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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想你

文/代琮

有的思念,历经多年风雨,最终得以开花结果;而有的思念,在时光的磨砺下渐渐泛黄暗淡,最终成为凝结在心底的那一粒朱砂痣,唯有午夜梦回的孤单时刻,方能稍稍地触动心弦。

.1.

2015年春天,当空气开始变得燥热,我辞去了广告公司的工作,收拾行囊,买好车票,从北京出发,返回我的故乡。

我要去见许顷之,告诉他关于叶洁的消息。

我的家乡是座普普通通的小城,许顷之在老城区的偏僻一角开了一家小店,白天卖咖啡给需要清醒的人,晚上卖各种酒给渴望入醉的人。当我提着沉重行李再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坐在吧台后面,悠游自在地擦着玻璃杯。

他看见我,露出好看的笑容,与我记忆中一模一样,“你回来了。”

“顷之,你知道叶洁已经去香港了吗?”

那完美的笑容刹那间碎裂。

我是苏经年,我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叫叶洁,另一个叫许顷之。

.2.

2007年初秋,我十六岁,刚刚升入高中,高一开学的第一次班会上,按照惯例,每个同学都应该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然而看着台下密密麻麻五六十号陌生人,我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原本精心准备背诵过无数遍的自我介绍忘得一干二净,我只能勉强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孤零零地,尴尬地站在那里,像个忘记台词的小丑。

幸好有叶洁。她的学号在我后面,当我手足无措时,她走上台来,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微笑,漆黑的眸子清澈如水。她对我说:“经年,你的名字真好听,我想跟你做朋友。”

就这样我们真的成了好朋友,在新学期的第一天。

下午放学后,叶洁牵着我的手,要我陪她去学校后山“探险”,结果险没探成,我们却在萋萋的荒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少年。

少年理直气壮地躺在那里,耳朵里塞着黑色的耳机,手里捧着一本旧的看不出封面的书,眉目清秀,皮肤白皙,仿佛不幸遗落人间的天使。

他看到我们,把手中的书扔到一旁,接着懒洋洋地说:“你是叶洁,你是苏经年。”

叶洁:“啊?”

少年从草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是许顷之,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3.

我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之所以能和叶洁许顷之成为朋友,是因为没有其他人愿意做我们的朋友。

换而言之,在那所不大的高中里,我们三个都是被排挤的对象。

“经年,你知道吗?奶奶本来给我取名叫叶倾欢,取自那首美丽的古诗,‘名花倾国两相欢’,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爸爸却说这名字太妖气,不是正经女孩该有的,他固执地把我的名字改成叶洁,然后没过多久,他被一辆超速的轿车撞出三米远。”

那是一个普通的课间,说完这些话,叶洁的嘴角依旧向上翘着,她旁若无人地转着笔,又吃掉了从我的铅笔盒里翻出来的一颗糖果,她看上去毫不伤心。

于是我突然看到自叶洁的身体里延伸出来的,巨大而黑暗的,空洞。

叶洁没有父亲,却有一个富有的母亲,她的母亲是小城中罕见的女强人,因而叶洁经常找不到长辈参加她的家长会,却总能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昂贵礼物。高中里的女生能有几分见识呢,她们羡慕叶洁的礼物,又暗地里将叶洁归为没人管的野孩子。

许顷之是个让人觉得奇怪的人,从不跟班里的男生一起打篮球踢足球,总是躲在角落里神神叨叨地看一些晦涩的书。

至于我,家庭普通,模样普通,本应该很容易融进新环境,却偏偏没法顺利地跟陌生人交流。母亲说我内向到像是自闭,我宁可把自己埋进书堆里,也不跟身边那些叽叽喳喳的同学打交道。

那时候我喜欢一首歌,听了许多遍。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

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事到如今

终於让自已属於我自已

只剩眼泪还骗不过自己

情窦初开的年华里,我第一次懂得,想念的滋味,是有多么难熬。

后来我喜欢一个叫周绪的男生,一直喜欢了很多年。

他在隔壁班,理平头,斯斯文文地戴一副无框眼镜,永远稳坐年级第一名。我们在同一个初中,又升入同一个高中,可我始终鼓不起勇气跟他打一声招呼。

听说他学习之余的唯一爱好就是看侦探小说,我便开始尝试着自己写小说。就像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柯南”、“福尔摩斯”,我的故事里始终也只有一个主角——那个少年很少说话,但有着非常缜密的思维,无论多么复杂的案子,他在最后总能顺利解决,他的朋友们,都叫他“阿绪”。

这些故事,我只给叶洁和许顷之看过。叶洁总是跟我讨论如何把阿绪写得更帅一点,许顷之则经常笑得高深莫测,然后偶尔给我指出一些推理逻辑上的漏洞。

高一下学期,一个很普通的傍晚,我们三人照例一起背着书包慢慢往校门口走,许顷之却突然转身,大步往回跑。

在暮色沉沉的空旷操场上,他拦下周绪,大声告诉他:“嘿,哥们儿,我朋友很喜欢你!”

