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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1997—2003

马六甲海峡

我在云中漫步,停歇下来

看一看这片古老的水域

热带的风吹动夜的长发

那些巨轮鱼儿一般游弋着


从前有许多学子打这里经过

我见到了向他们兜售的那些

黑黝黝、娇滴滴的马来女子

她们依旧唱着歌嚼着槟榔叶片

2003年5月,吉隆坡

洗澡的印度男子

1997年7月,我应印度哲学学会邀请,到古都加尔各答参加冠名“科学•艺术•哲学”的学术会议。那是我第一次南亚之旅,心情颇为激动,除了新德里、阿格拉、瓦拉纳西,还游历了香港、曼谷、加德满都、拉萨和成都,绕成了一个大圆圈。回来后写成游记,在《书城》杂志上连载了一年多。

印度全年分夏季、雨季和冬季,盛夏在4月,7月正是雨季的间歇。

在第一天晚上的欢迎酒会上,穿戴整齐的侍者穿梭其中,手捧盛放酒杯、糕点和水果的托盘,而服饰华丽的教授太太们则围绕着西方客人高谈阔论。在街上,我看见人力车夫打着赤脚,大学男生围在小吃摊旁,用手抓面,吃得津津有味。

会议结束后,我从大学宾馆搬到救世军青年旅店(Salvation Army)。客房里有六张高低床,大小相当于中国大学里的两间寝室。没有桌椅,却也干净、整洁,还有公用的客厅、卫生间和淋浴房。每天只收五十卢比,约合人民币二十元。许多西方年轻人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甚或更久,遵循17世纪以来“大旅行”的优良传统。

一天下午,我乘坐加尔各答(也是全印度)唯一一支地铁去看泰戈尔故居。就在以诗人命名的小街的人行道上,我见到一个男子在井边半裸端坐,全身涂满肥皂泡,旁边一个男孩使劲向下打水(可惜未拍全)。背景是一幅难忘的画面:斑驳的墙壁、橘红的窗子、墨蓝的门扉、黑色的背包……

加尔各答,1997年夏天

意大利修鞋匠

上世纪最后一个夏天,我到罗马大学参加欧洲数论会议(Journées Arithmétiques)。那也是我第二次参加JA会议,第一次是1995年,在巴塞罗那。罗马地处亚平宁半岛中部,纬度接近42度,相当于沈阳。加上离大海不远,夏天不热,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大学里只装暖空调,对杭州来的我可谓是天堂了。

可是,巴黎第六大学(又名皮埃尔和玛丽•居里大学)的瓦尔德施密特教授却告诉我,他“只带一双耳朵”来,“罗马夏天那么热,谁高兴作报告?”确实如此,巴黎纬度高达49度,相当于海拉尔,看来幸福确实是相对的。会议结束后,我独自去了更南边的雅典(相当于太原)和克里特岛(相当于青岛和开封之间)。

相比之下,意大利的冬天是有点严酷了,尤其是北部阿尔卑斯山区,那里有不少滑雪胜地,菲亚特汽车总部和尤文图斯足球队所在地都灵(相当于长春和哈尔滨之间)还举办过冬奥会。于是乎意大利皮革业兴旺发达,如同法国香水、瑞士手表一样享有盛誉,产值约占全世界的五分之一。

可不,连修鞋匠也不同凡响。这位老师傅身穿时髦的白背心,脖子上挂着金项链,他的铺子是一辆卡车!铺子上方悬挂着祖父照片,da Mario er sola意为“独一无二的马里奥”,其中er sola(独一无二)是罗马俚语。他正在为一位女士服务,她看着别处,两条垂直的门框延拓了画面,使得色彩更为丰盈……

罗马,1999年夏天

安第斯人家

照片中间的老太太已经过世,两旁的少男少女是她的孙子和孙女。如今孙女已经出嫁,孙子也从伦敦大学金融系毕业了。他们的父亲吉尔伯特是哥伦比亚最古老的安第基奥大学(创立于1803年)的数学教授,曾做过理学院副院长,母亲是当地一所重点中学的校长。

