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承庆宫,还是那条路,依然是老地方,雍正心事重重地走着,纪小池出现在他身后。
“皇上……”纪小池轻轻唤他。
雍正回头,纪小池走过去,福身:“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雍正咳嗽了两下,问她:“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在等皇上。”纪小池很诚实地回答。
“等朕?你等朕有事吗?”
纪小池抬头看他,不答。
雍正笑笑,不追究,然后转身,二人一前一后边走边沉默。
或许只是陪他这么走走,心里也是高兴的吧,纪小池这样想。可是他为什么一直咳嗽呢?咳嗽得让她心里难受。
“皇上,您受了风寒?”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雍正半握右拳放在嘴边:“没事,老毛病而已。”
“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雍正笑:“呵呵……你这句话,今日已有很多人告诉朕了,朕知道,朕心里自有分寸。”
“嗯。”纪小池轻声应道,眼睛盯着自己的脚。
“哦,对了,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朕,还有你怎么知道朕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朕不来的话,你岂不是白等了吗?”他歪着头看她。
纪小池突然停住脚步:“怎么了?”雍正也停下来问。
纪小池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板地道:“我知道皇上肯定会经过这里的,因为皇上每天差不多这个时辰都会去橙妃娘娘那里。”
“哦?你为什么会如此了解?”雍正脸上挂着笑容。
“因为奴婢有心。”她没有回避他。
这让雍正有些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雍正用疑惑的眼神打量她,但是她就那么望着他,没有回避没有躲闪,她如此,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
突然,纪小池跪在他面前:“皇上,奴婢有一个请求,请皇上答应。”
“什么?你说。”他蹙眉。
“奴婢恳求皇上把奴婢调到皇上的身边,因为奴婢想伺候皇上。”
“为什么?你有什么目的吗?”雍正怀疑她的目的不单纯。
见他不相信她,纪小池使劲摇头:“没有,奴婢没有任何目的,奴婢只是想陪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了,朕身边不缺伺候的人。”
“可是……”纪小池不甘心。
“好了,你先起来。”雍正命令。
纪小池跪在地上没有动弹。
雍正故意恐吓:“怎么?你想让朕生气不成?”
纪小池无奈,只能服从命令,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雍正瞥着她:“你的事情以后再说,放心,朕有用到你的时候,你就慢慢等吧。”
“是……”纪小池偷偷撇嘴。
其实雍正还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纪小池就是想待在他的身边而已,或许是他会错意或许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吧,纪小池自嘲。
次日,一个人郁闷地走着,偶尔踢踢路边的小石子,心想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麻烦,有时想到他会觉得很甜蜜,有时候想到他却又觉得很失落,这种感觉……好纠结。
心里不爽快,脚上踢石子的力度也不自觉中加大,可是……
“哎哟……”一个人呻吟。
“哪有这么巧的事?”纪小池想着朝呻吟的方向望去。
只见小李子捂着头,正朝她走过来,指责她:“你干什么你,走路也不小心点。”
听着娘娘腔,纪小池猜出他是太监,虽然自己本来不高兴,但这次的确是她错在先,于是她过去为小李子揉了揉:“对不起啊……公公,我不是故意的。”
走近了,小李子方认出她:“嗨,原来是你啊。”
“怎么?公公你认识我?”纪小池收回手。
小李子笑了两声,推她:“你忘记了?你曾经在皇上寝宫里住过两天,而我就是在门外问你要不要洗澡的那个小太监小李子。”
纪小池回想了一下,似乎有点印象,指着他:“哦,原来是你……”
小李子得意,眉头一挑,说:“想起来了吧?”
“嗯。”纪小池点头,不过心里在想:“真羡慕你能够伺候皇上。”
小李子压低声音:“本来想啊,你在皇上寝宫里住过两天,会有可能翻身成为妃子呢,没想到后来竟然被分去了辛苦库,真是意外。”
纪小池也低着头嘟囔:“我哪有那么幸运。”
小李子在她面前比比划划,好心提醒她:“这以后走路啊,要小心点,这是在皇宫里,不比外面。你今天是用石子砸到了我没有关系,但如果很不巧的砸到皇上或是砸到某个妃子什么的,那你岂不是要倒霉了?”