我看见周绪向我走过来,带着一点困惑与羞涩,笑容却依然温文尔雅。

他问我:“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用力咬着嘴唇,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会紧张地晕过去。

最后还是叶洁替我回答道:“她叫苏经年!怎么样,名字好听吧?”

他微笑着点点头,冲我郑重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周绪。”

在那个绝美的黄昏里,那是我第一次握住周绪的手。

.4.

许顷之偷偷把我写的那些故事复印了一份,拿去给周绪看,周绪便对我说:“经年,你该在故事里增加一个女主角。”

“她跟阿绪同龄,瘦瘦小小的,经常会害羞地脸红,不过可不能小看她呢,因为阿绪的很多关键思路,就是她提供的……”

他无比正经地向我提建议,眼眸里却有促狭的笑意,我意识到了什么,而后,他把手臂伸过来,轻轻揽住我的肩。

周绪用青草味道的洗发水,整个人亦如青草一般,清清爽爽,带了淡淡的味道。

几天后,在一堂多数人昏昏欲睡的政治课上,叶洁偷偷转头,敲了敲我的铅笔盒。

“经年,我喜欢许顷之。”

我并不惊讶,因为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我还看出,许顷之也喜欢着叶洁。

他们两人之间,其实有着某种微妙的共同特质,他们自己未必能发现,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却能略略察觉到一点。

.5.

高二暑假前夕,叶洁兴高采烈地拿着一本旅游杂志给我看,“经年,多么巧,竟然有一个小镇就叫‘良景’,等放假咱们一起去玩吧!”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我笑着答应叶洁,却暗暗决定把这个机会留给她和顷之。

于是在临行的前一晚,我给叶洁发短信说要陪周绪温习功课,没法同她一起旅行了,虽然被骂了见色忘友,但我相信经过这次旅行,叶洁和顷之之间一定会有突飞猛进的发展。

谁知出人意料的,旅行并未使他们变得更加亲密,此后直到高中结束,大学结束,从2007到2015,八年过去了,他们始终没有在一起。

现在叶洁去了香港,我也马上要去上海同绪会和,想着今后见面次数终究寥寥,我捧着许顷之亲手做的热咖啡,到底还是不甘心地开口:“你跟叶洁去良景镇那次,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顷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他用轻柔的语调,带我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已泛了黄的记忆当中。

“经年这家伙,有异性没人性。”抵达良景镇后,叶洁郁闷地抱怨道,“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一起出来玩,她还不珍惜。”

许顷之耸耸肩,“算啦,我们去玩就好。”他把一根脏兮兮的香肠递给叶洁,“尝尝看,很好吃的。”

叶洁怀疑地看着香肠,品尝之后,自己此前的判断果然得到了证实,便坦白道:“好难吃。”

许顷之一笑,并不与她在香肠的问题上再做纠缠,顺手将叶洁那没戴手套而冻得发红的双手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他们散漫地沿街而行,随即发现这叫做“良景”的小小镇子,的确未辱没了它那诗一般美丽的名字。

这仿佛是个时间静止的地方。

没有早晚之分,没有四季之分,碎金似的暖阳终日笼罩着小镇的每一寸土地,一片片错落的建筑仍是旧时风格,青石砖铺就的小路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渐渐磨平,因此有了温柔的气息。

“顷之,你喜欢这里吗?”