上个世纪末,我和吉尔伯特在罗马的数论会议上相遇。他告诉我安大为了建设博士点,正在招聘访问教授,薪水不菲,恰好我对南美十分向往,便提交了申请,没想到一举成功。我于是向浙大告假,停薪留职,不远万里来到这座举世闻名的咖啡和毒品之都——麦德林。

与安大其他教授一样,吉尔伯特也有自己的别墅,在麦德林的北郊,周围是果园和咖啡树,更像是一座农庄。复活节期间,他邀我到农庄做客,还陪我造访了附近村里的一户农家。七兄妹中的老幺也有五十岁了,由于贫穷,他们一个也没有成家,全与年迈的母亲生活在一起。

那时吉尔伯特一家十分和美,但几年以后,老母亲去世,他自己也离了婚,娶了从前的一个女学生。城里的房子给了妻子儿女,自己搬到这座农庄里住。这幅宁静的照片无疑成为了永久的纪念,墙壁上的灰尘,黑框的油画,红色的座椅、地脚线和门框线……

麦德林,2000年春天

旅行者的小憩

到达哥伦比亚三个多月以后,我荣幸地接到首届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数学家大会的邀请。会议由位于里约热内卢的巴西纯粹数学与应用数学研究中心主办,组委会慷慨地提供了全程旅费,我从安大申请到生活补助。没想到,却在办理巴西签证时遇到麻烦。

直到出发前一天,我才接到安大外办通知,让我到波哥大的巴西大使馆领取护照。对方解释说:“没办法,我们是拉丁人。”同样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飞往圣保罗的航线,我搭乘巴西航空(Varig),第一次飞越了赤道线、亚马孙河流域和法国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早年考察过的波洛洛(Bororo)族居住地。

抵达圣保罗以后,我换机去里约,那是巴西古都,也是南半球最美丽的城市。一位老同学帮我租好海滨公寓,离美国女诗人伊丽莎白•毕晓普的故居和科帕卡巴纳海滩都只有百来米远。海滩一头连着甜面包山,远景是举世闻名的耶稣山,另一头是伊巴奈玛海滩(有一首同名的波沙诺瓦舞曲)。

大西洋的波浪起伏,骑自行车和滑轮车的人流不断。这是我第一次亲近南大西洋,因为是冬季,沐浴的人并不特别多。这里是“外星人”罗纳尔多足球生涯的起点,也是不久前举办的巴西世界杯游客的聚集地,还将是2016年里约奥运会沙滩排球的比赛地。有一天,我看见沙滩上有一张白色的塑料方桌,上面站着一只海鸥(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只),正脑袋插在脖子里头休息呢。那会儿是涨潮时分,海浪在近旁轻轻卷起……

里约热内卢,2000年冬天

拉普拉塔河

我去乌拉圭完全是一次意外,堪称失而复得的旅行。我迟迟获得巴西签证的当天,双程机票才由FedEx公司从蒙得维的亚寄出,那也是我平生头一次收到快递。原来,拉美数学家大会主席是乌拉圭人,生意自然也给同胞做。当我收到机票时,敏锐地发现,头联和末联没了,秘书处认为我只需到巴西。

我请求秘书把撕掉的两联机票带到里约,并在那里幸运地申请到了乌拉圭签证。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原本我需要到中国或哥伦比亚申请,但当签证官得知我是阿根廷诗人豪•路•博尔赫斯的翻译,她立刻联想到这位诗人的母亲是乌拉圭人,诗人孩提时常渡过拉普拉塔河到外祖母家消夏,因此为我开了绿灯。

于是我在会后向南飞往蒙得维的亚,并用同样的方式获得阿根廷签证,只是没有立刻用掉,因为我已获得罗萨里奥诗歌节的邀请。那座有着“南美洲的曼哈顿”之誉的城市处在隆冬季节,翌日早上醒来,我看见有人在阳台上喝马黛茶。甚至连公园里恋爱的男女也带着茶罐,他们用杆子吮吸,长椅旁边放着热水瓶。

