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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想去巴黎

你的生命只有一次,还是有趣点好。

——可可·香奈儿

如果说巴勒松军官为香奈儿带来了不一样的世界,那么亚瑟·卡佩尔则是香奈儿塑造独立人格的“催化剂”。更为重要的是,尽管香奈儿一生中有过众多情人,甚至是囊括了那个时代各个领域的精英——贵族、商业家和艺术家,但她唯一爱的便是这个小伙子——亚瑟·卡佩尔。

卡佩尔来自英国天主教家庭,他的父母分别是亚瑟·约瑟夫和佛洛拉·卡佩尔,家族依靠采煤发迹并有了一定程度的积蓄。卡佩尔生于1881年,先在一个耶稣会学校上学,然后进了天主教寄宿学校,在完成学业后便直接投身到经营商业中。他是一个工作狂,年轻有为,眼光独到,很快就将父亲留下来的资产不断扩大。

然而,尽管卡佩尔具有严谨的天主教教育背景,却不妨碍他成为一个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更不妨碍他发展出打马球这一兴趣爱好。由于相近的圈子和对马的共同喜爱,他和巴勒松成为了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分享关于赛马的经验。

在巴勒松的庄园内,香奈儿与卡佩尔相遇了。香奈儿曾经描述她第一次遇到卡佩尔的情形:“我遇到一个英国人。我们在一次策马远足中相识,那时我们都生活在马背上。这个年轻的男人英俊帅气,肤色晒成了古铜色,非常迷人。他不仅英俊,更出类拔萃。我陶醉于他的那种漫不经心,和他那绿色的眼睛。”

卡佩尔的确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他没有像其他贵族男子一样只是一门心思地追求家族财富的翻倍,也没有只沉湎于花天酒地的享乐之中,而是将事业与娱乐结合在一起,既享受工作和赚钱带来的快乐,也从不委屈自己的兴趣爱好,无论是对马球,还是对漂亮的女人。

在相识之后,卡佩尔和香奈儿经常一起赛马,一起品尝醇美的葡萄酒。酒是“新酿的,醉人的,风味尤绝”,而就在这种醉人的甜美味道中,香奈儿的心渐渐沦陷了。她喜欢卡佩尔,这个男孩比巴勒松更理解她,懂得她的困苦,也认可她的能力和梦想。

香奈儿心境的变化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通过三人之间的对话便可看出来。有一天深夜,卡佩尔和巴勒松正在温暖的火炉前喝白兰地,香奈儿走到了他们身边,那时巴勒松没有动,而卡佩尔马上给香奈儿倒了一杯酒。

火光摇曳之中,香奈儿迫切地谈到了自己想要在巴黎开女帽店的愿望。这不是她第一次对巴勒松说到这件事,但是巴勒松始终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甚至带着怀疑的目光告诉她,在巴黎开女帽店是不现实的,那儿已经存在太多的女帽商。似乎是为了安抚女伴,巴勒松同时也说道,如果香奈儿坚持要在巴黎开店,他可以将自己在马勒塞布大道上的公寓借给香奈儿使用,一如他以前就做出的决定。

香奈儿当然是不开心的,或许她只是想要得到认同,赛马场上有那么多女人喜欢戴她设计的帽子,那么,她在巴黎开女帽店怎么就不可以了?香奈儿和巴勒松争论,这时卡佩尔端着酒杯来到她的身边,用坚定的语气说他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面对巴勒松诧异而又不理解的神态,卡佩尔再一次发出掷地有声的反问:“为什么她不该做她想要做的事呢?”然而,巴勒松还是无法相信香奈儿这样一个孤儿,能够靠做帽子谋生。谈话不欢而散。

第二天香奈儿再遇到卡佩尔时,这个男子要动身去巴黎了。没有犹豫,香奈儿跟着他进了房间,追问他什么时候离开,在得知他搭乘的是当晚的火车,她的心再一次乱了。离别在即,她喜欢的人要去她想去的地方,而她现在还是另外一个人的情妇,她该如何选择?