许顷之侧过头,他年轻的容颜沉陷在柔和的光线中,于是仿佛T台上那些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男模,英俊到近乎虚假。

他轻声说:“当然。”

“就像前世里的故乡一样。”

叶洁的双手插在许顷之的大衣口袋里,他就这样一点点的,把自己的温暖与叶洁分享。

他们来到一家戏院门口,却发现院子里那些陈旧的长椅上已然坐满了人,多是已至暮年的老人和黄发垂髫的孩童,老人们半闭着眼,哼着依依呀呀的小曲,孩子们吵吵闹闹,互相追逐嬉戏。

但他们都在等待。

眼前的场景,仿佛一场盛大却莫名的仪式。

过了一会儿,有浓妆艳抹的戏子流水一般地登上台子,鸣锣开嗓,那些或清亮,或婉转的唱腔在暮霭沉沉的天色下犹如一台带有魔力的老旧唱机,播放着有关前世的离合悲欢。

许顷之认真地听着,只听清了其中一段唱词,反反复复,温柔呢喃: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那个时候,我听得入了迷,叶洁却有些不耐烦,叶洁说她不喜欢慢节奏的生活,家乡和这个良景镇偏偏就是如此。凝固的时间让她厌倦,她今后想要像她母亲那样,全世界飞来飞去,每天的生活都是新鲜又刺激。那一刻我就明白,我与叶洁之间,终究是不可能了,她是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旦有机会就要往外飞,去看那世界的壮阔。而我,宁肯放弃整个花花世界,也不愿意离开故乡。”

我看着许顷之,25岁的我,终于明白了多年前自己的感觉。

那时候我认为他们俩之间有微妙的共同特质,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现在想来,他们都是极固执的人,在少年激烈心性的作用下,不肯有分毫妥协。

许顷之放下玻璃杯,转身打开了咖啡厅里的音乐,一首熟悉的歌响了起来,那首歌我在多年前,与叶洁,许顷之一起,跟着哼唱过无数遍: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

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许顷之英俊的眼眸中,慢慢散发出迷茫:“经年,我……好想念叶洁,纵使知道今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然而想念这件事,是属于我自己的,叶洁……没有办法夺走它,任何人都不能。”

.6.

许顷之没有对我说实话。

并不仅仅是因为两人对未来的规划有冲突,才令这段懵懂的感情还未开始便已夭折,真相是叶洁去香港之后不久,通过E-MAIL的形式告诉我的,真相残酷而丑陋,已经变成她心底的一个烂疮,如果不倾诉出来,她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经年,你说你回去见过顷之了,我希望他一切都好,希望在岁月沉淀之后,他能够将我彻底忘记。因为我,根本配不上他。

经过在良景镇的相处之后,本来我与顷之的关系已经很亲近,我们都知晓彼此的心意,只是还没有正式表白,我原以为自己会是个幸福的女孩,会与顷之相知,相爱,共同长大,可是我没有想到,曾经我犯下的错事,终于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在那个冬天彻底引爆……”

那是立冬,叶洁与许顷之刚刚在电影院看完一部烂片,正互相抱怨着在大街上散步,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却让他们吓了一跳:

“叶洁!”

叶洁不经意地抬头,然后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毫无征兆的,叶洁居然拔腿就跑!

但来者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不过三两步,就轻易抓住叶洁细细的手腕,“叶洁,咱俩可是好久不见了,怎么连点叙旧的时间也不给我留?”

“你干什么!”许顷之很快意识到情势不对,立马走上前去试图保护叶洁。

对方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带着大大的墨镜,梳夸张的发型,一身打扮却十分精致考究,他比许顷之高半个头,因此得以用居高临下的视线瞅着这相貌英俊的男孩,“她的新男朋友?我只是‘偶尔’来慰问一下为我流产的可怜前女友的。”他的嘴角有恶意的笑容。

喧嚣热闹的大街上,似乎突然间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之后,“你滚!”叶洁仿佛用尽了全力,才终于吐出这两个字。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说这话,宝贝。”男人摘下墨镜,冷漠地盯着叶洁,接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有些破旧的验孕单,“几年前,你把这个给我,又坚持自己去医院解决问题,可是前不久我才发现,那所医院从来没有接待过一个叫‘叶洁’的未成年少女呢。”

“那么,宝贝,来解释一下吧,既然根本没有流过产,孩子去哪里了?”

事实开始变得明显,叶洁并未怀孕,却假造了验孕单,又在不久之后彻底甩了这个男人,便只有一个目的——

“两万块。”男人把单子在叶洁眼前晃了晃,“两万块是我对一个为我牺牲的女孩的补偿,但不是对一个撒谎成性的女人的慷慨赠与,明天这个时候要是还不了钱,你的光辉事迹就会在你的学校里传个遍。”

他十分潇洒地离开这个全身颤抖的女孩,发动了他停在路边的豪华摩托车,在那听上去格外刺耳的轰鸣声中,叶洁的膝盖蓦地一软。

但她并没有摔倒——许顷之扶住了她。

“那两万块,我没有办法……我必须……”叶洁的目光散乱,仿佛再次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那个傍晚……”

“别害怕,叶洁。”许顷之安慰着叶洁,然后在刹那间做出了决定,“你放心,这笔钱由我来解决,好吗?”