第三天下午,我在拉普拉塔河岸上漫步,对岸的阿根廷望不见影。此河其实是大西洋的一个海湾,也是巴拉那河的入海口,最宽处有两百多公里。喇叭形的河口堪与钱塘江媲美,也以大潮水闻名。路上我遇见四个男孩,年龄和身高不一,在阳光下走久了,脸上渗出汗水。这幅照片见证了他们纯洁的友谊,但愿有一天他们能看见它。

蒙得维的亚,2000年冬天

古巴少年

返回麦德林不到半个月,我便应总部设在尼斯的法国纯粹数学与应用数学中心(CIMPA)邀请,去古巴参加一个数学研讨班。费用由法国人支付,谁让他们是拉丁民族的老大呢,殖民地众多的西班牙人忙不过来,就只好托付给大哥。不过,比起援建铁路或体育场来,文化或科学输出既讨好又经济。

我用二十美元买了一张古巴通行证,选择了巴拿马航空。麦德林有巴国领事馆,不过由于那时中巴没有外交关系,加上我不够自信,颇费了一番周折。在观看连接两个大洋运河的水涨水落数小时后,我飞抵了以诗人何塞•马蒂命名的哈瓦那国际机场。在询问有无赠送地图时被告知,这里只有友谊和空气是免费的。

在哈瓦那的两个星期里,我们边开会边游玩,革命纪念馆、何塞•马蒂广场(那里竖立着切•格瓦拉的巨幅肖像,却不见卡斯特罗的身影)、海明威庄园、猪湾和雪茄工厂均是必到之地。有一天,我去拜访了女诗人莱因娜•玛丽亚•罗德里格斯的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令人意外的是,她成了2014年聂鲁达诗歌奖得主。

我还发现,古巴历史上最有名的画家拉姆是华裔,另外,科学院里的女博士个个都是莎莎舞高手。走在老城区,随处能听到音乐,尤其是吉他弹唱声。没有游客,街上大多是年轻人,姑娘们喜欢穿吊带裙。虽然教授的月薪只有二十五美元,但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后来我遇见三个小孩,牵着一条小狗,站在色彩斑驳的墙沿上,露出了光洁的牙齿……

哈瓦那,2000年冬天

四个老妇人

2002年暮春和夏天是我一生游兴最浓的时候。那会儿我在法国东部的南锡大学访问,这所大学又名亨利•庞加莱大学。庞加莱被认为是纯粹数学和应用数学的最后一位通才,他就出生在南锡(著名的布尔巴基学派也诞生于斯),其声望超越了做总统的堂弟,庞加莱猜想的证明则是21世纪数学界的头等大事。

远方传来好消息,此前在麦德林诗歌节上认识的德国诗人布加特翻译了我的诗作,并把我推荐给苏黎世诗歌节主席。于是我在访问临近结束时,第一次来到物价昂贵的瑞士,住在五星级的喜来登酒店,窗外的山坡上放牧着几头奶牛。那以后,我便将瑞士人支付的朗诵费用作东欧之旅的盘缠。

在进入前南斯拉夫之前,我先游历了瓦杜兹和萨尔茨堡。瓦杜兹是袖珍小国列支敦士登的首都,莱茵河流经此地。不需签证,花两欧元便可买到到此一游的印章。此地乃富裕之乡,孩子们在瑞士上学,艺术馆和博物馆遍布。萨尔茨堡是莫扎特的故乡,他出生的房子对外开放已将近一百年了。

接下来是美丽可人的卢布尔雅那,这地名也特别好听。我在那里认识了多位诗人,与他们的相识使得我在两年后受邀参加斯洛文尼亚文学节。之后,我乘火车来到克罗地亚首都萨格勒布。照片中的四位老妇人笑脸相迎,让我想起出生在郊外小村里的铁托元帅,远处的建筑物顶端红白菱形相间,恰似克罗地亚国家队的队服。

