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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才是人生,正视生活该有的姿态

按常理来讲,无论是动物还是人,只要有健康的体魄,衣食不忧,就应该满足、快乐。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起码有很大一部分人不是这样想的。如果你不幸福,也许你会感同身受,更加认可这点;如果你幸福,那么请你问问自己,在你的朋友中有多少人是快乐的。当你对朋友有所观察,有所评论,你会更加理解在万千世界中为什么人们会有那么多情绪变化,也会收获更多的为人艺术。

布莱克说过:“现在很多人已是愁容满面,满布沧桑。”其实,人世间有各种不幸,而且无处不在。我们可以选择三个时间点用来放空“自我”,接纳他人——在工作日站在忙碌的街头,在节假日伫立于主干大道,在晚上停驻酒吧、舞厅。然后用旁观者的眼光来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无论他出身显赫还是出身卑微,无论他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

上班族的脸上,挂着紧张、忧虑的表情,他们对游戏、娱乐等丝毫不感兴趣,除了和生存斗争,对其他任何事物都兴趣缺缺,哪怕对身边的人都是冷冰冰的。

周末的通行干线上,那些男男女女,轻松惬意,其中不乏富有的人士。他们竭力寻找快乐,却又因为交通繁忙,不得不以同样的“龟速”前行。人们在车里无法看见前面的道路和景象,因为他们四周已经被车“包围”了。而稍一走神就有引发交通事故的风险。坐在车里的人为了超越挡在自己前面的车辆,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可是交通堵塞这样严重,什么办法都没有“用武之地”。如果他们心绪游走,像那些不驾车的人一样,他们就会感到无趣、厌烦,对眼下境况心生不满,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偶尔,如果一辆车载满黑人,那么也许车上会展现出快活的因子来,但是他们奇怪的举动又会引发周围人的不满,最后还会由于交通事故到警察局“作客”:违法的快乐是要接受惩罚的。

现在让我们把眼光放到夜晚狂欢的人们身上。人们下定决心要到这里找乐子,那种信念,就像看牙医时保证不会大惊小怪一样坚定。人们全都认为喝酒作乐、亲吻拥抱是获得快乐的法宝,于是他们极力买醉,也不在意同伴厌恶的目光。狂欢烂醉之后,他们却哭了,眼泪顺着脸颊,就那样安静地流下来,他们自我批评,责怪自己有负母亲的疼爱和期望。酗酒不过是让他们把心底暗藏的犯罪冲动宣泄出来罢了,而这种冲动在清醒的时候,往往被理智压抑着。

所有这些不幸源于两点——社会制度和个人心理素质。当然,心理素质在很大程度上是社会制度的产物。我原来就在作品中讲述过,要怎样改造社会制度才能促进人的幸福,所以我不会再在这本书中讨论毁灭战争、消灭经济剥削、废除恐吓教育等问题。

我们身处一个文明的时代,寻求没有战争的社会制度是当代重任之一;但人类这样不幸,以致和享受阳光生活比起来,彼此间不断杀戮更具诱惑。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再美好的制度也是空想。

如果机器化大生产是为了帮助那些最有需要的人增加利益,那么就必须考虑到防止贫困长期存在这个问题;但如果教育者本身就热衷这种“畸形”的利益,他又怎么可能传播正确的教育理念呢?然而,此时此刻,在这样一个传统的、追念往昔的社会里,人们怎样做才能得到幸福呢?

要探讨上面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这类人身上着手。假定这些人从小就生活在温室之中,没有遭受过来自外界的磨难。他们生活富裕,衣食无忧。他们身体健康,有从事各种日常活动的机会。那些天灾人祸,比如儿女早逝、颜面扫地等因素都不考虑在内。这种情况对于探究“人类如何获得幸福”这个课题的确富含深义;但它们不是我想说的那种情况,它们属于另一类型。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疗那些特殊群体的不幸,而是为现代社会中大多数人在日常生活中遭遇的不幸提供处方。

这类不幸让人无法忍受,又因为影响它的外在因素并不明显,所以人们无法预测它的到来,也没有任何避免的办法。我认为,这类不幸和人们的错误的世界观、人生观、伦理观以及不当的生活习惯有很大关联。而这些错误的理念抹杀了人们对原本还算美好的事物的追求和热情。而这些事物,恰恰是人类和动物所需幸福的最终来源。而一旦人们放弃对这些事物的追求,也自然会失去快乐的能力。其实,人们是有能力获得这些事物的,关键在于,你是否愿意改变自己。在这里,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转变的方法。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借助这些改变,你就能够获得幸福。

对于我的哲学理念的最好的理解方法就是以我自己的情况为切入点。我不是天生就幸福的。小时候,我最喜欢听“厌倦尘世,我肩头重负罪孽”这首圣歌。五岁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有幸活到70岁,那么现在我才走过全部生命的十四分之一的历程。我真的觉得这种漫长的、无聊的生活实在太难挨了。