“经年,你知道吗,我永远忘记不了那个傍晚。

我的父亲在一个血色漫天的傍晚被一辆汽车撞出三米远,送到医院时已经深度昏迷,亟需大量医药费进行抢救,然而司机逃逸,那个时候,妈妈还没有出去经商,我们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庭,倾家荡产也无力承担如此高昂的费用。

我鼓起勇气,对那个人说,我怀孕了……我不该骗他的,然而那段时间我急昏了头,更害怕如果我如实说明情况,他会不肯出钱帮我,那个人,除了拥有一个有钱的老爸,实在是一无是处,我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

可是两万块像扔进水里一般迅速消失,我的父亲仍旧在一周后去世。我只记得葬礼上母亲哭得死去活来,而我两眼空洞,一滴泪也落不下去。

当那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向我追讨那两万块的债时,是许顷之救了我,他偷了家里的钱替我填窟窿,被父母发现后挨了好一顿教训,然后,他就握着我的手,让我做他的女朋友,可是,我不能答应他,尽管我是那样的爱他。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脏,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多的麻烦,他应该拥有更好的姑娘。于是我找借口问妈妈要了钱还给他,又对他说了谎话,告诉他将来我一定要去外地,见识这世界的壮阔,他没说话,但是我能看出他有多么的失望……

经年,有的时候,一次错过,就是终生的遗憾,还记得那首我们都很爱的歌吗?‘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没有你,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谢谢你,告诉我许顷之的近况,知道他的生活平淡安稳,我就很高兴了。

经年,也祝你和绪,白头到老,永远幸福。”

.7.

两年后,当我真正和周绪在上海结婚时,我的两个好朋友却都没能来。

许顷之一年前结婚了,我们办喜酒时,他的妻子正在产房里待产。

叶洁离开香港,去了英国,她从大洋彼岸给我寄来礼物,附上的卡片中这样写道:“经年,我爱上一个洋人,他叫bernerd,他有着金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睫毛,一笑起来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阳光……”

有的思念,历经多年风雨,最终得以开花结果;而有的思念,在时光的磨砺下渐渐泛黄暗淡,最终成为凝结在心底的那一粒朱砂痣,唯有午夜梦回的孤单时刻,方能稍稍地触动心弦。

而我和周绪,高中恋爱三年,大学与工作异地六年,在上海共同生活两年后,我们终于决定用最平凡的方式把彼此的一生交付。

十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仍旧在我身边,多么好。

十六岁的周绪理平头,戴一副斯斯文文的无框眼镜,穿一身干干净净的洁白校服;二十七岁的周绪理平头,戴一副低调的金丝眼镜,穿一身利落的西装。

十六岁的我内向自卑,不敢同陌生人搭腔,如果没有许顷之,也许终其一生绪也不会知道我的名字。

而现在,送完宾客,周绪递给我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他整理了多年前我写的,那些稚嫩的侦探小说,“你看最后一页,我帮你补上一个故事。”

阿绪探案的最终章。

故事很短,犹如柯南终有一天将会变回新一,少年阿绪长大成人,开始面对比虚拟案件更加复杂的,成人世界里的种种烦恼。

青春终会散场,曾经的少年们也无可避免地一天天长大,老去。

宁静的深夜里,万人陷入沉眠,周绪拥住我,低沉笑问:

“你给叶洁顷之寄喜糖了吗?”

作者简介:代琮,85后最具情怀的暖男作家,《荏苒》杂志主编,山东锦时光年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在文学创作上素有“小海岩”之称,被誉为“85后文笔最有情怀,故事最具画面感的作家”之一。文字和故事通常被称为是文学作品中的影视剧。已出版书籍《唯有陪伴,能抵御岁月漫长》、《幻雪静谧,花落忧伤》、《荏苒》系列、《记忆》等。新浪微博:@代琮;微信公众号:daiconggzh。 giSYCBzPKDY20HohAMES/9z/O9tY0a+Q1vRn/vmPElBEFbqdDvgs7XvF57khASZ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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