉我你对我没有感情,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你在楼梯诅咒的时候,会那么奋不顾身地救我呢?为什么你宁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回答我……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铁慕镜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最近润丽总是用很奇怪的目光注视自己,现在他才了解了她的心思。
“进去说吧,润丽。我们谈一谈。”
润丽鼓足了勇气,才向慕镜表达自己的心意。事实上,她也知道,很可能自己会后悔,因为,如果遭到拒绝,她就没有任何希望了。但是,她很想在慕镜被诅咒以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铁慕镜过去完全没有察觉到润丽对他的感情。作为克隆人,或许连感情也不是健全的。
铁慕镜的本体名叫铁闵朝,被克隆时的年龄是三十多岁。二十年前,美国的俄勒冈州发生过一起耸人听闻的惨案,一名年仅十岁的孩子,在他上学的学校里,把十多名师生扔进了一个红色的空间裂缝里,而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孩子出生在一个移民的华人家庭,这个事件引起了各方的高度重视,进行了许多调查。
调查后发现,铁闵朝用他天生的紫色邪恶眼睛,从很小的时候,就把许多人扔进了异度空间。而他这么做,只是由于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有不少科学家至今还在研究他所连通的异度空间。
诺索兰公司通过各种渠道,终于获得了铁闵朝的基因,克隆出了铁慕镜。铁闵朝那恶魔一般的内心,是否克隆给了自己,慕镜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很害怕会是这种情况。克隆人是否会有真爱呢?
路深槐的本体比铁闵朝更恐怖。他的本体名叫路真子,是鬼眼宗现任宗主。
根据文献记载,鬼眼宗许多代的宗主具有阴阳鬼眼,所以,诺索兰公司就找到了这个宗派,设法拿到了宗主路真子的基因,制造出了克隆人路深槐。但是,路深槐并没有灵异体质,从而也基本可以确定,现任宗主只是一个普通人。
在路深槐被公司评估为失败品后,他一度想过自杀。他的生命是通过人工技术进行复制的产物,是人类滥用科技制造出来的,而现在,连这个仿冒品的价值也被否定了。
“你不是什么失败品,深槐。”愿姬那时安慰他说,“你是因为什么而生的并不重要,决定如何活下去的是你自己,你的生存价值不是由那些自私自利、只想利用你的人来决定的。”
慕镜也劝他说: “克隆人没什么不好,我们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出生的方式不一样而已。即使你被公司认定是失败的,我们也需要你!”
因为慕镜和愿姬需要自己,所以要活下去。这就是路深槐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现在,他又增加了一个支柱,那就是蒿霖。
路深槐一大早就带着蒿霖去找润暗,当他拿到那份宗月路女鬼的详细资料时,他感到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他狂怒地把那些文件撕成碎片,咆哮道: “为什么——杀她的又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救得了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难道这样也不放过我吗?”
“听我说,深槐。”润暗制止了他的发狂,说道: “你先听我说一些事情。我们目前是绝对无法对抗那些冤魂鬼怪的。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失去的鬼眼。我得到了一些线索。阿静的外祖父已经到国内来了,从他那里,或许可以了解到和‘七个恶鬼’有关的事情。”
路深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握住润暗的手,哽咽着说: “润暗,太谢谢你了……过去我真的很对不起你……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阿静告诉了润暗,外祖父很害怕她父亲的鬼眼,而他自己却拥有一双没有灵异能力的紫色眼睛。与此同时,伯绍和琉璃相遇时,都回忆起了彼此在梦境中见过。他们都是“七个恶鬼”中的一员。
七个恶鬼,是鬼眼宗的说法,他们将鬼眼者奉为魔神,那么,鬼眼忌惮和仇视的对象,自然也被视为“恶鬼”。
伯绍和琉璃的梦境都在古代,而鬼眼的起源也在古代。而阿静描述起她外祖父对她父亲的恐慌,与“冥府之门”的记者明华睿对童莫炎的恐慌极为相似,都是在看到鬼眼之后,将对方视为“恶魔”。
而且,伯绍说,他很小的时候也见过任森博,每当回想起那双紫色眼睛,他也会非常恐惧。而琉璃看到约翰的鬼眼后,鬼眼全部消失了。