迟疑不决,从来都不是香奈儿的风格。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如果继续和巴勒松在一起,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仰人鼻息的情妇,没有明确的地位,没有未来,更没有尊严。但是卡佩尔带给她的感觉却不同,这个男人雄心勃勃,他理解自己并不是一个只想当“寄生虫”的女人,他能够在事业上给自己提供帮助,更何况她心里很喜欢他。

短暂的考虑之后,香奈儿马上做出决定,她要去巴黎。匆忙之中,她给巴勒松留了一张纸条:我要与小伙儿卡佩尔一起离开,原谅我,因为我爱他。此时的卡佩尔却并不知道香奈儿的决定,他还在车站里回想着香奈儿的身影时,这个女子却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作家露易丝·德·维尔莫兰是听过香奈儿讲述这段故事的人之一,她曾经问香奈儿:“当他看到你在月台上时,他说了什么?”

“他张开了双臂。”香奈儿笑着回答。

无疑,香奈儿和卡佩尔是互相爱慕和心有灵犀的,而香奈儿的大胆行为更是促进了他们爱情的进一步萌发,也促成了后来香奈儿在巴黎时尚界的大放光彩。

卡佩尔在巴黎的公寓位于加布里埃尔大街,这条街道一直延伸到与香榭丽大街相平行的林荫大道上。他和香奈儿是在第二天到达巴黎的奥尔良车站,接着乘坐出租车来到公寓。卡佩尔不如巴勒松富有,他能为香奈儿提供金钱,只是无力再拿出另一套房产供香奈儿开店,于是香奈儿只能继续依靠最初的情人巴勒松,即在他的那套高档公寓中销售女帽。

说到巴勒松,他在香奈儿追随卡佩尔离去后,并没有断绝与两人的交往。当他从阿根廷回来之后,香奈儿和卡佩尔曾经回到他的王苑探望。巴勒松似乎是刻意遗忘了之前的事情,他给香奈儿带回来一袋柠檬,尽管香奈儿打开时柠檬已经全部烂掉了。

“那么你和你的英国情人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当巴勒松找到与香奈儿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忍不住问道。

“我们……就是男人和女人通常达到的那种阶段。”

“那好极了,继续下去吧。”

这一段对话简单直白,似乎在巴勒松看来,他被香奈儿“抛弃”并不是一件需要哭天抢地和花费心思的事情。然而,事情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巴勒松在私下里也和卡佩尔进行了一次绅士式的交谈,他问卡佩尔是否真的喜欢香奈儿。卡佩尔回答道:“是的,一点不假。”于是巴勒松继续说道:“如果你喜欢她,我亲爱的朋友,那她是你的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卡佩尔再开心不过了。他来自英国传统家庭,对于三人之间越来越复杂的关系早已迷茫不已,如今得以决断自是舒了一口气。只是他依然无力独自承受香奈儿开店的全部资金,他向巴勒松说起了这个问题,结果巴勒松大方地许诺道:“我不介意帮助她,既然她想要进入时尚界,她可以用我的公寓,但仅此而已。”

解决了资金和店面的问题,香奈儿在巴黎真正投入到女帽的事业中,她从商场里买来大量普通的平顶草帽,然后加入自己的想法和设计元素。

巴勒松的公寓在更为繁华的马勒塞布大道上,这条林荫大道起于玛德莱娜教堂,经过聚集旧贵和新富两种不同名流的第八和第十七区,周围客流量和潜在的消费群体巨大。不过,最初的时候,香奈儿的客户还是巴勒松从前的情妇和女性朋友。而凭借良好的口碑和新颖的设计,这些客户又带来了她们的朋友,于是女帽店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但巴勒松的公寓已无法容纳众多时髦的女人们,香奈儿将目光投向了街道。

此时卡佩尔的资产也在不断增加,他为香奈儿在康朋街预付了一家商铺的定金,希望香奈儿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专卖店。然而,这一次,香奈儿却希望由自己完全支付开店的成本。

在一个晚上,她和卡佩尔用完餐,卡佩尔突然告诉她说已经支付了担保她的抵押金。香奈儿有些委屈,她觉得卡佩尔还在把她当作情人,她丢下卡佩尔,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大雨之中。而当卡佩尔追上她时,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多年之后,香奈儿提起这件事,依然笑得甜蜜。这是属于她和卡佩尔之间的浪漫。

