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爱末
如果来年陌生的会是曾经最亲的某某,那么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保守直到永久。
后来我还是悄悄去了初中那年一时兴起建立的贴吧,看到你为我开的帖子,一直从我们绝交那天更新到如今。只是说来可笑,早已二十有余的年纪,却还如三四岁的孩童般一言不合闹起别扭耍起绝交。
孙宛苑,你看,到现在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分不清你姓氏后面的名讳具体应该怎么书写。每每写起你的姓名,我还是想起你总觉得我在故意讨打般对我讲:“韩嘉琪你是不是故意的哦,我的名字那么简单你怎么能次次都写成错的!”
好吧,我还是叫你的小名“星星”好了。你看,我记得你的弟弟叫孙宇阳,记得你姐姐的小名叫孙悦。却唯独你的名字,我总是写不好。不过好在你家人把宇宙间能用肉眼看清的星系都用作乳名。我再无法把星空下浩然璀璨的繁星也写错。
其实,看到你给我贴吧更贴后我哭过很久。只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再主动联络你恬不知耻说一句:“我们和好吧。”
我想过很久,我们之间的革命友情到裂痕间隙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又从何时告别。可开始太久远,回忆起来也只剩下朦胧美好的,我们青春懵懂的友谊万岁。
从前写过很多爱情,却从未完整讲过关于友情的故事。我想,一定因为我们之间,也是因为年少青涩的情愫而生,让那时的我,不懂。
十五岁,我们的相遇是那么意外。你喜欢的少年恰巧是我小伙伴心仪的少男。在那个盛行着传阅郭敬明和饶雪漫风的故事书时,我的小伙伴也有样学样十分幺蛾子的百般不厌去找你麻烦。终于一向示弱的你不知何时来的勇气推开她喊道:“我就是喜欢他。”
那时的我,心底也藏着一抹无法拥抱的白月光。我被你眼神里的坚定震撼,竟这般被你的勇敢彻底俘虏。我们意料之外,从此成了好朋友。
我的小伙伴为此跟我闹过不少脾气,而我却找着各种理由搪塞她告诉她别计较。那时候我跟你走的很近,我们总是聊喜欢的男生从眉眼到发梢。我那时候也只以为,我们之间存在的牵系无非如此而已。可或许是因为那时喜欢一个人的心境太过神似,你总能几句话讲到我心窝里让我觉得神交已久便正是如此。
可在我们的关系日久弥增之际,你却急匆匆为了学业去了远方。十六岁的我还不懂得距离的含义,最要好的朋友在我脑海里理应是教室里坐在我后桌的女生,友情理应是下课后陪我上厕所、放学与我结伴回家、周末我们一起温习功课结束后心满意足地去买红豆沙。你的告别让我胸口有些沉闷,却从未影响到我依然还有小伙伴跟我上课传小纸条讨论课间操去小卖部买什么味的冰淇淋。
后面那些年,我们也只剩逢年过节你回来时的偶有会面,更多的只是隔着电脑屏幕用聊天软件敲打一段又一段的文字来彼此告慰。那时候的我一直觉得,时间和距离终究会冲散人与人之间的所有情感。况且,我们之间,也从未有过哪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供彼此重填。
只是我从未想过,高二那年除夕,你打电话和我说:“韩嘉琪,你在哪里?”看到你时才发现你脸色红肿得像水煮的鸡蛋,哭得梨花带雨一看就是被欺负了。我不知哪里窜出来的怒气问道:“谁打的你?带我去找他,赶紧的。”你听到我这种仗义的言语哭得更加肆意,拉着我的手说算了。你拉着我去你舅妈家陪你睡觉,瞒着家里人被欺负了的事情跟我度过了那年寒冷的黑夜。我被夜里窗台的寒风冻醒,惺忪着双眼看你坐在窗台开着窗抽烟,愣了很久才静静走到你旁边说:“别难过了。”
我当然知道你在难过什么,你青梅竹马的少年和别的姑娘走了,那个姑娘甚至盛气凌人地跑来给你一个掌掴。你自然是想不通的,当然我明白,你最难过的,是你心心念念的少年,站在一旁从未劝阻一句。
鬼知道那姑娘是不是在那会儿把饶雪漫看多了,觉得肆意挑事是一件特酷的事情。而你的少女心又如此脆弱,现在看似只是青春里最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你那时竟然抽起烟来学起堕落。可是,可是那时,你的悲痛,我却全部懂得。
也因为这件事,我们之间似乎又多了一种羁绊,那羁绊成为那年毕业季里最伤感的怀念。
你因为转学怕底子跟不上而留了一级,所以当我上高三的时候,你却坐在远方高二的课堂里。我是艺考生,一边忙着专业课忙着天南海北的考校考,还要一边抽着时间恶补我那无法让人直视的文化课。我们之间的联系愈发得少。
还是除夕,我专程请了两天假跑回去看你,坐在高速路上我忍着激动的心给你打电话说我马上就去找你了。而你却泼冷水地对我讲你高三那么忙还是抓紧好好学习吧,别来找我了。