把所有线索整合起来,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在五代十国时期,有七个人一起犯下了一桩罪行。那个罪行导致无数人冤死,产生了许多冤魂,因此产生了鬼眼。那些冤魂为了复仇,通过鬼眼来寻找仇人的转世,也就是“七个恶鬼”。每次获得鬼眼后听到的男人的声音,就是冤魂的主体。
在每一个时代,冤魂们都会选中一个人,作为人间和冥府的连接通道,而阿静就是在这个时代被选中了。
鬼眼消失,是因为那七个犯下罪行的人的转世都已经在这个时代被鬼眼找到了。琉璃是最后一个,因为约翰过去是盲人,所以虽然他和琉璃早就认识了,但没有看到过她的长相。直到她被约翰的不死鬼眼看见的一瞬间,七个恶鬼被找齐了,那扇门就关闭了。
也就是说,除了阿静的外祖父、伯绍、琉璃和明华睿外,还有三个转世的人。
“真疯狂啊,为了寻找七个人的转世,让鬼眼在人间存在了上千年……”路深槐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润暗,惊声问道: “喂,润暗,你……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润暗很高兴路深槐明白了他的意思。
“杀死那七个人中的一个,那个人就要再度转世。这样,鬼眼就会复苏,去寻找那个人的转世。”
多么疯狂的主意!路深槐过去虽然也为了自己的生存,产生过杀人的念头,但他没想到润暗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只是你的猜测吧?”路深槐摇了摇头,“目前只找到四个这样的人。按照你的说法,要把另外三个也找到才行。这样才能证明,鬼眼的消失的确是因为找齐了七个人。单凭目前的推断,万一弄错了,可就无法弥补了!”
“不!不可以!”宗蒿霖反对道,“不能那么做,润暗,那只是你的推论!完全没有证据啊!”
“越是疯狂的事情,越是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相。”润暗反问宗蒿霖,“等我找到证据的时候,我们还能有多少人活着?”
这个诅咒,留给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多了。
不过,润暗没有料到的是……第五个“恶鬼”,和他近在咫尺!
今天是周日,所以小夏和小雅待在家里。内向的妹妹小雅发现哥哥最近有些奇怪,从哥哥那天说他看见了一个紫色眼睛的男人开始。
他似乎很害怕隔壁住着的那位叔叔,每次上学的时候,开门前都要小心地张望一下。
而且,小雅发现,哥哥越来越爱照镜子了。她记得有一天晚上醒来,发现哥哥没有睡在他的床上,客厅的灯却开着。
她悄悄起身打开门,惊奇地发现……哥哥独自一人坐在镜子前,呆呆地看着镜子。小雅没有惊动哥哥,一直偷偷地看着他。哥哥居然在镜子前照了半个多小时!
后来,哥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在面前摆一面镜子。他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在镜子前坐上一两个小时。而且,也不像是欣赏自己的容貌,而是很焦虑的样子。
小雅终于鼓起勇气,打算问一问哥哥到底怎么了。
她站到坐在镜子前的哥哥身后,问道: “哥哥,你到底……在照什么啊?”
她的哥哥非常惊恐地说: “我……我害怕……我害怕我的眼睛会变成紫色的……我害怕我的脸会变丑……我害怕……”
“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但是,我的心里只有愿姬一个人。”
铁慕镜知道,这对润丽来说是最残酷的答案,但他必须说实话。
“可是,愿姬已经死了……唯晶她并不是愿姬……”润丽痛心地说,“慕镜,本体和克隆人不是同一个人,你不要骗自己了!”
润丽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希望。当初在那个扭曲空间里,意涟让她看唯晶的照片时,身为女人的润丽也惊叹她的美丽。对着那样一个美女而不动心,的确是很难以想象的。但是,润丽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得不到慕镜的心。
即使慕镜是克隆人,即使他是被诅咒者,对润丽来说都无所谓。她只想得到慕镜的心。
“我……”铁慕镜转过头去,不看润丽的脸,说道: “现在我只考虑解除诅咒的事情,所以,我不打算考虑感情……”
“我不会让你死的!”润丽非常坚定地说,“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铁慕镜却不为所动。“你回去吧。润丽,我们……是不可能的。愿姬就是我的全部,所以,唯晶对我而言也是唯一。即使面临诅咒,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我……一刻都没有忘记她。”
“但是,唯晶不是愿姬!”润丽的泪水涌出来了。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勇气说道: “即使有相同的基因,也不是同样的人!认为唯晶就是愿姬,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你仔细想想,她们真的完全相同吗?真的可以互相替代吗?”
