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巴敖光为雍正送过药,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去承庆宫。
到时,齐橙正在喝茶,巴敖光进去,高艺柔自觉地从房间里退出来。
“你怎么来了?”齐橙站起来问。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巴敖光反问。
齐橙又坐下,不动声色的道:“能,你当然能来。”
巴敖光走近她,他感觉二人的心距离越来越远,有时他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看她,就那么安静地喝着茶,跟面前没有人一般,毫不打扰她怎么样。
巴敖光心里不是滋味,蹲下身子轻轻问:“橙儿,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齐橙放下茶杯,看他:“我在等着你问话呢。”
巴敖光心里冷哼,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话说了。慢慢站起身子,坐在与齐橙相邻的位置,巴敖光轻轻的说:“橙儿,知道吗?突然我心里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齐橙垂下头,她也不想这样,只是感情的事情由不得她。
巴敖光盯着她:“昨晚你去养心殿了?”
齐橙点点头。
巴敖光再问:“你不再恨他了?”
齐橙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巴敖光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内心挣扎,然后抬头望向房顶,试图把想流出的眼泪咽回去。
二人沉默了片刻,巴敖光喃喃地问:“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
齐橙轻轻摇摇头:“没有。”不知道这句是应付还是真心话,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很久,巴敖把握上她的手,一字一顿道:“橙儿,再等我一些时间,等到那个时候,我决不会再让你过这种生活!”
齐橙看他:“什么意思?”
巴敖光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紧了紧握她手的力度,神秘的回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望着他,齐橙疑惑不解。
将军府突然来了很多人,他们都穿着便装,看他们的气质和衣着不像是一般人。
陈南敏引着这些人去正堂,而年羹尧就在那里等他们。站在这些人身后,望着他们的背影,纪小池动了心思。今日不是她当差,要进正堂上茶的丫环被她拦住,好说歹说非要替她进去服务,说是想见识见识场面。那丫环因见多了这种聚会,又见纪小池特别有诚心,所以就答应了她,把茶具交给了纪小池。
突然要面对这么多人,纪小池心里挺紧张,怕自己出错。但是为了任务,她还是忐忑不安的推门进去。
她的进去,没有受到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年羹尧,而年羹尧又在上面说着什么,纪小池因为紧张没太听进去年羹尧都讲了些什么,只听到一句:“各位大人辛苦了。”
果真是各位文武大臣们,纪小池从这句话上推测。
纪小池小心翼翼的为各位文武大臣们斟茶,其中一位大人说:“大将军,前些日子皇上精神看起来不振,我们可不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听到雍正精神不振,纪小池端茶的手一抖,茶杯差点从手上摔下来,年羹尧瞪了她一眼,纪小池慌忙低下头。
“小心一点!”年羹尧冷冷的教训一句,随后望向下面那位大臣问:“精神不振?怎么做文章?”
陈南敏接话:“皇上不爱江山爱美人,每夜与橙妃娘娘饮酒作乐,荒废朝政,这不是很好的突破口吗?”
“哈哈……”下面那位大人举起大拇指,称赞道:“陈大人果然聪明,臣正是这个意思。”
陈南敏回赞道:“一个君王荒淫无道,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雍正失去人心了,康大人高,实在是高。”
下面那位康大人,双手抱拳,意思是接受了陈南敏的称赞。
倒完茶,纪小池立在一边,心想这些人真是毒蛇心肠,心真狠。
年羹尧瞥了田纪小池:“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纪小池不乐意,但还是福了福身,退下去。
退出大堂,为里面的人关上门,纪小池站在门口伸着耳朵,希望能再听到点儿什么。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又是一声大喝。
纪小池吓了一跳,转身,是那次在书房发现她的那个人,他是大将军府的管家,人很严厉,对待下人也很苛刻,也就是在书房被他撞见后,纪小池特意从下人口里打听了他的信息。
待管家走近,纪小池畏畏缩缩的福了福身:“管家……”
管家用疑惑的眼光上下打量她,片刻之后蹙眉:“下去吧,将军不希望下人站在这里。”
听了,纪小池愣了愣,她以为这次他肯定会处罚她呢,不想又是这么幸运。
管家瞪了眼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亲自看守在大堂门口。
见了,纪小池自知没有了机会,只好吐吐舌,离开。
掩藏在墙角后面,纪小池伸着头望向把守在大堂门口的管家,他的表情很严肃,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仿佛惟恐有人靠近似的,他越是如此,纪小池就越发觉得他有点奇怪。
飞鸽传书,飞鸽从大将军府飞进皇宫,落在小李子手上,小李子从飞鸽脚上解下字条,然后放飞鸽子。
御书房,小李子把从飞鸽身上解下的字条交给雍正,雍正打开,上面写道:
据近日观察,抚远大将军无病,现正与众位文武大臣在府中议事。
阅毕,雍正脸上露出笑容,随命小李子拿来空圣旨,然后提笔挥写内容。
高空中响了一声:“圣旨到……”
大将军府内于是开始骚动起来,下人跪了一院子,纪小池也包括其中,她时不时抬头张望,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堂里的文武大臣们议论纷纷,讨论着该怎么办?陈南敏建议大家不要慌,见机行事。
年羹尧带领着文武大臣从大堂里出来的时候,允许已经堵在门口。
“抚远大将军,别来无恙?”允许首先抱拳打招呼。
年羹尧白了眼他,然后不情愿的双手抱拳:“谢怡亲王爷关心,臣身体很好。”
“既然如此,那大将军就接了吧。”说着允许从王时夫手里接过圣旨。
年羹尧与众大臣下跪。
众大臣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只有年羹尧没有开口,不过允许也不介意,心里冷哼,随后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成运,皇帝召曰,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无故假称身体有病,拒不上朝,经朕调查属实。又因其私下聚集文武大臣,实为对朕不敬,朕经一番深思熟虑,特除去年羹尧抚远大将军一职,以示警惕。钦此!
宣读完毕,在场的所有人哗然。
特别是当着文武大臣的面,雍正说废就废,让年羹尧很没有面子。他迟迟不接旨,允许催促他:“年将军,接了吧?”这么快就换了称呼,让年羹尧心里更有气。
允许也不再啰嗦,把圣旨直接塞给他,随后看着年羹尧身后的大臣们,说:“有些事情还是斟酌斟酌比较好,皇上是何等圣明,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大臣们听了这话都不敢抬头。
允许转身,看到跪在人群中的纪小池,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便当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一干人等消失后,年羹尧气的暴跳如雷,那些个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