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了不起的匠人2:唐卡世家新势力
作者:知了青年
排版:康烈
美编: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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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了不起的匠人2:唐卡世家新势力
作 者:知了青年
出版人:毛闽峰
监 制:郭 群
策 划:刘恬伊
编 辑:刘恬伊
文 字:冯潇墨
图片提供:华 子
美术设计:武 兵
本书版权受法律保护。未经权利人许可,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使用本书包括正文、插图、封面等任何部分内容,违者将受到法律制裁。
他,是卡朵家族百年唐卡艺术的继承人。
自出生起就注定了与画结缘。从能熟练拿起画笔的那天起,就再也无法轻易放下。在他父亲的眼中,画画是他的天赋,更是他未来修行的方向。
17岁那年,他喜欢上了当代艺术,理想是作一名当代艺术家,遭到父亲强烈反对。几经内心挣扎,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学习唐卡。他曾说:“艺术是相通的,它们都来自我们的心里。”
如今,他不仅继承了父亲创办的公益唐卡学校,还把学校迁到了出门就能看见雪山的仙足岛。看着那绵延的雪山,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归宿。
且增平措,山南藏族
勉唐派唐卡艺术传承人
他是西藏唐卡大师丹巴绕旦的儿子。从小喜爱画画,曾经因为在父亲一幅已经快完工的唐卡上随意涂抹,被父亲严厉教训,从此谨记:画唐卡是一件必须恭敬和严谨的事情。他13岁正式拜父亲为师,学习勉唐派唐卡;15岁到内地读书,接触到外面的文化;17岁时一度逃开唐卡,想成为当代艺术家,后来回到父亲身边,继续学画唐卡;大学毕业后在高校担任唐卡美术教师。
旦增平措创作的西藏唐卡作品《大智度海》,参加了《中国第三届两岸四地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并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新传承创意设计大赛中荣获银奖。
2013年,他编撰的《百工录——唐卡艺术》正式出版发行。2014年,经过重重选拔,他荣幸参与了大昭寺壁画的维修工作。
如今,他已深谙祖辈们灌注在唐卡上的心血和希望,并继承了父亲创办的丹巴绕旦唐卡艺术学校,且自费将学校迁到了远离市区的仙足岛,独力承担起百名弟子的唐卡教学。唐卡,从一千三百多年前的佛像中走出来,以天然矿物植物为原料、绘制在平整光滑的画布上、并用彩缎等装裱成卷轴以便于悬挂供奉,是具有浓郁藏文化特色的一种绘画形式。
昔日的藏民们骑马牧牛,逐水草而居。一卷唐卡,随手展开,可悬挂在黝黑的帐篷里接受供养,让虔诚的藏民们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信仰的庇佑,感悟到佛法的真谛。
一卷唐卡,便是一座可以随身携带的庙宇
如今,唐卡除了接受虔诚的顶礼膜拜之外,还成为展示藏地文化不可或缺的符号。越是画工精美的唐卡,就越是收藏家们趋之若鹜的艺术珍品。每一幅细致精美的唐卡,因为纯手绘的缘故,也因为绘制工序繁杂,所以从开画到完成,所需时间往往要以年来计量。
在西藏,一位稍有名气的唐卡画师,年收入少说也能达到六、七位数。但是却有这样一个以画唐卡闻名百年的家族,不但没有靠卖唐卡致富,反而将自家的画技免费教授给每一个真心喜爱唐卡的人。这个家族就是卡朵家族,而旦增平措,正是这个家族的第四代继承者。
卡朵在藏文里是“颜色”的意思,因为家族里的祖辈都擅长绘画,卡朵也就成了家族的姓氏。
旦增平措出生的卡朵家族,是一个传统的藏族美术世家,西藏的宫廷艺术文化在这个家族的血脉里流淌和传承了一百多年。旦增平措和他的祖辈们一样,拥有与生俱来的绘画天资和浪漫个性,不过,旦增平措一直认为“卡朵这个名字过于浪漫”。
绘画的天赋也许和卡朵家族来自“艾”地也有所关联。“艾”地(今西藏自治区山南地区曲松县贡康沙乡)是闻名全藏的艺术之乡,这里的人们大多以艺术创作为生,绘画、泥塑、金属工艺、堆绣、书法等多种传统艺术在这里世代传承。在绘画方面,“艾”地继承的是勉唐派传统。
17世纪时,第五世达赖喇嘛阿旺·罗桑嘉措(1617~1682)为了重建布达拉宫,从全藏召集最优秀的画师共66人来到拉萨,直至红宫落成。其中有大部分是来自拉加里的“艾”地。
第十三世达赖喇嘛土登嘉措(1876~1933)专设宫廷画院,称为“索琼”,院址设在大昭寺南侧一座名叫“西热”的院子里,当时在此供职的画师也主要来自“艾”地。他们在这里从事壁画和唐卡的绘制任务,并将勉唐派绘画艺术代代相传至今。旦增平措的曾爷爷即是宫廷画院中首屈一指的画师。
曾爷爷名叫乌钦·次仁久吴(1876年—1933年),18岁就因画技高超被聘到当时的宫廷画院,30岁就获得了其中的最高职称“乌钦”。作为十三世达赖喇嘛的随身画师,1904年他也跟随十三世达赖喇嘛去北京觐见过慈禧太后,回到拉萨后,就在罗布林卡的金色大殿里绘制壁画,颐和园的形象呈现其中,并且据说还有一幅画着慈禧太后的唐卡,可惜没能保存下来。这次朝觐的经历还塑造了一位潮人画师:留着络腮大胡子,头戴似斗笠而小的黑帽,一袭锦缎长袍马褂,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玉扳指,手持拐杖……走在拉萨街头,这身打扮相当新潮,隔得老远人们就能认出是“久吴”(藏语久吴是大胡子的意思)来了。