萨格勒布,2002年春天

战争纪念碑

在萨格勒布逗留期间,我并未结交新朋友,没想到七年以后,我的斯拉夫语版诗集《在水边》却在此城由字母出版社出版,这也是我的第一部精装本书籍。出版人是一位客居莫斯科的克罗地亚小说家扎寇,译者是他的好友—客居布鲁塞尔的波黑裔诗人汤米。正是扎寇,多年以后还把我带到了巴格达。

离开萨格勒布后,我乘火车前往的正是汤米的故国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首都萨拉热窝。车速有点慢,几乎每个小镇都停靠,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走了将近十小时,抵达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很快,乘客们都走光了,车站里边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拉客的中年男女。

那会儿波黑战争结束不久,联合国维和部队尚未撤离,极少有外国游客,我保持着警惕性。那男的能说流利英语,女的颇有丑相,只会几个德语单词。关键时刻她从挎包里取出旅客花名册,昨天还有一位日本青年入住,我的天平才倾向于她。五美元一天,我在她家的沙发床上睡了三宿。

萨拉热窝是一座美丽的山城,天主教、东正教、伊斯兰教汇集,人称“欧洲的耶路撒冷”,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在这里被点燃。此城还盛产美女,举办过1984年冬奥会。有一天,我在市中心一座被炮弹摧毁的高楼附近,看到这块红色的软饮料广告牌,对比十分鲜明,我毫不犹豫地拍下了这幅照片。

萨拉热窝,2002年春天

正午的月台

在游历前南斯拉夫分裂出来的五个小国(现又多出黑山,还有科索沃地位待定)后,我从贝尔格莱德乘火车北上。临别之前,我特意去探访了中国驻塞尔维亚和黑塞共和国大使馆,不久以前它被北约飞机炸毁。我还在多瑙河畔的公园里,拍到两位姑娘在靠背椅上倒立的情景。

接下来我依次游览了匈牙利、斯洛伐克和奥地利三国的首都,可惜只写了几首诗作,并未留下一张满意的照片。抵达捷克首都布拉格以后,情况有了变化,伏尔塔瓦河和老城区的美丽黄昏让我怦然心动,以至于第二天我没有再去河边,只因害怕初次印象会被破坏。

在布拉格逗留两天后,我又继续旅行,经华沙(曾坐公交车去郊外探访肖邦故居)前往白俄罗斯的明斯克和波罗的海东岸诸国。说实话,除了未去过的杜布诺夫尼克和克拉科夫,布拉格应该是我到过的最美的东欧城市。告别后路过一个不知名的车站,我在月台上拍下了这幅作品。

木制的棚顶,阳光直射下来,地下通道的墙壁漆成红色,加上邻近玻璃镜、方形时钟、捷克文站名和站台上的一对乘客,有一种油画的效果。不难猜出Nástupiště的意思是站台,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Východ的含义:东。那意味着,这里有可能是布拉格东站。

布拉格,2002年春天

罗浮宫

夏天来临,南锡大学放假了。我应邀前往意大利参加热那亚诗歌节,米兰诗人孔蒂翻译了我的部分诗作,我们曾在阿根廷同台朗诵。我先去中部的利摩日大学访学一周,七年前在巴塞罗那JA会议上结识的施马蒂教授邀我作了一场学术报告。

随后,我经波尔多、图卢兹、安道尔、马赛和尼斯前往亚平宁。波尔多是葡萄酒的代名词,也是作家蒙田晚年的隐居地,他曾两度出任波尔多市长,加龙河两岸的风情令人心醉。图卢兹是17世纪大数学家费尔马工作的地方,他是个法官,绰号“业余数学家之王”。多年以后,我也体会到了发现自然数秘密的极乐。

