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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宗用谋,计赚海盗

《兵经》中称“将”:“有儒将,有勇将,有敢将,有巧将,有艺将。”“巧将”,就是指那种善用谋略、巧妙制敌的将领。他们不以勇胜,不斗兵阵,只略施锦囊之计,便诱敌自投罗网,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嘉靖年间(1522——1566年),私人经营的海上贸易日益活跃,许多商人不顾朝廷海禁的命令,大肆进行非法的走私活动,甚至形成大规模的海上走私集团。有的亡命海外,勾结倭寇,组织起舰队,公然在海上虏掠抢劫,使本来就惨遭倭寇蹂躏的沿海地区,又雪上加霜。朝廷视之为心头大患,虽屡次派得力官员组织围剿,但收效甚微。

到了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朝廷任命胡宪宗为兵部右侍郎等职,提督浙江、福建军务。不久,又委派赵文华以工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吏的身份,到江淮一带视察军队。

胡宪宗趁赵文华到浙江巡察之机,向他进言道:“眼下海盗十分猖獗,屡剿屡兴,收效不大,因而不能只用进剿的一种办法,应双管齐下,采用招抚之策。”赵文华见此话有理,便说:“此计甚妥,何不早去筹办?”胡宪宗回答说:“巡抚阮鹗,偏执意要行剿灭之策,屡次掣肘,实在不好办呀!”赵文华是严嵩保举上来的,当然不把小小的巡抚放在眼里,于是拍着胸脯说:“这有何难,有我到此,可替你作主,还怕他不成?”胡宪宗又说:“海盗出没频繁,派系又多,也不能都去招抚。其魁首汪直,当属有勇无谋之辈,尚不足虑,但徐海、陈东、麻叶三人,却刁滑得很,若能先收服他们,其他小股海盗自然也就服贴了,到时再合击汪直,便可一举平息海贼。”

赵文华虽赞同他的看法,但还是有些疑惑,就问道:“既然徐海等人如此刁顽,难道能轻易收服么?”胡宪宗笑着说:“小弟自有汁较,只要赵公为我作主,便可手到擒来。”然后,附在他的耳朵上嘀咕了一阵。赵文华听后大喜,让胡宪宗依计行事。

胡宪宗先派遣指挥夏正,携带金银珠宝,去劝降徐海。徐海本是杭州虎跑寺的一位僧人,因不守清规,奸淫了一富家的姬妾,被地方通缉捉拿,才不得已投奔海上,与海寇陈东、麻叶二人合伙,自称平海大将军,操起打家劫舍的营生;又与倭寇暗中勾结,成为威霸一方的海匪首领。此次他见夏正来访,勉强起身迎接。

夏正献上珠宝,寒暄几句后,就单刀直入地说:“你已在海上奔波多年,难道就不想回到内地过安稳的日子?如今屈身作了倭寇的儿奴,被国人耻笑,何不改弦更张,归降朝廷,作一堂堂华夏之官?利害得失,请你细细斟酌思量!”徐海沉思良久,说:“我何尝没有此念,但木已成舟,无法更改,就算我有心归顺,朝廷又能宽恕我的罪行,给我一容身之地么”?夏正见他有些动心,忙说:“我就是奉胡总督之命,前来招抚你的,你还有何顾虑呢?”徐海将信将疑,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命人摆下酒宴,款待夏正。席间,夏正故意询问徐海与陈东等人的关系,究竟好到什么程度?然后又示意徐海屏退左右,神秘地说:“实话实说,陈东已归降胡总督,约定好要将你俘获,作为归顺朝廷的见面礼。”徐海惊落手中的酒杯,忙问:“是真的吗?”夏正看他落入圈套,接着说:“有何不真!不过陈东与倭寇的关系密切,又反复无常,胡总督不敢轻信,才派我前来探听虚实,说你若肯归顺,还是先招抚你。我看你不如先擒住陈东、麻叶二人,逼他们就范,将其献给胡总督,一旦立此奇功,胡大人定会极力保举你,朝廷也因此会赦免你的罪过,并加官进爵,享受荣华富贵。”徐海犹豫再三,说:“大人的好意,小人心领了,容我细细想来,不久会给您回复的。”夏正不便再多说,就起身告辞,回去向胡宪宗禀报。

经夏正这么一吓唬,徐海坐不住了,忙派人去陈东处窥探。不想夏正把前来劝说之事,早已声张开了,有意让陈东知晓。所以陈东一见徐海差去的人,便一顿好骂,轰了出去。差人回来报知徐海,徐海才对夏正的话,深信不疑。他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把麻叶诱骗到自己这里,灌醉后上了绑,派人将其押解到胡宪宗处。

