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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出逃

三日后,安国君正式下了华阳夫人过继子楚为儿子的诏书,并且宣吕不韦进宫朝见。吕不韦自知好日子要开始了,有点喜形于色,还好在面见安国君和华阳夫人时,没有得意忘形,自控住了内心的喜悦。谈话间,安国君见其谈吐不凡、经书懂得不少,一高兴,让他做了子楚的师傅,并希望他回到赵国后,好好辅佐子楚。

吕不韦不止是带着好消息回到赵国的,还有安国君赐予子楚的许多金银财宝。子楚用安国君赏赐的珠宝,宴请赵国各个士大夫,广交天下宾朋。有了地位也就有了胆量,赵太子几次来找麻烦,子楚都不客气的拉下赵太子的面子,再加上众士大夫的帮言,使得赵太子只能吹鼻子瞪眼、忍气吞声,最后生气的拂袖而去。

一天,赵王宣子楚朝见,这是自做人质以来子楚第二次见赵王。赵王人很客气,对子楚就像对自己的臣子,说话不愠不火,也没有赵太子说话时的强硬。子楚与之谈论一翻,赵王便让子楚回去了。

子楚后脚刚出去,赵太子进殿。赵太子斜看擦身而过的子楚一眼,冷哼,抱以蔑视。赵王目送子楚离开,收回笑容。赵太子行礼,“父王!”

赵王捏着胡须,望向殿外,“公子子楚只是一文弱书生,成不了大器,你不用紧张他拉拢我朝官员。”

“虽然如此,但他拢络人心,实则不对,更何况他是秦国人质,安分守己才是他的本分。”

“嗯,”赵王挥手,“也是,以后监视子楚的责任就交予你了。”

“是!孩儿领命!”赵太子得意。

吕不韦从邯郸城返回自己府中,受到赵姬的热情迎接。宴毕,赵姬为吕不韦跳她新编的舞蹈,舞池中赵姬翩翩起舞,让吕不韦看的两眼发直。赵姬满意的绕去吕不韦身边,娇嗔,“您为何如此看着姬妾?”

吕不韦竟然傻傻的盯着怀中美人,喃喃自语,“爱姬真是美若天仙,犹如仙女下凡!”

赵姬推吕不韦,“瞧您!”环住吕不韦的脖子。

吕不韦却眉头微皱,叹惜。

赵姬从吕不韦怀中钻出,询问,“您为何事烦心,不妨说予姬妾,姬妾也好为您解愁分忧。”

吕不韦抚上赵姬手背,目光望向舞池,“爱姬虽美,只可惜过了今晚,就要服侍公子子楚了。”

“就是那个秦国人质吗?”

吕不韦点头。

赵姬拉上吕不韦的手,“姬妾不明白,公子子楚不过只是一名人质,您为何会对此人如此上心?并且不惜千金为他做事。”赵姬正视吕不韦摇头,“姬妾真的不懂。”

吕不韦笑,“如今公子与往日不同,已是秦国太子的爱妃华阳夫人的继子,将来是要继承秦国王位的。”

“哦,”赵姬明白,“既然如此,姬妾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吕不韦拉起弯下身子的赵姬,问,“爱姬不怪我么?”

赵姬摇摇头。

吕不韦沉默。

赵姬回自己房间,简单的收拾下自己的衣物,便上床躺下。此刻她的心平静如水,想她一个卑微的歌姬,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被送人是迟早的。其实她已经很知足了,原本吕府姬妾成群,但是吕不韦为了生意上的利益,不惜将姬妾逐一送出,唯独把她一人留在身边,正因为这一点,她才对他产生了些微小的感情。现在轮到她了,她知道对方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吕不韦是不舍得送走她的,既然如此,所以她只有安静的等着自己命运被安排。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挣扎。

次日,吕不韦带着赵姬去见子楚,赵姬为二位献舞一曲,子楚已是意乱情迷,同时子楚谢过吕不韦之后,对吕不韦更加的信赖。而吕不韦也由此与子楚一起住进了邯郸城。

子楚对赵姬极其的好,这也让赵姬放了心,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命运被安排。赵姬每天面对老情人吕不韦,就像面对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一样,从不在吕不韦面前表露自己的感情,总是表现的不在乎一切似的平静。

