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集《无线寻踪》:志新流口水的“白富美”丽达姑娘让他倒出一个BP机,结果这是赃物,引来了警察……
傅老把“丽达”姑娘叫成“溜达”,是梁左在玩文字游戏,丽达确实常常“溜达”到别人家去。
扮演者夏力薪是中央实验话剧院的演员。这是一个长着典型狐狸脸的妖艳型美女,年轻时特别适合扮演我行我素,敢说敢做的都市“妖精”,让青春期男孩畏惧而钦羡,让中年人想入非非——既然我上面连抄几句《动物凶猛》,那么上映于1995年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没有让她演于北蓓,就让我相当遗憾了。好在1995年她演了一部电视剧,论反响自然不能和《阳光》相比,但在我心目中,绝不亚于任何一部国产电视剧——《北京深秋的故事》。她年轻的时候我还小,没有鉴赏演技的能力,不过她至少是一个极品花瓶,可惜总是半红不紫。这几年她活跃在话剧舞台上,近年看过她出演的电视剧《马文的战争》,虽然岁月有痕,还算美人依旧。
上图:夏力薪,饰丽达;下图:2013年《千金归来》剧照。
说起来,在当年,电视剧不可以拍得太有个性,否则真的不太容易被观众接受——如今没有这个问题了,经过多年市场驯化,主创们根本不想拍什么个性。《北京深秋的故事》是一例,《东周列国志》是一例,叫不叫好不知道,不过肯定不叫座。其实说起来这部剧也算是大腕云集,主演和客串有陈宝国、吴越、李亚鹏、胡军、廖凡、夏力薪、李勤勤、方子哥、丁嘉丽、张国立、何冰、陈红、魏积安、葛优、李明启(容嬷嬷)……然而当年就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原因就是它几乎没有电视观众爱看的烟火气,从头到尾都在玩浪漫。现在不但搜索不到剧集,连高枫演唱的片头曲《重来》、李煜演唱的片尾曲《收获》都找不到音频。以前有个女孩要帮我找,后来,她不见了。
劣币淘汰良币从90年代就开始了吗?
曾经的国产剧,尤其是历史剧,以其厚重严谨,即使笨重,也还精致。如今现实是,英美剧、韩剧火在青年中国,雷人古装剧火在少年中国,婆婆媳妇、手撕鬼子剧火在大爷大妈中国。
咱单把爱情剧拎出来当靶子吧,他们都在讲什么呢?
美剧:一个吸血鬼男和美女相爱了……
英剧: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相爱了……
日剧:一个宅男和一个女强人相爱了……
韩剧:一个灰姑娘和高富帅相爱了……
国产剧:一个美女和高富帅,结婚了……
英美日这些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观众的需求,显然已经超越了大众文化的“大团圆”阶段,更喜欢非常态的世界,满足精神上的超越需求。而新兴国家观众,刚刚过上富裕生活没几年,或者还在富裕边缘拼命往里撞,兴趣点在于准现实化的“生存”,想看到符合大众价值观的小矛盾,对一个“神奇新世界”实在兴趣有限。如果国产剧再加上一点点富丽堂皇,一点点精致,就成了“韩剧”。谁也没有办法,在完全市场化的时代,有什么样的观众,就有什么样的节目。
骨子里,国产剧和韩剧是绝对三观一致的亲哥俩。但是人家韩剧,也没有把吵架斗心眼都当作生活的全部真实吧?
至于在中国英美剧火爆而日剧式微,则事关“鄙视链”。在中国式“鄙视链”中,英美剧有幸生存在顶端,傻子都知道英美剧代表世界电视剧最高制作水准——我连牛逼的美剧都看了,还看日剧干嘛?
这两集的开头其实不太高明,很有点说教意味,比起《灭鼠记》结尾寓讽刺于大团圆差得太远。不过志新说得那句“报上说的能有假么?”我们现在很可以琢磨琢磨,作为《人民日报》副总编辑之子,梁左不可能不明白,这句话不但现在看起来是历史,其实在当年也是神话。那么《我爱我家》里多次出现的这种“主旋律”,到底是应景呢?还是多重讽刺呢?