铁慕镜也知道,他看待生命的标准,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且自己还不愿意承认。
“你是认真的吗?”路深槐仔细考虑之后,严肃地问润暗: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
“不,我可以亲自下手。”润暗面不改色地说。
阿静并没有参与这场谈话,她在卧床休息,最近她反复发烧,还一直咳嗽。
“阿静知道吗?”宗蒿霖还是无法同意这种做法,“你真的决定了?这可是杀人啊!”
“是的,杀人,那又怎么样?”润暗已经完全理解了任森博的心情,决定实现他的遗愿,帮阿静打破这个连环诅咒。
为了让他和阿静活下去,牺牲一两个人,他是无所谓的。只要想到会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鬼魅突然夺走生命,而且死得那么痛苦,杀人的罪恶感就微不足道了。只有抛弃常理,才能找到生路。
宗蒿霖其实也很清楚这一点,她和已经死去的弟弟生活了两年,这种荒谬绝伦的事情,至今还像做梦一样难以置信,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她也感觉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慈悲心无法拯救他们。
“可是,即使恢复了鬼眼……”
“我会再去吃人肉,然后拥有阴阳鬼眼。”润暗把这么毛骨悚然的话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了出来,“当初任森博就是用阴阳鬼眼来对抗时间诅咒的。只要可以活下去,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吃人肉是没用的。”路深槐忽然打断他的话,“否则公司当初早就给慕镜吃了。只有在噬魂鬼眼转化为裂灵鬼眼时,吃人肉才有用。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这是公司的研究成果,我不记得告诉过你啊。”
润暗想起来,这是当初阿静用催眠药水让路深槐告诉他们的,但事后又对他用了遗忘的药水,所以他完全不记得了。
宗蒿霖把地上散乱的纸纸捡起来,当她拿起装着资料的文件袋时,忽然心里一紧,又拿出了几张纸来!
“润暗,这里还有资料……宗月路女鬼五年前出没的记录……”她翻看着那些资料时,没有注意到润暗的脸变得煞白。
“怎么会……原来没有这份资料啊!”润暗一把抢过那几张纸,看到了新的照片。
润暗朝文件袋里看了看,里面已经是空的了。且不论新的资料的真假,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些纸来呢?
就在他拿着那个文件袋时,忽然……感觉到袋子鼓了起来!
他把手伸进袋子,居然……又抽出了几张纸来!这是……四年前宗月路女鬼出现的记录!
润暗立刻明白了,这是那个女鬼正不断逼近现在!
他继续从文件袋里拿出新的资料来。一份去年的宗月路女鬼的报告出现了。报告的内容是,闹鬼现象已经不止在宗月路一带,全市的大街小巷里,有无数目击者见过那个受害女人的鬼影。
就在这时,客厅虚掩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垂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身沾满鲜血的工作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在她的心脏部位,还插着一把刀子!
润暗登时睚眦俱裂,他一动也不能动,愣愣地站在那里。路深槐和宗蒿霖也惊呆了。
那个女人……不,那个女鬼扭动了几下脖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为……什么……不来……救我……”
紧接着,她的身体向路深槐飘了过来!
当她冰冷的手掐住路深槐的脖子时,路深槐才如梦初醒。他掏出带着的消音手枪,对准女鬼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子弹瞬间穿透女鬼的头颅,鲜血喷射而出,女鬼放开了路深槐,捂住额头上的伤口,飘出了客厅,随后,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不过是几秒钟之内的事情,三个人用了五分钟才恢复过来。
路深槐看着身上的鲜血,大叫起来: “是她的血!她的血溅在我的身上了!”
宗蒿霖吓得魂飞魄散,她神志恍惚,根本无法说出话来。
润暗想到了阿静。那个女鬼进来的时候,阿静就在另一个房间躺着,要是她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恐怕会吓得当场精神失常吧?他感到很庆幸,润丽不在家里。
那个女鬼来索取路深槐的性命了!
“我……我同意你的计划,润暗……”路深槐紧紧握着枪,对润暗说道,几乎吼了起来: “那个明华睿,她在哪里?我答应你,立刻去杀死她!”
