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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关于电影,关于人生

“30岁以后,你就会明白,无奈,其实是人生的惟一状态!”

这句王家卫式的经典台词,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出自一部很老很老的电影。不过具体是哪一部,直到今天我还没有彻底弄明白。

说起来也许有一点可笑——因为除了我,还有谁会真正地在乎这句话呢?

太阳依旧会天天升起,无奈的人们依然会延续着他们“无奈”的人生。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会继续拍他的科幻电影。他的无奈在于,即使自己拍了一部不怎么像样的片子,影片的票房还是会伴随着业界如潮的恶评和争议,迈过2亿美元的门坎。

马丁·西科塞斯(Martin Scorsese)近年来一直在拍他的“申奥片”(讨奥斯卡喜欢的影片),但即便如此,还是很难换回学院派的青睐,为他送上梦寐以求的“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小金人。不过,执著的老马丁还是像他所拍摄的《愤怒的公牛》(“Raging Bull”)中的拳王拉莫塔一样,一次又一次爬起,挥动着他伤痕累累的拳头,希望能够再次击中评委们的心——虽然我们知道那有多么的悲壮和无奈。

汤姆·克鲁斯(Tom Cruise)依然会在电影里展现他迷人的笑容。几十年过去了,美国人还是不见不散地捧他的场,对此他也许会无奈地自嘲:“没办法,谁让我是好莱坞‘首席印钞机’呢?”不过,显然老天不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砸到某一个人头上,“靓老汤”也许还是需要一个小金人来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好的偶像,而且还是一个好的演员……

与这些好莱坞成功人士相比,我不过是现实生活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就像出现在他们影片中不到25秒钟的“死跑龙套的”,或者是路人甲乙丙丁。

小角色、小人物的无奈往往都很真实。我的无奈不仅像贾樟柯的电影一样真实,还有一种类似悲哀和宿命的东西深入其中,想必说出来后编成剧本,也能拍出《小武》一样的感觉……

掐指一算,今年我已经32了。超过而立之年的我,并没有像10年前自己所承诺和预想的那样“立”起来。

大学毕业后的工龄,已经累加到了两位数——虽然我从不曾在某个地方长久地呆够一年。总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好莱坞不入流的演员,不仅居无定所,甚至最起码的饭碗还时常朝不保夕。

从根源上说,我的父亲母亲不是出生于“大富之家”,甚至算不上小康。不过,正如张楚在歌里唱的“我没钱没地位,可是我一点不惭愧”。话虽如此,但具体的情况还是近似于“悲惨世界”:

母亲已经退休了,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她原来的单位早就黄了,什么保险之类的事情都得自己掏钱解决。

父亲年年在外东奔西跑,却不见得能给家里带回多少钱,反而因为做生意屡屡失败而负债累累。以前每逢年关,我总是会想起那部电影——《去年的烟花特别多》,不过现在却变成了“今年的债主特别多”。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我面前蒙太奇一般地切换,争着抢着“上镜”,虽然各自的台词和角色都不尽相同,但他们的潜台词是明确的——按照债务的轻重缓急,大致可分为三种:请还钱!必须还钱!必须马上还钱!

别人家过年都是欢天喜地,我们却是提心吊胆、疲于应对。亲朋好友全被老爸借过了N遍,感情体系和信用指数已经被债务关系完全摧毁,于是我们彻底地陷入孤立无援的窘境,只有“生活在别处”了——直到现在,我们一家四口还寄居在别人的房子里。每次提到这件事,所有人难免都一声叹息:谁让老爸错过了千载难逢的福利分房呢?

弟弟中专毕业后没有着落,不是到餐厅当服务员,就是到火车站扛包。后来,我开始教他做销售,于是他打打电话、跑跑腿,靠嘴皮子赚了一点小钱。但是,与此同时麻烦也来了——这小子有了钱之后,学会了泡妞。

我虽然不愿蛮横地剥夺他正常的生理需求,但作为他的亲哥哥(同时也是一位过来人),我有权利和义务提醒他:谈恋爱是一件耗费时间、精力和人民币的麻烦事,对于你这个“初学者”来说,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要陷得太深,否则到时候就骑虎难下了。尤其在钱的问题上,一定不要随便乱花!

结果,不出我所料,我的话就像许多领导的讲话一样毫无实际的效果——他轻而易举地就被“套牢”了,不仅开始花钱大手大脚,还凭空招惹了一大堆的乱子……唉,提起来就会头疼,说多了都是无奈。不过回想一下,自己当年不也是这副德性吗?

算了,别光说别人了,也该检讨一下自己了。

现在,我每个月工资发下来,大部分都留给家里,自己的开销也就是一个月700元左右,别说是搞对象了,就连正常的烟酒钱都不够。所以直到现在,我连续两三年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每天上班时都穿着同一件“充满褶皱质感”的旧西服。在这种情况下,我当然免不了还是光棍协会的VIP会员。

除了经济的困窘、家庭的压力、感情的渴望和工作的无奈,我的心里还要被另外一些没完没了的东西所占据:办公室、老板、同事、业绩……

说实在的,我真是受够了!我快要疯了!