这一集出现了片中貌似头一个软广告:美国八喜冰淇凌,不过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整集整集地来。虽然《既然曾经爱过》里圆圆提到过,不过这次是用非常显著的大牌子出现在“燕红咖啡厅”。
值得注意的是在前面特意加上“美国”两个字。在90年代初,美国货、德国货、日本货基本就意味着高档,哦对了还有特供内参国宴。现在由于信息传播速度大大加快,好牌子自然大家都知道,偶尔见到还有加上美国日本前缀的,大多是城乡结合部蒙人用的。
现在国货市场大大扩张,可是在很多核心领域,你不得不使用外国货。直到现在,国内主要油田里,美国数年前淘汰的钻头仍是俏货。甚至坏了人家还不派人来修,你必须用车拉几千公里去厂家。
GDP,真的不代表一切。
志新和丽达的对话充分体现了北京话在“嗅蜜、拍婆子”方面的特长。那个拐弯抹角、半真半假的劲儿简直就是谈恋爱追求阶段专用。
志新:“你说你变就变吧,还越变越好看,真让人伤心……像长我们这模样的就更觉着对不起大家伙儿了……还让不让我们上街了?”
还有这么一段。丽达:“咱们呀,还是自己铺自己的吧,要不然传出去,那可说不大清楚……”志新:“哦,明白了,有主儿了是不是?嫁人了?傍上一大款?甭问肯定错不了,最损也是一美藉华人----七十几了他老人家?”
志新真是这么想的吗?不对,这是在对方矜持时拿话试探,把话往难听了说,逼对方说出实情。
这么多集,大家都看出来了吧?宋丹丹的实力,绝不是在小品中扮演个老太太那么简单。不要被花絮中宋丹丹不断出现的错误欺骗,那是因为表演用力。
扮演胖警察的刘斌是影视剧常客,擅长扮演威严十足的警察、老板,当是拜那张富态而严肃的脸所赐,他让我印象较深的角色还有《黑洞》里有黑社会背景的老板。
《我爱我家》中扮演角色最多的是谁?就是本剧的副导演林丛,多达5个角色!本集中的女警察,鼻子漏风的“额要跟和平大姐学苍大鼓”,“这人要是长得好看点吧,生活怎么就这么难”的超级美女、胡阿大的女儿、贾似道后人报仇的的李慧娘后人。这也是名父之女,大导演林兆华的闺女。
只听不看的FANS会错过这样一个包袱:志新为了要一根烟抽而强忍老傅的絮絮叨叨,最终发现接过来的是一个空烟盒,被批评又没拿着烟的志新恼羞成怒吼了出来。这个手法后面还玩了无数回。
366579,老傅家中的电话号码还是6位数。50年代初的北京就有了公用电话,但那时全市只有53部。到了60年代,北京市内电话基本实现了由5位制向6位制过渡。191993年8月1日,号码正式从6位升7位。1996年5月8日,7位升至8位,这是继巴黎、东京、香港、上海之后的世界第五个。
具有汉字显示功能的BP机在1993年的确是奢侈品,4000元上下的价格即便如今,也足可以买到爱疯5S。既是价格双轨制的体现,也显示了当年消费品因贫乏而昂贵。
不论和平还是志新,见到刑警都立刻变得坐立不安,没说话先矮三分,说出来的也都是空话、套话。或许可以管这习气叫“小市民”,不过这都是中国人民在几千年文明史中吃亏吃出来的教训,匪来了固然杀人放火,兵来了,也不见得被保护。
后来《目击者》那集,志国见到行凶杀人的歹徒,吓得动弹不得,和平见到进家门的刑警,也是吓得腿发软。还是那句话:中国人民经过几千年的磨练,打骨子里就懂得透过服装看本质,懂得兵匪一家。所谓“怯懦的中国人”,大都是统治者的伟绩、丰碑。
但这并不足以解释那集里调查案情时,全家都说得不着四六又一脸认真。他们不知道这些证词对案情毫无帮助吗?是出于剧情需要的纯粹搞笑吗?其实我们有时也会这样做。仅仅是出于表现欲,为了提升自己的存在感,我们都会做一些明知无用的功。
比如,当年有些领导视察贫困山区,只会指出“一定要解决温饱问题”,其实他就是不说,当地人也不会对贫困恋恋不舍吧?
贾家看电视看得够晚的:“好,观众朋友们,节目就给您介绍到这了”,这个声音是当年央视每周最后一个露面的的孙晓梅,节目《下周荧屏》1999年改版成《电视你我他》,2005年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