赵太子每天派眼线监视子楚的一举一动,与子楚交往的士大夫,只是与之饮酒作乐便也作罢,如果稍一亲密,赵太子就会很残忍的命人将其杀害,毫不眨眼。

日复一日,子楚与赵姬经过多番恩爱,不久,赵姬便怀孕了。子楚不再让赵姬抛头露面,跳舞唱歌,只是让她在内室休息。

安国君眉头紧皱,秦昭王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做为太子的他也是无能为力。其实政权早已经在安国君手里了,秦昭王染病,宫中一切大小事务均由他打理,缺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即使大家有心,也无法与时间抗衡,曾经不可一世的秦昭王,如今随着岁月的蹉跎,不得不倒下了。但是原本奄奄一息的他迟迟不肯淹下最后一口气,难得的是安国君的孝顺,召集宫中所有御医整日整夜的轮流照看秦昭王,而安国君自己则忍受着可能会失去父亲的痛苦,以及管理朝政。

华阳夫人觉得自己丈夫太累,每晚都会给安国君炖些补品,亲自送去。如此一来,宫中有些热闹,太子府反倒显得有些冷清了。安国君与华阳夫人都是些明事理的人,知道秦昭王如果不咽气,决不能在正殿批阅公文,这是出于对长辈的尊敬,或许正因为两人的有情有义,所以两人的爱情才可以如此牢固如此长久吧,也难怪安国君一心只爱华阳夫人,无心理会府里的美人佳丽。

子楚站在门外,不停的踱步,无论吕不韦如何劝言,他就是停止不下来,心里只有着急。随着内室有婴儿的啼哭声,子楚紧握的双手方松开下来,拿到眼前看,却发现竟涔出许多汗珠,但他还是笑了。子楚推门进去,一老婆婆抱着一婴儿来到子楚跟前,“恭喜公子,夫人生一男婴。”

子楚“哦”了一声,抱过婴儿,在婴儿额头亲吻一下,望向闭着眼睛休息的赵姬。老婆婆接过婴儿走出去,子楚坐在赵姬床沿,轻轻捋了捋她额前的秀发。赵姬慢慢睁开眼睛,子楚温柔备至,“还痛吗?”

赵姬摇摇头,“好多了。”

子楚握上赵姬的右手,嘱咐,“那么快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吧。”

“嗯。”赵姬很听话的闭上眼睛。

子楚喜添婴儿,心花怒放,破财宴请赵国各个士大夫以及服伺赵姬的所有下人饮酒作乐。

赵太子对此事更是耿耿于怀,实在忍不住便冲向赵王寝宫,说是有事禀报。

赵王躺在床榻上,悠闲的扇着手里的小扇,闭着眼睛问话,“又有什么事了?”

赵太子“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想要引起赵王的注意,赵王还真因为这一声响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对着跪在地上的赵太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太子两手拱在胸前,“启禀父王,孩儿前日查知,我赵国人质已在秦国死去,具体死在了太子安国君的府上,他们刻薄的要求我国人质为他们做事,人质苦不堪言,郁郁而终。”

赵王皱眉,“有这等事?”

“是,孩儿句句实言。”

赵王下床扶起赵太子。赵太子趁热打铁,“秦国人质子楚,每天在我赵国宫中寻欢作乐,我们不曾动他一丝一毫,而他们呢?”赵太子过于激动,“两国结盟,他们根本就没有诚意!”

赵王背对着赵太子思索。赵太子添油加醋,“更可气的是他秦国,屡屡攻我赵国疆土,很明显他们是有野心的,什么结盟,都是假的、骗人的。”

“此话当真?!”赵王怒火中烧。

“绝非虚言!”

“好!”赵王大怒,“秦昭王,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命令赵太子,“今晚你带兵围了子楚一干等人,如有反抗者,杀!”

