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许可走出,来到了两种恐惧交织的地带,
一个由作战参谋和工程师共同选定的地点,
周遭一片湿地,面朝着从未受到恺撒们或
笛卡儿式怀疑 侵扰的凶暴海洋;我站着,
面色苍白,半睡半醒,大口吸入新鲜空气,
泥土与草叶、苦役与男性的气味闻着如此浓郁,
可时间并不长:近旁一个管事朋友,微笑着
将我们带回了室内;我们鱼贯跟随,
服从了那温和而断然的语调——此种语调
专为应付神经质的病人和不可信的孩子,
以防他们跳水塘寻短见,或是从流浪儿那里
学来某种恶心把戏。透过现代风格的窗玻璃,
我在观赏一座未获允许去攀登的石灰岩山冈
和珍珠色的霞云(我觉得日落似乎来得
异常早):一个踌躇满志的少年转身凝望,
或许正梦想着远方和我们神圣的自由。
在某个地方,我们真正存在过,可贵的空间里存有
我们的行迹和面容,记忆中的风景不会改变,
因为改变的惟有我们自己,在那里商店各有字号,
躲在暗处的狗会对着陌生人的脚步声吠叫,
庄稼会成熟,牛羊会长膘,
当地的神灵会施与仁慈的庇佑,
分配神的爱意,留心它们的需求,
也会在天堂里为其特殊处境作辩护。
在某个地方,每个人都独一无二,当游走在
分隔过去与未来的边界线,也不会受到警告:
立于那桥头,一位年老的毁灭者正接受最后的敬礼,
他的背后,所有对手都在巴结讨好,要么身系囚笼,
要么已死去,而前方是一个愤怒地带;那羊肠小道上,
一个年轻的创造者因悒郁的童年而迟到,服膺于
孩子般的狂喜而热情洋溢,头顶是哥特式的荒凉群峰,
脚下是意大利的骄阳、意大利的躯体。
但此刻我们哪儿都不在,与白昼、与爱恨纠结的
大地母亲已没有任何关联;我们驻留此处
不会留下丝毫痕迹,在它完全密闭的空间里
人们彼此不相识,只是如对象般曝露着
引发猜测,攻击性的生物各自走向他们的猎物,
但此刻已非常温顺,他们乖乖听话,等待着,
时不时地,受到一个声音的辖制,
某个等级的灵魂们还会听命在舱门口聚集。
声音召唤我再次登机,很快我们就飘浮在一个
疯魔、拥挤的地表上空,俯瞰整个世界:下方的所在,
动机和自然进程已被春天唤醒
谬误与坟墓已披上了新绿;采石场的奴隶们
违背了自身意愿,因小鸟自由的歌声感到了
重获新生的希望,经由无知圣徒的祈祷,
卑污的城市已被宽恕,而伴随着河流的解冻,
一个古老的仇怨 已再度开启。
1950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