在青年时期,我憎恶生活,甚至不断地出现自杀的念头;但我最终没有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原因就在于我想要多学一些数学。而现在,我对生命有了相反的态度,我爱生活;岁月如白驹过隙,但是我对生活的热爱却有增无减。这主要源于两个原因——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放弃某些得不到的东西。对于自己想要的,通过不断努力去获得,对生活的满足感就会增加;而成功放弃某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就会解放自己的生活,比如不再过于渴求万事万物的绝对真理。

会舍能得是获得幸福的处方,但是,不对自身过分关注却是获得幸福的重要因素。我曾经对自己犯下的罪过、做过的愚事和表现的恶习进行反思,就像那些受过清教徒教育的人一样。我常常习以为常地把自己看作一个可怜的怪人。然后,我慢慢地学会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自身的缺点上,而是将眼光更多地转移到外部事物中,比如世界的现状、知识的各个分支,以及我喜欢的人,等等。

当然,关心外界事物也免不了会有苦恼,比如世界大战可能会再次上演,获得一些知识会极其困难,朋友有一天会离开我……但需要指出的是,生活的内在品质是不会因为这些外在痛苦而被摧毁的。因为每种外在兴趣都会带动某种活动,只要这种兴趣能够继续被保留下来,这种活动就能防止人们产生厌倦和无聊的意识。

真正毁灭生活的是因为自我厌恶而产生的痛苦和对生活的绝望。对自我产生兴趣,可能不会导致一些积极性的行为,反倒会促使一个人去写日记,进行个人的心理分析,甚至是成为一个僧侣。然而,如果一个僧侣想要得到幸福,他就必须忘却自己,完全融入修道院的生活。僧侣以为他的幸福是从宗教中获得的,其实这种幸福哪怕只是一个平凡的清道夫也能获得,只要他一如既往地坚守本分,永远做下去。而有一些人过于关注自我,即使用任何方法救治、挽回,他仍然不幸福。因此,这些人要想得到幸福,恐怕只有加强外在修养这一条道路了。

自我专注的形式有很多种。但是对我们来说,最常见的有三种类型:罪人、自恋狂和夸大狂。

“罪人”在这里不是指犯过罪的人。而是指在精神上不断指责自己的人。假如他以一个教徒的身份出现,那么他就会从自我指责升级到是上帝在责难他。他按照自以为理解的教徒的标准去衡量自己,这时候他想象的自己就会与他了解的真实的自己发生矛盾。在他清醒、有思考能力的时候,他就会把小时候母亲教给他的那些道德观念抛诸脑后,那么他的负罪感就会减轻甚至是暂时被忘却,只在喝醉或睡觉的时候才会无意识地表现出来。但是这些已经足够让他对一切事物失去兴趣了。

他在内心深处,仍然奉守小时候的清规戒律:骂人是不对的;而性更是罪大恶极的。但是,他又无法克制自己去享受发泄和性爱带来的快乐,只是这一切都被他视为罪恶的东西。所以,他觉得自己因为这些东西日益变得堕落,就像沦陷无底的深渊一样。

他处在一种矛盾之中,他倾力寻找温柔,但是又必须拒绝这种温柔;因为母亲就像一座道德丰碑矗立在脑海里,所以他很难尊重与自己发生性关系的女人。渐渐地,他对自己失望也对和自己有关系的女友失望,然后换上冷漠的表情;可是没过多久,他又会为自己的冷酷感到后悔,于是又开始想象中的犯罪,然后再后悔,再犯罪……如此不断循环,不断挣扎。这就是许多放荡者的心理,他们表面上看似强硬,实则内心痛苦不堪。

他们痛苦的根源就是因为执着于遥不可及的目标(无法找到母亲的替代者)和受到童年时代荒诞的道德规范的压迫。这些人是母性“贞洁”的牺牲品,他们要想获得幸福,首先就要解放自己,抛开童年时代歪曲的信仰和情感。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认为自恋与负罪感是两个相反的对立面。自恋包括两层含义——自己喜欢自己和希望别人也喜欢自己。适度的自恋是无可厚非的,为人所包容的;可自恋一旦过了头,就会变成一种陋习。现在很多女人已经失去了领悟爱的能力,所以她们渴望得到来自异性的爱,用以填补内心的空虚,这在富有的女人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当这种女人确定了某个男子的爱意时,这个男人对她而言也就失去价值了。

这一理论在男人身上同样适用,只是这种情况比较少见罢了。小说《危险的私通》(该书描写了法国大革命前夕几位贵族的爱情故事)中的主角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当人的虚荣到达一定程度,就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失去兴趣,包括爱情。以画者为例,当一个自恋的人感受到人们对大画家的崇敬,他就会受到“刺激”,变成一位美术专业的学生。然而,他不会从绘画中感受到真正的乐趣,因为他关心的不是绘画,他在乎的只有他和与他有关的事物,绘画只是充当了他用来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工具。当然,他不会成功,也不会满足,更收不到预想的追捧,有的只是奚落和失落。在小说家身上也会有这种情况,假如小说家永远充当“理想的英雄”这个角色,那么他也逃不掉“不幸”的厄运。

做任何事情,要想成功的话,首先就要对它产生兴趣。不少成功的政治家们之所以会有落败的下场,原因就在于,他们的自恋情绪取代了他们原来对社区活动和施政方针的兴趣和热情。一个人,如果只对自己有兴趣、只关心自己,那么这个人是不被大家认可的,人们也不会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去看待他。

