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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多雷德赫特任职书店

我在书店里的工作很好,但很忙。早晨八点上班,一直工作到深夜一点才下班。虽然工作时间长,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工作总归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有时候我觉得无比喜悦,我们又生活在同一国度,说同一语言。我房间的窗子朝向一个花园,花园里面有松树和白杨,墙角的常春藤爬满在屋子的厚墙上,正如狄更斯所说,“既古怪又古老的植物就是常青藤”。窗外的景色十分萧条,有点凄凉之感。只有当朝霞映红花园的时候,会是另一番景象。

上周日我去当地的一个法国教堂,教堂非常庄严而又醒目,且魅力十足。礼拜之后,我到一排磨坊旁边的堤坝上去散步,草地上的水渠里水面倒映着美丽的天空。异国的景致会令人叹为观止,法国迪耶普海岸边的岩石上爬满绿草,还有大海、天空、港湾、渔网、旧帆船——就像一幅杜比尼的画作。下雨天伦敦的街灯会亮起来,我还在古灰色的教堂台阶上过了夜——这就是我今年夏天到拉姆斯盖特的远足经历。在别的国家,令人诧异的事情比比皆是。然而,上周日我一个人在大坝上漫步时,我觉得在祖国国土上迈步真是令人心旷神怡。我认为今日的生活是“在我心里与上帝签订圣约”的结果。童年的往事历历在目,在二月下旬我们经常和父亲步行去里斯伯根,云雀在玉米田里唱歌,那里还有灿烂的阳光,蔚蓝的天空,零星的云朵,两旁是山毛榉的石头小道。

今天,我非常忙碌,有一大堆琐事要处理,但都是我的职责所在。没有责任感的人就不可能全神贯注地工作。责任感神圣化一切事物,使得事物密切相关,多件小事汇成大义务。

昨晚1点钟我从书店下班后,绕经教堂沿运河行走,途经教堂的旧大门,然后回家。满天飘雪,万籁俱寂。偶尔,不知哪儿的气窗射出一束光线。大雪背景下穿黑衣服的值夜更夫特别显眼。恰好满潮时分,雪景下的运河和船舶都是黑色的。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想到耶稣,就是好事。布拉班特农民过着多么艰辛的生活,他们的力量源泉从何而来?那些贫困妇女维系生活的物质何在?有位画家的一幅画《世界之光》反应的就是这一问题。

你是否知道,我非常热衷于《圣经》?满怀深情,悉心洞察其中美好的故事,尤其研究人们对基督的了解情况。

人生有时候会出现暂时的厌烦感,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一正确。这种感觉或许有合理之处。你认为人们不应有这种感觉吗?或许可以理解为“对上帝的思念”促使我们选择了自己真心热爱的人生道路。

我要鼓起勇气,保持耐心,显得温和,不必在乎自己与众不同,只要分清是非善恶即可。

早晨,我和科尔大叔去斯特里克大叔家聊了很长时间。我在家书里告诉父母我们在阿姆斯特丹所做的事情。今天,我收到父亲的回信,父亲说上周他的身体不适。我知道,父亲为我要从事他的职业而激动不已,父亲一直期待我这样做,父亲的愿望会实现的,上帝会为父亲祝福的。

在我们这个纯粹的基督徒家庭中,好几代都有人传播福音。作为基督家庭的一员,我觉得自己更应该宣传福音。我迫切地希望能够继承祖父和父亲的精神;愿他们的精神造就一名基督徒;愿我的生活类似于祖父和父亲的生活。正如人们所说,发现陈酒好喝,谁还喝新酒。

亲爱的提奥弟弟,我对传播福音梦寐以求,但何时会如愿以偿呢?我愿意为上帝服务去传播福音,或许有人会给我指出正确的道路。因此我不断地祈祷,十分谦恭地祷告。我想上帝会知道我的祈祷的。

兄弟,我多么希望我能够如愿以偿!我从事的工作失败之后会有压抑,会有源源不断的责备,但我会忘却这一切。只愿上帝赐我机遇和勇气,以此来发挥自己的才能,走向父亲所希望的道路,父亲和我都会衷心感谢上帝的。

今天我给你寄一幅仿多雷和一幅仿布里恩的木版画,它们可以收集到你的藏画集里去。要收集一部好的画集贵在坚持,也算我为你藏画集做一点微薄的贡献。希望这个小礼物是我们保持联系的纽带。这感觉就像妇女找到自己心爱的小物件一样,正如你给我说过在春季大扫除时,古斯大婶的写字台找到了之后她非常高兴。我也十分高兴,因为我在阿姆斯特丹生活时,这张写字台是我的必需品。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好兆头,暗示近来还有一些类似的事——说明今后我将万事顺利,能够成功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当然,我的精神面貌会焕然一新的——我以往所坚持的信念更加坚定了。我的人生将面临新的选择。

布拉特先生已经找到合适的人来替换我,也许从五月开始我会从事新的工作。

对我这个“宣传福音”的人来说,我希望自己就是真正的宣传福音的人。但是,我和在地里播撒种子的劳动者一样,他们需要每天铲除地里长出的很多荆棘,而我则要消除每天产生的许多邪念。让我们互帮互助吧,毕竟我们拥有手足之情。或许我们在未来会拥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我们要记着父亲反复说的话,“永不气馁”;也要记住叔叔简说过的话,“魔鬼本来就凶恶,但你要蔑视它”。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无论在意识,品质,还是灵魂上,我们会愈加富足,对上帝的信念会愈加坚定,我们之间的情感友谊会愈加浓厚。

工作之余,我全面研究了一部关于基督故事的书,这些故事使我联想到荷兰画家伦勃朗的许多画作。

我深信我不会后悔我所选择的基督教工作,这是自己过去的所有经历发展的自然选择。一些著名的法国、荷兰等国画家热爱工作和人生,他们会刷新我的思想。父亲和那些画家的工作和生活如出一辙,但我认为父亲的工作和生活更加高尚。 of4yNYObnAZDbVLFKvNEEgPQ95zmhk0K/pG14p9CUHtj7jhBi0UjBfXWsDaE8O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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