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社会学家对比深有感叹:中国的小资女人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群体,她们的生活方式及价值观念的演进预示着她们在z,世纪可能表现出的各种潜力,前卫小资女人成长在一个生活形态、价值观念急剧发展变化的时代,她们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之怏,生存方式及行为方式的多样及独立,都是上一代的人难以全及的,她们讨厌平凡的日子和单调的岁月,她们不愿在潮起潮落的人群中变得面目模糊。随着中国和世界的接轨,她们立志把自己嫁到国外去。
她们很清楚,国外不是葡萄美酒夜光杯,不是高枕无忧:她们知道老外们不是个个都是世家子弟或百万富翁;她们也知道国外不是金砖铺就的路,虽说这些现实的东西老外们都可能嘀能力给予,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与老外在一起的女性,并不是以物质方面的满足为主要目的的,吸引她们的,是一种全新文化和全新生活上的精神的愉悦,当煞递嘀外国的先进科技、良好的教育体系和优越的社会福利;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里面,你将看到的是一个全然为不同的世界,与你所能想象的任何生活相比,这无疑是一种最吸引人最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红楼梦》里也嘀这样的一个充满前卫色彩的小资女人——探春。
三姑娘探春外号“三刺玫”。她初次出场时就引人注目。她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太虚幻境薄命司她的判词是:“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泣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可见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探春是一个敢作敢为,遇事颇有主张的前卫小资。她的心思是宏大的,“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她的爱好,也与一般女儿不同。她喜欢“那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胶泥垛的风炉儿”,总而言之,要“朴而不俗,直而不拙”。看来探春趣味颇不俗,有些汉唐气魄;探春要发起诗社,并说出“孰谓莲社之雄才,独许须眉;直以东山之雅会,让余脂粉”这种为女儿争不平的话来。
探春房中的陈设也反映了她的趣味。探春素喜阔朗,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单看曹公的用词,便知要显示出探春的气魄,力图以体积之扩张,给人以阔大之感。
探春是贾家嫡亲女儿中最出色的一个,通诗文,又有主见。在众女儿中独探春具有管理才能,兴利除宿弊,唯她有这样的才干。探春也颇有经济头脑,颇有管理才能,面对“外面架子虽未倒,内囊尽已空上来”的贾府,探春采取了两项措施,一是减免不合理的开支,二是在大观园实行“承包制”,让园子不但有观赏价值,还能产生经济效益。可以说,她是深闺中的帅才。她细致乖巧,知道在“用着女孩的时候”,挺身为王夫人说句话;在众姐妹都耐不住凄清的中秋夜,独自熬守在贾母的身边。她的苦心也没有白费,南安太妃来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和黛玉,宝钗、宝琴、湘云一起去觐见。她干练果敢,兴利除宿弊,“擒贼先擒王”,让难缠的老嬷嬷们不敢明目造次。虽然“他撒个娇儿,太太也得让他一二分”,但她并不作威作福,连黛玉都要夸她一夸的。特别是第五十五回“敏探春兴利除宿弊”中,更集中地描写了她这一性格特点,表现了她的才情和干练。凤姐儿小产卧病,王夫人委托探春管理家事。她一登上“议事厅”,几件事一过手,荣府的管事娘子们便感觉到“探春精细处不让凤姐儿”。平儿警告众媳妇说“果然招他动了大气,……你们就现吃不了的亏。他撒个娇儿,太太也得让他一二分,二奶奶也不敢怎么样”;“二奶奶这些大姑子小姑子里头,也就单畏他五分。”平儿向凤姐儿汇报了探春理家的情形之后,凤姐儿连连夸道:“好,好,好,奸个三姑娘!我说他不错。”“心里嘴里都也来的,又是咱家的正人,太太又疼他……他又比我知书识字,更利害一层了。”她告诫平儿:“如今俗语说,擒贼必先擒王。他如今要作法开端,一定是先拿我开端。倘或他要驳我的事,你可别分辩,你只越恭敬,越说驳的是才好。”凤姐儿是善识人的,她非常欣赏探春的才情,决心要和她“协同”,拉她“做个臂膀”。贾琏的小厮兴儿“演说荣国府”时,说探春是“玫瑰花,又红又香,无人不爱的,只是有些扎手”。就连从不过问家事的宝玉,黛玉也说探春是个“最是心里有算计的乖人”。探春确实是贾氏姊妹中的佼佼者,她不仅是“心里有算计”,“事事明白”,“心里嘴里都也来的”,而且有心胸,有胆识,精明伶俐。
