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门市浑厚的钟声响彻天空,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斜切在窗子上,小恩格斯穿好衣服,四周一下环顾,立刻跑到门后藏了起来。
“妈妈,快来!”小恩格斯带着哭腔大声地喊。
母亲闻讯后,快速走进卧室,焦急地呼喊着弗雷德的名字,跑到窗子旁不停地朝院子张望。
这时,小恩格斯从门后悄无声息地跑到母亲背后,一下子抱住母亲,为自己成功骗过了母亲而咯咯地笑出声来。
母亲转过身,看着调皮的恩格斯,紧张的情绪才有所平复,她抱起小恩格斯,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脸,不停挠他痒痒,惹得小恩格斯咯咯笑着并挣扎着跑了出去。他一边跑,一边还不时地回头对着母亲做鬼脸。
跑到客厅,小恩格斯蹦上沙发,突然问母亲:“妈妈,上帝真的能拯救人吗?”
“是的,上帝能拯救善良的人。”母亲点点头说。
小恩格斯回想起昨天听到的故事,小脸颊紧绷,皱着眉头问母亲:“那小布蕾的爸爸没有了,小布蕾很难过,上帝可以把小布蕾的爸爸救回来吗?”
母亲看着天真的小恩格斯,摸了一下小恩格斯的脸颊,沉默了一会儿说:“上帝呀,会救回她爸爸的,只要小布蕾不哭,晚上好好睡觉,就会见到她爸爸了。”
小恩格斯眨着眼睛,疑惑地点着头,也许就在这一刻,怀疑的种子开始在恩格斯的心里生根了。
午后,小恩格斯从午睡中醒来,跑到母亲身边,开始缠着母亲说:“妈妈,我想听故事,还是昨晚的那个故事,后来怎么样了呢?”
母亲放下手中的活,抚摸着恩格斯的头:“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快点去睡觉,等你睡醒了再讲,乖!”
“不,妈妈,我睡醒了!你看,我眼睛多大,一点儿也不困了!”小弗雷德说着,故意睁大眼睛看着母亲。
小恩格斯可爱的样子把母亲逗笑了,“好吧,一会儿不许睡噢。不过咱们现在不讲昨晚的那个故事了……”母亲抱起小恩格斯坐在沙发上后说。
“妈妈,我才不睡呢,那妈妈讲什么故事呢?”小恩格斯急着问。
妈妈起身从旁边的书桌上拿出一本书,在小恩格斯面前晃了晃,“这是歌德的诗集,你要好好听啊,即使以后继承你爸爸的公司,也要经常读诗歌来丰富自己的思想。”
小恩格斯看着母亲,疑惑地问:“妈妈,什么叫继承呀?”
“继承呀,就是你爸爸老了,你就去做你爸爸现在做的事情。”母亲说道。
“噢,妈妈,那您快点给我读故事吧。”小恩格斯用渴求的眼神望着母亲说。
母亲把恩格斯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便小声朗读起来:
太阳多明亮,对着我照耀!
大地多绚烂,原野在欢笑!
根根树枝上,繁花在怒放!
灌木树丛中,百鸟在歌唱!
个个心胸中,快乐又高兴。
哦,大地,太阳!
哦,幸福,欢欣!
哦,爱情,爱情!
美好如黄金!
你好似朝云浮游山峦间。
你庄严祝福清新的原野。
花香扑鼻的这整个世界。
哦,姑娘,姑娘,我对你情深。
你眼睛明媚,爱我多真诚!像云雀喜爱凌空高唱,像朝花喜爱大地芬芳。
我爱你爱得热血要沸腾,你带来欢乐、勇气和青春。
我高唱新歌,我婆娑起舞!
……
妈妈突然停顿下来,小恩格斯着急地问:“妈妈,您怎么不读了?我还要听,还要听!”
母亲没有说话,恩格斯一回头便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父亲。母亲放下恩格斯,起身站起,恩格斯也乖乖地立刻跑到母亲背后,抓着母亲的手,歪着头,偷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的威严,在恩格斯看来,是不可抗拒的,他还记得前几天父亲生气时的模样,此刻,他只是轻声地叫了一声“爸爸”。
父亲一脸严肃地走进屋里,脱掉身上的大衣和帽子。母亲接过后挂在衣架上,就听见丈夫的责备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要给孩子多讲讲《圣经》里面的故事,歌德写的那些东西,在我看来完全是蛊惑人心的骗术,只有《圣经》上的故事才能引领孩子健康成长,你想让我们的孩子误入歧途吗?”父亲说完,就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着小恩格斯。
母亲放下手里的书,为自己辩解道:“我觉得我们的孩子阅读些诗歌,没什么不好呀!”
