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表现出过分的好奇,向我追问对每一个问题的看法。在诸如上述的讨论中,我们的兴趣不应该集中在权威的分量上,而应集中到论证的分量上。事实上,那些一来就教训人的权威往往是初学者的绊脚石,使得他们不再运用自己的判断力来辨别真伪,而是把他们选择的老师所提出的任何意见都奉为定论。正因如此,我一直都不能赞同人们传说中的毕达戈拉斯学派的做法。据说,一旦他们在讨论中作出了什么定论,而有人问及理由时,他们就会回答,“这是大师说的”,所谓的大师就是指毕达戈拉斯(Pythagoras)。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一种绝对的先入之见,这样的权威没有任何理性的支撑。
有些人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追随学园派,我想我在关于学园派哲学(Academic philosophy)的四部著作中已经给出了充分的答复。我不是要去捍卫一种被遗弃、被否定的理论。他们人死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思想也死了,尽管这些思想现在可能已经没有了首先发现这些思想的人所能赋予它们的生命之光。学园派的哲学方法,亦即批判一切、不作任何肯定,是由苏格拉底(Socrates)引入的,阿尔凯西拉斯(Arcesilas)使之复活,而卡尔涅亚得斯使之巩固。尽管我知道,它现在在希腊人中已经像个弃儿,但是这种方法一直被充分使用到我们这个时代。我并不认为这是学园派的过失,而是由于公众的愚昧。如果弄清一种论证是有价值的,那么弄清所有的论证不是更有价值吗?这就是学园派要做的事,因为它的目标就是要发现真理,对现有一切哲学理论作出肯定或否定的论证。这是一项漫长而又艰巨的任务,我不敢吹嘘说自己已经完成了这项任务,但我可以说我已经做了尝试。
我们按这种方法所作的哲学思考并不只是外表上的相似。对此,我在别处 曾做过更加充分的论述,但是有些人愚蠢得不可理喻,我不得不反复加以解释。我们学园派并不是不接受任何事物为真的人。但我们确实认为任何真实的观念都混杂着谬误,只是因为它们与真理相似,我们找不到确定的标准来判断它们的真假。 因而我们只能获得一些可能的真理,它们不能被证实为确定的,但是它们显得如此清晰,令人信服,聪明人蛮可以把它们当作生活准则来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