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说出这些话,一个方济各修会
的穷修士就走进屋来,为他的修道院募化。谁也不愿意让他的美德被偶然出现的情况所玩弄——有的人也许慷慨大方,有的人也许有权有势——sed non,quo ad hanc
——就算有什么美德吧——因为我们的体液
来潮退潮,不可理喻;据我所知,也可能决定于引起潮汐的同样原因
——我们认为情况就是这样,决不至于丢人:至少在我来说,我相信,我宁可让世人说“我跟月亮有过既无邪恶也不可耻的恋爱关系”,我多半会满意得多,而不愿因为自己的行为有很多邪恶和可耻之处就只字不提。
——就算是这样吧。反正我一见修士,就拿定主意,一个苏
也不给他;于是,我把钱包放进衣袋——扣好——把心稍许放正一点,便严肃地向他走过去,恐怕我的脸上有点叫人不敢接近的神情:这时,我把他的形象召到我眼前,倒认为那形象上有一种应该得到更好的对待的气质。
从那位修士剃光的头顶上那道裂痕,太阳穴上只剩下稀疏几根白发看来,他可能有七十左右——但是,看他的眼睛,和眼里流露出的那种似乎是由于礼貌而不是年龄而变得柔和的热情,不会大于六十——实际年龄可能在两者之间——他的确是六十五岁;虽然什么东西过早地在他脸上布下了皱纹,但那整个风度是与这一估计一致的。
那是圭多
常画的那种头相——温和、苍白——敏锐,没有那些两眼瞧着尘世、满足于富裕生活的愚昧之辈的俗念——它望着远处,只是望着,好像是瞧着世外之物。他那个修会中的人怎么能有这种头相,这只有让这头降生在一个修士肩上的上天,最清楚;这头配婆罗门倒很合适,要是我在印度斯坦平原遇上它,我会对它敬礼。
他的外形的其余部分,只消几笔就可以画出来;交给谁画都行,因为它既不优美也不难看,不过是性格和表情所形成的样子:清瘦,高于一般身材,要是不哈着腰降低了高度的话——但这是恳求的姿态;因为那形象现在呈现于我的想象中,这姿态倒使它显得高了而不是低了。
他进屋走了三步,便站住;把左手放在胸上(因为他右手拿着他走路用的一根细长的白棍)——当我走近他时,他讲了一番他的修道院的需求,他的修会又如何贫穷,以此作了自我介绍——态度那么纯朴——他的容貌、姿态、整个形象,都有那么一种乞求的神情——我受其迷惑,而不是感动——
较充分的理由是,我已拿定主意,一个苏也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