我发疯似地在生活中寻找着那两个叫做“解脱”的汉字,同时在心里千百次地乞求:苍天哪,大地呀,你怎么还不把我从这种人生中解救出来呢?你还要把我折磨到什么时候才肯放手呀?

求人不如求己。有时候,我会不自觉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一劳永逸的自我解脱方式——自杀!

幸运的是,我至少仍是一个意志坚强、心理素质过硬的人,不会冲动到轻易地结束自己“草样年华”的生命,所以那个念头充其量只是昙花一现。

可是,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假死"一回,哪怕只有一瞬间,能够让我忘记所有的烦恼也行呀。就像布鲁斯·威利斯(Bruce Willis)扮演的上班族总会在清晨上班之前,在书房里进行一项习惯性的仪式——将没有装上子弹的手枪放进嘴里,然后扣动扳机……于是,他似乎每天都神采奕奕——当然,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没有私藏过枪支(连玩具之类的也没有),这种方法看来根本就行不通。

2005年的最后一天,北京的天空没有任何征兆地飘下了一场大雪。我一整天都踯躅在效应的旷野中,任沉重的寒冷肆虐着我的身体,麻木地观望看皑皑白雪铺就的世界。突然,我被一种奇怪的念头猛然击中,仿佛面对一张硕大无比的银幕,上面不停地闪烁着许多熟悉或已淡忘了的影像。就在这一瞬间,我有一种奋飞般的顿悟:也许,还有“电影”这么一根救命稻草。

说电影是“救命稻草”也许有点夸张,因为吕克·贝松(Luc Besson)早就说过:“其实电影就是一片阿司匹林。”

没错,感性地说,我爱电影,是因为我需要被拯救。

我始终觉得,电影是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发明创造之一,因为在我人生不如意、屡屡感到沮丧和无助的时候,惟有电影在精神上伴我度过了难关,使我能够在逆境中坚持向前。高尔基说过:人是需要不断激励的。我想,电影在这方面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

美国电影学院的主席费斯坦伯格(Firstenberg)老师这样解释电影的神奇之处:“当我们身处在黑暗的时代、战争肆虐和意志消沉之时,电影为我们提供了一条不平凡的捷径,它帮助我们重新发现自我。我们需要再一次的感觉良好,而这一切就是电影带给我们的东西。”

因此,谨遵他老人家的教诲,不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我总是能够坚持在每个月固定的那么一天,从口袋里挤出几十块钱,买下一张半价的电影票,在电影院里接受2个小时左右的心灵按摩,让舒适、愉悦和幸福的良好感觉能够再次充溢我的全身。

之后,我精神百倍地走出电影院,跑到对面街上熟悉的音像店里,精心挑选了几部正版的DVD(顺便说一句,我严重地支持正版)——就像患重感冒时,从药店里买回几盒感冒药那样地急迫。

最后,我哼唱着最新电影里的主题曲,心满意足地回到家中,继续享受着电影的大餐。

日子久了,我发现电影除了带给我感官的愉悦和刺激之外,还有一种分明存在的东西在不停地撞击着我的身心。再后来,我终于发觉,电影真的是深不可测——命运的跌宕起伏,人生的喜怒哀乐,时代的沧海桑田似乎都能浓缩其中。即使是同一部电影,你看的次数越多,领悟的和得到的也就越来越多。渐渐地,我痴迷于从电影中汲取知识、灵感和力量,并且有些无法自拔。

所以,理性地说,我爱电影,是因为我更爱人生。

我要寻找电影中隐藏的关于人生的成功哲理和程式,我想从电影中寻求答案,解开生活带给我的种种迷局和困惑,让我能够脱出樊篱。或者,干脆让电影给我当头一棒好了,让我可以清楚地看透人生的诸多纷扰,找到梦想和现实的交叉点和突破口。

于是,让我顿悟的雪天之后,我开始了在自己潜意识中蓄谋已久的“电影苦旅”。

为此,我特意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也可以解释为我决心与往事干杯),买好了足够维持一个月生活的泡面、零食和矿泉水,从小屋里堆放的琳琅满目的碟片中,精心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十几部片子。然后,安静地龟缩在被窝里,掏出笔和本子,真实记录下这次光影之旅的点点滴滴和林林总总。

关上电灯,拉上窗帘,我在陋室之中同样能体会到坐在电影院里的奇妙感觉——至少,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电影院。

灯光骤熄,幕布拉开,人生的悲喜剧正在上演……

一个月之后,当走出那间载满电影和梦想的小屋后,我感觉自己就像被重新洗刷了一次,似乎不再困惑、也不再迷茫——我决定另翻一页,开始书写自己新的人生。

现在,我把这段经历汇成了一本书。希望大家在阅读此书的同时,能够体会到我所领悟的和尚未领悟的东西……

我相信,电影真的能够告诉我们人生的答案! r5/XOUjlAOOqjggJzFvCgHfgHeXgQK1/uFJeYT9Wrl3QdfElcgMfCevmNKgreJ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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