胡宪宗见鱼已上钩,又施一计,对麻叶连问也不问,就立即命左右为他松绑,好言抚慰一番,然后叫他给陈东写信,设法擒住徐海。麻叶正对徐海恨之入骨,想出出心中的恶气,就不加思索地遵命照办。但胡宪宗偏偏不理睬陈东,而是把信转交给了徐海。

徐海读完麻叶的书信,气得咬牙切齿,遂起了报复之心。他探明陈东正在倭寇首领萨摩王之弟处,便把麻叶写给陈东的信,原封不动地寄给萨摩王之弟。萨摩王之弟见了此信,非常恼怒,也不等查明虚实,就将陈东拿下,派人解交给徐海,由他随意发落。徐海不管陈东如何喊冤,亲自带着手下数百人,将他连夜押往胡宪宗的官邸。

胡宪宗一边大声叱责陈东,威协要将他斩首示众;一边取出金银布帛,犒赏徐海等人。徐海谢罪领赏后,便请求借地驻扎兵马,宪宗笑着说:“你自行选择吧!”徐海忙说:“那就去沈庄如何?”宪宗点头认可,让他去东沈庄驻扎。徐海得意洋洋地领命而去。

为何徐海非要去沈庄驻扎呢?原来沈庄分成东、西两处,它外临大海,内通河流,是个险要之地,既可攻又可守,既可进又可退,因此徐海才要求在此地屯兵驻守。实际上他是留了个心眼儿,想一旦有不测之事发生,也好据险以抗官兵。

再说徐海走后,胡宪宗并没有处死陈东,反而问起徐海究竟为何要与他反目为仇?陈东便气不打一出来,大骂了徐海如何忘恩负义,并说:“大人如不杀小人,情愿带领人马归顺大人,决不再反!”宪宗和颜悦色地说道:“原来如此,你果真要归顺朝廷,我岂能杀你?但不知你手下有多少人马?”陈东说:“约两三千人。”宪宗故意思忖片刻,便说:“你回去把人马带来,仍由你统领,就驻扎在西沈庄,,主要监视徐海的动静,一旦他企图谋变,你可以当机斩杀他。若立于大功,我一定奏请朝廷,保你无罪不说,还会有很高的赏赐。”陈东听完大喜,急忙回去领了人马,去徐海隔壁的西沈庄驻守。

胡宪宗又施巧计,以东沈庄的名义写了封书信,假说:徐海已暗结官兵,不日就要攻打西庄,望里应外合,一举歼灭陈东,然后有意让西沈庄的人截获。陈东马上召集部下商议,决定先下手攻打东沈庄。于是,众人个个摩拳擦掌,做好了与徐海厮杀的准备。

连着两日,陈东都率人马来攻西沈庄,经过一番搏杀,双方损失惨重。这时,徐海才醒悟过来,不禁顿足叹息道:“我中计了,让老奸巨滑的胡宪宗给赚了!”他急忙给萨摩王修了封书,说明自己和陈东自相残杀,落到极危险的境地,希望萨摩王速发大兵来救,不然就会全军覆没,到时悔之晚矣,等等。随后,便派自己的一位亲信前去投递。

谁知又被胡宪宗事先料到,早就在半路设下埋伏,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送信人擒获。

徐海以为信已送到,正眼巴巴地等着倭兵来救,却传来赵文华调集6000兵马,与总兵俞猷大一道,来攻打东沈庄的消息。徐海又怕又急,想给西庄的陈东通风报信,路却已被封锁,只好令手下的人掘堑筑栅,做好顽抗到底的准备。不料,胡宪宗对地形了如指掌,派奇兵从庄后小路攻入,杀他个措手不及。徐海仓皇逃走,一直被逼到悬崖边上,只能投海而死。

陈东闻听东沈庄被攻破,知道自己也在劫难逃,便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

于是,赵文华一边向朝廷报捷,一边押解陈东、麻叶等匪首还京。世宗大喜,加封赵文华为太保,胡宪宗为右都御史。经过这番较量,江、浙一带的海盗和倭寇,也被暂时平定下去。

【简评】

胡宪宗虽然在政治工投靠严嵩奸党,但在平定倭寇、海盗的活动中,却功不可没。他巧用连环计,妙手层出不穷,先是利用海匪之间的不信任心理,离间了他们的同盟关系,然后分而治之,各个击破。他又采取欲擒故纵之计,让他们自相残杀,从而削弱了海匪的力量,最后集中优势兵力,来个瓮中捉鳖,将其一网打尽。胡宪宗不仅熟读兵书,还能加以活用,称得上是智谋之帅。 Al7jPLB9b0icQiHkTXAHsPCphPJ9DA3Rp8H5YNEOUWTWjKK8cF/NWFvdbguVu1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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