“好,我记住了,谢谢你李公公。”纪小池道谢。
小李子摆手:“嗨,得了,怎么说我也算伺候过你两天,你就不要那么客气,直接喊我小李子吧。”
“小李子?”纪小池笑起来,拍拍他的肩:“好,这次就谢谢你了,小李子。”
小李子捂着嘴,笑:“哼哼哼……”
纪小池动了心思想从小李子这里打听雍正的事情,所以她捅了捅小李子的胳膊问:“小李子,你不伺候皇上,这是干什么去?”
小李子不防她的心思,笑着回答:“我啊,是奉皇上的命令,去承庆宫给用妃娘娘送贡品去了。”
“贡品?什么贡品?”
“都是些珍珠宝物什么的,我也喊不上名字。”
纪小池心里羡慕橙妃娘娘,雍正对她真是太好了。
“那么……皇上他现在在做什么?”她撅嘴。
“皇上啊,在御书房与怡亲王商议国家大事呢,不过估计这会儿也该结束了……”
不远处允祥朝这个方向走来,小李子慌忙拉了拉纪小池的衣袖,等允祥走近了,小李子向允祥行礼:“奴才参见怡亲王爷。”
纪小池也跟着福了福身:“奴婢参见怡亲王爷,怡亲王爷吉祥!”
“嗯。”允祥应着,眼睛扫了扫小李子,然后又扫了扫纪小池。
乍见纪小池,允祥很诧异,有一种与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他看着纪小池问。
纪小池慌忙回答:“奴婢纪小池,是新进宫的宫女,在辛苦库做事。”
“新进宫的宫女?”允祥有点不相信,上下打量她。
小李子是个明白人,见允祥面带疑惑,于是自动请辞:“怡亲王爷,奴才告退。”
“嗯,回去好生伺候着皇上。”他不忘嘱咐。
“是。”小李子离开。
纪小池犹豫着自己也要不要离开时,允祥开口:“你能陪我走一走吗?”
纪小池惶恐,慌忙行礼:“能够陪王爷,是奴婢的福分。”
“那好,我们去那里坐坐。”允祥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是!”纪小池跟过去。
来到凉亭,便有宫女上茶,宫女为允祥倒过茶后,立在一边,等着吩咐。
允祥端起杯子品了品茶,然后对服侍的宫女说:“你下去吧。”
宫女福身:“是,奴婢告退。”
宫女退下去后,允祥指着纪小池:“不要一直站着,你过来这里坐吧。”
纪小池不敢,回道:“奴婢谢王爷恩典,奴婢还是站着吧。”
允祥笑:“如果你一直站着,那我怎么与你讲话?过来,坐下。”他指着对面的石凳。
纪小池不好再推脱,于是从命:“谢王爷!”她坐到了他对面。
允祥又开始打量她,纪小池垂下去头,眼睛盯着石桌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陪我吗?”允祥喝着茶问。
纪小池摇头:“奴婢不知道。”
允祥放下茶杯,看着她:“因为你与我的一个江南朋友长的有几分相像。”
“是吗?”纪小池依然低着头,轻轻问。
“是的,不过我的那个江南朋友是个男人。”
听了,纪小池终于抬起头,允祥看起来面容慈善,眼睛也亮晶晶的。
“王爷说笑了。”纪小池不相信他的话。
允祥摇头:“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起初见到你,还以为你们是兄妹呢,不过仔细想想,你们应该不会有关系。”
“王爷为什么要这么认为?”
“直觉!”允祥盯着她。
纪小池又把头垂下,她有点好奇,他们爱新觉罗的后代难道都很相信直觉吗?之前是雍正皇帝,现在又是怡亲王爷,他们二人还真不愧是要好的亲兄弟。
这次相遇,纪小池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但是允祥却把它当成是一次邂逅。直觉告诉他,纪小池不是一般的平凡女子;直觉还告诉他,纪小池身上肯定有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纪小池很好奇,并且渴望能够走进她的生活,这种感觉很奇妙,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如此这般,允祥心里不但没有不安,相反竟有些许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