康朋街是巴黎的时尚中心,街道虽然狭窄,却遍布了许多名牌专卖店。在康朋街西21号,香奈儿拥有了一席之地。她从公寓里带来喜欢的物品,并聘了一个专门的助手。她告诉助手说:“我在这儿是要发财的,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乱花一分钱。”

香奈儿雄心勃勃地来到了康朋街,随她而来的还有女人探究的目光。

许多人不知是嫉妒、不安,抑或是单纯的好奇,她们成群结队地涌向这里,来买她的帽子,也来见一见她到底是何方神圣。香奈儿对此非常反感,只要有客户点名要见她,她就躲起来,只让助手前去接待。

其实,香奈儿最初不见客户,是怕她们嘲笑自己,或者话不投机。但聪慧的她很快就发现,越是自己避而不见,越能勾起这些女人的好奇心,而她们也会时常光顾自己的女帽店。同时,客户的主流群体也在渐渐改变,从赛马场的那些女子,到上流社会的女性甚至一些时装公司,不能不说,香奈儿是成功的。

一些人评价她的帽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设计,但就是与众不同,充满了反叛精神。这或许便是香奈儿的独到之处,她了解女性,知道她们需要什么。

1913年春天,香奈儿的姑妈阿德里安娜和情人莫里斯来到巴黎。此时的阿德里安娜经过多年的无望等待,终于明白莫里斯的父母永远都不会认可自己,而莫里斯尽管非常喜欢她,对此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两位老人故去。

阿德里安娜和情人在蒙梭公园大街租了一套公寓,她时常到香奈儿的女帽店做客。看到香奈儿每天既要忙着设计帽子,又要照顾生意,她建议让香奈儿的妹妹安托瓦妮特到店里帮忙。此时的安托瓦妮特已经25岁了,长得肤白貌美,尽管不具有如同姐姐一般的设计天赋,但她活泼热情,并且具有香奈儿家族特有的勤劳美德。

有了安托瓦妮特和阿德里安娜的帮助,香奈儿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思想火花的碰撞中。她不会绘画,甚至素描也懂得不多,但是只要她瞥一眼前来选购帽子的顾客,她就能明白哪一顶帽子是最适合客户,最能体现客户的气质。

凭借独特的时尚触感和敏锐的判断力,香奈儿越来越得心应手,而她也开始真正体会到巴黎这个时尚之都的韵味。穿梭在遍布众多名牌之店的大道上,香奈儿觉得时尚充斥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而竞争更是无处不在,到这时她也意识到巴勒松所说的“巴黎并不缺女帽商”是什么意思,但她是香奈儿,一切都无可畏惧。

客户越来越多了,康朋街女帽店带来的利润,已经让香奈儿足够独立生活,她不再需要依靠卡佩尔的金钱才能活下去。对此香奈儿非常开心,她觉得自己终于和卡佩尔站到了平等的地位,她是他的恋人,而不是像寄生虫一样的情妇。

两人经常成双成对地出现,看起来非常相配。卡佩尔对香奈儿的照顾无微不至,甚至是香奈儿那已经去世的姐姐留下的孤儿,卡佩尔也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把这个孩子送到了自己曾经就读的学校念书,放假期间则时常带着孩子玩耍。

当然,香奈儿对卡佩尔也是全身心的付出。尽管知道卡佩尔因为做生意要在各地奔跑,尽管知道卡佩尔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女人,但是香奈儿每一晚都穿上漂亮的衣服,化上精致的妆容,仿佛时刻准备着卡佩尔的到来。她其实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卡佩尔是否会出现,但是万一他来了呢?她想让恋人看到最美的自己。

事业蒸蒸日上,恋情甜蜜和谐,在外界看来,此时的香奈儿便是受到了命运的眷顾,而知道她的过去的人们,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们觉得一切都是这样不可思议。然而,不管外界如何议论,又是如何好奇,香奈儿却知道这只是开始,她心里还有许多想法等待实现。此时她也更加坚信,自己来到巴黎是对的,这儿的气息让她兴奋而又熟悉。AkCSH7sofKukEw6tcmDO49TRx1t+C6vzGVy9iuhg5AtCQPupoHBNtkOJVeYScK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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