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些变化”来形容我在过去几年间的经历未免太过轻描淡写了。我所经历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寒冬与炎夏。
在安达卢西亚山间的一座美丽小屋里,我与一群奇妙的朋友共同生活。说实话,羊驼还是很有意思的,让我崩溃的是那群狗。我尽量不给它们制造麻烦,但一只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会故意在狗栅栏顶上散步,或是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它们。这一招非常管用,我就喜欢看它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尤其是那只大狗。
农场上出现鸡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们单调的饮食终于可以有所改善了。可事实上,我根本没法下手。我难以想象它们出现在餐桌上的样子。
漫长而闷热的夏日午后,我会在泳池边美美地睡上一觉。如果孩子们不来烦我,那这一两个小时就如天堂般恬静而美好。
有客人的时候,家里总是热闹的。晚饭的样式会因此而丰富很多。而且有时候,客人们还会给我带一些特别的礼物。
自从这两个奇怪的人类来了之后,我又生了四个小崽。之前的四个小崽才刚刚离家打拼。今年真是麻烦事不断呀,不过我还是撑下来了,我总是能想到办法的。冬天了,我大多数时候都喜欢待在谷仓,蜷在稻草堆里取暖。
可是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太阳会再次高高地升起,鸟儿们也会在歌声中回到我们身边。一年当中我最爱的季节就要来到了,新生的小鸟会破壳而出嗷嗷待哺。食物不再是件难事,而我又可以慵懒地躺在泳池边上了。
芭比(野猫)
现有动物:一条狗(格里)。
“好吧,跟我说说你的主意吧。”洛娜说道。说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布莱顿附近的海边逆风行走。现在的她已经想通了。
“呃,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不搬家呢?你知道,换个环境,你可以少些压力,也不用再去教舞蹈课。而且我们还从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呢!”
两天前,我们也曾一起散步。洛娜告诉我她的身体情况已经实在难以继续舞蹈学校的教学工作了,她说她坚持不下去了,全因为两年前她被诊断出甲状腺炎还有结节。不间断的医生会诊已经把她的工作搞得支离破碎,我们的生活也已经疲惫不堪。
“嗯……好啊。”她说,“那我们靠什么过日子呢?我除了教舞蹈以外什么都不会,而你也只在商店工作过。我们总不能丢下一切说走就走吧。”
“你还记得我们在布拉格动物园看到的那只长相呆萌的动物吗?羊驼?”
洛娜不解地看着我,好像正看着一个白痴。“记得,我当然记得啊。我们都很喜欢羊驼……可是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是这样的,我最近做了一些研究。似乎羊驼养殖还挺赚钱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先搬去佛罗里达,然后在那养羊驼。”
洛娜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知道在搬去佛罗里达州的问题上我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我对养殖羊驼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你疯了吗?艾伦,我怎么能搬去美国的佛罗里达呢?孩子们怎么办?那里太远了!来回一趟得花多少钱啊!而且我讨厌坐飞机,这你是知道的啊!从这里到佛罗里达要飞整整九个小时哪!”洛娜有两个孩子。24岁的马克此时正与女朋友如胶似漆,而18岁的法兰姬跟洛娜非常亲近。如此看来,“搬去佛罗里达”的想法完全是痴人说梦。
“好,好,”我叹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去西班牙总可以了吧?”
“西班牙?西班牙??你一次都没去过那儿,而且你最怕热了。你真的觉得你可以吗?”
“没事,我会适应的。我觉得我们应该远离这一切,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呃……”
“法兰姬和她男友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我补充道。
“其实,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得做些改变了。我不能继续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了。前一分钟还哭着,下一分钟又要强颜欢笑,我再也不想这样了。而且,如果我不教课了,那也就不会每每在街上碰到熟人都会被称呼为‘舞蹈老师洛娜’了。”
“那就好好想想吧。”我说,“我们的房子应该很好转手的。”
我们的房子处于黄金地段,就在市郊的山顶上,坐拥180度全方位海景,位置绝佳。
家旁边是一个向公众开放的国家公园,里面住着成群的美洲驼和羊驼。我们当下就决定去那里转转,再仔细考虑一下“养羊驼”的主意。那里很美,我们悠闲地坐在咖啡馆外,与羊驼们一起享受温暖的阳光。而就在那一天,我们彻底爱上了这群可爱的家伙。
我们走到圈棚里,这里大多是一些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羊驼宝宝。因为还没有发育成熟,所以还不能放到草原上去。一只叫做波比的小羊驼,去年刚刚失去了母亲,现在正悠闲地散着步。因为一直是人类抚养,所以它一点都不怕人。它亲热地蹭着我们的胳膊,要抱抱。其他的羊驼也好奇地围了上来,从我们手里挑了些食物,转眼又跑得不见踪影。这些小家伙是如此可爱,让人目不转睛。
“我们真的可以养羊驼吗?”洛娜问道。
“我觉得可以。当然我们还是得先做些研究。可是你想想,这世上还有比在阳光下跟这群小动物做邻居更美好的事吗?”
“有句俗话说,‘唯小朋友与小动物难养也’,教了三十年小朋友的我算是对这句话的前半句有所体会,现在是时候体验一下后半句了!”
“那你的意思是?同意?”
“噢,我的天!我想是的!”洛娜涨红了脸,笑着说道。
所以——就这么定了!去西班牙养羊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