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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群人绝对不会消失，让我感到遗憾的是，这一群体反而越来越大了。他们就是所谓的交易所散户投机分子。我之所以给他们起这么一个名字，是因为他们配不上“投机者”这一称号，尽管记者通常将他们称作投机者。交易所散户投机分子试图利用每一次微小的股价变动赚钱：他在101价位上买进一种证券，然后在103价位上卖出；接着他又在90价位上买进另一种证券，在91.50价位时卖掉。
图 1-1
假设图1-1代表了股市在某一时段的价格走势。进行短期投机的人，将会表演一出“杂技”，为的是每次都能在X与Y之间赚到钱，在短期内获得成功。如果他只进行做多投机而且股市处在上升期时，那么他碰到上升行情的机会也就相应会多。但是股价在X与Y之间波动，人们很少能够正好抓到他们想要的那一点。当股市震动或下跌时，这种人迟早会破产。他表现得就像从一张赌台跑到另一张赌台的轮盘赌参与者。
我知道，我这样说会遭到每一位交易所散户投机分子的反对。他们当然有自己的章法和电脑程序，这些程序会告诉他们应在何时买入或卖出，而且每台电脑都和他们的程序设计师一样聪明。在我的80年交易所生涯中，还没遇到过一位能够长期取得成功的交易所散户投机分子。
银行和经纪人都想把他们的顾客变成交易所散户投机分子。它们的网点厚颜无耻地宣传推广所谓的“日内交易”。
现在通过互联网，每个投机者都可以进行“即时”交易。许多没有经验的散户受到诱惑，参加到这种交易中来。我认为这么做是不负责任的，并且在道德上也很成问题。我在《交易报》上读到，现在德国也有像美国那样的交易大厅了，在那儿，日内交易者也可以租一个交易席位。有位女理发师被吸引到那儿，把工作也辞掉了，因为她认为在那儿交易，要比她的工作挣钱多。用维也纳人的话说，她可真是个“小莫里茨”。
这些天真的投资者认为，在不断地买入卖出的快速交易中，他们和那些大基金有相同的机会。后者早就把交易所变成了赌场——它们不只把股票市场变成了赌场，外汇市场、大宗商品市场和信贷市场也是如此。它们用高薪吸引哈佛、圣加伦
和伦敦经济学院的毕业生，这样它们就可以利用这些人，把上亿美元投资于信贷、股票或外汇市场了。特别是在外汇市场上存在着一种违反常规的游戏，每天都有十多亿美元在全球流动，其中最多只有3%是用来进行贸易结算或进出口保险，其余的都用于投机性交易。几年前，《国际先驱论坛报》（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刊登了采访两位成绩卓著的纽约外汇交易员的报道。他们直言不讳地承认，他们的投机交易不是用小时计算的，而是以两分钟来计算的。他们所在的机构认为这种投机是值得做的。1986年我在不来梅做了一个关于外汇交易所的报告，做完报告后，一位年轻女交易员对我说，每天都有好几百万美元由她操盘。我问她：“你能得到的汇率差是多少呢？”“我在小数点后四位数投机。”她说。这太妙了，也就是说投入100万美元，为的是赚100美元。如果人们在一天内多做几次的话，可能会挣几千美元。这些交易员和他们的雇主就和那位古代匈牙利流浪者一样：法庭要求这位流浪者为他的谋杀行为做出解释，“只为了两个金币就杀死一个人，难道你对此不感到羞愧吗？”他经过沉思后回答道：“但是仁慈的法官先生，这儿赚两个金币，那儿再赚两个金币，这样加起来可不少啊。”
后来我们问那位不来梅的女交易员，她是如何决定应该买入还是应该卖出时，她给了我一个值得回味的答案：“别人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为了能在两分钟内做投机，有必要在世界上收费最高的大学苦读多年吗？我问过一家德国大银行外汇部门的经理，在他那儿工作的交易员是否真得了解一种货币。“我想他们不了解，”他说，“但这并不重要。他们需要知道的是10分钟后美元的汇率是多少。”我又问他，在同一时刻，两个交易员中的一个想用100万美元做远期交易，另一个则想做即期交易，他该如何应对？他对我说，这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每个交易员最后都能赚钱。听了这番话，我不能提供证明，但敢保证，这些交易员隐瞒了他们的大多数不良意图。
但是最终我还会为交易所散户投机分子辩解，尽管我很讨厌他们，但仍然非常需要他们。他们对于一个交易所的经营运作至关重要。如果他们消失了，我们必须得创造出这样一批人。散户投机分子越多，市场的波动幅度就越大，流动性就越高，这样也就能更好地减轻市场震动，抑制牛市和熊市的过猛发展。当一只股票的价格下跌时，会出现新的买家，这样就可以阻止股市全面崩溃。当一只股票的价格上涨时，会出现新的卖家，这样就会抑制牛市的发展势头。他们就像发动机里的气缸，上百万的散户投机分子有他们存在的合理性。如果只有购买股票并且持有十几年的投资者，那么市场就会完全不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