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鞅姓姬,奇才也,古代汉人和近代少数民族类似,以名为重,对姓氏比较随便。公孙鞅不是姓公孙,祖父是侯就叫公孙,父亲是侯就叫公子,常在卫国,故称卫鞅,故称商地,就叫商鞅。
一般的人才有一般的培养套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读万卷书,能读进去,充分吸收二手信息,比较、鉴别、总结、归纳前人智慧,形成自己的见识。行万里路,能沉下去,亲尝一手信息,懂事、懂人、懂自己,管事、管人、管自己,修炼自己的成事能力。“我注六经,六经注我”,多几个反复,世事通明,人事练达,对自己的欲望和肉身驾轻就熟,仿佛骑了一匹骑了几十年的马,仿佛挥舞一把用了几十年的剑。这样知行合一,如果命运、风水、阴德等人为不可控因素都在正常范围内,事儿就会越做越大,官也会越做越大,直到才德不济。
不可否认奇才的存在,生来就能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年纪轻轻,论天下如拨云见日,两把菜刀出门闹革命,满村满镇的姑娘小伙争先恐后跟着赴汤蹈火。不知道公孙鞅那时几岁,但是一定还年少,他在此处记录中对于魏王的判断以及在可能的灾祸面前的淡定,也是奇才存在的佐证。
奇才少见,但也难用。奇才有超人之处,能成奇功,但往往也有可恨之处,常见的包括:张狂、好色、贪财、刻薄、滥杀、不耐烦、没情趣、和正直中和不沾边。世上向来是千里马多,伯乐少。光有伯乐,伯乐影响力不够也没用。最好伯乐就是第一决策人,次好是第一决策人近乎盲目地信任伯乐的判断。
历史证明,鞅是奇才,痤也是伯乐,但是魏惠王不是伯乐,对痤这个伯乐不太信任。伯乐一定是个老狐狸,必然知道使用奇才一定会有相当的副作用,常常会破坏体系内的和谐稳定。成功使用奇才的最后一个重要条件是时机。这时机可以是一场威胁政权的内乱,可以是一次危及生存的外族入侵,也可以是第一决策人那份大过金字塔的野心。没有这种时机,伯乐也不会轻用奇才。
这也是为什么在绝大多数的平淡日子里,高层无奇才,二流人才领导奇才,奇才往往怀才不遇的原因。
像痤这样先君而后臣、在生死大事面前也恪守行为规范的人,古时候就不多,所以才被记录。到了现世,这样的人基本灭绝。
后来,鞅跑到秦国,行贿嬖臣见了秦孝公。秦孝公是伯乐,也是第一决策人,又有大过金字塔的野心。于是,秦孝公重用鞅,奠定了统一六国的基础。
再后来,秦孝公死了,鞅被车裂,上半身和下半身一东一西飞奔,血流一街。对被重用的奇才而言,这也几乎是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