所以,如果一个人只关心这世界该怎样回馈他,有多尊重他,那他的目标很难实现。就算他实现了这个目标,他也不会幸福,因为人的本质并不是完全以满足自己的需要为中心。自恋的人就像那些罪人“背着”负罪感一样,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原始人可能因为自己的“优秀猎手”的荣誉而自豪,但他肯定也对狩猎活动本身怀有兴趣。

虚荣心超过一定程度,就会因为自身的原因对任何活动都失去兴趣,久而久之,还会产生疲倦、厌恶的情绪。大部分情况下,虚荣心因缺少自信而产生,而培养自尊就是治疗的良方。但是,要想促进成功的行动的产生,就必须先培养对客观事物的兴趣。

夸大狂与自恋者不一样,前者希望自己勇猛霸气、威赫他人,被人敬畏;后者则希望自己娇小可人,被人迷恋。一般来讲,疯子和多数历史上的伟人大多可以归入夸大狂的行列。

夸大狂崇尚权力,就像自恋者崇尚虚荣是一样的,这些本是正常人性的重要一环,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一旦夸大狂对权力产生过于强烈的欲望,并把它和不充分的现实感联系起来,这种欲望就会落空,成为遗憾。对权力爱至如此,就会给人带来不幸、误导他们产生愚蠢的行为,人们也会变得愚蠢又不幸。

疯子以为戴上皇冠就是幸福,但他不知道,并不是所有头脑清醒的人都会羡慕这种幸福。亚历山大大帝就具备和疯子一样的心理。即使他有实现自己疯狂理想的能力,但是他直到最后也没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因为他的战绩越大,他的梦想也越膨胀。他把自己称为大帝,因为他认为自己对世界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征服。可他并不幸福,他酗酒、性情暴躁、对女人冷漠残酷,以上帝自封,所有这一切,都在诉说他的不幸福。为了一己之私而不惜牺牲其他事物,或者让全世界为满足个人的“伟业”而服务,这样的幸福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无论一个人是否精神健全,过度羞辱往往是导致夸大狂的重要原因。

拿破仑在上学时因为家境贫穷,所以只能靠奖学金完成学业。而他身边的大部分同学却是非贵即富,这让他极为自卑,遭受巨大的精神折磨。所以,他成功之后首先下达命令,允许流亡者归国,看到往日的同学跪在他面前,他才感到内心满足。这可真算得上最大的福气!就是这种满足感成为他征服沙皇的动力,因为他想享受更大的满足。可也是这种满足感把他送上了不归路——巴赫勒拿岛。

人并不是全能的,总有让他无法征服的事物,而一个人一旦被权力冲昏头脑,意识就会疯狂,就会无视这点。就像一个人拥有至高的权力,他可以随意监禁任何反对他的人,甚至将其处以极刑。

来自政治意识和心理分析意识的两种压抑是息息相关的。无论心理分析上的压抑怎样出现,何时出现,出现在哪儿,但只要它出现,你就拥有不了真正的幸福。权力,在合适的范围之内,可能会带给人更多的幸福;然而在生活中,如果把它视为人生的唯一目标,无视其他,那么无论对于外部世界还是人的内心世界,它都将是巨大的折磨。

从心理上而言,不幸有很多原因,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它们有相同之处。典型的不幸福的人几乎都是因为他们在青年时期没有得到基本的满足,于是和其他满足比起来,他会更加看中这种满足,而且会倾尽人生的全部时光去渴求。他只重视成功本身,并在其身上投注过多精力,却对那些可以影响成功的活动不闻不问。

然而,今天出现了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一个人认为自己是彻底的失败者,所以他转做爱好“快乐”的人,放弃寻求任何满足,一味地娱乐消遣、全然忘情。换句话说,他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容易一些不惜以减少生命的活力为代价。以酗酒为例,酒精可以让人暂时忘却烦恼,但它却只能带来消极的幸福。这种所谓的幸福会慢慢地杀死你,凶手不是别人,恰恰是你自己。

自恋狂和夸大狂认为他们都能够得到幸福,尽管他们得到幸福的方式不恰当;但是那些精神麻木的人,已经对幸福失望,他们宁愿沉默地过一生。在这种情况下,首先就要告诉他:幸福是美好的,每个人都应该去追求幸福,然后再激起他争取幸福的斗志。

不幸的人和失眠的人一样,总有一种自豪感,觉得自己看穿世事,是悲哀的英雄。就像狐狸终于摆脱掉尾巴的拖累一样自豪。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要治疗他们的不幸,就要告诉他们长出一条新尾巴的方法。我坚信,只要人们尝到了幸福的甜头,就不会有人放开幸福了。也许还会有人故意不去选择幸福,但这样的人肯定是极少数的,而且难成大器。所以,我作此设想,所有的读者都希望得到幸福,远离不幸。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让人们认识到渴望幸福这种愿望,但是尝试一下,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kMypMCGUTE594GvMHW+jxREAvUN8NoBiCXIHh28HtIK8cCLqh2ShqyppZpJq7t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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