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如花冠上的露珠,只会逗留在水样清纯的灵魂里。
——拉姆奈
名织站在偌大的机场大厅里,她一身纯白的衣裙被疾走的人们荡起了涟漪。她的目光清亮如水,聚焦处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透明的薄纱。
此刻,她等着一束灿烂的紫色,等着一抹灿烂的微笑,等着两年前飞往法国的枫,等着他回来娶她。虽然他们只有两面之缘,但她深信,他会信守诺言。她会成为第一个手捧薰衣草步入教堂的新娘。
“当圣门打开的时候,我就要乘着新世纪的第一缕晨光回去了……”
“……我想,也许我是爱上你了……”
“如果我回不去,也没关系……”
“不,你不要死……”
她深情地吻着已闭上眼的天使。幽幽地,天使睁开了眼……
那列开往意大利的小火车见证了天使与凡人的爱情……
终于,天使穿着她送的鞋振翅飞向遥远的天堂。不舍地,他又吻了他心爱的人。而后,消失在天际……
那一刻,泪水源源不断地从名织清澈的眼里溢出。
她是一个容易感动又极其敏感的女孩。二十年的岁月里,她都独来独往。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一个清高、孤傲的女孩。其实她的内心却被深深的自卑包裹着,她不能也不愿溶入身边的世界。
今天,如此惟美浪漫的电影也是她独自观赏,面纸,早已用完了。于是,她放任那又咸又涩的泪恣意地流着。
恍惚间,一只手横在她的面前,手里还攥着一张洁白的面纸。
“嘿,擦擦吧。”
循着这温柔的声音,名织抬眼望去,是她的邻座——一个灿烂如阳光的大男孩。第一次,她没有戒心地取过了面纸。
“谢谢。”
一瞬间,名织感觉眼睛刺疼,影院的灯全亮了,该散场了。
她胡乱地擦了一下泪水,又向男孩道了谢。男孩也回以礼貌的微笑,继而牵着身边女友的手迈出了影院。
第一次,名织心底泛起了一阵无名的酸楚。难道那一次眼光的交集就已注定了什么?
一个月后的午后,阳光依旧灿烂。不想上课的名织去了湖边。过路的人不时地瞟她一眼,只因她穿着宽松的及地裙,挂着一串厚重而又古朴的藏饰。
经过一家淇淋店,她犹豫了一下后推门而入。
她在店堂的一角落座,要了一份最贵的冰淇淋。
“你果然与众不同。”又是那温柔的声音。名织不用抬头就知道对方是谁,但她还是抬头了,为了再次凝望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你不觉得我俩的眼睛很像吗?那次看《薰衣草》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也许吧。”名织用一贯淡淡的口吻回答。
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紫色的书签递给名织。”这是薰衣草书签。上次从影院回去后,我就默默地告诉自己:如果神再让我遇见你,那么我一定要把它送给你,并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名织接过书签,又淡淡地开口:“我也是。”
“是吗?下一次,我要送你真的薰衣草。但是,请你等我两年吧。到时,我从法国回来就可以带给你一束真正的薰衣草。我要你成为第一个手捧薰衣草的新娘。”男孩仍是稚嫩的声音却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等你……”名织缓缓地说。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织。”
“姓?”
“没有。”
“对不起。”
“没什么,你呢?”
“枫。”
“也没姓吗?”
“这才能体现公平呀。”
名织笑了。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记得以后要多笑哦!”
“不要。”
“Why?”
“你不在,我笑得再好看也无人分享啊……”名织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两年,等我两年!”
哦,多么熟悉的紫色!是它,薰衣草!
名织快乐地奔去,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
但是,手捧薰衣草的男子不是枫!
笑容僵在唇边,名织停住脚步。
“您是名织小姐吗?”
“枫没回来吗?”名织反问道。
“这是他托我给你的薰衣草。”
“只有这些吗?”
“对了,还有一小时后去法国的机票。”
“法国?”
“到了,小姐,下车吧。”一名男子牵出被蒙上眼睛的名织。
四周围凉风习习,一双温柔的手解开名织眼上的纱巾。
“可以睁开眼了,名织。”熟悉的话语回荡在名织耳畔。
“枫!啊,这里……”
名织在一片紫色的海洋里醉了。远处,电影中出现的那棵树上腾起了许许多多气球,一齐飞向天际。
枫轻轻地环住名织:“我本该回国的,但是不忍心独自享受这份美景,所以就将你‘挟持’了。”
“别说了,我都知道……”
名织清澈的眼里又流出了泪水。这一次,是幸福的泪……
“谁说薰衣草只有失恋过的人才能闻到?谁说薰衣草只能释放回忆中的味道?谁说我不能微笑?谁说我不能活得更好?”
交换戒指时,名织快乐地告诉枫……
[爱情感悟]《新华字典》第556页这样解释:薰草,古书上说的一种香草,引喻为花草的香气。其实本文的薰衣草就是”薰爱草”(此为编者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