热那亚是哥伦布的故乡,市中心有他的纪念地。潮湿、狭窄的小巷错落有致,当年马可•波罗口授《马可·波罗游记》的监狱却无法寻访。那次诗人们下榻车站附近一家局促的旅店,令我怀念瑞士人的热情大方。之后,我经游日内瓦踏访了博尔赫斯之墓。加上拉雪兹的普鲁斯特、布拉格的卡夫卡和苏黎世的乔伊斯,那年夏天我探访了四大语种里的四大作家墓地。尔后我返回巴黎,迎接家人的到来。

这张照片的右侧便是华裔建筑师贝聿铭为罗浮宫设计的金字塔形入口,每块玻璃呈准等腰梯形。广场上有一支散漫有序的参观者队伍,水池中央有一排黑影,初看以为是人影,细瞧才发现是喷水的龙头。一对五岁的孪生女孩来自东方,倾斜、放腿和摆手的姿态略有不同,这是她们人生的第一次远足。

巴黎,2002年夏天

乡村公路

我在巴黎当了一个星期的导游,随后还去了比利时和荷兰。返回巴黎,在观赏了法国国庆焰火大会后,我送走了妻女。之后,我独自飞越地中海,游览了开罗和古埃及的众多名胜,包括金字塔、亚历山大城、卢克索和红海,算是对得起五个月前,埃及驻沪总领事先生请我在淮海西路喝的那杯咖啡了。

在尼罗河畔的最后一夜,我在船上观看了一场肚皮舞演出。翌日飞往土耳其,首次造访了那座横跨欧亚大陆的名城—伊斯坦布尔。之后,沿着当年东方快车的路线,再次进入巴尔干半岛,直到亚得里亚海滨的阿尔巴尼亚港城杜拉斯。我在码头上参观了依照毛泽东游击战理论设计的圆形碉堡。

回程再次穿越保加利亚,我拍到了这幅乡村公路图。那是一个扳道口,是从索非亚到罗马尼亚的火车上拍摄的。白色小车里女司机正在撸头发,路边红色的错叉、长方形和八边形的告示牌给画面增添了抽象性,而中远景的田野和山坡层次既分明又模糊。

此图曾被用作深圳摄影展的海报logo,那是我的第一个影展,作品尚显稚嫩。我一直以为那辆小车是苏制拉达,直到有一天,扎寇突然来到杭州。我带他到梅家坞茶园用餐,方才得知那是东德的卫星(trabant)。据说当年十分走俏,出厂是在1957年,那年老大哥的第一颗卫星上了天。

保加利亚,2002年春天

女诗人

照片上的女士是一位罗马尼亚诗人,喜欢喝酒且常常过了头,那情景总让我想起她祖国的现状。但我已记不确切,我们是在加拿大还是南非认识的。

2006年秋天,我去魁北克参加诗歌节。这是我第一次到北美洲参加诗歌活动,之前的几次旅行均是因为数学访问或会议。魁北克诗歌节的历史悠久,那年是第二十二届,规模之大堪称北美之最。举办地在离蒙特利尔两小时车程的三河市,就在圣莫里斯河汇入圣劳伦斯河的地方。有一天,组委会安排外国诗人游览省会魁北克市,那是我的初恋女友生活的地方。

我去南非是2003年,“非典”之夏,南半球是冬天。我搭乘马来西亚航空,经过吉隆坡前往约翰内斯堡。未曾料到的是,多年以后马航会忽然变得“赫赫有名”。那次我飞越了印度洋的三座岛屿——毛里求斯、留尼汪和马达加斯加,其中前两处法国诗人波德莱尔曾到过,并在那里立志成为诗人。

这两个诗歌节都出旅费,我分别结识了法国诗人苏立尔和南非诗人贝洛尔德,他们各自翻译了我的法文和英文诗集,并在南非和巴黎出版。如果这幅图摄于加拿大,那她叫Ioana;如果摄于南非,那她叫Denisa。无论她叫什么,她都几乎不会说英语,拍照时取下貂皮大衣披在肩上,她的年龄难以分辨。

德班或三河市,2003年冬天 59qaHWWiuoE+c0JjK1qctSrxYaYnv18ftHfiEF7dnw/J1X99saMPm5posExsb/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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