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容破碎
1971年前,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还是一个国家,布托领导的人民党和穆吉布·拉赫曼领导的人民联盟分别是巴基斯坦第一和第二大党。
1971年,布托与拉赫曼谈判,希望能制定一部两方都能接受的宪法,建立一个民主的政权。而拉赫曼却坚持实行东巴基斯坦全面自治,希望依靠印度的力量分裂出去。
正当布托与拉赫曼磋商之际,3月26日,巴当时的总统军人出身的叶海亚·汗出动军队,对东巴人民联盟实行军事镇压,这就给了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一个借口,她发动了第三次印巴战争。很快巴基斯坦军队向印军投降。随即,印度宣布承认孟加拉国独立。
随之而来的,便是叶海亚·汗军人政府垮台。12月27日,作为议会中席位最多的党——人民党党魁的布托自然成了总统兼军法管制首席执行官。
布托决心为建立一个和平、民主的政治而战。他提出要起草一部真正民主的宪法来取代军法。1973年4月10日,巴基斯坦国民议会终于通过了布托总统亲自主持下制定的民主宪法,即“布托宪法”。
饱受美国伯克利大学、英国牛津大学法律知识和法律文化熏陶的布托,面对巴基斯坦的现状,书生气十足。遭到挫折是难免的。布托的种种改革势必触犯大地主和大资本家的利益,加上经济改革没有给广大人民带来实惠,国民经济反而停滞不前。反对党、宗教界、亲印派等开始掀起一阵阵反对潮流,并有愈演愈烈之势。
1977年3月10日,巴基斯坦举行全国大选。3月11日,反对党全国联盟借口人民党在大选中有舞弊行为,要求重新举行大选,并发动了骚乱。暴乱之风迅速向全国各地蔓延,布托调动了军队,暂时控制了局面。但是,大规模的动乱使国民经济遭受巨大损失,许多人被捕或受伤。布托的政府已得不到公众的信任,不得已,他下令解散政府,重新举行大选。
阴谋从这里展开了
布托从军队中绕过了几名资深的高级军官,提拔了貌不惊人的第三军军长齐亚·哈克担任陆军总参谋长的要职。齐亚·哈克用一种谄媚肉麻的腔调表示:“军队和我本人效忠政府,将制止国内的暴乱。”
始料未及的政变经过了一连几个月的动乱与危机,布托在得到齐亚·哈克等高级军官支持政府的保证之后,如释重负,放心地进入梦乡。
此时,拉瓦尔品第的大街上,军队已控制了各主要路口,军车的马达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恐怖。凌晨两点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布托从梦中惊醒。他的警卫告诉他军队发生了政变,但是,布托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把电话打到齐亚·哈克的司令部。
“齐亚·哈克将军,我希望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部队在干什么?”齐亚·哈克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很遗憾,这是政变。
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不得不暂时对您进行保护性拘留,但是,我将在90天以内举行大选。您自然会再度当选总理,我也将再次向您致意。”
布托明白,大选已不可能了,因为他已和全国联盟领导人进行了谈判,已达成协议,同意人民党和全国联盟领导人共同参加大选。
在这种形势下,齐亚·哈克害怕大选如期举行,于是迫不及待地发动了政变,夺取了政权。
布托被关进了监狱。齐亚·哈克派人放出风:布托是一个政治谋杀的主使者,将受到法庭的刑法审判。他收买了一个人民党的政客艾哈迈德·拉扎·卡苏里。卡苏里怀疑布托参加策划了对他的暗杀,导致了他父亲的死亡。他向最高法院控告布托参与了谋杀案。
巴基斯坦人民党群龙无首,愤怒的党员到处举行自发的抗议和集会。要求大选和恢复民主的运动遍及各地。齐亚·哈克心惊肉跳,一方面宣布大选推迟进行,一方面加紧活动,阴谋置布托于死地。军事法庭以政治罪起诉布托。所谓政治罪即1971年印巴战争后,孟加拉国被分裂出去,布托应承担“叛国罪”。加上卡苏里控告布托的“刑事罪”,即参加“谋杀案”的罪名和违反齐亚·哈克颁布的军管法,所谓三罪齐发,死罪难逃。目的只有一个:用政治谋杀的方法,杀死布托。3月18日,一个凄风苦雨的日子,拉合尔高等法院作出对布托的最后判决,他被判处绞刑。
布托走上绞刑架
其实,在审判布托前四个月,“真凶”就已经出来说话了。是年8月,北爱尔兰电视台播送了一条新闻:侨居在爱尔兰的一位巴基斯坦商人阿卜杜勒·米尔扎对新闻媒介供称,1974年他住巴基斯坦拉合尔市时,曾借助巴基斯坦游击队的力量,暗杀了一个叫穆罕默德·艾哈迈德·汗的人,这个人便是卡苏里的父亲。这起杀人事件与布托总理根本没有关系。
巴基斯坦国内的新闻机构根本不敢报道来自爱尔兰的真实情况。
但是巴基斯坦人民都相信布托总理是被人冤枉的,他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参加那桩谋杀案。
对布托的审判是一桩有背景的政治谋杀,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于是,各国领导人纷纷打电话、电报给齐亚·哈克,请他重新考虑。
齐亚·哈克全然不顾国际舆论的呼吁与谴责,坚持处死布托的判决。
齐亚·哈克厚颜无耻地说:
“我们不能接受这些劝告,如果接受,我们最好下台。”
1979年4月3日,布托人生之旅最后的一天来临了。
布托沐浴后,吃了顿饱饭,念了《古兰经》,听完监狱长宣读的处决他的“黑手令”,安静地等待死神的临近。4月4日凌晨,布托坦然地走向了刑场。
刑场上有一个高大的绞刑架,当刽子手将绞索套在布托脖子上时,他突然哀伤地喊出最后一句话:
“真主!救救我吧,因为我是个无罪的人!”
随即,他的身体离开了地面,一个伟大的人离开了苦难的人世。
布托死了,布托的民主精神不死,他的灵魂和思想依然领导着巴基斯坦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