抄检大观园,人人自危,不敢作声,独探春敢于反抗,“命丫鬟秉烛开门而待”。大有诸葛亮“空城计”的气魄;要搜检时,探春冷笑道:“我们的丫头自然都是些贼,我就是头一个窝主。既如此,先来搜我的箱柜,他们所有偷了来的都交给我藏着呢。”王熙凤赶忙赔笑,说是奉太太之命而来。探春道:“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阅;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我原比众人歹毒,凡丫头所有的东西我都知道,都在我这里间收着,一针一线他们也没的收藏,要搜所以只来搜我。你们不依,只管去回太太,只说我违背了太太,该怎么处治,我去自领。你们别忙,自然连你们抄的日子有呢……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探春是清醒的,所以她才能发出关于贾府命运的预言。抄家的带领者——王善保家的仗着王夫人的势力,竟去搜探春的衣服,探春“拍”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探春这一掌,打的不仅是王善保家的,同时也是打在王夫人的脸上。探春有凤姐一样的本能,更有凤姐不具备的学识。探春有杀伐决断之能,个性尊严,决不可犯,凤姐对她,尚且要规避三分。只要占到了“理”,她是百折不回。如果你和探春这样的女孩子交了火,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若是自度气不足以胜之,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探春这样一个刚强,有才能、有主见的人,却有着自卑情结,急于抛弃自己的身份另寻出路,咬断自己与母亲的脐带。她迷失自己的原因是:她是姨娘所生,是“庶出”。探春之所以远嫁,很大原因就是为了逃避“庶出”这个尴尬地位。探春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不承认,冷酷无情,这是有深刻的社会历史根源的。
探春是宝玉的同父异母妹妹,这在“妻妾不分则家室乱,嫡庶无别则宗族乱”的封建社会,使探春处于尴尬不利的境地:一方面她是主子姑娘,享有贵族的一切特权;另一方面,她又是“小老婆养的”,为世俗所轻。正如兴儿向尤氏姊妹夸赞探春之后所说:“可惜不是太太养的。”凤姐在连夸探春三个“好”之后,也颇为惋惜地说:“只可惜他命薄,没托生太太肚子里。”她对平儿说:“将来攀亲时,如今有一种轻狂人,先要打听姑娘是正出庶出,多有为庶出不要的。”庶出是探春的一块治不好、挖不掉的心病,使她形成一种独特的心态,就是间接地否认赵姨娘的母亲身份,极力往王夫人怀里钻,并以此来试图忘记自己的庶出身份,最好让别人忘记自己是赵姨娘所生,只知道她是“主子姑娘”。
赵姨娘是前卫小资探春的老妈,贾正的妾,是个讨人嫌的人,在贾府没有任何地位。贾母骂她是“混账老婆”,“淫妇”;王夫人生了她的气,也是开口便骂;贾政的恩爱全在王夫人身上,半杯羹都没有分给她。在贾政那里,她得不到任何关心、体贴,得不到一点儿温暖。贾政恼了,则是一声怒喝。赵姨娘是个可怜的人,在贾府里,没有一个人拿她当盘儿菜。她女儿探春也以有她这么个母亲而为耻;她不认赵姨娘的兄弟是她的舅舅,反而把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认作舅舅;她宁愿给宝玉做一双精致无比的鞋,也不肯给自己的亲兄弟贾环做一双普通的鞋。赵姨娘见识愚浅,儿子贾环根本不听她的。她在贾府这个热热闹闹的大家族中过的其实是一种孤孤单单的悲凉日子。她惟一的朋友是马道婆,而这婆子又是一个邪恶的妖婆。在马道婆的撺掇下,赵姨娘干了她一生中最大的一件坏事:用魇魔法治死宝玉和凤姐。尽管未能如愿,但也把这姐弟俩折腾了个半死。这件事,如果不是赵姨娘死前自己道出真相,贾府的人皆不清楚她就是主谋。施过魇魔法之后,她又央告彩云偷了王夫人房中的玫瑰露,尽管平儿怕伤了探春的面子全力把这事压了下去,但赵姨娘的卑劣形象也因此而“树立”了起来。紧张的母女关系更加扭曲了赵姨娘的心态。探春掌权之后,赵姨娘本该得到的利益反而更加得不到了,这使得赵姨娘对探春的嫉恨愈加强烈。一听到探春远嫁的信儿,她就欢喜起来,并暗地里希望探春落个迎春那样的结局。