父亲听罢,愤怒地站起来:“什么!我儿子怎么能听那些妖言惑众的骗术?以后不许让他接触这种书!”
母亲泄了气,给父亲倒了杯水,问:“今天生意怎么样,顺利吗?”
父亲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道:“嗯,很好,比前几天还顺利。”
父亲抱过受了惊吓的小恩格斯,用胡子扎他的小脸蛋,恩格斯抱住父亲,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抱着小恩格斯站起来,朝空中举了举小恩格斯,刚才凝重的表情一下子被慈祥的笑脸所取代,小恩格斯也一下子笑出声来,一滴眼泪顺着小脸蛋滑到了嘴巴处。父亲赶紧为儿子擦掉眼泪,笑着说:“我们家的事业在上帝的关怀下,越来越成功,乖儿子,快快长大,将来我们家的事业还要你继续做下去。”
父亲放下儿子,回头对着母亲说:“他外祖父来信了,说想念外孙了,要我们带着小弗雷德去他那里玩玩。”
母亲刚想说话,就看见小恩格斯兴高采烈地跑到自己面前,抓住自己的手调皮地说:“妈妈,我也想念外祖父了!”
父亲快步走过来,又抱起小恩格斯,对着母亲说:“你快去收拾下吧,一会带着儿子去父亲那看望一下,我抽不出身,代我向父亲问好,过几天我再过去。”
小恩格斯挣开父亲的怀抱,回头看了一下妈妈,又开心地跑了出去。能见到外祖父,小恩格斯实在高兴不过了,因为他总会在外祖父那里听到动听的故事。
莱茵河畔的风景在四轮车的窗子里如画般闪过,到处是明媚的阳光、绿茵的草地,不时传来鸟儿的歌唱声……小恩格斯看着外边的世界,欢喜得直拍手。
一路上,小恩格斯对母亲问这问那,母亲耐心地回答了儿子的疑问。
来到外祖父家门口,小恩格斯不等妈妈下车,就一个人静悄悄地走进了外祖父家的院子。
小恩格斯趴在客厅外的门口,远远地看着外祖父看书、写字。小恩格斯用力推开房门,快速跑到外祖父的桌子旁,外祖父十分惊喜,放下笔,摘下眼镜,起身抱起小恩格斯,说道:“哎呀,几天不见,弗雷德又长高了。”
小恩格斯也十分开心,他亲了一下外祖父的脸颊说:“您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好想您呀。”小恩格斯说着又在外祖父脸上亲了几下。
母亲走进屋里,看着小恩格斯的一举一动,也不停地笑着,询问着父亲的身体状况。
小恩格斯摇着外祖父的手说:“祖父,给我讲故事吧?好想听您给我讲故事。”
于是,外祖父抱着恩格斯坐在外边的安乐椅上,给小恩格斯讲起了古希腊神话。
“潘多拉是古希腊的一位公主,诸神因妒忌她的美貌,送给她一个神秘的盒子,叮嘱她千万别打开那个盒子。然而,有一天,潘多拉终于抵制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打开了盒盖,于是,盒内的疾病、痛苦等不幸趁机飞出来,传播到了人间。但是潘多拉又立刻关上了盒子,于是人类的希望就被关了起来。”
小恩格斯听完立刻对祖父说:“祖父,我长大后要把这个魔盒打开,把希望放出来。”
外祖父抚摸着小恩格斯的头,笑着说:“弗雷德又长大了。”
之后,外祖父又讲起了德国民间流传的《尼伯龙根之歌》里面的英雄故事。很快,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天空的余辉很快被黑暗吞没……
这位慈爱又博学多识的外祖父给予了小恩格斯无微不至的关爱,就在1833年新年来临之际,13岁的恩格斯给外祖父写了一首充满感情的诗歌,表达了对这位老人深深的热爱。
这首诗歌这样写道:
我亲爱的外祖父,你待我们总是那样亲切慈祥,
每当事情不顺利,你总是给我们指点帮忙;
你给我们讲过多少动听的故事,
从克尔基昂、提修斯到白眼哨兵阿尔古斯,
从明诺托尔、阿莉阿德尼和投海而死的爱琴,
到金羊毛、约逊和亚尔古船英雄,
你讲过强悍的海格立斯,以及同他一道的丹纳士和卡德摩斯,
我记不住你一共给我们讲了多少!
外祖父,祝你新年幸福,
长寿,愉快,无忧无虑,
愿你吉祥如意,万事亨通——
这是爱你的孙子衷心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