出租车130码的速度飞驰在高速路上,我冲你嚷道:“知道我忙没事就别给我打电话烦我了。”
年少独有的偏执让我们都不太懂得温柔,我忘了告诉你我想见见你,也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在与你相见的路上。
我记得我曾经在空间写过一篇日志给你,里面有一句话现在提起也十分妥帖:“待我大学清闲惬意时,你却已经高三,忙着考雅思忙着留学。而我终于明白在我高三时你每每想找我却怕打扰我学习的心境了。”
那会儿我对你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好好学习,好好背单词,别想些有的没的,一切等高考完再说。”十八岁高考那年似乎对于涉世未深的我们尤为重要,总觉得那正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分水岭。考卷里的几分都值得锱铢必较,所以我们之间有两年都形成了一种: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只是,当我们都如愿顺利考上大学的清闲时分,你却在澳大利亚玩起了留学。我们之间形成了不可避免的时差。你的生活费很充裕,却还是兼职打工瞒着家人偷偷跑回国来找我玩耍。而我为了每次与你相会能带你吃遍美食游遍美景,也很努力地兼职给学生带起美术课。
那段时光是多么充实美好。
我也以为岁月会静美如花一直这般溪水潺潺。只是再一次你回来时,身旁跟着那个为了别的女生不惜跟你翻脸的青梅竹马。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脸瞬间就绿了,你甚至对我讲要不要撮合当年我喜欢的那个男生伙伴,让我们完成儿时想要四人游的画面。
你说的这些不是说说而已,你甚至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未经过我允许就偷偷给了他们。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想法,可我实在不能理解当年如此对你的男生是如何让你这般死心塌地。
那时候我们的思想就已经有了严重的分歧,在我的心里一个本科留学生无论如何也不能找一个泼皮无赖当男友。更何况,他还如此这般对待过你。
我更无法接受,你强行撮合把我与那种痞子的好友凑成一对。
我们终于还是因为这些琐碎把友谊这道墙摧毁。我同你讲:“绝交吧,我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你以为我只是像往日一般闹闹小孩子脾气,可我拉黑了你的电话号码和一切聊天软件。起初你还会一次又一次打我电话,添加我的QQ号,直到我换掉手机号码和QQ后,我才后知后觉,我们真的,失去了所有联络。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共同的朋友,因为一直以来,总觉得友谊本就是属于两个人之间容不得第三者插入。我已经写稿子写了很久,久到有小粉丝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后跑到百度贴吧晃悠,然后惊讶地像发现银河系新行星一般给我留言说有个女生在你名字的贴吧开帖子开了很久一直更新动态,于是把你写的一段段独白都截图给我。
没错,我虽然没有回复,却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跑到贴吧去一篇篇找你开的帖子。我不知道你的ID,却因为某贴第一条便是:“好在你几乎从来不来贴吧。”后就笃定那正是你。我早已忘记我们之间是何时这般了解彼此,只是看到你一条一条更新的留言后眼泪终究无法抑制。
你说,陈奕迅那首《最佳损友》,每每听到还是会想起我来。你说,我们之间那么多年却终究敌不过每一场毕业礼。从初中,到高中,甚至,你早已从澳大利亚留学回来。
是啊,我们之间每每面临着人生毕业的课题,都似乎是在奔赴每一场别离。
时间还是把我们推着走,跟着生活流。一直躲避的借口非什么大仇。从前同你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我有痛快过,真的有。
孙菀苑:如果来年陌生的会是曾经最亲的某某,那么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保守直到永久。
作者简介:爱末,想永远活在二次元的老阿姨,总在怀念已故的事。杂志低产渣污写手。作品散见于《南风》、《青春美文》、《紫言情》等。新浪微博:@丶爱末;微信公众平台:爱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