“是!”赵太子洪亮着声音领命。

到了中午,果真有秦国使者前来赵国报丧,赵王见人质真的已死,又想起赵太子早晨说的一番话,不由的恼羞成怒,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撕毁盟约,并厉声下令斩了秦国使臣。

曾经与子楚很要好的士大夫,退朝之后直奔子楚所住地方,把危机告予子楚。子楚听后大惊失色,一时乱了方寸。

赵太子领兵浩浩荡荡的前往子楚居住的地方,路上遇见通风报信的士大夫,想也没想,拔刀杀了那人,冷哼一声继续前进。

子楚与赵姬躲进内室,两人慌张不已,偏偏赵姬怀中小儿哭啼不停,更是让子楚觉得自己如同火锅上的蚂蚁。

天色渐暗,吕不韦终于出现,子楚犹如见了救星一般,抓住吕不韦的手,“先生总算出现了,现在的情况应如何是好呢?”

吕不韦比较冷静,沉着气想计策,捏着胡须,“如今只有一逃了。”

“逃?外面有重兵把守,如何逃得出去?”

吕不韦拉子楚进自己房间,指着其中一面墙,“这里有暗道,直通邯郸城城门,原本我是想过些日子才要告诉你的,现在是必须从这里逃出去了!”

“好,我去喊赵姬!”子楚欲要出门,却被吕不韦拉了回去,“公子,时间紧迫,再说赵姬还需抱上婴儿,对逃跑不利!”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您有大好前途,将来可以拥有很多美女,但是现在逃命最要紧。”吕不韦不由分说把子楚推进暗道。

由于子楚的不情愿,撞坏了暗道的门。一声响惊动外面把守的官兵,官兵迅速闯进房间,搜索每一间房,忽然一士兵大喊,“将军,这里有暗道!”

带头将军率其他士兵跑进有暗道的房间,见里面情景不由一声喊,“糟了,人质逃跑了!”命令旁边士兵,“快去禀报太子!其他人跟我去追!”

“是!”众士兵与将军一起钻进暗道!

赵姬抱着婴儿从床底下钻出来,惨白着脸抚摸熟睡的小婴儿,然后四处看了看。外面已经没有人把守,赵姬暗暗松了口气,趁乱朝邯郸城城门的另一方向逃去。

吕不韦带着子楚掩藏在城门旁边,赵国士兵把守在门口,子楚狼狈的望着吕不韦,六神无主,“先生,怎么办?”

吕不韦把手指放在嘴边,“嘘!”

子楚不敢说话。

吕不韦看着城门口的士兵,“公子,那个守城门的带头小将我认识,平时没少得我好处,不过现在必须先委屈您一下。”

“紧急关头,何谈委屈?先生有什么妙计尽请说来。”子楚明白自己的处境。

吕不韦于是拉子楚蹲下,从地上抓一把土,涂在子楚脸上,加上逃跑时所出的汗,一时之间,子楚脸上脏兮兮的,犹如出现几刀伤疤。做完这些,吕不韦便没有再犹豫,拉子楚径直奔向城门。

如往常一样,两士兵前来阻拦,吕不韦说情,带头小将拔开两士兵,上下打量吕不韦,看后拱手讨好,“哟,这不是吕先生吗?”

“呵呵,正是在下,”吕不韦从袖口掏出五十金放予小将手心,然后指着子楚说,“这是我前阵子进宫带进去的工匠,由于办事不利,划伤了脸,出于是我的引见,故现在带他出宫疗伤,所以请小将您行个方便。”说着又放入小将手中十金,“让他跟我出去治疗。”

小将把金钱收入口袋,嬉皮笑脸,“好说、好说,吕先生又不是第一次晚上出去,没事、没事,”看也没看子楚一眼,挥手示意士兵,“开城门!”

城门仅开一道缝,吕不韦便拉着子楚迅速遛出去。

两人出了邯郸城,闭上眼睛拼命向前跑。 Qyy98gZiX7IAR3SxeB2VA273ld/DCNbwyIviseFkaOSBadq57IrYwzQLqmRcRB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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