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布莱恩·霍华德 )
曾有个时代承认刀剑的决定性力量,
无数号角齐齐向征服者致敬,
皱巴巴的旗帜下,坐骑上的他
面无表情,披着斗篷,身形伟岸。
心灵的改变亦能引发歌声,
譬如他自十字军的港口返回,
就永久性地改变了
我们的好斗习性,第一个
将所有赤贫者视作我们的同胞。于是,
任何时候都适宜去赞颂明耀的大地,
无论我们选择承担责任,还是去做
某件可怕的事,我们都同等珍视。
人总是最看重他的出生地;
那绿色山谷,夏夜蘑菇正肥,
银柳会模仿溪流的弯度,
可今天一想起它
我却并不怎么高兴:此刻,被阳光普照的
帕尔瑟诺佩亚所感动 ,我要感谢你,
伊斯基亚岛,岛上的清风
为我带来了来自城市污染源的
亲爱的朋友们。你很好地修正了我们
受损的视力,又如此温和地训导我们
在你恒常不变的光线下
去正确地观察事物与人类。
脚踏实地的工程师绘出了宏伟蓝图,
但运气,如你所言,才更有效。
座座渔港依偎着丰美的埃波梅奥峰 ,
守住了山脚边缘的固定褶线,
何种设计令如此柔和的黄色、粉色和绿色
冲刷着这些港湾?沸腾的泉水
泄露了她的隐秘狂热,
令痛风的僵硬关节变得灵活
还能改善性生活;你周边的宁静
无论如何是一种疗救,因为
急欲出人头地的想法已终止,
我们学会了漫无目的地闲逛
而蜿蜒小路随时展现一片远景
提供某个确定目标;往东看,
维苏威火山如一块巨大的布丁
或许就突然现身,耸起在日光和煦的
明亮海湾的那头,围绕着南面某处,
岩面陡峭的卡普里岛
独自守护着享乐的异教,
一个善妒、有时残忍的神祇。
在某个凉爽或有树荫遮蔽的地方,
你也总是可以找个理由坐下;当品尝着
蜜蜂从开花的栗树采来的
咖啡色蜂蜜或是体态匀称的
黑发男子从阿拉贡葡萄蒸馏来的
琥珀色美酒,我们就会相信
我们乐于接受这样的生活,
正如你们的圣人欢迎迸发的激情。
并不是说你编造了关于痛苦的谎话,
或自诩黑暗与惊叫的时刻不会卷土重来;
站在你的码头上,快乐的异乡客
会想起一切远非那么美好,
有时一头驴子会突然发出窒息般的哀号
抗议当下的处境,有时它的主人
会为某处叫布鲁克林 的地方叹息,
那里,衬衫是丝绸的,裤子是新的,
也远离了雷斯蒂图塔 过于警觉的目光,
她每年的惠顾,据他们说,乃是由鲜血换来。
这位神圣而令人生畏的女士,
我们希望她并不真实;可是,既然天底下
没有免费的午餐,欠你的每笔账都必得偿付,
于是在每个人的有生之年,充满异国奇景的
这些时日,或会像冲积平原里
那些大理石路标一样醒目。
1948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