明华睿其实并不喜欢灵异现象。自从看到童莫炎那双紫色眼睛之后,她就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在梦中,她是一个古代皇妃,妩媚动人,集万千恩宠于一身,在后宫中拥有与皇后同等的地位。
那好像是五代十国时期,在一个南方的小国家。她被皇上宠幸,生下了龙子。在母以子贵的宫廷中,这是很大的资本。
那个梦不知道反复了多少遍。梦境实在太清晰真实了,这让她醒过来后,反而感觉现实更像是梦。
她虽然研究灵异,但对于前世今生之说,还是不太确信的。但是,做了那么多次梦之后,她开始怀疑……那个梦莫非就是她的前世?
昨天晚上,她又做了那个梦。这一次,梦境里出现了一个新人物。
那个人是一位太医,姓梁。在她生下龙子之后,皇上就让那位太医专门负责照顾皇子。她生下的皇子非常健康,皇上很看重这个孩子。
下班后,明华睿独自一人在大街上徘徊,不断思索着这个梦的前因后果,她没有注意到,有两个男人始终跟在她身后。
“这里人太多了,等人少一些再下手。”润暗看出路深槐很焦躁,不断劝他冷静。
“我不想再等了!”路深槐遭遇了刚才的恐怖经历,再加上他本来就漠视生命,现在已经无法再忍耐了,只想立刻下手: “既然有变色龙液体,就算在这里杀人也没有关系啊!”
“人太多的话,容易误伤他人,而如果离得太近开枪,你身上很容易沾上血,到时候身体就不能完全隐形了。听我的,只要有这个液体,事后谁也查不出来,而且要确保一枪就要她的命。明白吗?”
终于,明华睿走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路段。周围行人很少,而她正在思考问题,走得也很慢。
“好,深槐,动手!”润暗下达了杀戮的命令。
路深槐立即用枪口对准明华睿的后脑,扣动了扳机。
子弹瞬间射入了明华睿的头部……
方凯医生换好衣服,准备下班了。一名护士突然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方医生……刚才送来一名急诊患者,头部中枪,院长让你立刻去四楼的第三手术室!”
方凯是国丰医院的首席外科医生,最擅长脑外科手术。一听到如此紧急的情况,他连忙飞奔向手术室。
拿到患者的大脑影像图后,他不禁皱紧了眉头。情况非常棘手,子弹的位置很刁钻,手术中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患者死亡。即使侥幸救活,患者苏醒的可能性也极低。与他一同进行手术的是很有经验的外科医师,但他们也很紧张。
“家属呢?”方凯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手术很危险,必须要家属签字才行。”
“已经联系上了,但还没有赶到医院。”一名医生说,“目前的情况很紧急,再不动手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方凯对这个手术很没有信心,而且时间紧迫,商讨手术方案的时间都没有。
润暗在路深槐开枪之后,内心非常混乱。明华睿确实死了吗?自己的眼睛依旧是黑色的,这让润暗极度不安。这说明她还徘徊在生死边缘。
润暗不想再去杀明华睿一次。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在意阿静的一切感受,强烈地希望能够和她一起活下去。自从父母死后,除了自己和润丽之外,他没有在意过任何人的生死,一直都过着封闭的生活,从来没有去关心过别人,更不要说去爱一个人了。
可是,和阿静的相遇改变了这一切。他现在完全能理解,任森博为了妻女而不择手段的心情了。
阿静现在很没有精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乎吃不下东西。
路深槐和宗蒿霖正紧张地看着电视机上的新闻报道。
这一恶性枪击事件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目前伤者正在国丰医院接受手术,情况非常危急。
“天啊……她居然还没有死?”路深槐对自己的枪法是很有信心的,可是那一枪居然没有贯穿明华睿的头部,子弹留在了大脑里。
宗蒿霖的心情非常复杂,那个女鬼的恐怖的身影还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关掉电视,宗蒿霖看着窗外渐渐黑下去的天色,对路深槐说: “走吧……我不想待在家里,去人多一点儿的地方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她感到非常后悔……不该写那篇文章……不该去诺索兰公司……最重要的是……不该去普涟山!
宗蒿霖最悔恨的就是带着蒿群去了普涟山,然后和他吵架,害他被车撞死,还冤魂不散。而自己又因此进入诺索兰公司工作……
宗蒿霖套上一件外衣,刚打开门……
“为……什么……不来……救我!”
额头上还在冒着鲜血的女鬼,正冷冷地瞪着宗蒿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女鬼就大张着嘴,径直飘了进来!