生母的自轻自贱、为众人所不齿和胞弟贾环的猥琐不堪使探春处于难堪的境地。探春对“庶出”讳莫如深,谁要一涉及“庶出”,就好像在她伤口处洒了一把盐。宝玉向探春说赵姨娘因她给宝玉做鞋而不给贾环做鞋如何报怨时,探春登时发怒道“怎么,我是该做鞋的人吗?我不过闲着没事,做一双半双,爱给那个哥哥兄弟,随我的心,谁敢管我不成?我只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抄检大观图时,每到一处,都是伏首贴耳,任其抄检,唯独到了秋爽斋,遭到了探春的拒绝和抵抗。她们不但没有抄成,凤姐还遭到斥责,王善保家的也挨了一记耳光。这自然也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家族的利益,但这种魄力和胆识,却是探春独有。生为女儿,在这“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已是不幸,更何况又是庶出?特别是在“一个个好像乌鸡眼,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贾府,她要站隐脚跟,取得“主子姑娘”应有的尊严和地位,她必须割断与生母的天然脐带关系,与正室太太接上一条人工脐带关系。她的森严的等级观念和灭绝人性的冷酷无情,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封建社会的传统观念和封建贵族的伦理纲常所造成的。如果我们不从社会历史根源上去探讨,仅仅苟责于探春个人,那无疑是本末倒置。
贾探春在自尊与自卑间迷失,她最终选择了嫁到三千里外的异域他乡!
北京的三里屯是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在这条不长的马路上,每每到了夜晚,总是聚集着无数老外,要不是同样数量的中国女性也出现其中,你真要疑惑是否身处他乡异地了。
这样一条光怪陆离的街,老外对它的了解比起我们可能更清楚一些。他们个分清楚人们到这里来千什么,或者是能干什么。这个“夜生活”的场所每个人都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没有人能够在这里用与白天一样的坦诚去对待一个初识的人。你会在他们中发现一些穿着随意,打扮自然的女孩们,而真正已经融入老外圈子的,正是这一群前卫小资女人。她们大都天生丽质,或略施粉黛或素面朝天,但是,你可以发现她们精心修饰自己的细节。她们的打扮在三里屯永远不是最时髦的,但她们与“土气俗气”这样的字永远不沾边,中性的装束使得她们在哪里都可以随遇而安。她们与自己圈子里的老外同来同往,除非朋友介绍,她们很少主动搭识不认识的老外。她们是时尚青年中的先遣队,是现代的“探春”,是最早咬断自己脐带的一批人。她们是新世纪这一代青年中思想最活跃,个性最独立,行为最新潮,最具发展潜质的种群,她们一改千年的柔顺,公然挑衅男人的骄傲,不屑男人的特权。她们不再遵守传统,冷静地张扬着个性,认真地体验生命。她们处在流行文化的前沿,出人头地。惹人眼目;她们在深夜出没喧嚣的酒吧,熟练地啜着烈酒,和男人一起探求生命的本真。她们温柔地欣赏女人,也尖刻地批驳男人。她们在繁华的都市中从容穿行,优雅地吸着细长的香烟,目不斜视地注视路经的男人,也泰然自若地享受他们带有目的的讨好和殷勤。她们热衷于毫不掩饰的爱情,崇尚收放自如的激情。你可以有幸目睹她们心无杂念的疯狂,但你不会看见她们忘却一切的沉沦。一旦条件允许,她们会远嫁他乡。你永远不会知道她们在国外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她们只会把自己最风光的一面展现给别人,不是作为中华文明的传播者,就是作为中国地大物博,生产力超强的代言人。既然允许外国女郎走进来,也得允许中国女孩儿走出去。出去也不能白出去,得把国外的先进经验带回来。于是,出书成为时尚。一只《乌鸦》惊起了一群凤凰对她大加挞伐,说她蓄意丑化中国女人在国外的生存现状。凤凰是凤凰,乌鸦是乌鸦,我们欣赏凤凰,但乌鸦叫起来的时候,你也不要见怪。不管什么鸟叫唤,都是为了让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