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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娃还记得，6岁的时候，他正在家里踢球玩，忽然“砰”地一声，把客厅里的粉色花瓶砸碎了。妈妈跑了进来，他“哇”地哭了。
“诺娃！”妈妈嚷着：“告诉过你不要在家里踢皮球看看你干的，你把客厅的粉红花瓶打碎了，那是你爸爸最喜欢的。等他回来以后，你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会罚你的。这对你来说倒是个好教训。”
妈妈从地毯上拾起花瓶碎片，然后就到厨房里去了。诺娃还在哭着：爸爸肯定会为花瓶发脾气。
爸爸从办公室回来了。他坐在沙发里，打开报纸读了起来。妈妈把诺娃叫到厨房里，问道：“怎么样？和爸爸说过了？”
“可是我不想说！”说着，诺娃大哭了起来。
“啊，诺娃，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生活就是要有勇气。你现在已经是个小伙子了。快去到客厅里把一切都告诉爸爸。”
诺娃只好到客厅里去了。
“爸爸……”他叫了一声。
“唔？”爸爸还在看报纸。
“我把客厅里的粉红花瓶打碎了。”诺娃飞快地把这句话说完，喉咙里像塞着一团棉花。
“唔？好极了，亲爱的，去玩吧。”爸爸说。
诺娃回到厨房里，心里高兴极了。妈妈问他：
“和爸爸说过歹没有？”
“说过了，妈妈。”诺娃答道。
“他对你说什么？”
“他说，好极了，亲爱的。还说让我去玩。”
这下子，妈妈生气了，说：“真是岂有此理！”然后就冲进客厅去了。
“喂，你难道就这样教育孩子吗？”妈妈对爸爸说。爸爸吃惊地从报纸上抬起头来，问道：“你在说些什么呀？”
“啊，得了吧，别装蒜了。”妈妈嚷道，“当然啦，你只想安安静静地读你的报纸。而我呢，我却在管教孩子！”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爸爸也叫起来，“难道让我一进门就带孩子吗？”
“你不干该干的事。这个家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见鬼，是我在拼命工作，是我在受老板的窝囊气。为了你和诺娃能过好日子，我放弃了所有爱好……”
“我母亲早就警告过我，当时真该听她的。”妈妈说。
“哈，你母亲，我早知道你要提起她，你母亲！”
“少提我母亲，不许你说我母亲。”
“难道是我……”爸爸正说着，忽听有人敲门。原来是住在隔壁的布莱迪先生。
“我来看看你想不想玩一盘象棋。”布莱迪先生对爸爸说。
“您来的正好，布莱迪先生。”妈妈说：“您给当个裁判。您说说看，一个父亲该不该关心儿子的教育？”
“他知道个什么，他又没有小孩。”爸爸说。
“这不是理由。”妈妈反驳说，“牙科医生从来不牙疼，可他们还是牙科医生。”
“谁告诉你牙科医生从来不牙疼？真有意思。”爸爸笑了起来。
”您看见了吧？布莱迪先生，他笑话我。”妈妈嚷着，“你不去管儿子，却在这儿寻开心。您说说看，布莱迪先生？”
“看来象棋是玩不成了，我走啦。”布莱迪先生说。
“啊，不行，您不能袖手旁观，您要呆到底。”妈妈不依不饶。
“别胡扯。谁也没叫这个笨蛋来，他在这儿干什么，回他的窝去吧。”爸爸说。
“听着……”布莱迪先生说。
“噢，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样。你们要好得很！行了您还是回去吧，别在邻居门口偷听！”妈妈说。
“那好吧，象棋下次再玩。”布莱迪先生说，“晚上好，再见了，诺娃。”说完就走了。
诺娃可不喜欢看到爸爸和妈妈吵嘴，不过他知道他们很快会讲和的。这次也一样。妈妈哭了。爸爸不知该怎么办，一个劲儿说：“好啦，好啦，好啦……”然后，他走过去拥抱妈妈，说他是个十足的野蛮人。妈妈承认是自己不好，爸爸却说是他的错。说完他们都笑了。接着，妈妈说她该去做炸土豆了。
晚饭可真好吃，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爸爸说：“亲爱的，我想我们刚才对布莱迪这个老好人太过火了。我想打个电话给他，请他过来喝杯咖啡，再下盘象棋。”
布莱迪先生来了，可还是很小心。他问道：“你们总不会再吵了吧？”爸爸和妈妈都笑了。他俩一人拉住布莱迪先生的一只胳臂，把他带到客厅去了。
爸爸把棋盘铺在茶几上。妈妈端来了咖啡。忽然，爸爸抬起头，很惊讶地问：“啊，真见鬼，客厅里的花瓶到什么地方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