宗蒿霖“呀”地惊叫起来,转身朝里屋跑去,立刻把门重重关上!
路深槐见她如此慌乱,已经猜到了,忙问道: “她来了?”
宗蒿霖抵住大门,哭喊着说: “对……她来了,她来了!”
路深槐的脸一下僵了,他马上把枪拿出来,又给润暗打电话。
宗蒿霖虽然一直抵着门,但并没有感觉那个女鬼要强行撞门进来,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体猛地被撞了一下,那扇门被激烈地撞击起来!
“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女鬼凄厉的喊声,完全不是人能够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恶毒和诅咒!
“对……对不起……”宗蒿霖快要崩溃了,她拼命抵住门,号啕大哭着说: “是……是我们的错,求你放过我……我们知道错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救我——”
这个声音从宗蒿霖的后背穿过,她感觉脊椎都要断了,而那扇门就要被撞开了!
路深槐和润暗联系过了,他推着一张书桌冲了过来,喊道: “蒿霖,不要放弃,坚持到润暗来为止!他的诅咒日期还没到,女鬼伤害不了他!我们要顶住啊!”
他们在门前堆了许多重物,用身体拼命顶住。
“为什么不来救我——”那个女鬼依旧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号叫,每一声都仿佛要穿透他们的灵魂。
“害死你的人已经伏法了!”路深槐把一份报纸从门缝下面踢了出去,喊道: “你看清楚!报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杀害你的人都死了!你就回到阴间去吧!”
但女鬼还是只重复着同样的话: “为什么不来救我——”
路深槐虽然极度恐惧,还是壮着胆子回答: “我,我怎么救啊……你是十年前死的,我怎么去救你啊!”
“为什么不来,你该死,你该死,我那么求你,你居然不来救我!”
路深槐知道这是徒劳的。这是时间诅咒,根本无法用理性去解开。
此时,方凯正在为明华睿做手术。他没有想到,来到这家医院才几个月,就要进行如此凶险的手术。
虽然他名义上是跳槽到这家医院来工作的,但不如说是逃到这里来的。如果不逃来这里,他感觉自己会有生命危险。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理解这种感觉的由来,可是,这种感觉实在太强烈了,让他寝食难安。
忽然,房门不再被撞击了。
路深槐抹了抹大汗淋漓的额头,看着几乎要虚脱的宗蒿霖。
结束了吗?
绝对不可能!
身后传来了……窗户被拉开的声音!
“为什么不来救我!”
润暗已经赶到了路深槐家的楼下。而就在他准备进入公寓大楼时,天上落下一个身影,重重地坠落在水泥地面上!
“怎么会……”润暗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尸体。
那正是……死不瞑目的宗蒿霖!
当宗蒿霖被抛出窗户的一瞬间,路深槐仿佛被推入了万丈深渊。
“蒿霖——”他不顾一切地跑到窗前,朝下看去。蒿霖已经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了。
他们家在七楼,蒿霖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个女鬼还漂浮在房间里。
“为什么……不来……救……我……”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深槐用手枪对准女鬼就是一阵猛射。每一枪都确实地打在了她的身上,血也不断流出,但是那个女鬼只是表情痛苦,却没有消散。
“去死吧!去死吧!你给我去死吧!”
路深槐愤怒地把子弹全部都打到女鬼身上,子弹全用完了。
女鬼的身体颤动着,关节发出怪异的声响,身体还扭曲着,眼睛瞪得很大,嘴里依旧在说着: “为什么……不来……救我……”
路深槐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终于,女鬼的身体向他飘过来,猛地把他从窗户推了下去……
润暗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相继坠落。
“不……不要……不要!”
润暗重重地跪坐在水泥地上,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路深槐和宗蒿霖,不禁掩面而泣。相处那么长时间,他对他们还是有了一些感情。
约翰死了,任森博死了,路深槐和宗蒿霖也死了。诺索兰公司制造的克隆人,如今只有慕镜一个人还活着了。
当润暗抬起头来时,他看到的却是更加难以想象的情景!
那两具尸体,在他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时间诅咒,不会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约翰如此,元丰如此,路深槐也如此,就像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润暗忽然感觉到,他对于路深槐的记忆开始模糊起来了,很多事情他想不起来了。这一切就像是梦,一点儿都不真实。
等到这个诅咒把慕镜也杀死的时候,就要轮到阿静了。最后的最后,他会连阿静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