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的月色,冷冷的秋风,一间水阁凭着细细的河声—— 滍 滍的好象要浮到汨罗江里去——纸窗上微微的白色,衬着黯沉沉的灯光,惨淡淡的人影;岸边的衰柳萧萧瑟瑟的,花台下的落叶槭槭楂楂的,又象是低低的私语,又象是远远的哭声,半明不灭的月光,倒象是东方刚刚发白,树头小鸟啁啁啾瞅——母鸟飞出去了,这时候似乎刚惊醒了我的噩梦。唉!还是夜色沉沉的,何尝天亮呢?一年,两年,三年,足足三年了,经过了多少艰难,痛苦,谬误,堕落,如今呢,又是何等的沉寂,恐怖,凄凉,悲惨;还不如……还不如早早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双目一瞑,也落得“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天亮了。推开了水阁门,正遇着一个熟识的乡下人——撑船的——划着船过去。——“喂!我们多时不见了,我今雇你的船往镇江去,好么?”——“对不起。我今天要赶下乡收瓜呢,今年年成倒还好。”划了一桨又一桨,远远的过去了,剩着一荡一荡的水浪。站了半天,红霞掩映着水色天光中的残月。唉!还不如……这是我几年前想……时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