旦增平措的爷爷仲多·格桑诺布(1910年—1966年),也是在20岁就进入了“索琼”画院,23岁获得“乌琼”,调入“雪堆白”(代表着西藏地区手工艺最高水平的管办机构。)后取得了“崇多”这一最高职位,成为近代西藏杰出的设计大师,设计了位于布达拉宫红宫西侧的十三世达赖喇嘛灵塔。其塔高十四余丈,用近二万两优质黄金包裹,并刻有精致的龙凤花卉、吉祥八宝图纹,塔身遍缀五光十色的珠宝,璀璨无比。仲多·格桑诺布还在50年代时设计了藏银一百两套色纸币(100元)和藏银二十五两(25元)的套色纸币,那个时代还没有缩放技术,钞票实际幅面有多小,画家就得画多小,作品完全靠画家异常精细的手绘技艺。
旦增平措的父亲丹巴绕旦(1941年—),是勉唐派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11岁起开始学习绘画技法与造像量度理论知识。绘画对于丹巴绕旦来说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学得又快又好,15岁的他就系统掌握了从起稿到上色、勾线、开眼等所有唐卡技法。1979年,他被调入西藏师范学院,从事格萨尔王的研究和插图绘制工作。1985年到西藏大学艺术系任教,并组建藏族传统美术教研室,将西藏传统绘画的实践和理论教学引进到高等教育体制中。
丹巴绕旦,如今作为西藏大学艺术学院教授兼硕士生导师,已培养了30多位藏族传统美术方向的硕士研究生,被授予“西藏唐卡艺术大师”称号。
和祖辈们一样,1985年的旦增平措,一出生,就生活在唐卡的世界里。墙上悬挂的、佛前供奉的、父亲倾心传授的、大哥哥们日夜描绘的,都只有一件事物,那就是唐卡。也许是由于身体里流淌着艺术世家的血脉,天性使然,从小他就喜欢随手抓起一只画笔来涂抹,在他心目中,画笔是用来表达感受最直接的、也是最熟悉的工具。
当然,画笔也有涂错地方的时候。小时候的旦增平措调皮好动,经常把父亲书桌上的画册拿起来当小人书一样随意翻看,有一天看得兴起,抄起画笔就开画,把父亲一幅已经画了一年多、快要完工的唐卡(开脸完成就等着签章和装裱)涂了个乱七八糟。事后他当然被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从此他明白了一件事:画唐卡绝对不是即兴的创作,它的每一个笔触里,都蕴藏着历经千年的感动和画师全身心的投入。
6岁多的时候,旦增平措翻看到父亲书架上的抽象画册,然后第二天自己找了块画布和各种颜料,随便涂上去,还把这块儿画布挂在自己床头上炫耀,虽然结果是被父亲训斥,但喜欢尝鲜的种子却从此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13岁时,旦增平措正式拜父亲为师学习唐卡,严厉的父亲既乐见儿子在绘画上独具的天赋,又担心他被单纯的技法所桎梏,无法达到思想和意境的彼端。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父亲不再教给他画画的技法,而是希望他好好读书,并在他15岁时送他去内地,希望他能借此机会,丰富自己的眼界和见识。
外面的世界总是很精彩。年少的旦增平措敏感而乐观,加上身边不乏好友的陪伴,他很快就融入周边的生活和文化氛围。多姿多彩的文化艺术形式让他流连忘返,敢于尝试的旦增平措更是好为人先,事事争做体验第一人。
让父亲意想不到的是,旦增平措在拓宽对艺术的认识和理解的同时,居然开始越来越倾向于唐卡之外的另一种艺术形式:当代艺术。这种热爱到了2005年,旦增平措考取西藏大学艺术学院美术教育专业之后,变得尤其强烈,并最终形成一个想法:他向往成为一名当代艺术家。甚至曾经为了交上一份满意的行为艺术科目的作业,旦增平措不惜用保鲜膜把自己裹成一个透明的粽子……
当旦增平措找到父亲商讨这件事的时候,丹巴绕旦当即决定,收回手中放出的长线,并诚恳地希望儿子能回来继承卡朵家族的唐卡艺术。一边是满怀青春热血的儿子,另一边是恪守传统的父亲,父子之间曾为此发生过多次激烈的争吵,而这一吵就是两年飞逝的时光。最终,秉性忠孝的旦增平措,不忍见父亲撑着日渐老迈的身体日夜操劳,更被父亲不遗余力传承唐卡艺术的信念所感召,最终选择回到父亲身边,继续深造唐卡,并赶在自己大学毕业之前,完成后续的唐卡学习。
2013年,旦增平措参与编撰的《百工录——唐卡艺术》正式出版发行;2014年,经过各位画师的严格遴选,旦增平措获得参与维修大昭寺壁画的资格。同时,他的唐卡作品《大智度海》,参加了《中国第三届两岸四地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并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新传承创意设计大赛中荣获银奖,且在第十届中国国际文化冬季工艺美术精品美术展中,荣获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铜奖。
现在,作为卡朵家族勉唐派第四代传承人,旦增平措不但在任教的高校里专职教授唐卡技艺,而且他还继承了父亲创办30多年的唐卡学校,并把它搬迁到了远离拉萨市区的仙足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